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苒淡淡的瞥了路婆子一眼,道:「你跟了我娘也有快二十年了吧,我娘雖然不是最看重你,對你也不薄。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不過,我也知道,白眼狼這種東西怎麼養都是養不熟的,我娘蠢到這個份上,你兩邊拿好處,日子過得倒是舒坦。」
路婆子臉色微變,卻沒有收斂什麼,道:「小姐說的哪裏話,奴婢跟着大夫人這麼多年了,凡事自然依着大夫人的意思行事。大小姐雖然是主子,卻也不能空口白牙胡亂冤枉奴婢。」
蘇瑜苒微微勾唇,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提步往前走。路婆子是程水燕嫁到蘇家之前才買的人,買了就直接跟着程水燕到了蘇家,不過程水燕身邊伺候的是自小跟着的嬤嬤,自然不大用得上路婆子。直到那嬤嬤年老退下去之後,路婆子才到了程水燕身邊伺候,到如今也有七八年的功夫了,只不過程水燕一向不養什麼心腹,身邊的人都是一樣的使喚,說起來不說路婆子這個本身就不是一路的貨色,其他的也不見得有幾分忠心。
路婆子原本就是陸氏的人,在程水燕嫁過來之前就安排好了送到程府去的,也不知是陸氏對程水燕了解非常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反正程水燕就挑兩個婆子,還真就挑到了路婆子。程水燕不會御下,素來就覺得買來了人就該做事的,該賞的沒有,該罰的倒是毫不含糊,加上又有人在旁邊攪事,就連身邊的丫頭都沒有一心一意向着她的。蘇瑜苒年幼時還會提出兩句不同意見,後來索性就懶得說了,全由她便是。
蘇瑜苒往前走去,路婆子雖然不滿,可蘇瑜苒是主子,她除了綿里藏針的頂上兩句,明面上還真不敢說什麼話來。走了沒多遠,果然見到蘇瑜淺搖曳生姿的走來,臉上絲毫沒有將要嫁給柳恆的不樂意,蘇瑜苒便大約知道程水燕叫她回來想幹什麼了reads;契約神庭。心裏不由得一陣冰冷,她真想抓着程水燕問一問,她究竟是不是程水燕親生的,難道就沒有半點的憐愛嗎?
「大姐姐回來了呀!」蘇瑜淺長得像她娘陸氏,要論長相,自然不及蘇瑜苒,更別說蘇瑜苒在程家兩老悉心教導之下養成的氣質,頂多就是有些弱柳扶風的嬌弱罷了。撇開作為蘇家最得寵的千金小姐而帶來的光環,那一身的氣度,不像個大家閨秀,也沒有小家碧玉的玲瓏剔透,一舉一動都帶着刻意的雕飾,這也是蘇家吞噬了程家,再有蘇瑜苒這個反面襯托,依然沒有什麼體面人家向蘇瑜淺提親的緣故。
「妹妹好。」蘇瑜苒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懶得與蘇瑜淺多說,反正每次蘇瑜淺見到她,都要找些事,在嘴皮子上面花功夫也純屬浪費時間。
「姐姐這是不願意同我說話嗎?」蘇瑜淺說着,便默默地垂下了眼角,慢慢地抬起手,似乎要扶一扶額頭。
蘇瑜苒一見這動作,便知道蘇瑜淺又要使那一招萬能栽贓法了,唯一的不同便是,今日跟在她身邊的不是慣常用的丫頭,而是跟陸氏以及蘇瑜淺蛇鼠一窩的路婆子。蘇瑜苒在蘇家留不住丫頭,但凡一個丫頭跟在她身邊超過一個月,必定會因為各種緣故被打發出去,後來蘇瑜苒索性也懶得在丫頭身上下功夫了,反正都是陸氏安排過來的人,蘇瑜苒索性就拿來擋災了。這樣一來唯一問題便是,蘇家的丫頭都生怕被安排到蘇瑜苒身邊,點到了誰,都要日日燒香過日子。
