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青衣不知道這一切都是魔界為了引她前來而設下的陷阱,如果她知道,她還會為了獨活的性命而以身犯險嗎?
絡青衣嘴角含着淡淡笑意,她大搖大擺的拾階而上,對面拿着兵器的魔妖紛紛不敢靠近,每當絡青衣向前走一步,它們就向後退一步,一前一後,一退一進,倒是讓他人看起來覺得這一幕有些不和氛圍的默契。
絡青衣抬起頭,仰望着最高處的修羅殿,紅唇內溢出一聲輕嘆,她不再顧慮,繼續向前。
「小青青,你還是來了。」修羅殿內傳出一道如金屬般明麗的聲線,銀華沒有去治傷,只是胸前的傷口不再淌血,他妖嬈的半躺在軟榻里,眸光平靜的看着絡青衣一步步走來。
絡青衣清亮的眸光落在銀華胸前的一大灘乾涸不久的血跡上,眉心微擰,「小一呢?」
「小一?」銀色的眼眸內笑意清淺,他緩緩從軟榻上坐起身,雙手撐在兩邊,妖魅哂笑,「是獨活那個丫頭?」
絡青衣只看着他不說話,整個修羅殿內外籠罩着一種不尋常的氣氛,她雖能感覺出來,卻無力探查。
「那丫頭現在應該在斐然手裏。」銀華笑意妖妖,他的臉色因為失血而有些蒼白,卻也不得不承認,蒼白的臉色能為銀華添上一抹別樣的風情。
斐然?絡青衣眉間的刻痕已然更深,斐然的手段變態,獨活落在他手裏能好受嗎?
「小青青,想要獨活平安,其實還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當歸從外面沖了進來,外面的魔妖竟沒有攔他,或者說,是有意放他進來。
「你,留下。」銀華唇畔一揚,如玉的手指輕抬,準確的指向絡青衣。
墨彧軒神色冷然,他站在絡青衣身邊,要不是絡青衣緊緊抓着他的手,他一定踩碎銀華指着她的那根手指!
「這筆買賣好像很不划算。」絡青衣悠悠笑着,「我還沒有你想的那般良善,如果讓獨活平安的代價是留我作陪,那我現在就可不管獨活安危,立即離開修羅道。」
「立即離開?」銀華像是聽到笑話般冷笑一聲,嗤道:「小青青,可惜你已經來了。現在要走,不會太晚了些嗎?」
絡青衣察覺出銀華這句話中的深意,她連忙推開墨彧軒,一道玄氣打過,削落了她頰邊的一縷青絲。
「小青衣。」無論何時,墨彧軒都最看重絡青衣的安危,他快步上前抓住絡青衣,絡青衣被他帶進懷裏,臉上還有幾分驚慌的神色。
為什麼在那刻她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魔氣正在暴漲?為什麼在那時她會險些控制不住自己差點反手將明月刃刺向墨彧軒?
她的舉動好像不為自己支配,是魔蓮嗎?魔蓮在操控她的動作?
沒由來的,絡青衣更為慌亂,她低着頭,卻聽見殿外傳來馭婪的聲音。
「進去!」馭婪將夏侯月推進了大殿,夏侯月一個趔趄就要栽倒在地,幸好媚香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夏侯月感激的看了媚香一眼,眸光一掃,驚訝道:「九弟,九弟妹?」
絡青衣抬頭,她先是轉頭,發現銀華不知何時竟在修羅殿內消失,而門口的馭婪還在,馭婪一手放在胸前,一臉虔誠的對絡青衣吐出四個字,我的魔神。
「五嫂。」絡青衣同樣驚訝,夏侯月怎麼又被他們抓來了?南樓呢?南樓欠了她兩個人情,其中一個就是答應她以後不會在為難夏侯月,可是她怎麼還會看見夏侯月出現在修羅道?
