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早晨,天色才破曉,蜀川無數人們才相繼起床忙活的當兒,蜀都城北陳家大院的道場也迎來接替人員。
道場步驟繁瑣,沒個幾天幾夜是做不完的,陳家的道場開場已有十餘天,日夜不停,附近的居民也早聽到消息說要做夠七七四十九天。
蜀都城北陳家是蜀都陳姓中最有名的一族,大約是世代懂風水的關係,陳氏家族十分興旺,現蜀都市市長出自陳家,是下屆省長的提名人員,其勢如日中天;蜀都首富也出自陳家,陳家可謂要權有權,要財有財。
陳家如今又大做法事,附近鄰居們最初也好奇,不知陳家要做何道場竟需做四十九天之久,之後也淡然了,畢竟陳家可是風水大師,說不定又在做什麼安宗供祖,祈福求神的大事,以求家族興旺,氣運榮昌。
鄰里對法事好奇也沒機會一睹究竟,陳家謝絕參觀。
自古以來親疏有別,嫡庶有分,陳家大院也是如此,圍繞老宅的一圈是陳氏嫡傳派系的居地,外圍才是些旁支庶支的地盤,近代以來最外圍也有旁姓與旁支們摻雜居住,那也進不了陳家中心。
陳家的法事辦得極隆重,老宅四合字主院子四面分院各有僧道做法事,那些是護法法場,真正主場是中心院,那也是陳氏本家自主法場。
法事主場在陳家大院中心,四合院四周屋檐底掛滿燈籠,日夜不熄,院子中央搭建起寬闊的三尺高台,台頂上方撐起雨布,四周紗幔低垂,從外向內看並看不太清楚。
高台之內與頂端也掛滿燈籠,燈籠之下地面上點滿臘燭,擺出一個形狀的陣型,四面八方坐着做法者,由一位老人主持,各樣法器齊全。
臘燭之中央躺着個穿衣服的草人,全身各大要害貼滿符紙,草人四周各擺一具骷髏白骨,草人和白骨四周籠着一股陰氣,陰暗的讓人感覺到陰森。
做法者輕搖法器,叮叮噹噹的鈴聲不絕於耳。
天色初破曉,辛勞半宿的青年法師們在老人的帶領人百遍一律的重複着每個步驟,吟唱經文。
院內法事在沒完沒了的在繼續,一行身着法袍執法鈴的中青年法師們在一個頭髮微白的老法師帶領人踏院而進,步向高台。
七位中青年法師魚貫登上法台,一個接一個的替換下做法的人,交接工作做的細緻小心,又熟練無比。
被替換下的中青年法們退出紗幔之內的法場,下得高台對着立地的老人行禮:「家主早安!」
「辛苦了,回去休息吧。」陳泰山溫和的點點頭,這些是陳氏家族年青一輩的佼佼者,將來擔負着將陳氏祖業發揚光大的責任,每一個皆是中流砥柱。
「不辛苦。」
七位中青年人恭敬的退開幾步,從一邊繞過家主,待他們錯身而過走了幾步,後面傳來聲音:「陳向遠,你留下。」
陳向遠聽到後面傳來的聲音,立即站住,轉身,聆聽教誨。
高台內,當眾年青一輩們人員交接完工作,且法事完美銜接上,老者捏出幾個法訣,收了鈴,起身,徐徐步下高台。
「師兄,後半夜法事可順利?」陳泰山迎上同門師兄,含笑詢問情況。
「稍有起色,仍然無法靠近三尺之內。」諸青山揉了揉微澀的睛睛,法眼被廢,也削減去了他的分法力,休養了幾個月也難以達到以前的鼎盛時期,這些天持續下來有些力不從心之感。
「無妨,縱使他有法寶護身,只要多耗些時期也能耗盡法力。」陳泰山給於師兄一個安撫的眼神,側面望站着的青年:「向遠,你確定那個法師沒有在他身邊?」
「是!」陳向遠聲音恭敬:「我天天跟朋友們聊天,那個人目前沒離開燕京。」
「好,你盯着那邊的情況,如果有變動記得說,我們也好隨時啟動應對措施,回去吧。」
陳向遠恭敬的應一聲,規規矩矩的轉身退出院子。
「師弟,雖說他身邊沒有法師,也仍不可小覷。」諸青山心裏隱憂不散,那一抹隱憂從出山來蜀一直浮在心頭。
「師兄放心,我心裏有數,我不信舉我們之力無法撼動他,哪怕真不能一舉將其控制,至少也要他造成嚴重損傷,今天是個非常時刻,還要辛苦師兄午時能再次臨場護法。」
「我省得。」
陳泰山知道師兄答應了便會盡心盡力,目送他下去休息才進高台親自主執法事,今天為三七之關健點,法事能達到何種效果,待午時看反應情況便可而知。
主院內換了法師,四邊的分院裏的僧道也換了一批人,班班輪換,法事不歇,好在陳家大院寬,經唱法鈴聲傳不去,只有每個特定時刻所敲的重鈴鑼鼓聲會傳出三兩聲,那聲音也不致於造成撓民。
燕京
曲小巫女周末睡懶覺,一覺睡到自然醒已是八點,肚子餓得咕咕叫,洗涮好填飲肚子已是八點半,下樓,讓阿金送去軍區大院。
這麼冷的天,曲小巫女原本是準備宅死在宿舍,蘭姨打電話說洪小閨女在大院,精神有點不好,想讓她過去陪陪,小巫女立馬同意,去陪小小夥伴玩兒。
九宸躲在陽台上目送車子看不到影兒,回到宿舍倒在小姑娘柔軟的大床上,不到三秒又一個魚挺翻身爬起,一雙眼睛光華流轉,美麗至極。
「小鎖怪,小童子,我對小東西的寶貝很感興趣,你們幫我搬出來讓我欣賞欣賞。」小東西不在家,正是欣賞她收藏的好機會。
「啊!」
蹲寫字枱上的小妖怪和屋檐童子傻眼了,九宸少年不是土壕麼,為嘛突然想起來欣賞姐姐的收藏了?
