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回 結污章台上,村野亂群心(下)
這時迄今為止我碰到的最好對付又最難對付的對手。以我的神通,空着手可以把他們所有人的脖子都扭斷了,但我不能這麼做。我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對這些人開殺戒,我甚至沒法還手。只有儘量護着曲靈咬牙忍着。我這一衝出來反倒解了鄉政府的圍,吸引了所有「暴徒」的注意力。幾乎所有的飛行物都衝着我來了。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真正的暴徒,剛開始的時候狂熱的人跟着一起起鬨,但是我一直毫無反應,漸漸的這種狂熱的心情冷靜下來,很多人也就主動停了手。有第一個人停手就有第二個人停手,漸漸的大多數人都停了下來,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的背影。只有幾個帶頭鬧事的還在丟東西砸我。
這時候我轉過身來,面對人群。還沒等我開口說話就聽身後的曲靈發出了一聲尖叫,因為她看見了我的後背。我並沒有沒受傷,要想讓我流血普通人拿着碎磚頭顯然是不可能的,除非是韓紫英的切玉刀。但曲靈看不出來,我後背的衣服已經完全碎了,甚至連屁股蛋子的部位都露了出來。我背後沾滿了東西:雞蛋清混着雞蛋黃加雞蛋殼,粘着石頭的碎塊、菜幫子、蘿蔔纓子,五顏六色亂七八糟。冷一眼看上去絕對是血肉模糊,我的後腦勺也是,看上去簡直就是腦漿迸裂的風采。我低頭看了一眼地上,靠!居然還有三把鍋鏟和一把殺豬刀,連磨刀石都丟過來了。
曲靈發出一聲尖叫,我向前走了半步一側身正準備說幾句話,人群中又發出了幾個婦女的尖呼,有人在喊「大白天鬧鬼啦!」、「那不是人,是詐屍!」……緊接着呼拉一下,圍觀的人群如潮水般退走一大半。我真不明白,剛才還那麼激昂衝動的鄉民,怎麼一下子就散掉了?真是荒唐,繁昌鄉的群眾圍攻鄉政府的事件就這麼戲劇性的結束了。
別人散就散了,可是有一個人我可不能讓他跑掉。我早就注意他了,他就是第一個帶頭喊口號的人,也是第一個帶頭丟磚頭的人。更可惡的是,他手裏拿的不是棍棒,而是一把自製的三棱刺,這絕對是一種非常危險的兇器!我一個滑步就到了他的身前,伸手就把他提起來扔了出去。他在空中劃了一道美妙的弧線,越過防暴警察組成的警戒線頭頂,落在了鄉政府的院子裏。我並沒有要傷他的意思,出手的輕重自已清楚,他不會被摔得怎樣。但是落地的時候,他已經嚇的暈了過去。
我如此一出手,剛才還沒跑的也在頃刻間嚇跑光了,那些防暴警察也沒有阻止。我走向鄉政府大院的時候,這些警察自動讓開了一條路,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魔鬼,甚至有人腿肚子都在發抖,沒有人敢接近我。這時只有曲靈哭喊着從後面跑上來,一把抱扶住我:「你堅持住,我馬上就叫救護車……」
……
後來我在古處長給我看的一份工作簡報中才了解到這一事件的始末,而這件事早已平息下去,連蕪城日報和蕪城電視台都沒有報道。那位王所長被撤職了,與李二柱媳婦有私情的治安警被開除了公職,該鄉的鄉長受到了黨內警告處分。至於鬧事的鄉民,總共有七人被判處了有期徒刑,有兩人逃到外地沒有抓回來。公安系統的簡報中沒有提到我的名子,只提到有一名公安幹警為了掩護同事而光榮負傷,這個人應該就是指我。我當時確實是坐救護車回去的,因為我也不想過於驚世駭俗。
我現在正坐在古處長的辦公室里對他發牢騷。這次我完成任務的偶然性因素很大,沒有出現更大規模的暴力事件可以說是萬幸。我抱怨他只派我一個人去處理這麼複雜的情況,當時如果有另一個特別行動組成員幫我可能更容易處理。古處長一邊表揚我一邊安撫我:「石野同志,你這次的表現非常好,我已經向上級詳細匯報……至於你提的建議,我也給你透露一點好消息。這次的行動,本來我是可以派另一個小組成員和你配合,只是他還在訓練營沒有回來,你很快就會見到他的。……這個人的能力非常強,曾經是個出家人……」
聽到這裏我腦海里靈光一閃,緊接着一股怒意湧上心頭!我突然猜到他在說誰了。難怪正一門找不到澤中的下落,原來澤中跑到了古處長這裏。那麼上一次泄露法源要找小林那個消息的人,恐怕也是澤中了。如果澤中參加了和我上次一樣的訓練營,還真的很難找到他。這個修行界的敗類,居然投靠了官府!
