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恩寵之女宦當道 第一百九十章青衣的身世二卷終

    絡青衣不是眠月昊天的親生女兒?

    無妙睜大了眼眸,滿目錯愕的盯着眠月昊天,絡青衣怎麼可能不是父主的親女兒?父主是不想讓他再去見那個女人,所以故意這樣說的是嗎?

    「父主,你跟我開什麼玩笑?」無妙搖着頭,他不肯相信,如果絡青衣真的不是父主的女兒,父主又為什麼派人尋了絡青衣多年?絡青衣與絡如音又為什麼會長得有三分相似?

    就連眠月未安和眠月將離也是極為詫異,雖說絡青衣出生那年他們不大,可他們也是親眼看着絡青衣出生的,現在父主怎麼能說青衣不是他的女兒?

    眠月將離看了眼絡如音,他發現絡如音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自從眠月將離說完這句話後,絡如音整個人平靜到不能更平靜。

    「如音母后。」無妙將目光移到絡如音身上,絡如音神色淡淡,沒有給予無妙任何回應。

    「清澤,父主曾給你的那個藍色鈴鐺呢?」眠月昊天好像不願意多提這件事,他想轉換話題,可無妙抓着這件事不放,不僅沒有回答眠月昊天,反而有着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那股勁兒。

    「父主,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不是和我開玩笑?」

    眠月昊天也打定了主意不回答,他聲音一沉,道:「清澤,朕在問你那個藍色的鈴鐺,你是不是將它弄丟了?」

    無妙搖頭,他微微向後退了一步,「父主,如果你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兒,我就不告訴你那個鈴鐺的下落。」

    「臭小子,你還敢威脅朕了?」眠月昊天怒極,他惱怒的看着無妙,抬起手就要打去。

    落下的手掌被眠月未安攔住,眠月未安給無妙使了個眼色,「七弟,快走!」

    「你敢!」眠月昊天稍一用力,就將眠月未安彈開,眠月未安差點被眠月昊天擊飛,幸好有眠月將離替他擋了一招。

    無妙仰着頭,英俊的面容上有着幾分倔強,「父主,我沒有威脅你,我只是想知道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還聽不懂嗎?」眠月昊天豎起眉毛,他很不想無妙繼續跟他爭論這個問題,畢竟這件事情除了他和絡如音之外再沒有別人知道,而且闕天休知道後整個人過於沉默,沉默的闕天休與平時相比太過反常。

    眠月將離和眠月未安也想知道父主這麼說的原因,但是他們沒有無妙的膽子,他們不敢強硬開口,也不敢與眠月昊天對抗。

    眠月昊天看見無妙眼裏的不信,他將手搭在絡如音的腰上,低聲開口:「告訴他們?」

    絡如音沉吟片刻,點了點頭,緩緩道:「絡青衣的確不是我和昊天的親生女兒,不僅她不是,就連清流也不是。我和昊天共育有一男一女,男嬰是哥哥,在一個月大的時候早夭,我就從別人手裏將清流抱養了來。」

    「那青衣呢?」眠月未安那張娃娃臉上有幾分急色,他此時迫切想知道絡青衣的身世又是什麼。

    「她只是從外飄來的一縷心魂,在我和昊天的親生女兒降臨那日,她佔據了青衣的身體。巧的是,我和昊天的女兒出生後恰巧少了一縷魂魄,所以她就成為了我們的女兒絡青衣。」

    「佔據身體?」無妙繼續向後退,他大笑一聲,用手指着眠月昊天,聲音一冷,「那她也是你們的女兒!別說這麼多年你們都對她表露的疼愛都是假的!別說你們恨她成為了你們的女兒!」

    「我們對她沒有恨。」絡如音有些無奈,她搖着頭,淡聲道:「清澤,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她的那縷魂魄內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當時我怕這股力量會危害到青衣以後的安全,於是我就將那股力量封印,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的封印效用正在漸漸減退,若有一日青衣衝破了封印,那一縷心魂所夾帶的記憶也就會翻湧而出,到時候,想必青衣什麼都會想起來了。」

    「所以你們不讓我見她還是怕她會傷害我?」無妙反手指着自己,他感覺有些好笑,原來他們不是害怕絡青衣墜魔後會失去人性,而是害怕絡青衣體內的那股力量會隨着封印的破除而甦醒!

