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神來了!
金童玉童原本攤在沙發上睡大覺的,一個猛子躥起來,呼的貼上牆。
他們姐姐睡着了,沒有姐姐陽氣庇護,他們很容易遭到煞星煞氣衝擊,兩小傢伙領教過瘟神煞氣厲害,自個退避三舍。
姐姐喲,煞星來了,快醒來打瘟神吧!
掛上牆,兩小童幽怨的對手指,瘟神太兇,只有姐姐才對付得了啊,為了自由,為了錢錢,姐姐你快醒來揍煞星出氣吧!
貴賓vip接待室極寬闊豪華,三男青年一個西裝革挺,俊逸風流;另兩迷彩服,橄欖綠色襯托的人鋼強威猛,也讓人忽略了他們的長相。
三人氣勢如虎如狼,原本禮儀俱全十分搶眼的服務員的氣質被壓制的蕩然無存,完全是隱形空氣般的存在。
謝天謝地謝神靈謝祖宗……
以高山止仰般的目光迎接着三人的田良善,全部身心皆被那抹最頎長的身影所吸引,心裏無比的激動,感謝老天保佑,感謝祖宗保佑,施教官終於到了!
赫藍之看到田隊長,俊容生輝,綻放出一抹絢麗的笑容:「我家小豆芽菜呢?」
小丫頭沒事吧?
心底憂急如焚,冷麵神表面大度從容,不慌不亂,那步距跨度明顯比之前增大;
小妹妹應該好吧?
看到田隊長,狄朝海心弦微松,田隊長眼神激動,說明應該圓滿完成任務,小姑娘平安無事。
「小姑娘睡着了。」
田隊長猛然記起小姑娘,下意識的回頭望向休息室,聲音壓低。
兩位武警聽到田隊長喊「教官好」那刻也跳起來,才剛趕到門口站定,見隊長回眸,也跟着回看一眼,見小姑娘並沒有被驚醒才略略放心。
他們生怕驚到小姑娘,也不敢大喊,立正,敬禮,目光虔誠。
睡着了呀?
赫藍之笑容一散,擴張至滿臉。
服務生和三武警恭恭敬敬的迎接三位客人。
赫醫生是有眼色力的,在公眾場合絕對給冰山發少,雖然很想跑去看小丫頭也按住了,淡定自若的走在冷麵神左手邊,狄警衛自然是佔了首長右手邊位置。
三人步履矯健如飛至休息室門口,目光已如電如光,呼的掠向室內。
休息室是貴賓室中的貴賓室,窗明几淨,連每個微小細節皆至善至美,令人賞心悅目,而一張精緻典雅的真皮沙發上,小姑娘側身躺臥,頭枕抱枕,雙腳踢踩一隻,雙手則抱着懷裏的包包,呼吸時細時長,睡得香噴噴,美滋滋。
瞧到嬌俏的小姑娘真的睡着了,三人眼中划過絲淺笑。
「辛苦了!」
冷麵神伸手在田隊長和兩武警肩頭拍了一下,沉穩的踏進內室。
「不辛苦。」
得到勉勵的三人背挺得筆直,等首長走過去了才跟着轉身。
走進室的冷麵神三人將各自背包解下,狄朝海指指外面,率先往外走:「醫生要給小妹妹檢查身體,請迴避一下。」
田隊長和服務員匆匆跟着退出,順手掩上門。
狄大警衛到外面即坐下,田隊長和武警也知大約需費點時間,一齊坐等,兩服務員麻利的取飲料。
當門掩閉,冷麵神如颶風颳至小丫頭睡躺的沙發旁邊蹲下,伸手撫摸一顆小腦袋,當手觸及那絲質般的髮絲,一顆緊懸的心終於徹底的安穩了。
小丫頭真睡着了。
大手撫弄幾下小丫頭的頭頂,小傢伙並沒有抗議,卻也不爽的皺了皺臉,把臉埋向抱枕。
這孩子還是這麼嗜睡。
看到小東西皺臉的模樣,施華榕心底軟軟的,那些因小傢伙不乖出走讓人擔心而生出的火氣早不知去了世界哪個角落,眼底柔和:「赫多嘴,給診脈。」
赫藍之放下背包,正在揉手腕,聞言橫一眼發少,冷哼哼的哼氣:「小榕你有病麼,心裏擔心緊張小丫頭,面上卻總欺負人,小豆芽菜不記恨你才叫沒天理。」
他就從沒見過這麼矛盾的貨,說他壞吧,他實則很好,對每個兄弟都好,關懷備至,不會讓人無故受委屈;說他好吧,他鐵面無私,對誰都可以不留情面,護起短來心狠手辣。
總體來說小榕就是個矛盾體,明明把小丫頭當眼珠似的護着,卻總做些讓人誤會的事,被小豆芽菜嫌棄純屬活該。
冷麵神冷嗖嗖的視線往醫生身上招呼,他哪有欺負小丫頭?赫多嘴的嘴真的太多了,該縫起來。
好心沒好報!
