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教堂里瀰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極其難聞,張浩只得屏起呼吸。以張浩的內功修為,他可以屏息三小時左右,再長些就容易岔氣而走火入魔。黑袍似乎沒有類似的能力,他用寬大的長袖,幾乎把整個頭都蓋住了。
兩人循着哭聲走到一間小房,張浩終於知道這味道的來源了。小房的床上躺着一名女性,雖然穿着白色的牧師袍,但染滿了黃紅白相間的水漬,本應該是純金的髮絲全變成了草一般的枯黃,雙眼深深地陷入眼眶裏,黯淡無神。一塊一塊的膿瘡遍佈了整張臉,紅黃的膿水不停地流着,雙唇都已經近乎腐爛完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最噁心的地方是她的鼻子居然已經不見,露出黑洞洞的兩孔,一些泡沬狀的白色液體隨着呼吸流出又流入。
張浩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形,只覺得一陣陣反胃,這人的模樣已經恐怖到了噁心的地步,若只是一具腐爛的死屍倒還罷了,偏偏她還是活着的人類。
「有客人來了嗎?」床上的女人轉着兩隻無神的藍眼,似乎想坐起來。一旁的少年趕緊把她扶坐直了,絲毫不在乎她身上的膿水和異味。陪在一旁的還有一位少女,仔細一瞧,居然長得和少年模樣有九成的相似。
龍鳳胎!怪不得這少年性格如此陰柔了,教堂里只有三個人,卻有兩個是女子,相處久了,自然會不知不覺中模仿對方的語氣動作和性格。
「這一位是盜賊,這位是黑暗魔法師!」少年指着張浩兩人,一一介紹。
「你怎麼把黑暗魔法師也帶來了,你嫌黑暗魔法師害得阿姨還不夠慘嗎,嗚?」少女前面還是聲色厲俱,話剛說完就紅着眼睛哭了起來。
「這魔法只有死靈法師才能使用,與我們黑暗魔法又有什麼關係!」難得的,黑袍的聲刺耳的聲音里居然有些怯意。
少女一把抹去眼淚,憤恨地說道:「死靈魔法是黑暗魔法的分支,你還敢說他們不是黑暗魔法師?」
面對這樣的質問,黑袍選擇了沉默。這是大陸的常識,風電水火土為中立元素魔法,聖光與精靈族的自然歸為光系魔法,暗黑魔力和死靈魔法則歸類為黑暗魔法,所以說,稱死靈法師為黑暗魔法師也是可以的。
「不得無禮,姬兒,我平時怎麼教你的,作為一名聖職者,無論什麼樣的情況下都要保持平穩安然的心。」主教有氣無力地說到,她的聲音並不比黑袍好聽多少。
名為姬兒的少女點點頭,轉過身去抽泣。
「那,這兩位閣下的來意是!」女人張開她白色的牙齒,張浩分明看見她的嘴裏也是一團一團的黃膿。
「這位盜賊閣下說,他也許能有辦法能治好阿姨!」少年雖然也不太相信,但溺水之人不會放過一根稻草,只要有希望,那怕再渺茫,都要抓住。
「多謝閣下的好意了,這種詛咒,即使教皇來了,也要藉助黑透石才能驅散,閣下好意心領了。」女主教真心地道謝。病重中的人,即使你幫不上什麼忙,只要去問候一聲,和他閒聊一會,都會讓病人覺得很溫暖。
張浩笑笑,也不說什麼,蹲在床前,兩指便搭上了女主教的手腕。
張浩搖了搖頭,這手除了皮便是骨頭了。若不是能隱約感受到脈搏的跳動,張浩肯定會認為自己摸到的是一具乾屍。
眾人見張浩居然閉着眼睛拿捏着主教的手腕,都覺得詫異萬分,雖然疑惑,卻都不敢打擾。
「你被詛咒多長時間了?」張浩突然問道。
「大約有一個月了吧!」少女轉過身來替女主教回答,臉上淚痕依舊。
張浩再次搖頭,口中嘖嘖有聲。好半響,張浩才面色沉重地站了起來,看着眾人都神色緊張地看着他,張浩摸了摸鼻子,說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要聽那個!」
「好消息!」少年和姬兒異口同聲地答道,女主教也輕輕地點了點頭,他們被悲傷的陰影籠罩了一個月,太需要好消息了。
「這種詛咒我可以解得掉!」張浩淡淡地回答。
「哇,太好了!」姬兒和少年激動地哭叫着,黑袍沒有反應,他在等着張浩的壞消息。
「那壞消息呢?」女主教的雙手用力地抓着床沿。
「你被詛咒的時間過長,導致身體過於虛弱,我沒辦法全力施為,否則你會當場死亡。現在我只能暫時把詛咒壓制住,過上一段時間後肯定會復發。」張浩說完嘆了口氣,要是自己能六七天來到這城市就好了。
眾人都陷入沉默中,特別是姬兒和少年,兩人感覺自己陡然從高空落下,五臟六腑酸得難受,兩人不約而同地坐在床邊,一人拉着女主教的一隻手,默默地哭泣着。
「能壓制多少天?」黑袍見三人都在難過,替他們問道。
張浩伸出三根手指頭。
「三天?」女主教眼睛一亮,說話也有些力氣了:「能健康地度過三天,我很滿足了!」
「是三十天!完全健康的三十天!」張浩更正道。
三人皆是一愣,然後猛地抱在一起,流着眼淚。他們三個都是聖職者,對這種詛咒非常熟悉,本來以為活不過十天了的,沒想到居然可以健康地活上三十天,這相當又多了二十天的希望。
「你的身子過於虛弱,不要太激動!」張浩見主教哭得直喘氣,忍不住勸到。
「請閣下馬上幫阿姨壓制詛咒吧!」少年和姬兒站起來,抹去眼淚,覺得頗為不好意思。
姬兒扶着女主教就要讓她躺下,這時候張浩突然橫掌在女主教的脖子上輕輕一切,只見她悶哼一聲,軟軟地倒在床上。姬兒被嚇得呆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要幹什麼!」少年跳過來,想扯張浩的衣領,臉色通紅,一副要拼命的模樣。
張浩看也不看,一晃身就閃了過去,少年失去目標,走了個踉蹌,差點摔倒,正想轉身,卻被黑袍一把拉住,喝道:「你不想救你的主教大人了嗎?」
「可他,他……」少年指着張浩,張口嘡舌地念道。
「別以為只有你們聖職者才會救人,每個職業的急救方法都不一樣,就連我們黑暗魔法師都有一套救人的方法,只不過你們不會喜歡罷了,嘿嘿。」黑袍用特有的,難聽的聲音諷刺着少年。少年卻意外地平靜了下來,靜靜地呆在一旁看着張浩。
張浩笑笑,把手放在主教胸前,正要輸氣,卻突然收回了手,尷尬地笑着,說道:「能不能把她的衣服脫了,否則我不方便把鬥氣輸進她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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