    「我終於明白了。」無妙周身的氣息忽然變得極冷,「如音母后,怪不得就算你知道清流被映妃迫害也無動於衷,如果他是你的親生兒子,你也不會看着清流哥哥的臉被映妃劃了一刀又一刀是吧?」

    絡如音低着頭沒有說話,她承認,當她看見清流被映妃割裂了身上的經脈時心裏沒有一點感覺,或許就因為清流不是她的孩子,但當絡青衣墜魔,她的心真的疼了許久。

    「清澤,現在你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趕快告訴朕,那個藍色的鈴鐺被你藏在哪裏了?」當初無妙離開皇宮前偷走了那個藍色鈴鐺,眠月昊天只當他貪玩也就沒放在心上,但絡如音提到了雷海之界,他便突然想到了那個藍色的鈴鐺。

    那個藍色的鈴鐺雖然是個不能裝有生命物事兒的空間,卻也是開啟墜神沼澤的鑰匙,如果沒有那個藍色的鈴鐺,絡青衣他們連墜神沼澤的大門都進不去。

    「父主,那個鈴鐺很重要麼?」眠月將離見過那個鈴鐺,他還以為就是個普通的鈴鐺,但當眠月昊天對清澤咄咄相逼時,他才知道那個鈴鐺也有不被人知的一面。

    「那個鈴鐺就是開啟墜神沼澤的鑰匙,朕只有手握鈴鐺鑰匙,才能引青衣前來,讓她與朕答成協議。」

    「什麼協議?」

    「只要青衣答應朕,等她幫助墨彧軒集齊了神器後回到忘贇,朕便將鈴鐺鑰匙給她。」

    「回忘贇?」眠月將離不解的看了眠月未安一眼,眠月未安同樣詫異,父主這又是什麼意思?

    「你是想和如音母后一起逼出我姐體內的那縷心魂,因為現在她身邊有墨彧軒,所以你們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徵求她的同意。」無妙察覺出眠月昊天的意圖,聲線極冷的全部說出來。

    「逼出那縷心魂後,青衣還能活嗎?」眠月未安不由得關心這件事情,可卻忘了,逼出心魂後,那縷心魂又將何去何從。

    「能。」絡如音緩緩道:「在青衣剛出生的時候我和昊天採取不靜不動之法,是因青衣年幼承受不住心魂破體的疼痛,一旦我們出手將那縷心魂逼出,很可能適得其反打散青衣的其他魂魄,只有等青衣長大,我們才能逼出那縷魂魄。」

    「心魂已經融於絡青衣體內,你們這麼做,不覺得自己太殘忍了嗎?」無妙看着絡如音,他以前很喜歡絡如音,也愛叫她如音母后,但自今日後,他只想與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

    「誰知心魂會不會有一日覺醒,若等它甦醒過來,最後受到傷害的人只會是青衣!一旦封印解除,她勢必會侵吞青衣的魂志,到時我和昊天就真的會失去這個女兒了。」

    「你的意思是,這麼多年你和父主都沒把她當成你們的女兒?」無妙這回連如音母后都不叫了,為尋絡青衣他離家多年,即便回了忘贇,和他們的感情也不如和絡青衣深,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他寧願這輩子都沒找到絡青衣。

    絡如音和眠月昊天默然,兩人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無妙,這個問題他們也想過,只是到現在都沒有想出結果。

    「清澤,那個鈴鐺呢?」眠月昊天又將重點拉了回來,如果沒有那個鈴鐺,他們之間也只能維持現在的關係。

    無妙低下頭,突然有些慶幸在雪月的時候他就將鈴鐺給絡青衣了,他勾了勾嘴角,唇邊劃出一抹淡笑,而後抬頭,道:「我給我姐了。」

    「你姐?」眠月昊天還沒有反應過來,猛地,他瞪着無妙,道:「你給青衣了?」

    「是啊,在雪月的時候我就給她了。」無妙嘴角的笑容逐漸扯開,他轉過身,迫不及待的想將這個鈴鐺的秘密告訴絡青衣。

    「清澤!」

    一聲怒吼在身後響起,無妙從沒見過這樣的眠月昊天,他也沒去理會,反倒足尖一點,飛身就想離開。

    絡如音眸色微深,猛然出手以一股無形的玄氣將無妙拽了回來。

    無妙在半空向後倒退,他回頭,見絡如音抬起一隻手停頓在半空,心下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掙扎了一下,卻發現自己被那股玄氣牢牢地吸住,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

