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兵符
蕭智明三人儘管食不知味,但還是都塞了些飯進肚子。:3wし
等護衛們面無表情的收了碗筷,上了熱茶,他們站起身來,知道主子就要召見了。
正廳和花廳緊挨着,中間隔着博古架,若沒有屏風擋着,完全可以看見正廳的情形。如今這樣,也就是阻隔了視線,但聲音還是能聽個一清二楚。
不大一會,正廳就傳來清亮的聲音,「把他們三個叫過來吧!一起說了就行。」
三人不等人傳話,連忙往正廳而去。其餘人則在花廳等着。
鄭青鸞坐在主位上,看着跪在下面的三個人,臉上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起來吧!別跪着了!你們年紀都不輕了!地上涼!」
三人聽了這話,心裏就打了鼓!這是說他們年邁,不當用了嗎?天地良心!他們才人到壯年而已!
百一和巧算上前,將三人扶起來。
鄭青鸞像是沒看到他們的惶恐,「坐吧!坐下慢慢說!」聲音里聽不出喜怒。
越是這樣,三人心裏越沒底!他們寧願主子二話不說,劈頭蓋臉的罵一頓,甚至賞幾板子。也比如今無所謂的樣子強啊!
「坐吧!坐下好說話!」鄭青鸞指了指下手的椅子,「你們站着,我說話就得仰着頭,怪難受的!」
三人立馬坐下!這話不能深想啊!讓主子仰視他們,呵呵!他們不敢!
「一個一個來吧!」鄭青鸞看向蕭智明,等着他說話。
蕭智明站起身來,就要跪下,鄭青鸞馬上抬手,「坐着好好說話,別動不動就跪下!咱們家沒這樣的規矩!」
「主子!這是兵符!」蕭智明從懷裏摸出一枚黑色的令牌,雙手奉上。
鄭青鸞向百一示意,百一端了木盤過去接了,然後又恭敬的放在鄭青鸞旁邊的桌子上。鄭青鸞瞄了一眼,就收回視線,這東西,除了材質特殊,其他的沒什麼特別!
見鄭青鸞收了兵符,蕭智明才算鬆了一口氣。「小人死罪!十八年前,為救妻兒,棄袍澤,貪生怕死棄城而逃!後又被宵小脅迫,收容奸細在身邊!家中妻子與兒媳,均是宵小之輩!小人罪該萬死!請主子降罪!」說完就跪下身去。
李智謙和郭智深兩人嚇了一跳,沒想到蕭智明還有棄城而逃的前科!這在戰場上就是死一百次,也是應該的!
兩人悄悄的打量鄭青鸞的臉色,一張尚且稚嫩的臉上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顯然是早就知道了!
鄭青鸞這次沒有叫起,只是看着蕭智明,淡淡的道,「當了逃兵,按軍法,你死不足惜!然則,這十年來,儘管沒有寸進,但至少能在虎狼環伺中保住邊城不失,這功勞也不能不算!如今,功過相抵!你可服氣?」
蕭智明沒想到這麼容易就過關了,他連忙點頭,「服氣!小人服氣!」
「人皆有私心!概莫如是!」鄭青鸞看着蕭智明,眼裏滿是警告,「你是一個好父親!但卻不是一個好的將領!這主將的位子,你不合適!」
「廖芸娘的兒子,不是你下的手!是後院的陰司,害了那個孩子!你只是順勢而為罷了!你不是一個心狠的置自家骨肉與死地的人!蕭三娘也不是什麼『死嬰』,她是你和廖芸娘的女兒!只是為了保住女兒不被牽連,你寧肯背上弒子殺女的名聲!這也是為了讓蕭信太和蕭信平兄弟二人釋放心中的戾氣!怕他們把對廖芸娘的怨恨轉移到蕭三娘身上,讓兄弟姐妹失和!所以我說,你是個難得的好父親!」鄭青鸞的話有些感慨!
蕭智明抬起頭,眼裏含了淚!沒想到到如今,還剩下這個小姑娘知道自己的心思!
「正因為你是蕭家軍的將領,所以,才被別人盯上。雖然你自身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也是被蕭家軍牽連,弄得如今家不成家!」
「按軍法,你當斬!按理法,可恕!」
「按人情,世代忠僕!你祖父為救主子丟了性命!你父親死在戰場上!不論犯了什麼過錯,情分上,也下不手取你的性命!」
蕭智明附在地上,『嗚嗚』的哭了出來!
鄭青鸞看向站在門口的蕭二,「傳帥府軍令,蕭智明治家不嚴,內闈不修,罷其主將之位。然,戍守邊城十年,功不可沒,尊『上將軍』號。令其三日內交接軍務,籌建『御邊軍軍事學堂』。」
蕭二愕然的看了鄭青鸞一眼,才轉身出去傳令。
蕭智明跪在地上都蒙了!雖說失了軍權,但給了尊號!也算有了善終!如今又給了差事,籌建軍事學堂,這是什麼意思!他也顧不得趴在地上哭了,連忙起身,抹了把眼淚,「主子,這軍事學堂是什麼東西?」
「培養軍中將領,給現在的軍中中下級將領學習深造的地方!」鄭青鸞這麼解釋了一句,「你們這些老將,要將戰場上的經驗教訓,毫不保留的傳授給晚輩!這點總不難做到吧。」
這個當然不難做到!這是個好差事啊!跟京城的國子監的作用是一樣的,清貴體面,誰也不敢小瞧。再加上尊號,這絕對算的上是升了一級。權利小了,位置高了!也算不錯了!