遭了一記白眼,赫藍之懶得再說,小榕那混蛋聽不時良言忠告拉倒,反正挨記恨的又不是他,他操什麼心?
繼續吧繼續,繼續欺負小丫頭,把小丫頭氣狠了小傢伙才會投奔他的懷抱呀,嗯嗯,小榕你就往死里欺負小傢伙吧,我等着當小豆芽菜的靠山呢。
活動一下手腕,自我感覺雙手處於最正常的狀態,拿紙巾拭擦一遍,才走至冰山發小身邊,跪坐於地,拿起小丫頭的一隻手摸脈。
不摸脈尚好,一摸之下不覺大吃一驚,松指,瞅小姑娘幾眼,再摸,再松指,再摸,連摸三遍,眼神古怪,放下小丫頭的右手,摸左手,同樣摸了三遍。
奇怪!
醫生的俊眉擰成疙瘩,以看恐龍似的眼神打量小姑娘,滿眼的古怪驚訝。
「怎樣?」
施華榕見醫生表情古怪,心跳突突的突跳了一下。
「扶起來再診。」
糾眉,思索,赫藍之搖頭晃腦的晃幾下腦袋,情不自禁的搓手,那是他的習慣性動作,在遇上感興趣的事物就會手痒痒的表現。
傷情加重了?
冷麵神的心弦顫了一顫,就似一根拉緊的弦被撥動了一下,弦反震彈動觸至胸口,那兒劇烈的疼痛了一下。
小丫頭帶傷遠走,不要命了是不是?
一絲惱爬上心頭,大手握緊,很想揍人,想把小東西捉起來狠揍一頓小屁股,教她記住教訓,省得以後拿身體鬧着玩。
握着鐵缽的拳頭緊了緊,再悄悄的舒展開,小心翼翼的把手自小丫頭的肩底鑽到她的後背,把倒頭大睡的小人扶起,自個坐沙發上側身當依靠。
赫藍之幫忙扶好坐正,再次摸脈,摸了左右手,眉峰糾得更緊:「我看看小丫頭後背。」
看後背?
稍稍遲疑一下,施華榕把小丫頭抱起放在雙腿上橫坐,讓她窩在自己懷裏睡,輕揭她的衣衫,他非常不想讓人看小東西的背,惦記着她的傷勢不甘為願的同意,要不然堅決不許任何人亂看。
臭瘟神死醫生占姐姐便宜!
掛牆上的兩小童恨得咬牙咬得痒痒的,死煞星偷看姐姐,姐姐快起來打死他一定要打死他!
冷麵神不知自個被異界小朋友恨上了,很小心的把小丫頭的襯衣撩起來,停在見到一點內衣邊兒的地方,瞄一眼,不禁「噫」了一聲。
小丫頭的後背呈一大片淤痕,顏色比他第一次見到那刻淺淡了許多,他記得那時青紫發黑,現在轉變為正常情況下受碰撞所留下的青色。
短短几天黑紫色消失不見,不可謂不奇怪。
心中驚訝,施華榕忍不住多看幾眼,眼底蘊盛一川心疼:「赫多嘴,前幾天小丫頭這些地方全是黑紫色,黑得發亮,像抹了層油,現在好了很多。」
一目觸及小姑娘背部,赫藍之的眼角跳了跳,難怪拍片呈現出一片比較深的陰影區,竟有這麼重的淤青色,那隻怪物的腳好大!
