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站在雪地里,相互默默凝望,回想着曾經那件堆雪人往事,隨心不自禁微微有些動容,雪風吹撩着她密長的黑髮,偶爾有雪花瓣纏在她秀氣的眉宇間,白皙的膚色,精緻的五官,不經任何描畫,渾然天成純潔之美直抵人心!纖長的睫毛下,黑色的眼珠子,猶如浸泡在一灣水晶玉池裏的黑葡萄,黑是那樣黑,白是那樣白,眉目如畫,顧盼生輝,就如從古典美畫中走出來的女子,美人的一顰一笑早已入駐他心,三年前,要不是母親極力阻撓,他早已娶她為妻。
「箏兒,你說,如果四年前,我沒出國留學的話,我們的孩子恐怕都能喊爸爸媽媽了。」
淡淡幽幽的一句話,說得極其平淡,卻讓他自己心裏不是一番滋味。
如果他不聽從母親的話出國留學,他與白箏的孩子都怕已經兩歲左右了,兩歲滿身奶粉兒的娃兒,恐怕都能在床上爬了,揮手肥嫩嫩的小手臂,張着粉紅小嘴兒,不停地喊着:爸爸,媽媽。
那是一幅多麼唯美的畫面!可惜,他在三年前與這樣的畫面擦身而過,他很後悔,但,人的命運是很奇妙的,其實,愛一個人最高的境界並不是一定要得到,佔有她,如果能衷心祝她幸福,那就是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最高的境界!
聞言,隨心嬌柔的身軀微微一震,其實,如果三年前,他不走,她肯定會嫁給他,如果真嫁給了他,也許許多事就可能不一樣了。
如果真那樣的話,對眼前這個男人是極不公不平的,她還有絲慶幸,幸好在她還未恢復記憶的時候,與這個男人分手,從此沒了任何瓜葛,現在,她與他之間,只是單純的朋友關係,她與他沒有男女關係,就連她們在談巒愛時,她也守着自己最後的一寸淨土。
她對他只是有一份淡然的喜歡,最多算是看得順眼,談不上半個愛字,不愛的人自然可以做朋友,像藤瑟御那種傷害她致深的男人,今生,就只能成為敵人了,然而,她不自知的是,敵人與愛人之間只有一字之差,一線之隔,一旦掌握不了,就會相互交換!
想到她在生死邊緣徘徊,而男人卻不知在哪座銷金窟中翻雲翻雨,她就氣得想拿把刀將他剁成一片片,拿他去海里餵鯊魚。
然而,她對雷錦川,卻沒有那樣強烈的恨與怨!聽他提到孩子,她的腦海里自然浮現了一張稚嫩臉龐,她穿着小小的泡泡袖公主裙,齊肩的筆直黑長髮,挺直的鼻樑,仰着頭,歪着脖子,身後是一在片橘紅色的天空遍佈滿天的紅霞,無數泡泡從她肩上滑過,把她襯托的比公主還在美麗,那是她的女兒,對於她,隨心心裏是內疚的,至少,她從未盡過一天母親的責任,她很想將女兒奪回來,帶在身邊,彌被這些年來對她的虧次,然而,她不認識,知道那樣的事實後,她幾乎是夢碎心碎,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覺,甚至有一天晚上吃了一粒半片安眠藥才能入睡。
囡囡……她在心裏呼喚着這個稚氣的名字,左心肺好疼,那是心瓣相連的地方,那是她身上掉來的肉,曾經,她與她骨肉血脈相連,她聲聲喊自己巫婆,她怎麼能接受,可是,不接受又任何,事實擺在眼前,囡囡從不把她當媽咪看待,漸漸地,她想開了,也是,自己在她牙牙學語,在她最需要母愛呵護時,也從未出現在她身邊,如今,她認的媽咪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傅碧瑤,她不知道傅碧瑤是不是真的待囡囡好,她總感覺,許多事情都並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簡單。
「想什麼呢?」
「呃!」神思飄渺間,男人臉龐了過來,薄唇離她的臉頰只有一寸之遙,男性灼烈的氣息微微從她臉上划過。
見她走神,男人不悅地撇起唇角,食指與拇指微微彎曲,輕輕在她眉心彈了一下。
「與別人在一起時,不能想其他男人,這樣真的不尊重人也。」男人掀唇抗議,說着,他就要俯下頭,想在她額頭上親吻一下,沒想女人卻慌亂急切地退開。