夏侯月將手藏在衣袖中,她身子打顫,隆起的小腹已經讓她看不到自己的腳尖,在這種時候,她竟然不敢伸出手去護着自己的小腹,因為她怕會被絡青衣發現她手心藏了毒。
「九弟妹。」夏侯月向前走了幾步,被汗水浸透的手心裏飄過一抹異味,凌聖初皺眉,看似不經意的擋在絡青衣身前。
夏侯月看了眼神色淡漠的凌聖初,身子再次輕顫,束起的長髮有些雜亂的披在身後,夏侯月握緊了手心,腳步沉重的走向絡青衣。
「是誰抓你過來的?」理智回籠,絡青衣暗自思忖,如果夏侯月是剛從雪月被抓來的,那麼她定是隨着傳送陣過來的,難道真的是南樓背棄承諾,又將夏侯月抓來了?
夏侯月目光閃爍,支吾道:「是……馭婪。」
馭婪嗎?絡青衣看向夏侯月身後,馭婪正倚靠着門口,面無表情的向他們看來。
詭異的氣氛充斥在大殿內,絡青衣愈發狐疑起來,還不等夏侯月靠近,凌聖初就揚起衣袖將夏侯月翻了個跟頭。
媚香立即抓住夏侯月的手腕,沒讓夏侯月撲倒在地,可身體的周轉還是讓夏侯月動了胎氣,手心的毒對她亦是有害,她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
絡青衣看到夏侯月頭上滾落的汗珠,連忙走過來,身子還沒蹲下,就被凌聖初橫臂阻擋。
「她掌心有毒。」清淡的聲音落下,絡青衣眨了眨眼睛,面不改色的說道:「我知道啊,她掌心的毒還是我煉製的呢。」
什麼?
夏侯月滿臉倉皇,這種藥粉竟是絡青衣煉製的?灩芳華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五嫂,是不是有人威脅你,嗯?」絡青衣靠近夏侯月,夏侯月以手掌撐地,掌心磨蹭着地面,如秋水的雙瞳里噙滿了恐慌。
絡青衣瞥了眼夏侯月隆起的小腹,慢悠悠的笑着:「你掌心的毒名叫控心散,這種藥粉還是我在雪月煉製的,當時我給了灩芳華,該不會是他叫你來對我下毒的吧?」
夏侯月垂下眼瞼,她咬了咬唇,小腹上傳來的疼痛好像更加劇烈了。
絡青衣當眾撩開夏侯月的衣裙,只見夏侯月下身的裙料上染滿了鮮血,她面色微變,正色道:「灩芳華沒有給你解藥嗎?」
「沒有。」夏侯月的聲音很弱,她的回答算是承認了絡青衣的話。
絡青衣在空間裏搜尋了一番,最終找到了這種藥粉的解藥,她將解毒丹放在夏侯月嘴邊,夏侯月不想張嘴,絡青衣聲音一冷,命令道:「吃了。」
夏侯月害怕絡青衣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她張開嘴,解毒丹順着她的喉嚨滾下,絡青衣抽回手,夏侯月握緊手心,掙扎着要不要趁着最後的機會對絡青衣……
「夏侯月,爺不想讓五哥傷心,你若再敢有其他心思,爺現在就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墨彧軒的話打斷了夏侯月的思緒,她不敢在繼續想,可小腹上的疼痛襲來,她痛吟一聲,掌心竟然觸碰到自己的小腹。
「夏侯月!」絡青衣抓起夏侯月的手,夏侯月竟在此時對絡青衣攻了一招,絡青衣化解她的招式,快速在她身上一點,及時點住了她的穴道。
墨彧軒冷笑,身形一閃邊蹲在夏侯月身前,他握住夏侯月纖細的脖子,使得夏侯月面色漲紅,呼吸極為困難。
「鬆手!」絡青衣不想因此害了夏侯月肚子的孩子,她逼迫墨彧軒放過夏侯月,夏侯月急急的大喘了兩口氣,哭着對絡青衣道:「青衣,我的孩子是不是……」
媚香站在一邊狠狠的剜了夏侯月一眼,想着要是她的孩子真有個好歹,還不是夏侯月自己作的?
如果不是絡青衣,夏侯月早就死了幾百回了,她怎麼有臉夥同魔界坑害青衣?