擰眉,摸摸下巴,以指尖輕輕在淤青上面按了按,看按下去的地方很快復原,再次互搓雙手,眼底興味濃郁,那表情就跟馬上要解剖感興趣的生物一樣躍躍欲試。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小豆芽菜有雙與眾不同的眼睛,血管流着比熊貓還珍貴的稀有血,連身體肌能也如此怪異,好想解剖研究,好想好想!
「赫多嘴,打住,你敢把主意打到小丫頭上,廢了你信不信!」沒等到回應,施華榕斜眼,瞥及醫生那副雙眼放光的表情,一把放下小丫頭的衣衫,把人摟進懷裏,那傢伙眼神冒着綠光,必定對小丫頭發生了濃厚興趣。
敢打小丫頭主意,揍死他!
敢想解剖研究小丫頭?想都不能想,敢有那種心思,揍死他再弄活再揍死,定教他連歪心思都不敢再起一絲絲。
冷麵神鳳眸微凝,陰森的目光忽的射向醫生。
那視線寒涼如冰,赫藍之心底一涼,猛然回神,一把甩去了腦子裏冒出研究小丫頭的想法,他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個想解剖研究小豆芽菜的,哪怕想得心裏發癢也絕對不會承認,哪怕打死他也不能承認。
小榕是個護短的,護短還無道理可講,他想護誰,哪怕再多的反對者,哪怕那人一無是處,只要他認為是對的會一力護到底,小榕護着小豆芽菜,小傢伙就是自己人,他腦子進水了才會跑去挑釁小榕的底線。
「凶什麼凶,我正在思索怎麼幫小豆芽菜把偏移的內臟給推回原位,你吼個什麼勁兒?想比嗓門是不是?」赫醫生下巴仰得高高的,哼哼,小豆芽菜就在眼前,還想欺負他,沒門兒!
「說人話。」冰涼的視線自發少面上滑過,施華榕溫柔的把小丫頭摟好,任她窩在自己懷裏睡大覺。
「難道我說的不是人話?」醫生跳腳,敢凶他?等跟小豆芽菜合計好,加倍欺負回來。
「說現在的情況。」
「唉,好奇怪,幾天前摸脈,小豆芽菜傷勢嚴重得不得了,這才過了四天竟然自個好了一大半,小丫頭難道有自我治逾能力?」
「你說好了一大半,確定?」
「當然確定,你什麼時刻見我失手過?摸脈反應骨傷修復得不錯,後背淤血正在消散,這兩方個問題已不足為慮,目前就胸腔積血和內臟偏移幾個問題沒解決。」
「受不受得住高原反應?」
「這個問題我可不敢保證,高原反應因人而異,有些人看似羸弱去了一點反應也沒有,有些人強壯的像頭牛,去了變成狗,對氣候環境反應完全是沒規律的,你問我我哪知道。」
「什麼時候扎針?」
「現在不能針炙,小丫頭鬱結於心,肝氣不暢,這個時候扎針萬一半途人醒了一激動引岔氣才糟糕。」
「真麻煩。」
「還不是你弄出來的事兒,沒事欺負小丫頭幹什麼?哼,你就瞪我吧,等會小丫頭見到你還不知會氣成咋樣呢。別婆婆媽媽的,把小豆芽菜放地面上躺睡,我給她做次推拿。」
挨了醫生一通責怪,冷麵神沒反駁,望望地面,休息室地面上鋪一層藏毯,花紋精美,人在上面來回踏踩也生不出太大的聲響,摸一摸,質感良好,躺上去不硌肉。
他覺得可以接受,輕手輕腳的幫小丫頭把背在胸前的包包給取下來放沙發上,抱着人走到比較寬敞的一角,把小丫頭平放仰臥,在後腦下塞個抱枕給枕着,捋好她的手腳。
他退到一邊,赫藍之向前做推拿工作,從頭頂開始,按摩頭頂、面部、肩、手臂、前胸各大穴,再到腰、雙腿、雙腳,反覆兩遍,重點加以推拿胸腹部位。
醫生的每個動手輕柔小心,不緊不慢,眼神專注,全神貫注的工作;冷麵神把呼吸調到最輕微,視線隨着醫生的手移動。
赫醫生累出一層薄薄細汗。
金童玉童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個,他們學一學的話是不是也可以給姐姐推拿?他們覺得完全可行,只是,貌似推拿過程好複雜,還有,力道該幾分也不太好掌握,感覺有點難。
要不哪天去地府逛逛,捉幾隻精通此道的鬼問問?
