「父皇。」墨彧軒走進宮殿,看着皇帝坐在書案旁寫着什麼,笑了一聲,晃悠到他眼前,「父皇寫的什麼?」
墨泓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寫着,聲音微沉:「那日你去找善沢大師,他可有說過什麼?」
墨彧軒笑意不變,走向貴妃椅坐下,撩起衣角,一派悠閒道:「善沢大師說父皇星輝南極,箕疇玉福,定與河山長壽!」
墨泓面色雖嚴肅,斥了他一句:「沒個正形!」音調卻微揚,彰顯着此刻他高興的心情。
墨彧軒笑了笑,依然不罷休,「父皇寫的什麼?」
墨泓放下筆,將紙上的墨硯吹了吹,放在桌上,對他招着手,「你過來看。」
墨彧軒站起身,邁着懶散的步調走了過去,低頭看了一眼,長長的睫羽垂下,如玉的俊顏上掃下一片暗影,撇着嘴角:「父皇是看兒臣最近太清閒了麼?」
墨泓語氣一冷,「身為我雪月皇子,成天不務正業,還開了家男寵的紅苑!沒一點王爺樣子,不給你找些事做,你就想着如何丟我皇室的面子!」
「看來父皇的面子重於兒臣吶…」墨彧軒特意拉長了音調,指了指紙上的字,哼着道:「傳聞鸞焰國內戰火傾軋,烽煙四起,父皇竟把兒臣派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就不擔心兒臣會回不來?」
「你會回不來?」墨泓睨着他,負手而立十分威儀,沉聲道:「此時正是收服鸞焰的最好時機,你不想去多的是人想去!」
「那就讓想去的人去!對了,不是還有個太子皇兄?他是要繼承帝位的,此時正是他立功的好機會,要不父皇你將這勞苦功高的活給他算了,也省的有些人眼巴巴的看着。」墨彧軒笑了一聲,絲毫不以為杵,懶散的靠在桌角,唇角笑意散漫。
「你…」墨泓聲音更沉,「難道你真如外界所傳豢養男寵,每日寵愛?」
墨彧軒看了他一眼,將視線定在爆開的燈花上,笑道:「是真是假想必父皇比兒臣更清楚!兒臣府內父皇的那些個眼線也不是廢物麼?」
墨泓一雙深沉的眸子終於掀起了波瀾,似乎隱忍了半晌,聲音平靜的問着:「朕最後在問一次,你去還是不去?」
「就是再問百次千次兒臣的回答也不變,父皇,您也說了想去的人一大把,何苦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呢?」墨彧軒離開桌子,看也不看那張紙,揚袖便準備離開。
「站住!」墨泓提高聲音,看着那白衣如雪,風采卓然的男子果然不再走了,低低地嘆了一聲,帶着幾分妥協:「不去也罷!今夜幻銀林內萬獸離巢,你去查看。」
話落,墨彧軒的身影便消失在墨泓眼前,身形極快,讓人根本來不及辨別方向。
墨泓又重重的嘆了口氣,手心凝聚着絲絲淺紫色的光暈,不過眨眼的功夫,桌面上那張帶着墨跡的貢紙便化作煙灰,明黃寬大的袖袍一揚,帶起一股清風,將桌上的灰跡吹散,不留一絲痕跡。
「皇上…」言總管看軒王面色不好從寢殿離開,站在門口對着裏面喊着,想必此時皇上的心情也不好。
「進來。」墨泓站起身,雙手背後,語氣中多了幾分沉重。
「言總管,你說朕是不是錯了?」墨泓側目看着從門口躬身走進的言總管,聲音極低。
言總管擔憂的看着他,搖着頭跪在地上,「皇上,您沒錯。」
「起來吧!你也是個老人兒了,不必說跪便跪的。」墨泓抬手,示意他起身。
……
待腹中疼痛感減弱,絡青衣抱着肚子從地上站起身,走到一旁坐下,解下手腕的細繩,將上面的鈴鐺吹響,並非叮鈴叮鈴的聲音,而是猶如絲竹之聲的清鳴迴響在屋內,絡青衣想着那人聽得見麼,如此,又吹了幾下。
「別吹了!叫魂呢?」無妙不耐煩地聲音響起,一道黑色的人影從房頂飄落而下,臉色不好看着她。
絡青衣收了鈴鐺,重新系在手腕上,感嘆着這東西還挺好用,卻又有些疑惑,鈴鐺的聲音傳的範圍不大,這人是怎麼聽見的?難道有特殊的方式?旋即問着:「你來的倒快!」
「廢話!」無妙揉了揉耳朵,「你吹了要命,我敢不來的快些嗎?」
「這東西是怎麼傳遞給你信號的?」絡青衣好奇的問,聽着鈴鐺散發出的不含雜質的清響,腹痛感消失的更快,比她煉出的丹藥還要管用!
無妙漆黑髮亮的眸子閃了閃,不予作答,岔開話題道:「有什麼事快說,小爺剛走沒幾步就被你催回來了,你不困小爺還要睡覺,別耽誤我休息!」
絡青衣失笑,這回耽誤休息敢情變成她了是吧!既然都耽誤了,耽誤一夜又何妨?
「你怎麼笑的這麼奸詐?」無妙心中瞬間有種不好的預感,眉心隱隱一跳,充滿警惕的看着她。
絡青衣動了動唇,輕輕一笑,清俊的面上添了幾分詭譎,緩緩開口:「神偷大人,不知一顆九轉還魂丹夠不夠買你一夜?」
------題外話------
註:箕疇(jichou)玉福。
指《書·洪範》之「九疇」。相傳「九疇」為箕子所述,故名。
宋張孝祥《水龍吟·望九華山作》詞:「料天關虎守,箕疇龍負,開神秘、留茲地。」
明王錂《春蕪記·慶壽》:「會『箕疇』斂福,軒筴長春。」
清錢謙益《兵部尚書李公神道碑銘》:「皇天何私,荷此百祿,『箕疇』有徵,惟德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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