男人深黑的眼中赫然就浮現了一縷淡淡的幽傷,他連吻她額頭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不,我沒想誰,我只是擔憂剛接手的那個案子。」
「女人沒必要那樣累,說,什麼案子,爺替你擺平。」雷錦種向來都是一個霸氣的主,與藤瑟御差不多,只是,他們的性格,一個腹黑狡詐,如一匹孤傲的野狼,一個義薄雲天,大義凜然,忽然,腦子裏划過一句話,記得那句話是付靜對她說的。
「雷,你為什麼要針對藤瑟御?」提起這男人,雷錦川的笑意迅速從眸子裏斂去。
「沒什麼,只是生意有些過節而已。」
男人似乎並不想繼續討論這個問題,剛想轉移話題,隨心一手便扯住了他脖子上的領帶。
「是不是因為一個女人?」
「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雷錦川剝開了她抓住他領帶的玉手。「箏兒,我送你回去吧,夜深了,要不然,我心愛的女人感冒了,俺罪過就大了。」
隨心見他一再逃避更覺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她定定地凝望着他,想從他幽深的眸子看出一些端倪,但男人藏得很深,也是,好歹也是翩翩貴公子,喜形是不露於色的。
一輛黑色悍馬風馳電掣馳來,在一株參天古樹下停下!
隨心走出車廂,踩踏着地上薄薄的白雪,揮手向他道再見,黑色悍馬剛駛出去不遠,她手機就響了,摸出來一看,屏幕上閃爍的是一串熟悉到骨子裏的手機號碼,88888888888,十一個8,8要發,是一種權利與地位的象徵,中國人做生意講究運勢,四年前,她認識他時,他就是這個號碼,至今也沒有換去,也是,8這樣吉利數字,從0至10這些數里,有哪一個數字會吉利帶給他了呢,或者說,他還是一個念舊的人,對於過去的事,他都不想忘懷麼?
隨心有些諷刺地想着,不想接,然而,玉指卻不自禁按下了通話鍵。
「喂,有事?」
「沈靜好,你這個沒心肝的女人,你居然讓他送你回來,難道你忘記自己是已婚女人了嗎?如果你敢一枝紅杏出牆了,我定會掐死你。」
聲音不疾不徐,帶着一縷淡淡散漫氣息,通過電磁波傳達給了她。
而語調里的那份淡然里,又帶着一縷說不出來的怨氣與火怒焰。
「與你沒有關係……」真是太搞笑了,她與他的感情早就結束了,她愛找誰,愛讓誰送她回來都是她的事情,與他有什麼關係?
然而,撫開額角的留海,視線不經意間就碰觸到了白家老宅大門口,紫丁香花樹下的那抹猶如蘭芝玉樹一般的挺拔修長的身姿,他就筆直站在那裏,一件黑色的長風衣,衣襟沒有扣,隨風翻卷着,猶如大海里翻卷的浪花朵,他的手上甚至還帶着黑色的皮手套,蓄得有些過長的頭髮梳得油光發亮,給人了一種優雅,高貴,無良資本家的感覺。
握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捏握着一部白色的手機,白與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她眼中落下漂亮的一幅畫面,眸光如炬,眸底深處燃燒着一團烈火,而這團火的根源來自於她。
「你……」
「真是神經病。」浪費國家資源,不愧是無良資本家,隨心掐斷了通話鍵,給了他一記『你有病』的眼神。
他就在站在紫丁香花樹下,如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她,那眸光似乎要噴出火來,除了有往昔的灼烈外,更多了一抹很少見的戾氣。
隨心要跨進家門就必須得從他身邊經過,甩了甩頭,鼓足勇氣,想繞開他進去,可是,儘管她十分小心了,身體還是擦到了他黑色大衣的邊角,就快錯身而過的剎那間,男人抬臂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骨,黑色的皮手套,薄薄的絲料冰涼慢慢由肌膚傳遞入她的四肢百胲,他握得是那樣緊,緊到手腕處甚至都可見有一絲絲的於青泛出!