小朋友心有靈犀,心靈相通,想到點子,不由你望我望你,眼對眼的交流一個眼神,喜得眉開眼笑,點子不錯嗯,等過完鬼月,八月份去地府溜躂溜躂。
赫藍之一絲不苟的進行推拿,進入忘我境地之際,忽然間手底下的小姑娘長長的一個呼吸,慢悠悠的醒了。
「小豆芽菜?」多年經驗積累,反應絕對不慢,一雙大手霍的收回,微見薄汗的俊容掛上溫柔的笑容。
「丫頭。」冷麵神快步走近蹲下,熱切的等着小丫頭清醒。
熱。
曲七月意識清醒時便感覺很熱,動了動,憑意識指揮自己尋了個好姿勢,眨巴幾下眼,隱約間看到兩張俊臉,嚇得渾身一毛,一個翻身爬坐起來。
她一個猛子坐直身,差點把兩俊美男子給撞着,好在兩人反應快,向後一仰讓開,再之原本一左一右蹲小姑娘手肘處的兩人變成一左一右把小姑娘夾在中間的。
「小豆芽菜,有沒哪疼?睡夠了沒有?餓不餓?」赫醫之狗腿式的湊前,喧寒問暖的表示關心。
醫生把問題都問了,施華榕無話可問,伸出大手摸小傢伙的頭頂,以此證明自己的存在。
神經復甦,感受到身邊的兩股氣息,曲七月的背皮下意識的繃緊,腦子裏瞬間便明白了始末——煞星到了!
縱使收斂了氣息,煞星身上也帶着抹不去的冷漠寒涼;而另一個人的氣息同樣有他的特色,騷包醫生的氣息則是暖中帶冷意的蕭冷感。
兩份迥然不同的氣息近在咫尺,哪怕再遲鈍也不可能沒反應,曲七月感知到是誰,心裏怒火騰騰上升,忍不住捏拳頭,滾他丫的死大叔,把小巫女當犯人,該揍死他!
怒氣燒心,胸口微微發疼,一隻手伸去撫摸,才觸及胸口猛然發現不對,胸前空空的,包包呢?
霍然驚覺包包不見了,曲小巫女慌得俏臉驟變,直接忽略兩尊殺神,急切的四下掃射,發現自己不知怎麼竟坐地上去了,離睡覺的沙發隔着好幾米。
當時也顧不得發生了什麼事兒,一個骨碌爬着站起來,赤着腳跑向沙發。
咋了?
赫藍之、施華榕原本在觀察小姑娘的反應,見她神色數變,還來不及表達關心,見其猛然站起,兩人吃了一驚,也跟着站起。
包包!
跑了幾步,曲七月看到了自己的包包被扔在沙發上,跑得更快,腳下不丁不八的一陣飛奔,一把抓起包包,窩進沙發坐着,連氣也顧不得喘,飛快的接開包包查看,小腰包,衣服,符……
?!
冷麵神抽了,小丫頭這麼緊張背包,怕他們會搶她東西不成?
這是?
赫藍之笑容無限擴大,哎喲,小豆芽菜好可愛有木有?他和小榕兩個大活人尚不及一隻背包有存在感哪,他們是不是該哭會兒?
兩人躡手躡腳的溜向正全神貫注檢查包包物品的小姑娘。
還好還好,錢錢和銀行卡都在!
把包包和小腰包一一檢查一回,曲七月趕緊的接好拉鏈,利落的背好,抱在胸前,錢錢在,沒丟就好哇。
抱着自個的家當,張目尋找,瞄到兩小式神掛在牆上一臉苦相,默默的抽嘴角,煞星一至,鬼神懼驚,小朋友受苦了。
當看見一暖一冷的兩高大青年走來,小臉繃緊,她不就是出來散散心麼,用得着勞師動眾的「逮」她嗎?連截追堵攔的手段都使上了,啊呸,濫用私權,公報私仇的小人!