蘇瑜苒微微勾唇,沒有丫頭在身邊,路婆子擋災也是一樣的,看着蘇瑜淺慢慢地要暈倒的樣子,而路婆子又拿手抓緊蘇瑜苒的胳膊,不讓蘇瑜苒動,蘇瑜苒勾唇一跳,道:「呀蛇!」
都快冬天了,哪來的蛇,可眼前這兩人都怕蛇怕得要死,哪裏還有這個常識,蘇瑜淺顧不得裝暈,猛地僵住了身子,跟在她身邊的丫頭,也是手一抖,蘇瑜淺就直接摔在了地上。蘇瑜苒故意讓開了些,路婆子被嚇得一跳,一腳才在蘇瑜淺纖細的手腕上。
蘇瑜淺尖利的聲音驚破天空的一片薄雲,不過,蘇瑜苒已經靈巧的避開了這邊,往程水燕的住處去了。蘇瑜苒知道,做了這一樁事,基本上差不多跟蘇家撕破臉皮了,不過她今日回來就兩樁事,一個是取走外祖父留給她的東西,一個便是親口問一問,她到底是什麼時候惹得程水燕這樣生厭,也免得日後再也不見的時候還要為這件事疑惑。
對程水燕,蘇瑜苒很早就沒了想要挽回的心思,只是畢竟是生母,蘇瑜苒一直沒有將程水燕想的太壞。這一次回到通州來,蘇瑜苒沒錢了確實是事實,可更重要的便是了斷這一樁事,蘇瑜苒早已經想好,了斷了這件事,她便是浪跡江湖也可以,將外祖父囑咐的事情辦妥,實在也算不上遺憾了。後來遇見了夜寧瀚,蘇瑜苒才稍稍有些動搖,夜寧瀚的心思她又不遲鈍怎麼可能感覺不到,正是因為感覺到了,並且不願意放棄,所以蘇瑜苒才猶豫了。
蘇瑜苒自幼沒有爹娘疼愛,許多事比旁人要早熟一些,那時還不知夜寧瀚的身份,可也猜到人家必定是真正的富貴人家,她一個蘇家不受寵的嫡女,又讓親娘往別人的迎親馬車上塞了一回,若是再有個不孝的名聲,她就更配不上夜寧瀚了。可昨日夜寧瀚親口跟她說清楚了,她便也願意相信夜寧瀚,所謂不孝,兩片嘴罷了,讓人說說也就罷了。
程水燕的院子蘇瑜苒熟悉得很,她從記事起,便獨自住一個院子,可當初程水燕想要拿她討好蘇俊時,她是日日出入程水燕的院子的。她記憶當中,程水燕這個時候應該是坐在花園裏愜意的賞花喝茶,不過她這個親女兒,要麼是在廚房裏學習廚藝,要麼在陽光下罰站,絲毫沒有愜意可言。
見到蘇瑜苒,程水燕身邊的兩個丫頭想要說話,蘇瑜苒手一彈,兩個丫頭便安靜的立着不動了。程水燕一回頭對上蘇瑜苒,抓着杯子的手微微發白,也不知剛剛想到了什麼。
「母親不是在等女兒嗎?怎麼見到女兒這樣意外的樣子?」蘇瑜苒見到程水燕臉色一變,臉上還露出一些甜美的笑容,「哎呀我倒是忘了,母親是吩咐路婆子做什麼了吧!可惜女兒沒有按照母親的意思走呢!」
「你……」
「母親不必說什麼虛情假意的話了,反正從小到大,你都不曾將我當女兒看過,不是嗎?如今我也不強求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了,母親只想問一問,我究竟如何惹你這樣討厭我,將來也不用時不時問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reads;紅眸的征程。」
蘇瑜苒嘴裏說着這話,臉上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笑容,程水燕只覺得眼裏被刺了一下,是從幾時起,蘇瑜苒再也沒有露出過委屈哭泣的表情,面對她不管如何,臉上都是這樣的笑容。而程水燕每次見到蘇瑜苒這樣的笑容,無論如何折磨蘇瑜苒,都覺得心裏不痛快,這是必然的,要折磨人自然是看着對方痛苦哭泣的樣子才能解氣,這樣的笑容自然讓人生厭。
「母親當年是通州第一美人,可若論功夫,母親在我手裏走一招的本事都沒有,至於這府上的護衛麼,一起上我也能殺出一條血路,更何況,二夫人怕是巴不得你在我手裏出事呢!」蘇瑜苒柔柔的笑道,「我今日既然與蘇家撕破臉皮了,以後便也沒打算再與蘇家有什麼瓜葛,母親今日說了,我們都省心省事,若不說,我自然也有法子去查。」