腮幫子咬得鼓鼓作響,眸光越過她肩頭,瞥向剛才黑色悍馬飛速而去的方向!
「放手。」似乎她們在一起時,她總愛用這兩字衝着他叫囂,對於他,她已經沒什麼好涵養了,耐性也在一點點地磨光。
男人沒回話,然而,指尖的力道卻更猛,這一次,似乎根本不顧會弄傷她,她不想再這樣憋屈自己,隨心衝着他開始又踢又咬,他卻像一座泰山一樣任由着她發泄,如果是四年前,如果白箏膽敢這樣的話,他早抽身閃人,然而,藤瑟御的心境改變了,早已經今非昔比了,可以說,白箏是從奴隸到將軍,已經翻身成了能駕奴隸的將軍,堂堂金尊玉貴的藤三少,對於野蠻發泄的女人,只能緊抿着薄唇,用着一雙深幽幽的眸子凝睇着她,眸底里雖纏繞着憤怒,卻是不敢有所作為。
「靜好,我可以由着你做任何事,你可以打我罵我,甚至拿刀砍我,但是,你絕對不可能與他在一起。」
「關你什麼事?」
「藤瑟御,你愛誰在一起,與你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你是我老婆。」
「我呸。」男人太不要臉了,真想一個巴掌拍在他俊美如斯的臉孔上,就是這張妖孽的臉,就是這雙狹長的桃花眼,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討厭這種眼睛的男人了,甚至連多看一眼也不願,哪怕是在她失去記憶的時候,她也十分憎恨有這種桃花眼的男人,他傷她到底有多深,恐怕她自己也無法估量。
「藤瑟御,好歹在在這座城市,你也是有頭有臉,有身份,有地位的極品男人,你都不怕別人笑話,這樣死纏着一個女人,可不是你藤三少的風格!」現在的他比四年前更有錢,更成熟穩重內斂,就是往大街上一站,向他拋媚眼放電的,想撲進他懷裏的,少女少婦估計一抓一大把,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傾國傾城的,清純如山谷幽蘭的,招一招手兒,如果他願意,甚至可以開一句尊口,所有的女人便會前仆後繼,可是,他為什麼要偏偏纏上她?
「藤瑟御,你看,我臉上這塊傷疤多難看。」
「可以去除了!」
「我沒那樣的打算,這樣難看的我,如果我們再在一起,你帶出去也沒什麼顏面可言,你們藤家可是最重臉面的。」
她想儘量遊說他放過自己,然而,男人早就吃了稱砣鐵了心!
「就算你缺了胳膊少了腿,我也照要不棄!」缺了胳膊少了腿,成了殘廢,我也照要不棄,特別是後面的那個棄字讓隨心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四年前,他為什麼不這樣子說啊?
四年後說這句話早已失去了它本該存在的意義!
「我比不起那些清純的女大學生了,特別是那些藝樣學校的,無論是身材,還是模樣……」她還沒有說完,男人就有些煩躁地打斷了她的話。
「她們不叫沈靜好,所以,我不喜歡。」
「藤瑟御,到底想怎樣?」陡地拔高的女高分貝,在寂靜的夜空格外刺耳突兀!她真是被他纏煩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知道男人到底要幹什麼?
「跟我回家。」
「不回。」回答斬釘截鐵,仿佛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
「沈靜好,咱們結婚了,還有了囡囡,你這樣做,對不起囡囡,更對不起我,沈靜好,那個男人居心叵測,你離他這樣近,會受傷害的。」
傷我最深的人是,藤瑟御,只要你離我遠遠的,我便不會再受到傷害。
「離婚協議書我已經寄出去了。」對於他刻意想用女兒來打動她,她選擇了漠視,儘管自己的心很疼!