    無妙離絡如音越來越近,眠月將離和眠月未安有些着急的對視,兩人在一瞬間做出決定,齊齊出手幫助無妙逃脫。

    絡如音沒料到眠月將離和眠月未安會對自己出手,她一分神,差點就被兩人凝聚的玄氣打在身上。

    眠月昊天立即出手攔下,他將絡如音護在身前,怒道:「混賬!你們不看看如音是誰,為了絡青衣,你們倒是真敢和朕對着幹?」

    「父主,你心裏一定是有青衣的,難道你忍心青衣少一縷心魂嗎?那座庭院您為青衣留了十年,難道您……」眠月未安的話還沒說完,就聽眠月昊天道:「院子裏的花從來都是灩芳華在打理,如果沒有灩芳華,朕根本不會留這座院落十年!」

    「父主。」眠月未安的瞳孔一縮,「您竟然和魔妖獸聯手,您……」

    無妙聽着這話心裏頓時一沉,十年前灩芳華就和父主聯手了嗎?

    「灩芳華可以助我們驅離青衣體內的那縷心魂,也可以保住青衣性命,朕當然會選擇和灩芳華合作,他又沒傷害朕的忘贇!」這就是眠月昊天的理由,如果沒有灩芳華,絡青衣回到忘贇後連一聲最基本的噓寒問暖大概都得不到。

    「父主!」眠月未安沉痛的看着眠月昊天,他從沒想到父主竟是這樣的人!為了真正的青衣,他們當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父主,那你為何又要允許我去雪月找她?」

    眠月昊天看了無妙一眼,手心漸漸收攏,大掌一捏,沉聲道:「誰讓青衣身上有個貔貅空間?我讓你去尋她,自然是為了她身上的那條空間項鍊!」

    「這麼說……你對她的疼愛都是假的?」

    闕天休的聲音陡然響起,他們差點忘了,闕天休還站在一邊,冷冷的看着他們動手未加以阻攔。

    「倒也不假,好歹她現在是青衣。」眠月昊天無恥的回答令闕天休揍了他一拳,眠月昊天對闕天休沒有防備,也想不到闕天休敢揍他,遂打在腹部上的這一拳硬生生承下了。

    「說白了你就是想等心魂讓青丫頭變得強大,再將心魂驅逐出丫頭的身體,你這麼做令我覺得你為人不齒!」這還是二十年來闕天休第一次看不起眠月昊天,也是第一次他痛斥眠月昊天的所作所為。

    「天休,其實你不理解我和昊天的感受。」絡如音眸中閃過一抹苦澀,她抓着無妙的肩頭,使得無妙一動也不能動。

    「理解?」闕天休嗤笑,花白的山羊鬍翹了起來,他摸了摸鬍子,轉身揮袖離去,他一點也不想理解,更不需要理解!他是喜歡絡如音,可他現在才發現,他只喜歡二十年前慧黠無邪的絡如音。而不是現在,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絡如音!

    「天休!」絡如音見闕天休離開,她向前追了一步,卻又停下,最後搖了搖頭,對眠月昊天苦笑道:「我們放了清澤吧。」

    「不行!」眠月昊天露出屬於他的真實面目,他將眠月將離和眠月未安困在原地,沉冷出聲:「現在鈴鐺鑰匙在青衣手裏,我們若放了清澤,就真的一點籌碼都沒有了。朕知道其實青衣一直關心清澤,也很看重他,如果青衣知道清澤有危險,必會不顧一切趕來相救。」

    「你的意思是……」絡如音眸色微變,便聽眠月昊天緩緩道:「佈局,引她前來。」

    「父主!」無妙咬着牙道:「我不准你拿我來威脅她!」

    「不准?」眠月昊天眼中不帶有一絲溫度的看着無妙,呵的一笑,「你憑什麼不准?若不是那縷心魂主導青衣的神智,青衣可能墜魔嗎?她可能終生絕育嗎?」

    絕育?