「應該保得住。」絡青衣抿了抿唇,她看着夏侯月,沉聲道:「夏侯月,我可以最後一次幫你,但你月份不到,再加上用了毒,所以你只能剖腹產,至於剖腹後你是生是死,就要聽天由命了。」
夏侯月眼中含淚,她對絡青衣點頭,咬牙道:「青衣,我求你幫我這最後一次,只要孩子沒事,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絡青衣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對倚在門口的馭婪平靜道:「我不管你們打得什麼主意,但現在你們必須遠離修羅殿!如果夏侯月因為你們生不下來孩子,我會毀了魔蓮,毀了魔界。」
馭婪渾身一個激靈,如果夏侯月生不出孩子還是他們的錯?毀掉魔蓮可是大事,絡青衣以此為要挾,他又怎麼不聽?
馭婪擺擺手,立即撤去修羅殿外駐守的魔妖,他也退了下去,跑到偏殿與其他魔妖獸商議對策。
「除了媚兒,剩下人都出去。」
墨彧軒和凌聖初不發一言的走出去等候,清流拽着當歸離開,而水無痕則問:「青兒,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有媚兒就夠了。」絡青衣對水無痕搖頭,「你出去吧,夏侯月掌心的毒已消,她不會對我產生任何威脅。」
水無痕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見絡青衣態度堅決,才走出修羅殿。
修羅殿的殿門緩緩合上,絡青衣和媚香合力將夏侯月扶到銀華躺過的軟榻上,即便掌心已無毒,夏侯月也不敢在伸手去觸碰絡青衣了,她只能以祈求的目光看着絡青衣,低聲道:「青衣,就當是我死有餘辜,求你一定要救這個孩子。」
絡青衣冷硬的神色有幾分鬆動,「夏侯月,早知是這種結果,為什麼還要拿你肚子裏的孩子作為賭注?」
因為她沒有選擇。
「夏侯月,是不是他們拿你身邊的人要挾你?」媚香猜測,夏侯月本性並不壞,能讓夏侯月做出這種事來只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魔界拿孩子威脅,或者拿墨赤炎來威脅。
回答媚香的是一聲痛苦的叫聲,夏侯月臉色慘白,全身已經被汗水打透,她緊緊的抓握住身下的軟榻邊緣,臉上有着幾分倔強。
幸好上次絡青衣從玿涎大陸的那座皇宮裏順走了不少現代化的醫用器械,否則陡然間她還想不到剖腹產都要用到什麼器械,對於絡青衣來說,給人解剖不是第一次,可給人剖腹產還真就是第一次,只要一想到夏侯月肚子裏還有個孩子,她就有點不忍心下手。
「青衣?」絡青衣有些楞,媚香瞧着她的神色太不對勁,於是開口喚了一聲令她回神。
絡青衣手裏拿着手術刀遲遲沒有落下,她眨了眨眼睛,轉頭看向媚香,道:「媚兒,你去打盆清水來。」
「好。」媚香點點頭,她離開床榻前,不過一會兒就打了一盆清水來。
等媚香回來的時候絡青衣已經給手術刀消了毒,並且給夏侯月打了一針麻醉藥,所以媚香走回來的時候沒有聽見夏侯月的痛叫聲,因為那陣麻醉,夏侯月的叫聲已經低到不聞。
「青衣,還要我幫什麼嗎?」媚香雖然也是孕婦,但她還沒有相關的經驗,今天絡青衣留下她也是想讓她知道將來要如何生孩子,要是凌聖初也不懂,那媚香生產那日就痛苦了。
「你和她說兩句話吧,鼓舞求生意志,讓她有足夠的力氣把孩子生下來。」絡青衣見夏侯月體內的麻醉藥起了作用,便動作迅速的在她的下腹部開了一條口,緊接着,絡青衣在夏侯月的子宮上做第二個切口,羊水膜囊被打開,她們都能聽見汩汩不斷的水流聲。
媚香低呼一聲捂上嘴巴,她驚訝的看着絡青衣切開夏侯月的腹部,不由得在自己的小腹上摸了摸,渾身冷冷的打了個寒顫。
絡青衣瞥了媚香一眼,好笑道:「你和夏侯月的情況不同,有凌聖初在,你一定會是順產,不需要剖腹。」
媚香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還好是順產,她可不想剖腹,雖然沒在夏侯月臉上看見痛苦,但她能想到這種滋味肯定不好受。
