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暑期的電影百分之八十都是愛情戲,都是輕鬆愉快的男歡女愛。何連成倒不是為了看電影,而是想多一些與我獨處的時光。
拿着電影票走進昏暗的影院時,他低聲說:「忽然感覺有點回到高中了。」
「我也一樣,多少年沒進過電影院了。」我低聲應道。
看電影,特別是這種輕鬆的都市愛情故事,看着男女主角歡喜冤家一樣在愛來愛去,心情也莫名的好起來。
年輕,果然就是資本,可以無所畏懼地戀愛、分手……屏幕上的一切真而又夢幻。
我好容易進了戲,手機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震了起來。彎下腰去悄悄接通,童童的聲音傳了出來:「媽媽,你在哪兒?能快點回來嗎?那個小何叔叔來了,正和爺爺吵架呢!」
我一聽嚇了一跳,忙問他:「曹姨在不在?」
「曹姨出去買菜了。」童童的聲音里都是惶恐,「爺爺被氣得不行了。」
我忙安慰了他兩句說:「我們馬上回去。」
掛了電話,何連成已經收拾了一下東西,拉着我從電影院裏走了出來。剛才電話聲音不算小,他距離又近,聽得十分清楚。
「何蕭怎麼還這樣沒完沒了?」何連成怒問。
「咱們的忍讓在別人眼裏,成了包子。」我輕輕說了一句,快步走向車子。把何連成按到副駕駛上說,「家裏有事的時候,我開車。」
「我沒想的那樣沉不住氣。」他縱然這樣說着,還是乖乖在副駕駛上坐好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家,正好看到何蕭往外走的,三人在大門口就撞了個正着。他抬頭看看我們兩個說:「你們兩個最近氣色挺好的?」
「你又來做什麼?早就說過了何家與你再無關係。如果說從前我爸欠你一個童年和成長經歷的話,用那些錢早就做了彌補。」何連成這一次毫不客氣,直接擋住了何蕭,回頭又對我說,「你去看一下爸爸的身體怎麼樣。」
何蕭對被我們擋住一點也在意,笑着說:「正準備去找你們,沒想這麼巧碰到了。是不是我的婚事黃了,你們都特別開心?」
我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做事越來越沒底線的。
以前的何蕭也會不擇手段,但面子上還是過得去的。至少在最初,他給我的印象還是溫文爾雅,現在氣質都與從前不同了。或許是原來我的沒有觸及過他的底線,人一旦被碰到底線,可能會有很大的突變。
「你的婚事,我們是不反對,但也不支持。用一句直白的話說,你死你活,與我都沒關係。我現在沒想和你算舊帳,在寬寬那件事上放你一馬,我們已經表明了態度,就是過去的事不再與你計較。」何連成繼續對他說着,絲毫也不顧忌這是在大門口,會有來往的人聽到。
我迅速繞過何蕭走了進去,何則林正在小花房裏散步,臉色不太好。看到我進來,勉強打了一聲招呼,樂怡回來了。
「叔叔,你別生氣了。」我走過去勸道。
「你知道他來了?」他問。
「在門口遇到了,他正在與連成說話。其實這些事,您別往心裏去就行,他做的那些事您也都知道,咱們就不多說。您想一下就知道,您對他已經仁至義盡了。」我看着何則林,不想讓他出去參與何連成與何蕭的對話。
今天就算是何連成打了何蕭一頓,我覺得也是應當的。做為兒女,在這種時候不應該先顧忌長輩的身體嗎?何則林才出院沒幾天,他又不是不知道。這才好,就又拿着扎心窩子的話來刺激老爺子。站在我的角度上來的看,何蕭就是想逼何則林死。
我沒見過這樣的子女。
「他們兩個……連成的性格……」何則林轉身就準備往外走。
「叔叔。」我叫了一聲,走過去把他按到椅子上,「您彆氣了,也別管了。何蕭的婚事出了差子,是大家都不想的。但是這件事真的和我們兩個沒關係。當時寬寬的事我們都能忍下來,更不會在這種時候再做壞人。他從公司抽走了那麼多的資金,何連成也沒找麻煩。這些,都足以說明,我們是打算原諒他的。但是在連成心裏有一個底線,那就是您不能出事。」我說的這一切都是實話。何連成曾在和我聊過,說現在他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一家人在一起才最重要。他最沒想到的是,爸爸衰老的速度這麼快。
我永遠得那天晚上他說這些時的表情,那是一種深深的無能為力。他認真的說,我爸、你、孩子,你們是我一生要守護的人。我不想和你們分開一刻。
經歷了與父母的死別,我特別理解這種感覺,在父母健在的時候,我們要儘量對他們好,多陪陪他們。人生無常,說不定某一天,你突然間失去了最珍貴的,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