    眠月將離和眠月未安並不知道這件事,青衣絕育?因為什麼?

    眠月昊天冷冷的掃了倆人錯愕的神色一眼,低聲道:「將離,當初你想救清流的時候是朕在暗中阻攔,如果清流不離開,那麼朕便會讓他將命留在忘贇!朕留了他一條命,他應該感激朕才是,可那個畜生竟然想毀了忘贇,想毀了眠月皇室!」

    「父主……清流被害,可是你向映妃授意?」眠月將離打了個寒顫,這就是清流就算爬也爬出忘贇的原因嗎?

    「呵呵,朕不過是小小的推動了一把。誰讓清流知道了這個秘密,為了留他一條命,朕還特意找人封住他這段記憶,如果他想起來,那麼朕就會讓清流死在映妃前面!」這就是眠月昊天的狠辣,畢竟清流也非他親生,所以對付起清流來他同樣不會心慈手軟。

    「清澤,朕相信你二哥三哥,所以才把這件事說出來,不過,如果你敢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朕同樣不會留你!」眠月昊天看着無妙,無妙白着一張臉不斷搖頭,他餘光一瞥,終於找到了逃脫的機會,他趁絡如音側過頭時,身形一竄從絡青衣手裏如一條魚般滑膩的逃開,隨後運起他最拿手的輕功向皇宮外飛出。

    眠月將離和眠月未安不禁為無妙捏了一把汗,敢在絡如音和眠月昊天手下逃走,無妙也算是有膽識了!

    這一刻,他們竟然希望無妙能夠順利離開皇宮,千萬別在重蹈清流那一幕。

    對於清流來說,離開忘贇,就是他的重生。

    絡如音之所以側頭是因為她察覺到四周有一股流動的魔氣,她還沒探查出來,無妙就已經從手裏逃脫,絡如音揚手打出一道白色的玄氣,玄氣追擊着無妙的身影,速度之快讓眠月未安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眠月昊天也沒放過無妙,他同樣對無妙出手,無妙的玄技本就在二人之下,可想而知,如果這兩道玄氣打在他身上,他非死即傷。

    無妙知道身後有危險,他提氣,沒有放鬆警惕,只想快點飛出皇宮去。

    耳邊嗖的傳來玄氣擦過聲,無妙身子一側,迅速躲開絡如音打來的玄氣,卻沒躲過眠月昊天打出的玄氣。

    那道玄氣打在無妙的後心上,無妙噗的吐出一大口鮮血,他一口氣沒提上來,身子軟軟的就要從半空墜落。

    絡如音和眠月昊天都沒有上前接住他的意思,眠月將離和眠月未安倒是很着急,可他們被眠月昊天控制,現在連自己都難保,又怎麼能接住無妙?

    耳畔划過陣陣風聲,無妙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氣血,一張臉蒼白失去了血色。

    這時,一條青色的凌綢從半空飛來,接住了無妙快要落地的身體,這條凌綢在半空繞了一整圈,青色的凌綢好像遮住了絡如音和眠月昊天的眼睛,等他們定睛看去時,無妙已經被凌綢的主人的扶在地上。

    絡青衣淺淺笑着,她身邊站着優雅從容的清流,兩人並肩而立,神色清淡的向他們看來。

    「青衣……你……」絡如音想說你不是已經走了嗎?可到底她還是沒有說出來,猛地,絡如音反應過來,原來方才那股流動的魔氣就是從絡青衣身上散發出來的!