「我不會簽,沈靜好,你跟我聽好了,無論如何,這輩子,我都不會放了你,雷錦川是吧!你等着。」
察覺到了他眸中深濃的戾氣,她趕緊顫魏魏問了一句。
「讓他哪兒來滾哪兒去!」
「你敢。」她瞪大了圓溜溜黑眼睛,火大地威脅。
「這世上,還沒有我藤瑟御不敢的事。」他之所以顧忌她,是因為他心裏有一個她,因為四年前,是他的錯,所以,他任她怎麼發怒,怎麼鬧彆扭都行,可是,如果其他男人對她有非份之心,那他就絕不會對那男人客氣,他會有自己駭人殘忍的手段,讓男人知道他藤瑟御的女人不是人人都能拐的。
男人眼中浮現的狠厲讓隨心脊背划過一縷冷憷。
「你先回去吧,太晚了,等會兒我媽起來看見了,我又說不清了。」
「說不清就不要說了,靜好,我知道你仍然愛着我,只是,你沒辦法原諒四年前的事,所以,我跟你三天時間,考慮清楚,如果你要回來,我隨時歡迎你。」放開了她的手,瞥了眼雪白手腕處圈圈紅痕,那是他剛才的用力的傑作,他都沒察覺自己的力氣會好樣大,甚至有些傷到了她。
他好想抱着她來安慰,好想對她說:「好好,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可是,女人得到自由,便迅速退出去好幾迷遠開外,完全當他是洪水猛獸,心中有一縷失落在淡淡的蔓延開來,從大衣口袋裏摸了一個優盤,上前一步,執起她的手,將優盤強行塞入她掌心,當她捲曲五指握住優盤的剎那間,他退開了,那股淡淡清冽的龍誕香也隨風漸漸淡去,盯着她的眼睛,他說:「這裏面是你昨夜一直想不明白棘手案子突破口文件,陳麗花了整整一個下午,明天上班記得向她道一聲謝。」
然後,旋轉身,頎長的身形在原地劃了一個漂亮的弧度,背着她,他揮了揮手,迷人的聲線隨風飄了過來:「你進去吧,天太冷,注意別感冒了。」
隨心站在白宅門口,看着他秀挺健碩的身形漸漸消失在白茫茫的世界裏,這男人就這樣走了?要知道,他是一個多霸道狂妄的男人,他那麼尊貴的男人眼睛裏是容不得一粒沙子,他從小生長在富貴之鄉,與他一起玩到大的哥們兒都十七八歲就早迷醉於溫柔鄉中,過着金醉金迷,自認為人上人的奢糜生活,他們玩的女人一向都是有素質,有涵養的清純妹仔,很簡單,年輕美眉們要的是錢,而他們英俊多金,一宿也不算虧,還能拿令人高達咋舌的費用,在他們的世界裏,女人永遠是玩物,只能他們玩女人,卻絕對不能讓女人們玩他們,一般情況下,他們看中的哪個女人,女人就得奉獻出乾淨不染塵埃的身子,直到他們玩膩不要為止,遊戲規則是,只能他們說不要,女人們絕對沒有說不的權利,相反地,如果一旦女人會背叛他們,他們絕對會採取非常極端的方式,讓你在這座城市很能再生活下去。
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她曾親眼看到與他一起長大的髮小,就是因為一個女人違背了這規則,硬生生剁去那女人的一根尾指,多恐怖血腥,看着那截戴着戒指血淋淋的女性手指,她只差沒有當場暈過去。
後來的好多天,她想到那個血腥的場面就想吐,那驚天動地的一幕始終是她心頭的夢魘,後來,濃情綺綣之時,事後,她曾依偎在他余情未褪的胸膛里,食指戳着他心口,一圈一圈地劃着。
「瑟御,你說,如果有一天,我愛上了別的男人,你會那樣對我嗎?」
此時的男人星眸微閉,如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修長的長指夾了一根煙,煙火一明一滅。
「我不要你了,你可以找任何男人,如果不是,我不止會切割掉你一根手指,還會割了你舌頭,砍斷你雙手雙腳。」