小姑娘眼神冷漠,表情不喜不怒,冷麵神心底「咯嚓」幾響,有幾根弦生生拉斷,小傢伙很生氣很生氣。
經巴東之行,他知道小丫頭真正生氣的表現不是抓狂爆走,不是喊打喊殺,而是不說話,不理不睬。
世界上對親近之人最殘忍的報複方式不是以牙還牙,而是形同陌路。
小丫頭就是用最極端的方式證明她很生氣,因太生氣,所以連給個正眼都覺浪費,多說半個字也嫌多餘。
唉-
幽幽一嘆,施華榕揉了揉太陽穴,這可如何是好?
思索間走到沙發,輕輕的挨着小丫頭左邊坐下,大手覆上一顆小腦袋:「丫頭,我……」
他正想解釋,手底的小人一偏頭躲開了他的撫摸,站起來就走,他不由自主的咬住了話頭。
討厭!
曲七月心裏火冒三丈,被煞星摸頭,心情更加惡劣,爬起來讓開,繞過桌,坐到另張沙發上去了,離討厭的人遠遠的。
赫藍之原本正想坐小姑娘右手邊,見人站了起來也不坐了,屁巔屁巔的跟過去,佔住她的右手方,小姑娘的左手邊是沙發扶手,沒法坐。
「小豆芽菜,有沒吃早餐,肚子餓不餓?」佔到有利位置,醫生心裏痒痒的,一隻爪子爪上小丫頭的頭頂,溫柔的幫順毛。
好煩。
被當寵物摸腦頂的曲七月,嫌棄的皺眉,懶得跟人說話,伸手把桌几上的四包零食挪近,翻出一包紅棗慢悠悠的啃。
零食包中一份是從列車長那順走的,另三包是田隊長在路上讓武警去購選的,東西五花八門,如果一個人啃,一個星期都啃不完。
看到小丫頭任醫生摸腦頂,施華榕的眸子暗沉,不許自個摸頭,甚至連挨着他坐都不願意,小丫頭要跟他劃清界線,老死不相往來嗎?
斜觀小丫頭的無喜無怒的小臉,心臟抽疼了一下,當初以為小丫頭喜怒表現在臉上,容易泄露情緒,容易被人窺破加以利用,如今,小丫頭不需訓練已面無表情,看起來深沉莫測,捉摸不定。
這原是他理想中想要的結果,可是當真正的實現了,他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小丫頭把喜怒哀樂掛臉上的小模樣更可愛,這樣子看着讓人難受。
冷麵神揉太陽穴,揉眉心,小丫頭這麼厭棄他,要怎麼哄?
「小豆芽菜,外面那傢伙沒給你早餐吃?敢讓我們家小姑娘餓肚子,敢虐待我們家小丫頭,我去解剖了他們,讓他們為我國的醫學做點貢獻好了。」
赫藍之瞧小丫頭狠狠啃零食的樣子,義憤填膺,哇哇亂叫,他恨不得把小丫頭捧起來,恨不得天天送滿漢全席,那些傢伙敢不給小傢伙早餐吃,通通該丟手術台去解剖了。
「吃了。」她有說沒吃嗎?騷包大叔那麼激動幹嗎?
曲小巫女自見了列車長之後至今沒說一句話,典型的惜字如金,如今開金口,也算是給足醫生面子。
「呀,有請我家小豆芽菜吃早餐呀,那就饒了他們,現在有沒餓,要不要去吃好吃的?」赫醫生那張氣憤的俊臉秒露笑容,殷勤的巴結小丫頭,小豆芽菜,咱們不理小榕,咱們快樂的玩耍吧。
「騷包大叔,不要叫我小豆芽菜,再叫這麼難聽的綽號,世界有多遠你給我滾多遠。」騷包大叔來來回回叫小豆芽菜,好難聽有木有?小巫女雖然身材不太好,前不凸後不翹,好歹也是有小屁股有小饅頭的,也不至於真的跟豆芽菜一樣干扁吧。
「好好好,不叫小豆芽菜呀,叫什麼呢,我想想啊,叫小曲曲,小曲曲呀小曲曲,多可愛的稱呼,小曲曲,有沒想吃的?」
赫藍之忙不迭聲的點頭,小豆芽菜說什麼就什麼,不就是換個叫法嘛,有啥難的。
小曲曲?