    「清流。」眠月將離看着清流,聲音有幾分黯啞。

    清流抬眸,笑着看向眠月將離,長指輕撫衣袖上的褶皺,淺聲道:「二哥。」

    二哥。

    多年以後,他終於聽見了這聲令他回想起無數次的稱呼。

    不管清流是不是眠月昊天親生,他都一直把清流當做親弟弟。

    親弟弟有難,他自然無比心痛。才會總在暗中幫助清流,卻沒想到,阻攔他的一直都是他的父主眠月昊天。

    絡青衣從懷中拿出那個藍色的鈴鐺,她笑着對眠月昊天道:「你說的是這個嗎?」

    眠月昊天眼睛一亮,「青衣,將它給朕,朕便讓你帶走清澤。」

    「帶走?」絡青衣瞥了氣血不穩的無妙一眼,悠悠的笑着:「他不是你的親兒子嗎?萬一我帶他離開也是你佈下的陷阱呢?」

    「哼!」眠月昊天一甩袖,冷聲道:「朕沒有這麼窩囊的兒子!」

    絡青衣笑意盎然的勾起唇角,意味深長地開口:「窩囊?對你來說,究竟什麼是不窩囊?」

    眠月昊天為之語塞,絡青衣的牙尖嘴利他還沒有體會過,現在體會了,他發現自己根本就說不過絡青衣。


    「青衣,我想和你談談。」絡如音在此時開口,她有些為難看着絡青衣,眼底划過幾分掙扎。

    絡青衣轉換目光,明亮的眸子落在絡如音完好如初的面容上,唇角勾起的笑意含着一絲諷刺,隨後道:「談什麼?若是談要我怎麼死,那我看,我們沒得聊。」

    「我沒想過要你死,青衣,逼出心魂,你一樣能活!」

    「哦?」眸底流光輕轉,長長的眼睫輕垂,絡青衣似笑非笑的開口:「能活?那還是我嗎?」

    「可你佔着我女兒的身體,你就沒想過有一日離開嗎?」

    絡青衣嗤笑,「我現在就是絡青衣,何談占與離開一說?這個鈴鐺我不會還給你們,無妙…哦不,是清澤…我也不會還給你們。」

    絡青衣拽着無妙的後衣領,瞥給絡如音一個譏諷的眼神,帶着無妙就要離開。

    「站住!」眠月昊天臉色暗沉,「清澤你可以帶走,鈴鐺留下!」

    「若我不留呢?」絡青衣勾唇笑道:「你們應該還不敢破壞這具身體吧?不然我站出來讓你們打?只要你們下得去手。」

    「你……」眠月昊天大手緊握,絡如音眼底也滿含陰霾,絡青衣不再耽擱,她與清流對視一眼,隨後帶着無妙離開了忘贇皇宮。

    離開皇宮回到客棧,絡青衣避重就輕的說了帶無妙回來原因,便將他丟在一邊給了幾顆補氣血的丹藥讓他自己療傷去了。

    只有等所有人都回了房間,絡青衣才和墨彧軒說了實話,墨彧軒聽後神色依舊如常,他懶洋洋的抱着絡青衣,不以為然的開口:「爺還以為什麼事兒呢!小青衣,你打算以後就把無妙帶着了?」

    「哼!」絡青衣揚起小臉,「我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就算無妙回去了也會遭到眠月昊天的折磨,我一直把他當我弟弟,帶在身邊也沒什麼不好。」

    「對了。」絡青衣從墨彧軒懷中退出,她把解藥拿出來交給墨彧軒,隨後道:「這是給墨赤炎的解藥,他什麼時候到?」

    「就這兩日。」

    想到夏侯月,絡青衣撇了撇嘴,她又對墨彧軒道:「讓小一跟着當歸回皇天學院吧,有白梵保護,小一定會很安全。」

    「你要把當歸攆走?」

    「攆走?」絡青衣笑了笑,「用說的那麼難聽嗎?只是接下來的危險太不適合當歸來歷練了,我們要去雷海之界,便要先穿過墜神沼澤,如果當歸遇到危險我們對白梵怎麼交代?」

    「你想先找絳印珠?」墨彧軒挑眉,他已經知道了淨世拂塵的下落,難道小青衣就不想知道嗎?

    絡青衣拿着鈴鐺在手裏把玩,低聲道:「我是怕絡如音和眠月昊天會留有後手,所以想先找到絳印珠。」

    墨彧軒輕輕的笑着,一手攬她入懷,一邊柔聲道:「在你回來前,皇兄從雪月傳來消息,他說已經找到了淨世拂塵。」

    「在哪裏?」絡青衣一驚,他們一直沒有淨世拂塵的下落,墨盵嘢又是從哪裏找到的?

