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曉抿着唇沒有說話,只是雙眼一直盯着袁氏,她一時間倒是看不透這個女人了,你說她陰狠吧,也不見得,畢竟再怎樣也沒有下手殺了寧簡兄弟倆,可是如今這惺惺作態,倒是讓人看着好笑了。
「你先起來吧,若是不起來,等公爹回來了,還以為我們欺負你了。」
反正這種事常有就是了,一旦袁氏落淚,寧老頭必然以為他愛妻受委屈了,頭一個受到責罰的便是寧簡兄弟倆。這種戲碼,以前的任曉也沒有少見過。
袁氏僵住了,也沒有再哭哭啼啼,反倒是有些呆滯的看着幾人,「你們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你們的弟弟呢?」
任曉心裡冷嗤,這會兒是弟弟了,也沒有見過他把寧綏寧簡當過哥哥,這會兒來攀兄弟情,是不是太可笑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們高抬貴手放過他?」寧綏挑着眉道。
袁氏忙不迭的點着頭,「對,畢竟你們都是同一個爹生的。身上流着同樣的血。」
「這事,我們……」
「你們兄弟倆就不能幫忙麼?畢竟那可是你們的親弟弟。」外頭進來的寧老頭板着臉看着兄弟倆,臉上滿是不悅。
以前崔氏在的時候,他就不喜崔氏,連帶着倆孩子也不太喜歡,果然,這長大了翅膀硬了就不聽他的了。
寧綏皺眉冷哼,「爹這話可是有失公允,他是我們的親弟弟不錯,可是他犯的是什麼事您也知道,又怎麼會是我們兄弟倆說放就能放出來的。」
寧簡也是漠然的看着寧老頭,「爹,我不知道您憑什麼覺得我們有手段能把他放出來,但是這放不放人的決定,還得看族長和村長的意思。」
他一下子把寧氏一族最有權勢的倆人拉了進來,倒是把寧老頭氣的心頭一緊,喉嚨里發出了嘶吼,「你們兩個小兔崽子,那可是你的親弟弟,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那些人巴不得看你們兄弟不和。」
「不是一直不和麼?」任曉在一旁涼涼道,真不是她要煽風點火,實在是這死老頭欺人太甚,怎麼可以看着兄弟倆老實就欺負人呢。
袁氏這會兒也在心裏暗罵李桃花,居然不把人看住了,還讓他來這裏火上澆油,強忍下心頭的怒火,然後才嗔怪的瞪了一眼寧老頭,「老頭子,你這話說的,怎麼可以這樣對老大和老二呢,他們雖然是當哥哥的,但是這做弟弟的也有錯,他在裏頭待着也是給他個教訓,再說了,族裏的事,怎麼能是他們兩個小年輕說得上話的地方。」
「哼,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他們能耐大着呢,還不趕緊給我去辦事?」
他趾高氣揚指使人的模樣,讓任曉又開始手癢了,輕哼了一聲,冰冷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寧老頭被她這語氣弄的打了個哆嗦,但是一想自己是長輩,居然被一個小輩恐嚇,心裏就惱怒了,「瞧瞧,這就是你任家的家教,把一個女人教養成了這樣,也好意思還出來在人前。」
袁氏簡直是要暈過去了,看了一眼寧簡和寧綏那難看的臉色,心裏好像是吃了黃連一樣,忙喝止道:「夠了,都吵夠了沒有?老頭子你也是,這種話是對着兒媳婦說的麼?」
「夠什麼夠,你沒看見麼,他們不孝,他們……」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因為這會兒袁氏的眼神十分冰冷,看着他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這讓他心裏十分的不安。
見他終於安靜下來了,袁氏心裏鬆了口氣,這可真是燒了高香了。忙對着兄弟倆道:「你們別和他一般見識,這老頭年紀大了就是這樣,脾氣古怪的讓人難以接受。」
寧綏和寧簡對此不置可否,他是個什麼脾氣,他們比誰都熟悉。
「你們弟弟這個事,你們兄弟倆能幫得上就幫,幫不上就算了,我也不怪別人,這都是他活該。」袁氏痛心疾首的呵斥着,不過落在任曉等人眼中,不過是惺惺作態而已。
任曉沒有說話,寧簡和寧綏也沒有說話,一屋子熱鬧的聲音都沉寂了下來。
袁氏心裏忐忑,同時也知道這家裏還有個人等着看好戲,儘管很想收拾她,但是這會兒不行。
良久之後,寧簡才撫了撫衣衫道:「這事能幫我們自然會幫,若是族裏有異議,我們也沒有辦法,只能聽天由命了。」
寧老頭還想哼罵兩聲,但是袁氏一個冷眼掃了過來,登時消了聲音。
送走了寧簡三人,這屋子裏就只有寧老頭和袁氏倆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袁氏一直看着寧老頭,眼淚突然間便落了下來。
寧老頭被嚇了一跳,一想到自己長時間沒有陪着她,心裏就有愧,忙摟着她哄道:「好端端的是哭什麼。」
袁氏哭的更凶了,哇的就痛哭了起來,直把寧老頭的心都哭亂了,一直心肝,寶貝的哄着。
