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然間,沙凌發出一聲驚呼,整個身形倒飛而出,轉瞬退出千里之外。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左腿,從膝蓋以下,衣褲化為粉末,就連腿腳都被硬生生地削掉一層血肉!
倒吸一口涼氣,真元運轉,血肉復生,眨眼就傷勢痊癒。
沙凌從踏入修行之路起,受這般重的傷勢,已是鮮有了。關鍵是,他的眼睛,居然還看不到攻擊自己的能量湍流。
眼前的星空之河,看上去似乎與之前他走過的通天河並無任何的區別,但是一隻腳踏進去,剎那之間,就好似踏入急速旋轉的漩渦,無數股巨力想要將他拉長、橫拽、撕扯成碎片!
這股力量是如此的巨大,只是一瞬,就已撕開外層的防禦。若非他退得快速,只怕整個肉身都要毀於一旦了!
沙凌深吸口氣,意識海掀起濤天巨浪,海量的精神力量湧向雙目之間,一條豎線自眉心中打開,形成一隻豎目,這第三隻眼睛,僅僅在沙凌全力展開慧眼能力的時候才張開,平日裏,豎目則完全隱匿不見。
豎目的眼白是銀色,瞳孔完全變成了深紫色,而瞳孔的中央,卻有一道銀色的閃電,當沙凌的精神力源源不斷地湧入豎目中,突的,瞳仁中的深紫色向眼白流去,繪出無數紫色的血管,不一會兒,居然整個眼白都變成了深紫,瞳仁中央的銀色卻是佔滿了整個瞳仁,形狀也由閃電變成了銀色的火焰!
沙凌忽的心有所感。取出收藏在儲物鐲中的龜骨,神念探入,「轟」一聲,一個人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這人長袍白髮,模糊的面目中,一雙明亮的眼睛似乎含着嘉許的笑意,男子手中拿着一枝筆,在空中濃墨重畫,畫出一個豎着的眼睛……無數不可言傳的奧妙湧入沙凌的意識海中。大道綸音。只聽得沙凌如痴如醉……不知何時,龜骨從他手中跌落,化為最細碎的粉塵,沙凌閉上眼睛。盤膝而坐。體內暗暗流轉一種特殊的法門。這種法門,只修天眼,「嗡」一聲。無形的波動從沙凌的腦部散去,剎那之間,通天河中,浮出點點微亮的光芒,如乳燕投林般投入沙凌的雙眉之中、緊閉着的豎目的位置。
沙凌只覺如飲瓊漿,似有一道道細微的沁涼舒適的水流湧入天目,就算閉着眼睛,也能夠感覺得到,天目不再是無本之木,它被神秘的能量滋養,有如真正的血肉一般,形成肌理、筋脈和晶體結構等等。
良久,沙凌睜開眼睛,結束這次突如其然的參悟。
他默默低頭思索,想着神秘男人目中的神色,從修行到現在,那男人的面目始終好似籠罩在雲霧之中,看不清楚,直到今日,他看那男人的眼神,帶着一點肯定。是不是說,他這個撿來的師傅,認可了他?
對這個素未蒙面的師傅,沙凌只知道他的本事了得,心性品質什麼的,一律不知,但是在似夢似幻的心魔劫中,這個男人視他為衣缽弟子,只是,師傅與他,是完全不同的人,或者說,大部分仙界的大能皆是如此,他們的眼中,看到的是隱藏在無盡星空中的因果之線,人類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皆不在他們的考慮之中。
就好比界門損毀、因果盡斷一事,以師傅的能力,應是早有預感,但是他既未出手阻止,事後,又對沙凌隱瞞,直到最後沙凌來辭行,他才說出此事,讓沙凌為之努力的一切化為泡影。
每每憶起這一幕,他心中又驚又是悲傷,他曾經非常地尊敬他的師傅,師傅的恩義,他一直牢牢地記在心中,但是在師傅的心目中,將他留在仙界,一直修煉,直到成為那個人,似乎這才是最重要的……
沙凌輕輕嘆了口氣,現在想這些,卻是還太遠了,如果一切還會如此發生,那個男人的恩義,他會記住,但是,他絕對不會按照對方的意志生活下去,他有他的道。
不幸的事情,他會盡一切的努力避免它。
目光清明無比,沙凌站起身,撣撣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塵,也不在乎赤着半條腿的狼狽模樣,就好像,他此時此刻穿着最整齊最舒服的衣着一般自在,暗運「慧心天目術」,眉心間,再次張開天目,這次的天目,卻是真真切切地像一隻真實的眼睛,瞳仁烏黑清澈,除了是豎着之外,看上去尋常得很,然而,這尋常無比的第三隻眼睛,在睜開的剎那,就已是讓沙凌看到了前方空間中的不一樣,這原本是他將大量精神力湧入才能夠勉強看到的變化,現在,只用原本一半的精神力,就可以看到,而且看得更加的清晰。
根據法門所述,沙凌的天目,應是有洞天察地之能,而現在,沙凌才只運轉了數圈法門,就已是嘗到了其中的妙處-----以那發光的圓柱體為中心向外輻射大約二三十萬公里的範圍內,所有的一切景物分明都是微微扭曲着,這種扭曲,就好像空氣太過熾熱引發視覺上的扭曲似的,但是,這絕對不會是空氣扭曲。
觀察半晌,沙凌驚疑不定,心中有着一個隱隱的猜測,想了想,他伸手取出一顆玉球,這顆玉球,是沙凌重新煉製的防禦法器,煉製的材料中含有荒獸的甲殼,煉成後,在大陣之外,首先就是一個次空間隔層,防禦力大大增強,但是用來防禦那看着很輕微的扭曲的力量,沙凌心中毫無把握,他只是希望防禦層能夠多堅持一會兒,讓他有時間多「看」片刻。
大步邁進通天河扭曲的地帶中,如上次一般,才剛一個腳踏進去,立時間,無數恐怖之極的絞勁、拉勁、撕扯的力道,從四面八方傳來,玉球形成的防禦光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層一層削下來。
只短短十秒鐘,沙凌不得不再次退出。
手中的玉球幾乎全部報廢,但是沙凌的眼中不僅沒有失望,反倒是越發明亮起來,他的猜測沒有錯,這種扭曲,是通天河的空間塌陷,或者說是收縮。
引發通天河以及那許許多多能量瀑布收縮的,極可能是中間的神秘圓柱體,它散發出神奇的很難觀察到的能量,強行改變了通天河,將寬達上千公里的能量瀑布,硬生生地縮小,直到最後,遠遠看去像是絲線一般。
這種改變通天河和能量瀑布的力量,它的屬性,在通天河之上!
這一次,他窺視到的,是否就是真正的空間力量的一角了呢?沙凌的心中,滑過這個念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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