「你……真狠心!」她的面頰有些微微地泛白,多嚇人,連她四肢也要砍,還要割她舌頭,真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惡魔頭。
她想起身離開,沒想他雙掌扣住了她的小腰杆兒,翻了一個身,讓她坐在了他的腰上,挑起她的下巴,視線與她齊平,他說:「明兒,我就去打一根粗粗珠鐵鏈,將這兒鎖了。」
乾淨的長指划過她纖腰兒,直達……
「這兒鎖了,看你怎麼愛其它男人。」
「變態。」
她從沒想過平時惜字如金的男人會說這樣的話,讓她整個臉紅心跳不說,連身子都滾燙了起來,那天晚上,他整整折磨了她七次,從晚上十點開始,直至凌晨五點,暖昧的戰鬥才因她的昏蹶而結束。
從此後,她再也不敢提那樣的話題了。
然而,她也理解了有錢男人的世界,你絕對不能背叛他們,背叛的代價沒一個女人能承受得起。
剛才,他看到雷錦川送她回來,照着他藤瑟御以前的性子,肯定會怒髮衝冠,就算是他心裏沒有她,就算是他不愛她,但,她讓他失了顏面,那就是罪不可怒的事情。
沒想到,他居然就這樣子走了,走得果斷而乾脆,白隨心,你到底又在期待什麼呢?
隨心捏着優盤穿過小徑進層,怕驚擾了家人,邁着極輕微的步子,越過幽暗的小廳繞向了自己所住的那間小臥室。
自從恢復記憶後,她就一心想要奪回女兒的撫養權,所以,她工作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賣力,即然這文件是陳麗花了心血得出來迷案結論,她自是迫不急待就打開了筆記本,將優盤插入到筆記本右邊扁扁密密的兩排小孔中,筆記本黑色的屏幕彈開,電腦成功啟動後,玉指點擊着鼠標,點出優盤文件區域,陡地,屏幕上彈出一段畫面,讓她有些暗自吃驚,這死男人,明明說是給她解決難題,怎麼又給她看這玩意兒啊?上次為了讓她簽約,他也是拿了這種視頻給她,當時她就覺得無地自容,王八蛋,外形儀靜表堂堂,滿肚子整個就是蟲裝腦,她正想關閉視頻,可……是,不對啊!
她怎麼覺得畫面的床單十分眼熟,好似在哪兒見到過,噢,對了,她想起來了,不會吧!
高清晰的視角急劇轉換,果然,她就看到了兩抹糾纏的身影,女人張着紅唇,正哼哼唧唧,雙頰紅潤,一身香汗佈滿,細長的髮絲從裸背上散成了一個漂亮的弧度,擋住了些許雪嫩的肌膚,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她正承受着什麼,關鍵是,拍攝的角度那樣清晰,清晰到可以瞧見她脖子上根根立起的汗毛,以及那鑲嵌在雪白肌膚下幾欲賁起的藏青色血管,似乎正在努力隱忍,她懂,她甚至看到男人……
不,一瞬間,她就拍案而起,怒焰充斥在她心頭,一直就覺得男人不可能這樣放過她,果不其然,死男人,烏龜王八蛋,她要瘋了,他居然把那天的事情拍成了視頻,甚至還在右下角用大紅色字體注了一個顯眼的大標題: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瘋子,神經病,超級變態狂魔,死男人,藤瑟御,你會斷子絕孫的。
她開始拼命地拔打着電話,食指不停地瘋狂地按着手機鍵,她快被這隻惡魔搞瘋了。
「喂,親愛的,有事?」懶洋洋的聲音如划過的沙石,纏綿襲上她耳膜,腹黑的野狼,隨心腦子裏就即刻就湧現了這幾個字。
「藤瑟御,你什麼意思?」
「啥啊?」男人開始給她裝蒜。
「你把……。」吞咽了一口口水,她才能完整地質問出來:「你把哪個……拍下來做什麼?」心頭迅速划過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噢,你說那個啊,不是刻意的,當時,天花板上就按了一個針孔攝像頭,我也是事後知道的,怕被別人看到了,所以,我急忙把它摘下來,好好,別說,你那身段兒真是迷死人了,嗯,小嘴兒夠紅的,腰夠細,臀部夠……」