蕭智明趕緊謝恩!心裏從沒有這麼輕鬆過。
「至於廖芸娘,你帶回去自家處置吧!」又轉頭吩咐百一,「讓蕭信太帶着方氏過來!」
見蕭信太扶着方氏,兩人跪倒在她面前,鄭青鸞看向方氏,「說說吧!」
「我相公什麼也不知道!他就是個傻子,被枕邊人糊弄的團團轉!」方氏揚起臉,「一切罪責我一力承擔,與旁人無關!」
鄭青鸞看向蕭信太,「你怎麼說?」
「她是我名門正娶的妻子!說不得也有許多不得已的苦衷!若主子能留她一條性命,哪怕是毒啞了,弄瞎了,只要留她一條命在,我甘願做牛做馬,任主子驅使!」蕭信太的語氣很沉靜,看的出來是下了決心了。
「這倒難得!」鄭青鸞狀似沉思了片刻,「也罷!」
「方氏幽禁家中,終生不得出府!蕭信太去學堂教書吧,給孩子們啟蒙,終生不得參與軍務!」鄭青鸞看向蕭信太,「好自為之!」
蕭信太磕頭謝了恩,帶着方氏下去!方氏從鬼門關晃了一圈,緊緊抓着自己的丈夫,泣不成聲。
鄭青鸞看向蕭智明,「你的次子蕭信平,明兒就來帥府當差吧!」
蕭智明連忙答應。雖然有為質的嫌疑,但在主子身邊,同樣也是進身的捷徑。沒道理不答應!也沒膽子不答應!
李智謙和郭智深兩人對視一眼,這是主子硬生生的給蕭智明臉上貼金呢!用『治家不嚴,內闈不休』的罪名,把實質的罪過給掩住了!這是什麼意思?真是為了什麼主僕情分?別逗了好嗎?這個理由誰信啊!
李智謙看不懂眼前這個小姑娘,他雙手奉上兵符,「小的有罪!」別的話一句沒有。等百一收了兵符,他也恭順的跪了下去。
「你嘛------」鄭青鸞輕笑,「如果說蕭智明在複雜的環境中,沒將兵符交出去,算的上是『忠』的話!那我在你身上,取一個『能』字!這個能,就是我用你的理由!」
李智謙愕然的抬頭,不明白這小姑娘是什麼意思?
「這十年來,邊城雖沒經過大戰,但衝突不可避免!在戰時,你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守住邊城,你居功至偉!雖然也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瑕不掩瑜。」鄭青鸞給李智謙這十年做了結論。看向蕭二,「傳令下去,即日升李智謙為主將,處理軍中一切日常事宜!三日內交接上任!」
李智謙只是機械的謝恩,起身,坐回去!他腦子一片混沌,有些迷糊!
郭智深看到前兩位的處理結果,心裏沒那麼擔心了,他把兵符奉上,開口道,「請主子恕罪!」
「呵呵!」鄭青鸞一笑,「你這個人,沒有大功,也沒有大錯。你身上,就一個『滑』字!」
「這個字,也不一定就是貶義!圓滑,油滑,也一樣能起到潤滑劑的作用!這十年來,你調節了蕭智明和李智謙的關係,也算是功勞一件吧!」鄭青鸞看着郭智深,笑的意味深長。
郭智深幾乎沒被嚇死!什麼調節兩人的關係?不用說的這麼好聽!不就是在兩人之間瞎參合,讓他們誰也沒能佔了上峰嗎?說的這麼好聽幹什麼?讓人心裏老沒底了!他當時可沒按什麼好心。他轉頭一瞄,就見那兩混蛋也一頭冷汗,才心裏平衡了一點。
「有功就要賞嘛!」鄭青鸞的語氣說不出的輕鬆,「咱們邊城,以前呢,九成九都是將士。如今不同了,分了地,建了作坊,有了牧場,明年必然會有不少平民百姓來邊城。這人多了,事自然就多了!咱們邊城,就不能只有治軍之人,而沒有治民之人呀!況且,你的性格,圓潤知變通,你就來負責這事吧!相當於其他地方的知府了!不算委屈你吧!」
「不委屈!不委屈!」郭智深連忙應聲。沒打板子就不錯了。哪敢叫屈!沒了軍權,其他的權利也行啊!和李智謙比起來,只是分工不同罷了!
鄭青鸞一笑,「傳令下去,郭智深升一級,將軍銜,主管民務!只對帥府負責。」
呵呵!也就是不受李智謙轄制!這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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