天啊!
下一秒,兩小生物差點嚇暈過去,寶貝是姐姐的大忌,如果他們把姐姐的寶貝翻出來給少年欣賞,萬一摔壞了或磕碰壞了,金童玉女會打死他們的,少年居心不良,想陷害他們哪。
「不行!你想欣賞寶貝問姐姐,姐姐不同意誰也不許碰。」兩小傢伙瞬間站得筆直,義正嚴辭的拒絕無理要求,少年讓他們動姐姐的寶貝是強人所難,不經主人同意擅自窺視,少年有不軌之心。
眼睛相着少年,心裏直打鼓,如果九宸少年真要翻寶貝,他們擋不住哇。
「哦,我自己去吧。」少年笑嘻嘻的搓手,小傢伙的小窩藏滿珍寶,他最感興趣的那隻藏在寫字枱柜子頂端的鼎,若不是能感應到神鼎的氣息,他也不知道有小東西有那麼好的寶貝,如果是別人進來,只當上面的盒子是鞋子之類的包裝空盒吧。
神鼎啊,小東西竟然有緣將早已失蹤的神鼎找到,這運氣太好,好得讓他也忍不住嫉妒她。
如若他當年有小東西這麼好的運氣,哪用得着費盡心力的假死,哪用得着像現在一樣每到特別時期還得睡躺材。
棺材雖然不是死人睡過的棺材,他也不討厭棺材,可總歸讓人感覺不太舒服,試想小東西看到他躺棺材裏,心裏會不會有疙瘩?
當然,他就想欣賞一下,並沒有搶神鼎的意思,他哪裏捨得搶小東西的東西。
「不要!」
兩小生物緊張的大叫,小妖怪一雙妖眼瞪得溜圓:「你亂碰姐姐的寶貝她會傷心的。」
屋檐童子一顆心也揪成團,緊盯着少年,生恐他親自動手翻找寶貝,大人很厲害,搶這位爺的大腿對仙途幫助極大,可是,比較起來,他還是更喜歡抱姐姐的大腿。
「哦,小東西會生氣,那就算了。」
九宸遙望寫字櫃頂端一眼,遺撼的嘆口氣,又倒下去躺着,小東西不喜歡人亂動她的寶貝,他還是別看了,惹得小東西生氣趕他滾蛋就不好了。
眨眨漂亮的眸子,一個輾轉側身,從小東西的枕頭底下摸出一塊巴掌大的木牌子擰着把玩,眼裏笑意濃濃,這個也不是不錯的好東西,玩玩應該沒事吧。
小妖怪和屋檐童子見少年安分了,也悄悄的鬆口氣。
阿金把小姑娘送到軍區大院門口先返回,約好等傍晚回去時通知他再來接,曲小巫女也欣然同意,自己蹦進大院。
蘭姨帶着洪小閨女在家等着,小小閨女一見進來的小姑娘,開心的在沙發上跳:「小姐姐,我好想你喲。」
曲七月脫掉外套,搓搓手跑過去抱起小小朋友,狠狠的親了幾口,愉快的陪小小夥伴玩兒,湊輕蘭姨的工作。
玩了好一陣,洪小閨女便沒了心情,仰着小臉,一臉糾結:「小姐姐,我昨天夢見粑粑身上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好怕。」
「洪小閨女昨晚做夢嚇醒了,今早一早上沒精神。」蘭姨心疼的不得了。
心頭一跳,曲七月藉口要去衛生間擰了自己的小背包跳到餐廳,掐指飛算,掐着掐着,再次取卦卜算,一卜落地,眉毛糾成團。
「卦像不太好啊!」兩小童憂傷的嘆氣。
曲七月眉毛擰成麻花,卦像不是不好,是非常不好,血光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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