何則林還是擔心,但在聽到我的這些話以後,表情稍微平和了一些。他說:「我知道,其實你和連成挺吃虧的。」
「這些就別說了,都是一家人,在一起就行。其它的,您真別往心裏去了。」我正說着,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何連成的聲音,他神情朗朗地走了進來,叫了一聲「爸。」
何則林看向他身後問:「何蕭呢?」
「走了,已經。」何連成若無其事地說,「他以後不會來找您了。」
「剛才他來,倒沒說什麼特別過分的話,只是問於淼是不是和你們串通一氣,故意使套讓他不順的。」何則林說。
我與何連成對視了一眼,果然是怕什麼來什麼。還好我們那天根本沒與於淼見面,否則沒這麼簡單解釋清楚。
晚上十點多,房間裏終於安靜下來,我伸了個懶腰,準備去小庭院裏站一會兒,一下樓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何連成。
他跟我一起走出去,望着漆黑的夜空輕聲說:「是什麼樣的人,就用什麼樣的心思去揣摩別人。何蕭用他的肚量來衡量我,我也是醉了。」
「你怎麼把他勸走的?」我問。
「勸?」他搖頭笑笑說,「他的性格不聽勸,我把他罵走的。」
「罵?」我有點驚訝,從來沒見何連成罵過人。
「我罵他有本事玩女人,沒本事擦屁股,往別人身上賴有意思嗎?既然是於淼拆了台,他為什麼不去找於淼?他自覺得臉上無光就走了。」何連成說,「於淼做完這件事,好像迅速就從帝都消失了,不知道在哪兒。」
「這樣,就這麼簡單!」我有點不敢相信。
「老人和我們想的不一樣,還想着維持着面子上的和平,我沒這心思,所以沒和他拐彎抹角。這種人,你越是委婉,他越覺得你在躲避。」何連成又說。
我聽着他現在越發穩重的思路,有點不敢相信,他成長的速度確實很快。從剛恢復記憶時的慌亂和不知所措,一步一步走穩。現在不管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上,他也越來越有父親的樣子。這讓我覺得心裏特別滿足,就這樣定定望着他。
「怎麼了?」他問。
「忽然覺得剛才你的樣子好帥!」我看着他,眼裏都是笑意。
他湊過來,吻住了我的唇,堵住我所有的話,輾轉研磨一寸一寸的攻城掠地。
又過了幾天,何蕭婚禮的細節還是傳了出來,各種版本都有,就是不知道哪一版是真的。
我聽了幾個版本,每一個都像是真的,只不過問那些傳話的人,沒一個是親身經歷的,說都是從別人那裏聽到的,可信度就低了下去。不過這些版本裏,每一個都能拍一部小電影了。聽着,如果只當樂子,也挺有意思。可惜,何蕭與我們畢竟有着扯不斷的瓜葛,我就多了個心眼,只聽不說也不傳。
不過,真信兒倒是一個也沒聽到。
孩子們在家裏呆得久了,何則林動了出去玩的心思。遠的地方,這老的老,小的小,也去不了,我們兩個選了半天,決定去十渡的一個內蒙風情度假村住幾天。
何連成親自開車,帶着我們一家老少選了個周末就過去了。
小傢伙兒們看到青山綠水就興奮不已,頭天晚上在河邊的石頭上鬧到九點多才被我強行趕進蒙古包里睡覺,每人臉上都被盯了幾個疙瘩。
第二天一早,何連成租了竹筏,自己不知來了什麼興致,非不要船娘,自個兒逞能說保證帶我們幾個到目的地。
十渡的山和水都是近郊難得的,水面清平,一蒿子扎進水面波紋就四下盪開,何連成把船劃得像模像樣,我們幾個慢慢就放鬆警惕了。
誰知走了將近一半的時候,竹筏不知碰到了什麼東西,晃了起來,我還沒搞清楚狀況,整個船身就歪了。
我坐在最靠邊的位置,最先跌了下去,緊接着我就看到了何則林和孩子子們餃子一樣掉下來,何連成晃了幾晃,還是撲通落了水。
來不及想先救誰的問題,我抓起了距離我最近的寬寬,然後是元元和童童。
所幸河水不深,只有最中間的地方能沒人頭頂,往兩岸游都是剛到腰部的深度。
等我把三個孩子弄到水邊,何連成扶着何則林也上了岸。
何則林又是氣又是驚,看着自己的寶貝兒子說:「是不是有點嫌我這老骨頭活得長了?」
何連成忙道歉,我也不去理他。剛才租船的時候,我們都說一定要請船娘的。誰知三個小東西和他一勢,投票決定要不要請船娘,這不我和何則林票少,敗下陣來。
雖然是夏天,渾身濕個淨光也不舒服。特別是小的和老的,我生怕了他們受了寒氣,就到路邊攔車,看能不能找一輛送我們回度假村的。
等了差不多十幾分鐘,才有一輛黑色的雷克薩斯停在路邊,我小跑着趕過去,剛要說話,車窗搖下來了,裏面露了一張熟悉的臉,是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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