在絡青衣確定夏侯月的子宮角大彎後,便一刀切透子宮壁,而後切小一口放出胎水,等部分胎水放完後,她又用消毒過的剪刀延長胎膜切口,又將兩側切緣向子宮切口翻轉和固定,等夏侯月體內的胎水外流不會流入腹腔後,絡青衣這才擠壓夏侯月的子宮,並伸出手臂沿着子宮切口慢慢拉出胎兒。
「青衣!」媚香美艷的小臉上有着幾分驚喜,她已經看到了胎兒的形狀,那樣小的嬰兒就被絡青衣托在掌心裏慢慢向上升,夏侯月側過頭,然而她只看到絡青衣快速剪斷了嬰兒臍帶,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在殿內響起,這聲啼哭傳入門外的那些人耳中,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種複雜難言的感覺。
絡青衣將嬰兒交給媚香,自己則準備夏侯月的子宮,卻在這時,夏侯月體內的麻醉藥效過了,痛徹心扉的疼痛襲來,夏侯月受不住便直接暈了過去,可即便夏侯月昏迷,唇瓣也死咬着,手指僵硬的摳着床榻。
絡青衣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她沒給夏侯月打太多的麻藥,以夏侯月的體質能撐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她吐出一口氣,在夏侯月的子宮內均勻灑了些消炎粉,這才開始進行縫合。
而後,夏侯月的腹壁也被縫合完畢,絡青衣又給夏侯月塗了些消炎軟膏,隨後淨了手把了把她的脈搏。
「青衣,怎麼樣?」媚香探着頭看來,絡青衣心下鬆了口氣,對媚香道:「沒有大出血,也不會影響術後生活,這次的剖腹產很成功。」
「呼。」媚香終於也能鬆口氣了,生孩子太不容易,光是她看着就覺得驚心動魄,夏侯月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了下來,怎麼說也得當好這個母親吧。
「青衣,你說夏侯月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
「可能就像你猜的那樣。」絡青衣聲音很沉,她抱過夏侯月懷中的嬰兒,輕輕逗弄了一下,那嬰兒還睜着大眼睛看着她,臉上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但看起來就是可愛。
媚香睜大了眼眸,「你指着的是夏侯月很有可能是因為孩子被威脅了?」
「或許因為墨赤炎也說不定。」絡青衣將孩子放在夏侯月身邊,她帶着媚香走了出去,打開修羅殿大門,門外除了有墨彧軒和凌聖初等人,霧聲和南樓也來了。
南樓皺了皺眉,從寢殿內飄來的這股血腥氣味令他有些難以忍受,這麼多年修羅殿裏都沒有沾染過人的鮮血,絡青衣算是給他開了個特例。
「孩子就在夏侯月身邊,夏侯月正在休息,你們不要進去打擾她。」絡青衣彎了彎唇,清淺的聲音落在霧聲等魔妖獸的耳中更像是警告。
「獨活呢?」絡青衣一從寢殿出來,當歸就立即朝魔妖獸們問着,霧聲臉色一沉,看向當歸,「小子,敢在我修羅道大呼小叫,你別以為我真的拿你沒辦法!」
當歸不受霧聲的威脅,反而走到霧聲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又問了一遍,「把獨活交出來。」
「交?你說讓我交我就必須要交出來?小子,你算是哪根蔥?」在霧聲眼裏,全才根本算不得什麼,所以他就更不把當歸放在眼裏。
獨活是銀華冒着生命危險抓來控制絡青衣的,如果這一招真的管用,那麼他們就能少了很多麻煩。
「我答應過銀華,只要取出戰天刺就會將戰天刺給你們,我絡青衣決不食言!霧聲,放了獨活。」
霧聲桀桀的笑了兩聲,仰頭道:「不是我不相信,只是獨活這個丫頭是我們壓制你的籌碼,如果這麼輕易就放了她,銀華身上的傷……算是白白承受了吧?」
這些魔妖獸里沒有銀華,想來是銀華療傷去了,不過銀華受傷純粹就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他不打獨活的主意,他也不會負傷而逃。
「你們還想要神器?」絡青衣挑起眉梢,她給了銀華七絕琴還不算,現在是想要的更多嗎?