    「在雪月。」墨彧軒像是在故意逗弄她,長指颳了下她的鼻尖,頗含意味道:「你猜猜在雪月什麼地方?」

    「墨盵嘢手裏?」不是說是墨盵嘢找到的嘛。

    「是在皇兄手裏,不過……你再猜猜它原先在誰手裏?」

    「這我哪兒能猜得到?」絡青衣撇着嘴角,嘀咕道:「能不能不賣關子?故意吊我胃口。」

    「哈哈。」墨彧軒開懷的笑着,他突然將絡青衣抱起,抱着她在房間內轉圈,三圈過後,墨彧軒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無奈道:「傻瓜!原先在你的手裏。」

    「啊?」絡青衣推開墨彧軒,不可置信的反手指着自己,「你說淨世拂塵原先在我手裏?這怎麼可能呢?」

    「怎麼不可能?」墨彧軒端着手臂,眉梢一揚,更顯神采飛揚,「小青衣,在你還是青總管的時候你手裏的那把拂塵就是淨世拂塵。」

    「不會吧?」絡青衣還是不太相信,那把拂塵是言總管傳給她的,她走前又給了南常,如果真的是淨世拂塵,那他們以前都沒發現啊!

    「前兩日南常一不小心將燭台打翻,燭台正好落在拂塵上,本來南常以為拂塵會被大火燒毀,但當整個燭台燃盡拂塵還是好好的,他就將這件怪事告訴了皇兄,皇兄找了善沢那個老頭子,老頭子看過後一口肯定那就是淨世拂塵。」墨彧軒將他知道的事情告訴絡青衣,絡青衣聽後無比驚訝,她以前手裏還握了個這麼個寶貝她竟然不知道!眼拙啊!

    「這件事我們暫時先不要對外聲張,既然你想先去雷海之界,那就等我們從雷海之界回來再去雪月拿拂塵。」

    「好。」絡青衣明白墨彧軒的顧慮,現在魔界的魔妖還不知道淨世拂塵在什麼地方,如果他們聲張,雪月也就危險了。

    夕陽西落,眾人坐在大堂內準備開吃晚飯,當歸掃了一圈,發現沒有無妙的影子,立即大叫道:「無妙哥哥呢?」

    「我上去看看。」絡青衣放下筷子,她估計無妙在矯情什麼,於是走上了台階,推開無妙的房間門,果然看見無妙彆扭的站在窗前。

    「怎麼不下去吃飯?」絡青衣站在無妙身後,無妙所對的方向是忘贇皇宮,絡青衣瞧了一眼遠處那些巍峨林立的宮殿,便收回了目光。

    「吃不下。」

    「是不好意思吃吧?」絡青衣戳穿了無妙的尷尬心思,她拽着無妙的手腕,歪着頭打趣笑道:「從前你不是小爺小爺的叫着嗎?現在怎麼一點朝氣都看不見了?」

    無妙沒有回答,絡青衣捅了捅他,又道:「不會是在龍騰學院修煉傻了吧?如果你是個傻弟弟,那我要求退貨。」

    退貨?

    無妙轉頭瞪了絡青衣一眼,絡青衣展演一笑,瞧瞧,從前的無妙又回來了吧?

    「真想不到你這個女人怎麼能那麼沒心沒肺,你怎麼還笑的出來?」

    「為什麼笑不出來?」絡青衣聳了聳肩,「他們對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我為什麼要和他們置氣?人生氣容易變醜哦,我丑了你會不會不要我?」

    無妙繼續瞪着她,「之前你毀容的時候我有嫌棄過你嗎?」

    「背地裏嫌棄也說不定呢。」絡青衣小聲的嘟囔着,無妙沒有聽清,便問:「你說什麼?」

    「嘿嘿,跟我下去吃飯唄?我都要餓死了。」絡青衣拍着無妙的肩膀,心想,她這個弟弟怎麼越來越不好哄了?