我的這股怒意只在心裏,沒有在古處長面前表露出來,暗自打算如何對付這個澤中,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接着我和古處長又談成了一筆「交易」,就是關於他上次提到的掛靠。我想掛靠的單位不是知味樓,而是綠雪茗間這家茶室,古處長也經常去喝茶的地方。這個地方清靜而且便於控制監視,用來做情報部門的一個接頭活動地點更合適不過。代價是整個茶室收入的百分之十五作為管理費上交,好處是工商、稅務、環衛、綠化、城建、消防、質檢等等部門不會上門去打擾。這我願意,綠雪茗間本就不是為了掙錢,柳依依也不喜歡有太多的人上門騷擾,而且她性情致純,根本就不會打這些交道。沒想到這個古處長的權力還真不小。
……
得知了澤中的消息,我就想找風君子商量商量。這世上也只有風君子知道我的雙重身份,也知道古處長那個機構以及我所參加的訓練。但這幾天我發現風君子有點不對,準確的說他的情緒非常的反常。前一段時間我因為柳老師的事情,沒怎麼太注意他,這幾天想找他,卻發現沒有機會跟他說幾句話。
他常常悶悶不樂的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緊鎖着眉頭。別人和他說話,他經常連頭都不抬的,只是沒頭沒尾的答應一聲。有時候阿秀故意逗他兩句,他也不說話,只是抬頭一眼把她瞪回去。看他這個樣子,我就知道他是和誰生氣了,而且生的是悶氣,這股氣性還不小。
柳老師顯然注意到風君子的變化,這天早晨在龍首塔下,柳老師和我一起看日出,突然問了我一句:「石野,你這幾天有沒有注意風君子,他的情緒很不對。」
「注意到了,他確實不對勁,最近很沉默脾氣也不是很好,這不是他的個性。」
柳老師:「是不是因為我?上次他戴着面具做法救你……」
「什麼?你認出來了!你怎麼知道那個人就是風君子?」我昏迷不醒的時候,風君子一直在柳老師面前以神秘高人的身份出現,始終戴着七星面具,就是不想讓柳老師知道他非常人的身份。而柳菲兒也有意思,認出他來了,卻一直沒有點破,今天終於跟我說了。
柳老師微微一笑:「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擔心你,也沒認出來他是誰。這幾天你和我都沒事了,我就常常回想起當時的情景,越想越覺得那個人很熟,尤其他叫我柳老師的時候這三個字我真是太耳熟了。……儘管他當時戴着面具,但不要忘了我可是他的班主任,教了他兩年,不看他的臉也應該能認出來的。更何況他本來就是我們班的兩大騖人之一,當我知道世上還有你這麼特殊的人之後,本能的就想到他和尚雲飛也不會是一般人。」
風君子真是自作聰明了,他怎麼裝腔作勢,聰明的柳菲兒事後還是認出了他。我解釋道:「菲兒,我以前說的那個神秘高人確實就是風君子,他和我一樣是修行人,修行人是什麼意思我已經和你說過了。像我這們些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希望在普通人中暴露,所以他有他的苦衷。你既然知道了我就不瞞你,但你千萬別對別人說。」
柳菲兒:「我當然知道,你也是神秘高人……我不會說的,如果不是今天提到風君子最近不太正常,我都不會說我已經認出了他。……石野,我想問你一件事,你放心,我只問一次,以後再也不會問了。」
「有事你就問,為什麼要這麼和我說話?」
柳菲兒:「柳依依的事情你已經告訴了我,雖然我很難理解但我相信那是真的。既然柳依依不是普通人,經常和你在一起的紫英姐還有石之秀也不是普通人吧?」
她終於想到了這些問題,也許她早就想到了,今天才找機會開口問我。我看着她點了點頭:「她們都不是普通人,甚至可以說不是人,但你放心,她們不是壞人,只是有自己的秘密和苦衷而已。」
柳菲兒:「我當然清楚,不論她們是什麼人,她們比大多數人都要好,尤其是對你。謝謝你告訴我。……風君子的事,你可以去問問石之秀,她也天天坐在一個教室里。」
……
風君子曾經有一段時間情緒也非常不好,後來我聽阿秀說了,才知道是因為綠雪。風君子準備了綠雪茗間,可是綠雪卻不願意隨他到人世中相伴,所以他很傷心。但後來他情緒又正常了,據他自己說是想通了。那現在又是怎麼了?是不是又沒想通,或者出了別的問題,難道還是因為那個昭亭山神綠雪嗎?我去問問阿秀。一問之下,果然是因為綠雪。萬萬沒想到的是,居然還牽連出了一個名震天下的人,問出一段這人間最複雜的三角關係。
你們猜猜這第三個人是誰?打死我我也想不到,居然是唐代的詩仙李白!
那天我問阿秀知不知道風君子最近因為什麼事心情不好?阿秀說她知道。我又問她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勸勸?就算她勸不了找韓紫英來勸勸也行。結果阿秀說這種事情她勸不了,世上誰也勸不了。風君子吃醋了,因為他發現他和綠雪之間出現了第三者,他在吃醋!
我乍一聽說風君子與綠雪之間有第三者也嚇了一跳!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還有這麼大的能耐?居然敢撬風君子的女朋友,更何況綠雪是昭亭山的千年山神。而風君子也就坐在這裏生悶氣,也不去想辦法找人算帳,或者找綠雪問清楚?我問阿秀這是怎麼回事。
阿秀哭笑不得:「如果那人是世上任何一個男子,風君子也不會這樣!你猜猜讓風君子吃醋的人是誰?打賭你想都想不到。」
我脫口答道:「想都想不到?難道還會是李白不成?」
阿秀瞪大眼睛張開嘴:「石野哥哥,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居然一句話就說准了,還真是李白!」
阿秀的回答把我嚇了一跳:「你說什麼,還真是李白?這怎麼可能!李白可是一千多年前的人。」
阿秀:「你可別忘了綠雪是誰。她在昭亭山中已經一千六百多年了,見過李白有什麼稀奇的?」
張先生曾經和我提起過昭亭山神綠雪的傳說,他也是在《蕪城州府志》中看到的。據說一千多年前,李白游蕪城昭亭山的時候,曾在月下帶醉吟詩。有一綠衣仙子自月光中出現,煮茶相待與之對坐。民間猜測那女子就是昭亭山神綠雪。我正是因為聽過這段傳說,剛才才說出了李白的名子,沒想到還真是李白。
難道綠雪和李白之間除了一起喝茶之外還發生過別的事情?他們之間有了男女私情?如果真是這樣,風君子也可能會吃醋的。不過這醋,也太特了吧!不折不扣的千年飛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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