「你在威脅我?」程水燕臉色暗沉,可臉上也有一絲的慌亂。
「哪敢,你可是我母親呢!做女兒的哪敢威脅母親,我可不像母親一般狠心,畢竟是我的事情,求個明白罷了!」蘇瑜苒淡淡笑道。
「求個明白、好個求個明白!」程水燕的臉色有些扭曲,「好啊,你過來,吃了這個,我便告訴你!」
蘇瑜苒看了一眼程水燕手邊的碟子,裏面放了一些精緻的小點心,襯着白瓷的碟子,格外的誘人,可惜,蘇瑜苒是程水燕教出來的不錯,可就算蘇瑜苒的廚藝還趕不上程水燕,也能看得出點心上面動了手腳。淡淡道:「母親,我不傻,我若是吃了,你說不說又有什麼關係?你不說便罷了,我要拿的東西也拿上了,這就離開,母親大人,後會無期!」
蘇瑜苒自小**,並不是別人一兩句話激上一激就會衝動的人,見狀便起身要走。
「不吃?」程水燕臉色一變,猛地站起身將手邊的繩子一拉,蘇瑜苒剛剛提步,就被程水燕早已佈下的繩子絆倒了。便是蘇瑜苒武功不錯,也不曾防備程水燕佈置這種低級的小把戲,有些前傾的身子便被絆倒了,一向柔弱的程水燕此時卻爆發了潛力,一步搶到蘇瑜苒面前,按住蘇瑜苒便將一塊點心塞進蘇瑜苒口中,抓住桌上的水壺便往蘇瑜苒口中猛灌。
「咳咳……」蘇瑜苒被程水燕灌的水嗆得一陣咳嗽,一時說不出話來,卻聽程水燕自顧自的開始說話:「死丫頭,你不是想要知道真相嗎?我就告訴你真相啊!呵呵,可惜啊,知道了真相你就會後悔的,有些事呢,不知道其實是最好的,不過呀,既然知道了真相,就活不下去了,就算你是我的女兒也是一樣。」
「誰稀罕做你的女兒!」蘇瑜苒不懂醫術,可跟着程水燕學習廚藝,她深知許多菜蔬之間的搭配,簡直比毒藥還要危險,否則,之前她怎麼會栽在程水燕的一杯茶水上面。
「不稀罕?」程水燕呵呵一笑,「那你想做陸氏的女兒?一個落魄秀才的外孫女,暴發戶的女兒?你做我的女兒,至少是世代儒商的程家的外孫女,宋家的孫女兒呢!」見蘇瑜苒露出驚訝的表情,程水燕拍拍蘇瑜苒的臉蛋,道:「怎麼?鄙夷我紅杏出牆?可惜,不是我紅杏出牆,是你那好父親,為了拿住宋家的把柄,親手將我送上了宋哲的床榻,別用這樣的目光看我,我就是恨你們所有人!」
「你不是好奇我為什麼從小就討厭你嗎?因為你是我一生的恥辱!你不是怨我從小對蘇瑜淺好嗎?呵呵,她是陸氏跟野男人生的,我當然要對她好,等蘇俊給她找到了好婆家,我再告訴他,蘇瑜淺是個野種,你說,會不會很有趣?哦,你不是氣我在你哥哥死後不給他討回公道嗎?那是因為他是蘇俊的兒子,那種人渣哪有資格後繼有人,他死了正好!至於蘇興那個草包,留着禍敗蘇家財產,你覺得怎麼樣?還有,你不是說我不拿你當女兒看嗎?呵呵,我是看在你是我女兒的面上,才讓你嫁到柳家去的,你一個野種,有什麼資格要一門好婚事?就跟蘇瑜淺是一樣的。差點忘了,我氣死了你外公,你不是罵我喪心病狂嗎?若不是他當年反對我跟蘇俊的婚事,蘇俊能這樣對我嗎?我只是氣一氣她怎麼了reads;傾界韶華!」
蘇瑜苒望着程水燕瘋狂的表情,心知此時的程水燕已經不能與她講道理了,只是腹中隱隱的疼痛提醒她,若是不儘快想辦法解毒,只怕她這回是死定了。蘇瑜苒見程水燕絮絮叨叨的將許多事情一樣一樣的數過來,說得她自己淚流滿面,掐着她脖子的手也慢慢鬆開了些。蘇瑜苒抬手狠狠一推,不等程水燕反應過來,便運起輕功往自己住的屋子趕去。
蘇瑜苒住的院子不小,只是因為人少,比較空曠蘇瑜苒趕到門前時,已經感覺到腹內一陣絞痛,連忙將夜寧瀚給她的藥丸服下,推開院子裏的一塊石頭,進到密室當中。