我去,我還小蟈蟈呢!
凌亂啊,曲七月凌亂了,小曲曲=小蛐蛐,蛐蛐就是蟋蟀,騷包大叔取的都是什麼綽號,堂堂小巫女竟成了只小蟋蟀?
或許,騷包大叔喜歡鬥蛐蛐,怕玩物喪志,所以給她取這個名字叫着以安慰他思念鬥蛐蛐遊戲的心情?
本想抗議的,想想算了,小曲曲就小曲曲,小蟋蟀總歸是個活蹦亂跳的,總比乾巴巴的小豆芽菜要強那麼一丁點兒。
「騷包大叔,幾點回燕京?」
「小曲曲,我們先不回燕京,要去一個地方玩玩,那裏景色很美,你正好可以散散心。」赫藍之心弦咻的拉直,一邊小心的觀察小姑娘的表情,一邊緊張的等候反應。
冷麵神一顆心也跟着提高,這次可不是純屬逮小丫頭,還有重要任務去辦,小丫頭會乖乖的合作麼?
去玩玩?
心跳一頓,曲七月的動作緩了緩,她一不傻二不呆,當然明白玩玩的意思代表什麼,不用腦子用腳趾想也能想出來,必定是某個地方有靈異事件。
「哦,原來騷包大叔要去玩山賞水呀,我沒心情去散心,祝你們玩得開心,不用擔心我,我會自個回燕大的,再養幾天說不定就能返隊軍訓了,我會當個好學生,不缺席不早退,你們放心的去吧。」
切,想拐彎磨角的拐她去任務?作夢!
不讓休養,不讓散心,只會壓榨勞動力,只想讓人干白工,誰想當無私奉獻的英雄誰去,小巫女沒想要名留青史,不去。
就知曉如此!施華榕頭疼的皺眉,他早猜到小丫頭會因他派人截住她生氣,可是,他真的不是因為她出走才讓人在車站終點攔截她的。
「丫頭,我讓人攔你不是不讓你散心,是因為緊急事件,丫頭……」他想解釋,霍然發現小丫頭丟了零食,一把捂住耳朵,他的聲音再次嘎然而止。
小丫頭恨他恨得這麼徹底,不想看見他,不願聽他的聲音。
丫頭……
施華榕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胸口一陣陣的劇疼,跟拿鋸子在鋸似的疼,痛得無法呼吸。
「小曲曲,不生氣啊,放鬆,放鬆,內傷還沒好呢,要保侍心情愉快。」
赫藍之見勢不妙,一把把小傢伙攬在手臂彎里,幫撫後背,小榕混蛋,又氣着小豆芽菜了,還能好好玩耍麼?
沒了咶嗓聲,曲七月鬆開捂耳朵的手,歪膩在醫生懷抱里,騷包大叔本性薄情寡義是沒錯,不過跟她沒什麼關係,有帥哥美男的懷抱可依靠,當然要毫不遲疑的享受。
「騷包大叔,以後你們有什麼事不要找我,我決定改行,成天跟異界朋友打交道太累心了,我決定做個正常公民,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哼,天天壓榨她,小巫女改行不成麼?
從此一拍兩散,大家各不相干,你們走你們的陽關大道,曲小巫女過自己的獨木橋。
姐姐要改行?
金童玉童摸小下巴,改行啊,姐姐想改行……
「小曲曲?」赫藍之傻眼了,聽起來好事態好像好嚴重,小豆芽菜要改行哪,這這……這怎麼說?
施華榕心疼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鳳眸暗淡成灰,小丫頭真的狠了心,為不跟他有牽扯,連巫師身份都要放棄!
手按上胸口,心疼得厲害,很疼很疼,撕裂似的疼。
小丫頭真要這麼恨他?
捫心自問,他有惹小丫頭生氣,可沒做心狠手辣的事,沒動她的朋友,沒動她的家人,沒黑走她的錢財,小丫頭怎麼可以這樣狠心?
心疼,施華榕疼得四肢發僵,慢慢站起來,緩緩的走向小姑娘,眼神憂傷。
煞星想捉她揍屁股了吧?