「留下崆峒印,我們不僅放了獨活,更放你們離開。」霧聲不給絡青衣談條件的機會,絡青衣也知道自己沒有條件可談,因為這裏是修羅道,一旦打起來,將會對他們的處境大為不利。
他們想要崆峒印?
絡青衣眸色微深,現在的崆峒印還沒有發揮出其真正的能力,傳說擁有崆峒印的人就能擁有整個天下,而且還能使人不老不死,莫非霧聲他們改變了策略,想以崆峒印來操縱天下人?
「絡青衣,你需要想這麼久嗎?」
「自然需要。」絡青衣勾唇笑着,「聽說崆峒印可以使人不老不死,與世長存,我倒是要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拿崆峒印與你們交換,畢竟我也是個惜命之人。」
交換?這麼說絡青衣當真打算拿崆峒印來和他們交換獨活?就說抓住獨活這丫頭有用,瞧瞧,絡青衣上鈎了!
絡青衣有些苦惱,她將七絕琴給了銀華是因為她和七絕琴已經有了些感情,如果她發佈命令,七絕琴就一定會聽,所以她是故意將七絕琴留給銀華的,就想着能在最後的時候讓七絕琴擺他們一道,但現在霧聲要崆峒印,那東西可不好掌控,崆峒印的脾氣古怪的很,到現在都不肯多跟她說上幾句話。
她又不能將崆峒印變成神農鼎,神農鼎對她來說大為有用,這還真是頭疼,她平時應該多和那幾件神器打打交道的。
「絡青衣,你……」
絡青衣突然抬手,看着霧聲,眉頭一擰,「催什麼?我不是正在想嗎?」
讓她想也沒讓她想這麼久啊。
絡青衣瞅着墨彧軒,嘟囔了一句什麼,墨彧軒點點頭,於是絡青衣將崆峒印拿了出來。
霧聲眼睛一亮,他伸出手,卻見絡青衣將崆峒印放在身後,他向前一步,沉沉道:「你想獨活那丫頭喪命?」
絡青衣悠悠的開口:「把獨活帶到修羅道外,我們在外面等你,只要我確保獨活沒事,就將崆峒印給你。」
什麼事情都要分個銀貨兩訖,她現在將崆峒印交出去不就是等着被宰嗎?
再說修羅道里魔氣濃郁,他們要是在這裏動手那就只有吃虧的份兒。
「好,一手交人,一手交神器。」霧聲吩咐人將獨活帶來,絡青衣趁着這個空檔,帶着幾個人從他們面前飛了出去,等霧聲回頭時,他們已經利用崑崙鏡飛出了修羅道。
「絡青衣。」霧聲磨了磨牙,他又琢磨着要怎樣拿到崑崙鏡了。
「青衣,你真打算把崆峒印給他們?」出了修羅道,媚香便立即問道,她突然想到一個人,驚聲道:「糟了,夏侯月和孩子還在修羅殿!」
絡青衣微微一笑,從空間裏將夏侯月和嬰兒放了出來,「在跑出來的時候我就將她們放進空間裏了,修羅殿的不過是我用靈氣幻化出的人形,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跑這麼快啊。」
媚香給絡青衣比了個手勢,她扶住腳步有些不穩的夏侯月,又從夏侯月懷中接過嬰兒,替她抱着。
「是男是女?」從嬰兒生下,墨彧軒還沒有看過孩子的性別,他瞧那孩子皺皺巴巴的,不由得在想他和小青衣以後生的孩子也是這德行吧?
