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勝敗
醉了,葉廳長醉了,胖老頭也醉了,張天龍倒在炕上呼嚕聲如雷,就連胖子,也暈暈乎乎,有一種騰雲駕霧的感覺。
最後是小奇奇叫來李隊長他們,把這些醉鬼一個一個送走,其他人送到野菜廠的招待所,胖子還好一點,自個打着醉八仙晃悠到鹿場,後面一幫小丫頭押送,布日古德手裏還拎着一隻大布鞋。
第二天早晨,胖子照樣爬起來,叨咕了一句「人生難得幾回醉」,然後又照常領着醜醜跑步。
早飯的時候,真炸了一盤蠍子,每人分了一個,張天龍吃的沒過癮,結果又從同伴那搶了半隻。然後胖子和張天龍一行才趕奔南窪子,葉廳長則留在家裏,好不容易能陪老婆孩幾天,他當然不能放過。
臨走的時候,胖子歸攏了幾個大包給胖老頭:「老爺子,您老走的時候,俺要是趕不回來,一定要把這些東西都帶上啊。」
「我看不用了,回去檢查一下就回來。」胖老頭似乎也想通了。
胖子抓抓後腦勺:「那更要拿走啦,回去送送人啥的,順便幫俺們大青山做做廣告。」
因為道路還沒修好,所以只能步行。雖然是早晨,但是走了一陣子,肩膀上還扛着不老少儀器設備啥的,大夥也都冒汗了,於是坐在樹蔭底下先涼快涼快。
胖子把大草帽拿在手裏,嘴裏點着一根煙,抽一口,然後扇乎兩下。張天龍感覺跟胖子挺投緣,挨着他坐下,也從胖子的煙盒裏面抽出一根:「大重九,不錯啊,胖子口味挺高,據說在解放前,蔣介石就專門抽這個。」
「嘿嘿,是小葉子給捎過來的,俺平時能抽大前門就不錯了。」
「那位胖老頭看着可不一般啊,什麼來頭?」
胖子說出一個名字,張天龍一驚,嘴裏的煙捲都掉在地上:「等咱回去,給老人家磕幾個頭,當年咱爺爺就在他手下當兵——胖子,你咋不早說呢,萬一咱們回來人家走了怎麼辦,不行,咱這就回去。」
說完,張天龍一溜煙跑回去,胖子一看剛走到蛙廠,也不太遠,就美蘭着。他心裏打算好了,南窪子已經通過民間大師黃金榮的檢測,再通過正規的探測之後,李淑仁製造的風波就可以平息了,所以這次一定要好好配合這幾位同志。
順便去蛙廠轉轉,水塘裏面,一群群蛤蟆秧子游來游去,偶爾有幾隻水鳥,都被幾個老頭給攆跑。
胖子咂咂嘴:「今年的候鳥好像比前兩年少了啊!」他在南窪子住了那麼長時間,明顯感覺到變化。記得前幾年,水鳥一群一群,就跟強盜似的,趕都趕不走。
跟那幾個老頭一嘮,也都有同感。胖子也漸漸想明白了:他這裏沒人打鳥,不代表別的地方也會保護,候鳥一年最少也要有兩塊棲息地啊。
蹲在水塘邊上,胖子感覺有點念咒,他只能管好自己,可是幾千里地之外的人,他也管不了啊。
南窪子之所以吸引人,一魚二泉三鳥,在這裏能看到鶴舞雲天,鴛鴦戲水,鸕鶿抓魚,天鵝曲頸,白鷺獨立,更別說那些野鴨子和大雁啥的了。
想想這些美麗的畫面也許在十多年之後就會消失,胖子心裏就不是滋味。
看來只能消極防禦了,今年秋天,先收一些水鳥進去吧。胖子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全國一盤棋,胖子這裏,連一個小小的棋子都算不上,當然鬧不出啥大動靜,頂多就是保一方平安,能把自個的一畝三分地管好,就算不容易啦。
過了一個多小時,張天龍才興沖沖地跑回來,看那股子高興勁,頭肯定是磕了。
「這是養啥的,胖子?」看到一大圈圍牆,張天龍感覺有點奇怪。放眼四望,除了幾個老頭,沒看到有啥東西。
「就在眼皮底下呢。」
「蝌蚪?難道是養蛤蟆,對了,聽說你們這的哈士蟆最有名,原來都是進貢給皇帝吃的。胖子,能不能給俺們也嘗嘗。」張天龍用胳膊肘捅了胖子一下。
胖子跟這傢伙也挺對眼:「想吃自個抓去,有本事抓就吃。」
說說笑笑,到了南窪子,都晌午了,因為那些壯勞力都回家探親,跟何滿倉學藝的那些徒弟也暫時放假,南窪子人也不多,也就十多個人。胖子特意弄了兩盆子哈士蟆給燜上了,吃得張天龍他們一個勁喊香。
這麼好的東西,當然要喝點,胖子早就憋着壞主意呢:打這起,頓頓有酒,天天喝得你們哥幾個暈暈乎乎。
耍猴的機靈啊,一聽胖子說明了這幾個人的來意,又一個勁張羅喝酒,小眼睛一卡吧,就明白咋回事了,也在旁邊推波助瀾,一個勁夾菜勸酒。