曲七月眼角一跳,掙扎坐直,任醫生攬着腰,前傾,抱過一大包零食放腿上,戒備的盯着煞星。
瘟神不會想揍姐姐吧?
兩小童眼睛瞪得老大,他們敢賭煞星敢揍姐姐一下,姐姐必定會爆發排山倒海之怒,呃,那樣也不錯,如果真變成了那樣,兩人關係也陷入死局,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姐姐就自由了。
嗷,煞星,你揍吧揍吧!
小朋友一陣歡心雀躍,瘟神把姐姐給得罪死了,以後再不會佔着姐姐,他們才可以天天跟姐姐呆一起哪。
兩小朋友英明的決定,煞星揍姐姐的時候他們不幫忙,任他揍,等揍了再跑去拼命,從此跟姐姐幸福的生活。
赫藍之也一頭霧水,摸不准冰山發小發什麼神經,悄無聲息的側身,如果冰山發怒,他得護好小豆芽菜,不能讓小榕揍到。
冷麵神走到醫生一側,面對小丫頭蹲下,伸手出大手想去摸小丫頭的頭,聲音輕輕的:「丫頭,不生氣,我們好好說話好不好?我給你當沙包揍,你想怎麼揍就什麼揍,好不好?」
看到伸來的大手,曲七月一把抓起零食,朝人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
嘩-
啪-
呼-
什麼辣條、豆豆糖、熏鴨腿等等,一包包似不要錢似的全砸了出去,一隻只小包裝袋如雨點似的砸到了煞星面孔上。
施華榕沒有躲,也沒有擋,任零食撲天蓋地似的砸來,連眼皮子也沒揭的硬生生的生受了,小丫頭生氣想砸就讓她砸,這點委屈他受得起。
赫藍之看呆了,見過拿啤酒砸人的,拿磚塊拿木棒板子枕頭杯子等砸人的,就是沒見過拿零食砸人的,這場面太震撼!
姐姐威武!
兩小童眼神發亮,姐姐砸人的姿勢好酷!
小豆芽菜萬歲!
呆了呆,赫藍之喜得如吃了蜜似的,心裏甜蜜蜜的,嗷喲,小榕威風八面,橫掃千軍,所向無敵,英雄了得,沒想到英雄今兒也成了狗熊!
小豆芽菜牛人哪,太牛了!
砸吧砸吧,往死里的砸,那傢伙皮粗厚糙,砸不疼的。
醫生幸災樂禍,恨不得拍巴掌,放幾串鞭炮慶祝這一幕,自作孽不可活,小榕自作死,活該被小丫頭虐。
一腦兒把零星砸完了,煞星一動不動的,曲七月無物可砸,一把捋下手碗上的手鍊珠子也丟了出去:「赫大叔,我不要看見他,不要看見那張臭臉!」
晶亮的雲海石在空中泛出點點晶光,嘩的飛向煞星面孔。
看見飛來的珠鏈,施華榕胸口再次抽痛了一下,收手,上舉,一把揍住手鍊,大手青筋鼓跳,把手鍊塞給醫生,站起來就走:「好好,丫頭,我出去,不生氣了啊,我出去。」
嗷,勝利了!
小丫頭在手,小榕敗走!
赫藍之眉開眼笑,這真是個偉大的時刻,小榕落荒而逃了,小豆芽菜萬歲!
「姐姐威武!」
「姐姐萬歲!」
金童玉童從牆上剝離出來,躥到主人身邊,趴沙發上拍小巴掌,姐姐好神氣,把煞星給轟走了,姐姐好偉大!
煞星終於走了哪。
成功的把煞星逼走,曲七月歪在帥醫生的臂彎里,眼角彎彎,不愛吃的零食也是用處的,拿來砸人真不錯,以後碰到有不愛的零食一定得收集起來,哪天火了就拿來砸人。
捨不得用錢錢砸人,就拿零食砸人吧,感覺不錯喲,下次繼續。
曲小巫女唇角飛揚,神氣活現。
嚓-
冷麵神幾步走到門口,扭門而出,順手把門輕輕掩攏。
外面的幾人齊唰唰的望向休息室,眼底一片探究,這檢查身體也檢查的太久了點。
首長被轟出來了?