「女孩。」絡青衣看了墨彧軒一眼,發現他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這模樣倒是與那個孩子有些相似。
「青兒,你真的要把崆峒印給他們?」絡青衣沒有回答,水無痕便又問了一遍,說實話,他並不想絡青衣為了獨活交出崆峒印。
絡青衣意味深長的看着當歸,彎唇笑道:「不給能行嗎?我答應過獨活要替她復仇,就不能讓她死在魔界手裏,就算他們拿到崆峒印也沒什麼,我們不是還有其他神器嗎?」
絡青衣樂觀的心態讓水無痕不禁輕嘆,絡青衣這人太重承諾,這到底是優點還是缺點?
話音剛落,霧聲就帶着獨活飛出來,他身後跟着一幫魔妖,除了霧聲,其他魔妖獸沒跟着出來。
霧聲沒廢話,他將獨活推了過去,獨活身上還有幾條鞭痕,她滿含恨意的看了霧聲一眼,便被霧聲的玄氣推着向前。
與此同時,絡青衣將崆峒印丟了過去,霧聲一把抓住,竟然不過多糾纏,身影一閃就消失在眾人面前。
今天的霧聲好像很反常,就連修路道里的那些魔妖獸也有些反常。
當歸拽住獨活,他上下打量了獨活一眼,忙道:「他們打你了?」
獨活搖搖頭,聲音像是含着砂礫般嘶啞,「為了讓我交出戰天刺。」
當歸周身聚攏起騰騰的殺氣,他還沒衝進去,就被清流制住,絡青衣給獨活一顆治療外傷的丹藥,隨後轉身就要帶着眾人離開。
「青衣姐姐,謝謝你。」獨活眼眶通紅,她拿着丹藥沒有吃,看那模樣很像是捨不得。
絡青衣笑了笑,一手勾着墨彧軒,一手垂在身側,轉身便離開修羅道。
被媚香攙扶的夏侯月在此時抬頭,她看着絡青衣的背影,眸底划過一抹掙扎,隨後以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將灩芳華給她的瓷瓶打開,朝絡青衣的方向灑去。
墨彧軒察覺到異樣,他將絡青衣抱在懷中,設下結界的同時對夏侯月打出一掌,夏侯月剛生產完身體很虛弱,又經受了墨彧軒一掌,便從他們身後飛了出去。
夏侯月嘴角留下血絲,她趴在地上,就像一隻被折斷了翅膀的孤雁,看起來有些可憐。
瓷瓶掉落,裏面的藥粉全部灑在地上,絡青衣掏出一方錦帕撿起瓷瓶,湊近鼻尖輕嗅,隨後將瓷瓶丟在夏侯月身邊,眸中的神色驟冷。
「夏侯月,你忘恩負義!」媚香氣的指着夏侯月大叫,她懷裏還抱着夏侯月與墨赤炎的孩子,雖然憤怒,卻不能遷怒孩子。
夏侯月絕望的笑了起來,她全身上下的經脈已經被墨彧軒震碎,可見那一掌墨彧軒當真是不留情面!
「墨赤炎被灩芳華下了毒,我若不聽他的命令,墨赤炎必會沒命。」
威脅的夏侯月的人是灩芳華?!
媚香大驚,原來是灩芳華拿捏墨赤炎,所以夏侯月才會幾次三番想要對青衣下毒!
絡青衣面上的神色添了幾分孤清,她冷冷笑道:「灩芳華在墨赤炎身上下的什麼毒?」
「絕命散。」
絕命散。恰恰,她沒有絕命散的解藥,也不會煉製。
「是灩芳華將你從雪月接過來的?」
「是。」夏侯月又吐出一口氣,她額頭上有汗珠滾落,臉色蒼白如紙,說話的氣息開始不穩,斷斷續續的開口:「是…是他開啟…開啟傳送陣。」
所以夏侯月才能在他們之後到達忘贇。
「他人呢?」
「在…你的寢宮。」
絡青衣一愣,她的寢宮?忘贇皇宮裏的那處宮殿?灩芳華怎麼會在那裏?