    無妙冷哼一聲,眉頭一皺,「把魔蓮隱藏下去,小爺看着心裏不爽!」

    「隱藏不了。」絡青衣攤手,無奈道:「我現在的玄技太低了,需要墨彧軒幫我隱藏,可是他說我這樣還挺好看的,我就決定不隱藏了。」

    「你瘋了!」無妙面泛薄怒,「你就不怕被人發現說你是魔?」

    「我已經是了。」

    無妙一頓,「你就不能不氣我?」

    「能啊,跟我下去吃飯,用飯堵住我的嘴,我肯定不氣你了。」

    無妙滿含怒意的甩袖,大步離開房間,蹬蹬蹬的跑下樓梯坐在大堂內與眾人一起吃飯。

    絡青衣轉了轉眼睛,嘴角一咧,也隨之走了下去,瞧瞧,他這個弟弟多可愛!

    兩日後,墨赤炎到了忘贇,他一身風塵,臉上沾滿了泥土,倒像是從泥地里打滾趕來的。

    「五哥。」墨彧軒叫住想要跑上樓的墨赤炎,「解藥。」

    墨赤炎沒有接,通紅的眼底霧氣瀰漫,他的聲音很啞,「九弟,月兒是不是沒有活路了?」

    「是。」墨彧軒不帶感情的回答令墨赤炎更堅定了不要解藥的決心,他對墨彧軒擺手,「九弟,我還是要謝謝你,這顆解藥你還是替我毀了吧。」

    毀?

    墨彧軒性感的嘴角緩緩勾起,小青衣與灩芳華求來的解藥,他說毀就要毀了麼?

    在來之前,墨盵嘢就與墨赤炎將夏侯月的事情跟他說了,墨赤炎醒來的時候發現夏侯月不見心底就有些慌亂,雖說夏侯月是為了他才來忘贇,可她也惹了不該惹的九弟,如果夏侯月的對立面不是絡青衣,她也就不會是今天的結果。

    墨彧軒緩緩收攏掌心,斜倚在大堂的木柱旁,此時的大堂只有他們幾人,除了墨彧軒,沒有人和墨赤炎說話。

    墨彧軒慵懶含笑的看着墨赤炎進了房間,他垂下頭,手心攤開,又重新握上。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墨赤炎從房間裏走出,他抱着他們的女兒,神色黯淡,既悲傷又絕望。

    沒有人知道墨赤炎和夏侯月說了什麼,但他們看見墨赤炎的神色就已經知道了夏侯月的境地。

    最終,墨彧軒還是不曾放過夏侯月,就像夏侯月執意要將毒藥下在絡青衣身上一樣。

    「九弟,謝謝。」墨赤炎抱着孩子走到墨彧軒身前,他失蹤低着頭,眼中含着滾燙的眼淚。

    「五哥。」就在墨赤炎錯身走開時,墨彧軒忽然出聲叫住了他,墨赤炎轉身,剛張開嘴,一顆丹藥就衝着他的方向飛了過來。

    墨赤炎想要閉嘴,可那粒解藥已經融於他口中,墨赤炎抓着自己的喉嚨,「九弟,你……」

    墨彧軒挑眉笑了笑,紫眸內散發着熠熠光澤,他抬手,派了兩名隱衛跟着墨赤炎,「五哥,你還有這個孩子,如果你想隨夏侯月而去,那就別怪臣弟派人看着你的一舉一動。這粒解藥是小青衣替你求來的,你不珍惜,可臣弟十分珍惜,所以臣弟萬萬不會毀了它,不得已,臣弟只好逼你吃了。」

    墨赤炎愣在原地,直到懷中嬰兒的啼哭聲拉回了他的神智。

    「九弟…」

    「五哥,回雪月吧,你也不想你的女兒受苦是不是?況且父皇還在,你不想讓父皇看看她嗎?」

    「我……」反駁之聲不等出口,兩名隱衛就帶着墨赤炎離開了客棧。

    媚香咋舌,墨彧軒手段真狠,他想讓墨赤炎一人帶着懊悔孤獨一生,同是兄弟,要不要一點情義都不講?