一頓飯下來,張天龍他們幾個都散腳了,直接摸到馬架子裏面呼呼大睡。
胖子則溜溜達達,去了鱉場,收了一撥王八蛋,最後又弄了一個大甲魚,咕嘟了小半宿,第二天早晨喝甲魚湯。
白白亮亮的甲魚湯,在配上蘸醬菜鹹鴨蛋啥的,更得喝點了,胖子抱過來一個酒罈子,一人倒了一大碗。張天龍還說呢:「早晨喝酒一天醉,咱們一會還幹活呢,少喝少喝。」
結果,最後就着甲魚湯,每人都喝了兩大碗酒,特滋潤,要不是胖子攔着,張天龍估計還得干一碗。
胖子要的就是這種狀態,要是天天喝得爛醉如泥,胖子也沒工夫跟他們扯蛋。
一個個晃晃蕩盪,向東進發,這哥幾個沒有黃金榮的鬼眼,也不懂什麼望氣之說,不過手裏的設備還算先進,無奈暈暈乎乎,再好的設備也得聽人擺弄不是。
走了幾個地方,太陽光上來,就跟下火似的。幾個人在沼澤裏面跋涉,褲腳子也濕了半截,就要找水溝子沖沖。
胖子直接就把他們領到溫泉去了,大夏天泡溫泉,出了一身透汗,怎一個爽字了得。
胖子在旁邊還勸呢:「這溫泉可不能泡時間太長了,裏面的礦物質太多,多了對身體就有害了,咱們換一個池子,那個是硫磺池。」
等幾個人酒醒的也差不多了,天也晚了,於是扛着傢伙回鵝廠,一天的工作就算結束。
回去的路上,看到一隻兔子,胖子一拍醜醜的後背,這傢伙嗖就竄出去,不到一里地,就把兔子攆上,然後叼回來。
這個季節的兔子早就換上一身土黃色的皮毛,又肥又大,胖子連叫有口福,回去之後叫李六爺剝了皮,然後就給熏上了。
飯菜都弄好了,胖子開了腔:「咱們這頓就別喝了。」
張天龍撕了兩條細嫩的兔子肉,然後吧嗒吧嗒嘴:「要不整點葡萄酒吧——」
葡萄酒胖子也早就準備好了,在水缸後邊用罈子裝着呢,倒進碗裏,紅通通,涼窪窪,喝到嘴裏這個痛快啊。
咕嘟咕嘟,一碗接一碗,都沒少喝。這玩意後勁更大,第二天早晨起來,腦袋還暈暈乎乎的。胖子趕緊張羅:「這不行啊,咱們再透透吧。」
喝酒的人都知道,頭一天要是喝多了,第二天一定要少喝點,這個謂之「透」。結果這一透不要緊,一下子又透多了,有兩名隊員乾脆直接就放片,剩下的兩個,也有點分不清東南西北,胖子隨便領他們溜達一圈,象徵性地完成任務。
到了第二天早晨,張天龍說啥也不喝了:「出來好幾天了,咱們的探測也就結束,回去寫個報告,就算完成任務。這酒是不能再喝了,不然肯定走不回去。」
「這都沒啥任務了,更得放鬆啊!」胖子不由分說,又每人倒了一碗。
等到兩碗酒下肚,張天龍拍着胖子的肩膀:「胖子啊,太熱情了,以後要喝酒,就找你這樣的。」
胖子一個勁點頭:「啥時候來到俺們靠山屯,都是好招待,下次最好是閒着沒事來,咱們喝着也安心。」
「呵呵,這幾天也基本沒幹啥活啊,就衝着兄弟這個有情有義的勁,俺們頓頓都得喝!」張天龍笑呵呵地說着,胖子瞟了他一眼,只見他一雙眼睛似笑非笑,似醉非醉,意味深長。
胖子心裏也就有數了:敢情人家都明白啊!
到了下午四點多,避過了中午最熱的那段時間,一行人這才返回靠山屯,胖子心裏暗暗下定決心:等走的時候,一定多給人家帶點山貨回去。
回到家裏,胖老頭果然已經被孫女接走,據奇奇說,差不多全村人都去送行,跟送武老頭那次差不多。
胖子撓撓後腦勺:「就差俺一個啊,呵呵,肯定得回來,不送也罷。」
而家裏又來了兩位客人,是吳瓊的父母,來看望老吳頭了。不過老吳頭到了這個月份,就隱居深山,雲深不知處,胖子還得給領路。
熱熱鬧鬧又擺了兩大桌子,大夥都心無雜念,開懷暢飲,這張天龍是光喝不醉,越喝眼睛越清亮,腦瓜門子上騰騰冒汗。
胖子喝了一斤半之後,也不敢再喝了,他心裏也明白了,自個肯定不是人家的個!
等到喝完酒,胖子偷摸問了一句:「張大哥,啥量啊?」
張天龍伸出三根手指頭:「反正最多一會是喝了三斤,然後騎自行車回家了。」
胖子愣了半天,最後伸出大拇指:「不愧是山東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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