「他在…替你…打理花草。」灩芳華最愛的便是這些東西,曾經的芳華樓就有她親手種植的藥草無數,而且花草能遮掩灩芳華身上的那股異香。
「我去看看。」絡青衣落下這句話就飛身離開,她沒讓任何人跟着,就連清流也只能看着她離開。
墨彧軒抿了抿唇,他對奕風道:「給五哥傳信,就說爺能保住夏侯性命三日,讓他在三日內趕來,不然就只能給夏侯月收屍。」
「是。」奕風在半空閃現,他立即去給墨赤炎傳信,神色冷硬不帶一絲柔軟。
「多謝。」夏侯月閉上眼睛倒在地上,多謝墨彧軒還能讓她在最後的時刻看墨赤炎一眼,多謝墨彧軒還能給她和自己孩子相處三日的機會。
是啊,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如果當年她沒有去馭婪山,是不是就不會遇上灩芳華幻化的墨盵嘢?
如果她沒有喜歡上墨盵嘢,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波折。
她這一生,活的可笑,也活的可悲。
她知道絡青衣是去管灩芳華要解藥了,不管能不能要到,她都要感謝絡青衣,真心感謝。
絡青衣飛去忘贇皇宮,她沒有驚動宮裏的人,幾個起落間,便到了自己的宮殿門前。
宮殿兩旁的迷迭香還散發着悠悠香氣,她推開大門,抬步向裏面走去,院內的百花還是那般恣意的盛開,好像沒有一株出現凋零的景象,百花怒放,鮮艷的色彩在她眼底徑自綻放
混合的香氣撲鼻而來,驀地,她聞到一股異香,腳步輕頓,明眸微斂,靜靜的等着那人開口。
「夏侯月失敗了。」灩芳華發出一聲嘆息,他就站在絡青衣身後,手裏瓷瓶裝的藥粉和他給夏侯月一樣,只是他沒有勇氣,沒有將毒下在絡青衣身上。
先前讓夏侯月抹在掌心的毒藥不過是個誘餌,如果夏侯月在修羅道動手,那麼她一定不會失手,因為修羅道里有一種藥粉與這種毒藥相契合,絡青衣已經受到了那種藥粉的蠱惑,卻獨獨只差他手裏的這瓶毒藥,只要他將毒藥下在絡青衣身上,她就會失去神智乖乖將神器奉上,可他對絡青衣下不去手,不然他也不能讓夏侯月來動手。
「不是在你意料之內嗎?」絡青衣無聲輕笑,她緩緩轉身,眸光落在灩芳華緊握的那個瓷瓶上,挑眉道:「灩芳華,你就這麼想要神器?」
「不想。」灩芳華搖頭,「我不想,可是我必須要為魔界做出點什麼。」
「那你可知道,在你讓夏侯月對我下毒的時候,我對你的那點感激再也不復存在了?」
灩芳華苦笑一聲,絕色傾世的臉上充滿了晦澀,他蜷了蜷手指,最後還是將瓷瓶丟開。
絡青衣深吸了一口氣,平靜道:「解藥,救墨赤炎的解藥。」
「毀了。」
「再煉製!」
「夏侯月對你下毒,你還想救墨赤炎?」
「呵呵。」絡青衣低笑,「夏侯月不是被你逼的嗎?」
灩芳華瞳孔一縮,他緊緊抿唇,從空間裏拿出一粒解藥,對她道:「解藥。」
絡青衣拿着解藥就要離開,卻聽灩芳華在此時叫住她,「丫頭!」
絡青衣沒有停頓,也沒有回頭,她大步向前走,神色決然。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也是他親手推動,將他們逼到了這一步。
灩芳華摘下一朵淺粉色的牡丹花,手指划過花瓣上的露珠,指尖一捻,那露珠頓時化為虛無,漸漸的,他手裏的牡丹花也跟着消散。
丫頭,你我之間,再無歲月可回首。
從現在起,我脫離了修羅道,脫離了魔界,沒錯,我利用你多次才換來自己的自由,我想知道,你有多恨我。
絡青衣還沒有出皇宮,就被眠月昊天和闕天休攔住,眠月昊天看着絡青衣滿身魔氣,神色呆愣。
闕天休看見了絡青衣額間的魔蓮,又看見那條紫色的眼線,他動了動唇,牽動着下顎的山羊鬍,啞聲道:「青丫頭,你先別走。」
絡青衣看着他們沒有說話,她將解藥放進腰間,抱着雙臂,神色清幽。
「你……」絡如音也隨後趕來,這一刻她才發現絡青衣當真是入魔了。
絡青衣瞟了眼絡如音身後的眠月將離和眠月未安,眠月未安那張娃娃臉上滿是對她的憂忡,她感到有些好笑,她墮魔,這些人現在才來關心有些晚了吧?