密室是蘇瑜苒自己弄的,她沒有什麼秘密,只是有時候想躲個清靜罷了,好在她院子裏的人十天半月的就是一換,至今都沒有人找到這裏來。蘇瑜苒點燃了放在密室裏面的蠟燭,有了火光,總算心裏亮堂了一點,蘇瑜苒抱着膝在牆角坐下,眼淚便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從小,她看着別人有父母疼愛,她也是十分羨慕,所以她想盡辦法想要得到父母的喜歡,甚至為父母找各種各樣的藉口,可如今聽到了真相,她才知道自己這些年所做的有多可笑。她是程水燕親生的,可她也是程水燕一生的恥辱,可笑她這個恥辱還天天跳到程水燕面前刷存在感,這樣的她,只會讓程水燕更加討厭吧!至於蘇俊,親手將妻子送到別人的床上,這樣的人會有心嗎?可笑程水燕還怪程老爺子曾經阻撓過她的婚事。
密室挖在地下,蘇瑜苒也不擔心外面會聽到她的聲音,便放心的坐在牆角哭泣,等蘇瑜苒哭夠了,便聽牆壁另一面一個輕輕地敲牆壁的聲音。
蘇瑜苒嚇了一回,這個密室她也許久沒有進來了,幾時旁邊也有人了?難道她的這個秘密已經被發現了?
就在蘇瑜苒想着要不要趕緊逃走,以免被人抓到時,牆壁後面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道:「後面有人嗎?你應該可以聽到我說話吧,我都能聽到你在哭……」
「……」蘇瑜苒只覺得臉上一熱,她就是衝着這裏沒人聽得見,才會放聲哭泣的,不然她長這麼大了,怎麼做得出趴牆角委屈抹眼淚的事情。沒想到難得掉個眼淚哭一哭,居然還讓人聽到了,這世道未免也太過捉弄人了一些。
「你別哭啦!哥哥說,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凡事肯定會好起來的。就比如我吧,現在被人關在這裏,我也不哭,我相信哥哥他們一定會來救我的!」隔壁的女孩子又接着道。
「要是他們不來呢?」蘇瑜苒隨口問道,一個人躲在這種地方,有個人說話還是好的,蘇瑜苒也願意不咸不淡的跟人說兩句。
「要是他們不來,我就要餓死了……」蘇瑜苒滿頭黑線的聽着隔壁的姑娘委屈憤懣的說道:「已經快三天了,也不知道那個瘋女人是不是忘了我了,在不給我送飯,我會餓死的!」
「……」
「聽說餓死鬼是不能投胎的,我要是餓死了,我就變成厲鬼,天天纏着這裏的人,最好把那個瘋女人嚇死……」
「……」蘇瑜苒聽到這裏,猛然想起來,這裏是她的院子,隔壁應該也在她的院子裏,按照位置,似乎是她院子裏一個放雜物的小屋子底下。蘇瑜苒一時間腦洞大開,若是有一天,她屋子裏飄進來一個餓得乾瘦的女鬼,會不會將她嚇死,即便只是想想,蘇瑜苒也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你也是被瘋女人關在這裏的嗎?你才關進來的吧,說不定我們將來可以一起做個伴哦!我叫夜明欣,你叫什麼名字?」隔壁被餓了三天的夜明欣沒有感受到蘇瑜苒的一陣惡寒,接着問道。
「……」蘇瑜苒一點都不想跟人做鬼姐妹,尤其是餓死鬼,卻突然想起瑤嘉和瑤阮經常提起的欣兒姐姐,都姓夜,名字里還帶了個欣字,蘇瑜苒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叫夜明欣?瑤嘉和瑤阮口中的欣兒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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