狄朝海看見僅只首長從休息間出來,心中如明鏡似的明白,首長肯定沒求得小妹妹原諒。
不是他長小姑娘的銳氣,滅首長的威風,也不是他不信任首長,而是近些日子的事實證明,小妹妹發火時最後吃癟的十有*是首長而不是小妹妹。
小妹妹才是無敵勇士,秒殺首長沒商量。
可憐的首長。
狄大警衛深深的為首長默哀三秒鐘,堂堂三軍總教官敗在了小姑娘手裏,首長會不會感覺沒面子?
想想,他慢悠悠的甩走那份憂思,小妹妹讓首長沒面子的事也不是一回二回了,首長還不是好好的,估計首長也愛上那樣的生活,才總是自作死的幹些惹小妹妹生氣的事。
田隊長和武警滿心愕然,教官出來了,醫生和小姑娘怎沒露面?
冷麵神走到田隊長身邊坐下,板着一張殭屍臉詢問今早攔截人的過程和滬城的安全工作做的如何。
服務員細心的送飲料,去炒咖啡豆磨煮咖啡。
休息室內,待冷麵神關上門,赫藍之「哈」的笑出聲來,伸手摸小姑娘的頭:「小曲曲,你厲害,竟讓那座冰山落荒而逃,我第一次見小榕敗得這麼狼狽,你知道麼,那傢伙見人被活撕成塊都不眨眼兒的,一個冷眼能嚇得人尿褲子,剛才氣得半死也沒敢發火,他憋屈的樣子好好看。」
歷來只有小榕讓別人憋屈的份,現在竟被小豆芽菜氣得青筋爆跳也隱忍不發,那憋屈的模樣好精彩。
「切,誰鳥他,憋屈死省事。」
曲小巫女半歪在沙發後背上,伸手摸摸小式神的小臉蛋,小巫女和小傢伙們被煞星折騰的夠嗆,現在也該教煞星嘗嘗被折騰的味道。
「小曲曲,你沒生氣呀?」
「騷包大叔,你隻眼睛看我不生氣,算了,不跟你說,你們是一夥兒的。」
「不是不是,我跟小榕不是一夥的,他官比我大,可以命令我,我也沒辦法呀,小曲曲,下次你想虐小榕,儘管虐,我絕對會支持你。」
「哼,嘴上說不是一夥,現在還不是跑來幫他當說客,一句話,什麼任務呀甭找我,身邊養着幫異能人還天天捉我一個小姑娘任務,那還要那幫異能者幹嗎?」
甭以為小巫女不知曉煞星身邊有異能者,那天去軍區大院捉鬼的時候已有人露了面,煞星沒道理放着異能者不用,總捉她當白工。
「……」赫藍之摸摸鼻子,軍中有異能者的事竟被小豆芽菜知道了,呃,這下不好玩啦。
曲七月懶得理騷包大叔,抱一包零食,自個佔一張沙發,啃零食消磨時間,煞星截了她是吧,不讓她去看好基友,不讓她去散心,不讓她去干她的事是吧,那麼,那就甭指望她幫他們幹活。
截就截吧,磕就磕唄,誰怕誰呀。
小巫女抱着零食,打定主意跟人耗,反正現在沒了自由,她不好過,大家也休想過得好,她不快樂,他們也甭想順心順意。
小姑娘不合作,赫軍醫束手無策,他本想發揮三寸不爛之舌遊說,結果,小丫頭要麼無動於衷,要麼捂耳朵,半個字都不給,害他說的口乾舌燥,也不給半點回應,最後竟把他的話當催眠曲,睡着了!
赫藍之悲催了。
田隊長完成任務,帶着武警離開,反正若有事打個電話,他會及時趕來。
赫醫生向冷麵神匯報情況,和狄警衛三人一起糾結。
下午誰也沒出去,中午和晚上服務員去餐廳傳話,給送餐上門,曲小巫女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就是不肯說話,哪也不去。
時光如指間的風,一去不回頭,轉眼即是晚上。
冷麵神和赫醫生沒心情欣賞滬城夜景,守在休息室,小姑娘吃飽喝足,坐着坐着又去跟周公下棋去了。
九點時分,冷麵神抱起睡得一塌糊塗的小丫頭,離開貴賓室,登上飛往蜀都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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