外頭一直聽牆角的李桃花呸道:「該死的老太婆,都這把年紀了還裝嫩,真不害臊。」
裏頭說的是什麼,她根本聽不到,因為屋子裏的倆人根本還沒有說話,一直就是袁氏的哭聲傳了出來,或輕或重,或大或小。
「二姨娘,您這是在聽什麼呢?」蔣氏從外頭進來,手裏頭正提着一個竹籃子,裏頭便是他們今天要吃的晚飯。
李桃花被人抓包,心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見是蔣氏,呵斥道:「瞎叫喚什麼,沒看到我在這裏曬太陽麼?」
蔣氏挑了挑眉,曬太陽?這個時候在外頭曬太陽是等着曬成菜乾麼。這麼大的太陽,這李桃花是腦子被驢踢了麼。
「三弟妹,你這是摘的什麼菜啊?我們今天晚上只吃這個麼?」西邊的房間裏住着的是寧鳳兒,此刻她正開門看着蔣氏。
若是蔣氏對上了李桃花,肯定會吃虧的,誰讓這人外強中乾呢。
蔣氏也知道自己的斤兩,尤其是她現在沒有後台,這會兒見寧鳳兒幫她脫身,忙道:「大姐,這會兒還真的就這些可以吃,所以咱們今晚上就吃點小青菜。」
寧鳳兒嫌棄的看着這焉了吧唧的青菜,給了三十文錢給蔣氏,「今晚上去買點肉過來吃吧,家裏也許久沒有吃到肉了,再說了還有幾個孩子要吃呢。」
蔣氏聞言,雙眼一亮,忙點着頭,「好,都聽姐的。」
旁邊被當做牆壁的李桃花在心裏怒吼:你們這般瞧不起我,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們跪在我面前求饒。
任曉和寧簡倆人提着東西去了族長家,這會兒他們還真不是來替寧發財求饒的,而是走的一個禮數。
寧族長笑眯眯的看着倆人,「你們倆回來了,可真好,這村里啊都被你們帶動起來了,有出息啊。」
「族長也不差啊,若不是您當初的幫襯,我們夫妻倆又怎麼會有今天呢。」任曉這話說的寧族長心裏很熨帖,儘管他當年只是讓他婆娘給挨打受罵的任曉送了幾頓飯而已,沒想到會得到了今日的善果,看樣子人以後還是得要多做點好事啊。
寧族長哈哈的笑着,「好啊,好啊,我這一輩子,還能看到咱寧氏一族崛起,將來死了也能瞑目了,對了,你們今兒個來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啊?」
任曉挑眉,「族長以為我們今天來能有什麼事呢?」
「難道不是為了那個不爭氣的寧老三來的麼?」他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讓任曉十分胃疼,只好聳了聳肩,搖搖頭表示她的確不是為了這個過來的。
寧簡無奈的笑道:「族長爺爺這事我們不會插手的,怎麼說他也是差點破壞了村裏的利益,所以我們會交由族裏自行處理。」
寧族長摸了摸自己的鬍鬚,一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這意思我倒是看不明白了,你說破壞村里人的利益不假,可若是一旦真的燒着了,這最大的受害者可是你們夫妻倆。難道你們不在乎麼?」
「哪能不在乎啊,只不過……」任曉支吾的看了他,又看了看寧簡沒有再說話。
寧族長皺眉,「只不過什麼?難道你爹又逼迫你了?」在他看來,那個沒用的侄子就是付不起的阿斗,年輕的時候就是個不學好的,生生累死了自己的元妻,如今這麼大年紀了,還不學好,居然還學起了人家納什麼妾,這窮苦人家哪能這般折騰,真是丟人現眼。
任曉訕訕的笑着,果然是活了一輩子的老人,就這麼點意思也能看的出來個十之*,即便她這活了兩世的人也沒這個能耐。
「行吧,你們的意思我也會和族裏相商,他這事還不算大,也做不到把他逐出祠堂,也不能剔除族譜,但是按照族規打個什麼幾十鞭子還是有的,過幾天就執行吧,你們到時候還在吧?」寧族長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寧簡。
寧簡心裏十分有壓力,旁邊的任曉微微頷首同意,他這才對着寧族長重重的點了頭,「族長爺爺放心,我們必定會在的。」
「成,那我就等着你們了,到時候也要把事情和其他人講清楚了,免得你那個糊塗爹又記恨折騰你們。」
寧簡和任曉心中微動,感激的點了點頭,然後才相攜離開,想來等處罰那日,寧老頭和袁氏又會把這筆賬記在他們身上了,這種賬已經不知道記了多少了,多一樁似乎也沒有多大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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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了點,抱歉了親們……<!--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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