「青衣。」眠月昊天對絡青衣伸手,絡青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回應。
「青衣,我們翻閱古籍發現這世上有一樣法器可以替代女媧石,剛才我看見飛回來了,就讓大家都在這裏等你。」絡如音站在絡青衣身前,她微仰着頭,才發現原來絡青衣比她高了幾公分。
眼眸輕挑,紫色的眼線隨着她的動作生出幾分妖嬈,絡青衣緩緩一笑,對絡如音道:「什麼法器?」
「絳印珠,被封印在雷海之界的絳印珠。」
絡青衣點頭,眼眸轉了轉,輕笑道:「多謝,還有嗎?」
「想要到達雷海之界就要先穿越墜神沼澤,自你墮魔後,我們就在想有什麼辦法能讓人你恢復人身,因為魔不能穿越墜神沼澤,只要有魔經過,就會被墜神沼澤吞沒元神,打散魂魄。」
「那你們想到了嗎?」
絡如音咬唇,他們還沒有想到,可是她想留下絡青衣,想和她多相處幾日。
絡青衣挑高眉頭,不以為然的笑着:「不好意思,我還有事,請各位讓讓。」
闕天休倒是真的給絡青衣讓開了一條道,絡青衣瞥了闕天休一眼,正打算離開,卻被突然飛來的一道黑影攔住。
絡青衣看也不看那人,抬手打出一道玄氣,那人沒想到絡青衣會對他出手,便愣在了半空,還是絡如音反應快將那道玄氣吞噬,才沒讓無妙受傷。
直到絡青衣的身影離開,無妙才回神,他低下頭,星眸內黯淡無光,絡青衣那個女人竟然真的對他出手,他與她相處那麼久,她什麼時候真的動過手?
剛才,就在剛才,絡青衣對他真的沒有一絲感情。
「清澤,你怎麼過來了?」眠月昊天詫異,自從他進入龍騰學院修習後有很久不曾回來過了,今夜絡青衣回忘贇的消息沒有傳開,他怎麼知道絡青衣在這裏?
「不知道。」無妙搖頭,「我就是有一種感覺,我感覺她今夜會回來,所以我……」
「唉。」眠月昊天嘆了口氣,「但是她現在不肯認我們,她已是魔,你還是離她遠些,別讓她傷了你。」
「父主,你什麼意思?」無妙突然抬頭,他有些猙獰的看着眠月昊天,顯然,眠月昊天的話令他大為不悅。
「青衣入魔,恐失了神智。剛才她連你都忍心下手,你以後就不要靠近她,如果我們不在,你豈不是要被她所傷?」
「父主,因為她現在是魔所以你就想拋棄她?」無妙不可置信的看着眠月昊天,絡如音剛才不是還在說再給絡青衣想辦法嗎,人怎麼能變臉變得這麼快?
「清澤,父主沒有說要拋棄她!只是父主不想讓她傷了你。」
「她不會傷我的。」無妙轉身就要走,卻被眠月將離一把抓住手臂,「那剛才又是什麼?你當真還以為她還是以前的那個青衣嗎?」
「有什麼不同?」無妙瞪着眠月將離,低吼道:「她當然還是以前的那個女人!我告訴你,不管她是否墮魔,她在我心裏從來就沒變過!變得人是你們,因為她現在是魔你們就想棄她於不顧,你們與塗炭人界的魔妖有何區別?」
「清澤!」眠月昊天的聲音一沉,「我們當然與魔界的魔妖不同,你必須要聽朕的話,以後不許再與她見面!」
「憑什麼?」
「就憑她絡青衣不是朕的親生女兒!」
眠月昊天話出,除了絡如音,眾人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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