    墨彧軒瞥了眼樓上,對弈風吩咐:「將夏侯月火化,派一個人把骨灰給五哥帶去。」

    「是。」弈風領命,走上樓將了無聲息的夏侯月帶去了外面。

    墨赤炎竟連夏侯月都忘記帶走,可見,這件事對他的衝擊有多大。

    入夜,墨赤炎坐在隱衛為他安排的房間內,他神思怔愣,唯有床榻上的女兒啼哭時才能令他回神。

    「念月乖,是不是餓了?」墨赤炎給她的女兒起了名字,墨念月,念月,他會時刻想念夏侯月,可他好像忘了,念月之前還有個墨字,到底還是莫念月。

    嬰兒咯吱的笑了起來,她咬着自己的手指,小嘴兒里吐出白色的泡泡。

    墨赤炎叫來一名隱衛,不過片刻,隱衛端着一碗粥走了進來,那名隱衛低頭道:「五皇子,這裏只有米粥適合嬰兒食用。」

    「無妨。」墨赤炎將米粥端過來試了下溫度,然後一勺勺餵給墨念月。

    墨念月邊吃邊笑,她對墨赤炎伸手要抱抱,墨赤炎溫柔的笑笑,隱衛立刻上前端過碗,隨後墨赤炎將墨念月抱在懷中。

    剛出生三日的墨念月好像明白墨赤炎的憂愁,她肉乎乎的小手撫着墨赤炎的眉間,墨赤炎一愣,心頭漫上狂喜,念月年紀雖小,可她卻是那麼懂事。

    哄念月睡覺後,墨赤炎重新坐在椅中,這時,隱衛在外面敲着門,墨赤炎回神,走到門口將房門打開,那名隱衛低着頭,懷中抱着一個雕花的漆木盒,「五皇子,這是五皇子妃的……」

    墨赤炎沒等隱衛說完就把漆木盒拿了過來,隨後關上房門,將漆木盒放在桌子上。

    隱衛識趣的退了下去,他摸了摸鼻子,五皇子受到的打擊真的挺嚴重,爺這次下手太狠了。

    墨彧軒不是絡青衣,觸及到他的底線時,即便對至親之人也可下令誅滅。

    因為,他不心軟,一點也不。

    墨赤炎坐在一旁,目光呆滯的看着漆木盒,腦海中想起夏侯月臨別之際的那番話。

    「阿炎,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自己一手造成,你不要怪墨彧軒,也不要怪絡青衣,這件事大家都是受害者,我情願最後的結果由我一人承擔。這麼長時間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對不起你,我以前以為我愛的是墨盵嘢,可當灩芳華出現後我才明白,這些不過都是魔界為我設下的圈套,原來我愛的人從來都不是墨盵嘢。我還記得去年在雪月皇宮你對我說你會等我,我也能感受到你對我痴心相付,可那時的我就想憑藉那股勇氣求得墨盵嘢的青睞。」

    「你知道嗎?當我發現我這一生都是他人眼中的笑話時我心底的防線全部崩塌,如果沒有這個孩子,我肯定支撐不下去。我很感激墨彧軒能給我再見你最後一面的機會,因為只有見到你,我才能把這些話說出來。」

    「你什麼都不用說,你只聽我說,聽我說就好,我想說,如果要我帶着這樣的回憶繼續活下去,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折磨,這一世你等我的時間太長,如果有下一世,那麼請換我來等你,我不怕你不讓我等,我只怕你不出現,你,會不出現嗎?」

    憶起那雙晶瑩似水飽含希望的眼眸,墨赤炎儘量忍住了眼裏,他聽見了自己的回答,「會,我會出現,而且我不會讓你你空等,只要你回頭,一定能看到我還在原地等着你,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下輩子,我都會出現。」

    夏侯月笑了,她笑的極美,一生中也只有這麼一次,她笑的那般釋然,「那好,你要記得,墨赤炎,下一世,我夏侯月只為你而來。」

    「好。」吐出這個字,他的眼淚已經打濕了衣衫。

    燭火跳動中,墨赤炎,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男兒淚。

    翌日清晨,隱衛推開房門,他剛想叫墨赤炎,卻看見墨赤炎坐在椅中如同雕塑。

    隱衛張大了嘴角,只因他眸內倒映着一抹滿頭銀髮的男子,他默然關上房門,站在房間外面等候。

    墨赤炎緩緩抬頭,臉上的淚痕已然乾涸,卻襯的那頭銀髮好似冬日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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