「瘋子,藤瑟御,我要告你。」她是律師,自會用法律來保護自己。
「告啊,只要你不怕你白大律師床戲爆光,我倒無所謂。」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隨心這才驚覺,這根本是他早已設下的陰謀,這個視頻不是無意中拍下的,事實上,從她參加他母親的壽宴時,他就已經開始設計了,她甚至懷疑那個服務生托盤裏的酒杯砸到她身上,都是他刻意的安排。
這個殺千刀的男人,居然這樣子設計她,而她還傻裏傻氣地跟着配合,把她引誘到那間休息室,刻意與他上演了一場恩愛的戲碼,吸引了傅碧瑤領着記者前來抓姦,四年前,他利用傅碧瑤與他的婚姻,只不過是想為『財富』贏來更多的利益,讓『財富』在商界站穩腳跟,而現在,為了逃避這段他不喜歡的婚姻,他又利用了自己,這是怎麼樣的一段邏輯關係?隨心不是傻子,她當然心裏明白。
藤瑟御這種男人不可能對誰付出真心,在他心裏,永遠都只有利益,權力。
對於男人的回答,她心裏恨得牙痒痒的。
「藤瑟御,你都不怕遭報應嗎?」
我的報應就就是你嗎,小東西。
當然,藤大boss沒有直接這樣說出口,知道女人在彼端幾乎氣岔了氣,他幽幽掀動薄唇:「回來住三天,否則,我就把它放出去。」
威脅,絕對的威脅,隨心整個人快被死男人氣得爆炸了,她做夢也不會想到男人拍下了這段視頻,用它威脅自己。
「你放啊,藤瑟御,你到要看看,你藤三少高潮時銷魂的模樣,濱江有多少女人會尖叫撐破眼球。」
「好好,給你的那份有我,我手上這份,可沒我噢。」
「去死。」隨心氣得差一點將手機都砸出去了,不想再與他多講一個字,她真恨不得將男人撕裂,這個不要臉的變態的男人,嗚嗚,隨心真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如果他真把這視頻流出去,她白隨心真沒臉見人了,雖說男人會那樣做機率十分小,可是,她不能有半點的馬虎。
控制了自己內心奔騰的情緒,沒想男人又打電話過來了。
「好好,我只給你一分鐘考慮時間,最好馬上給我回來,否則,我立刻將它放到網上去。」
「不……要。」
「回來。」
「藤瑟御,我不會回來的。」
「好的,沈靜好,你跟我等着。」
電話『啪』地掛斷了,隨心坐在原地,呆若木雞,一顆心七上八下,坐立難安。
她儘量讓自己不去想這件事,她也一直在心裏告訴自己,藤瑟御不會那樣做的,他只是說一說而已。
可是,不知道怎麼地,她的qq號居然在閃動,有人發一個抖動窗口給她,提醒着她有消息需要瀏覽。
點擊着鼠標,她才發現qq頭像上寫着『藤三少』三個字,天啊!破天荒地,藤瑟御那種工作日理萬機的大老闆居然會有休閒時間上網,在她的印象里,他從不泡網,也許是一門心思用在生意上,也從不用微信什麼的。
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而且,他是幾時加她qq來着?
「回來,否則,我發了。」
一行小小的字體發送過來,瞄一眼,又是漂亮的顏體,這男人為什麼老是喜歡這種字體啊?
因為你喜歡嘛,所以愛烏及屋了嘛!
「不回。」
她態度非常堅決,動手打出一兩字發出!
「很好。」他發了一個憨笑的表情!
然後,發給了她一個視頻,那個視頻經過製作,雖然不太看清楚面部輪廓,可是,從她嘴裏發出的聲音聽着就讓她背心發麻,女人的眼睛用黑布條蒙着,她的手心一下子就浸出了冷汗。
藤瑟御,她呼吸變得急促,視頻經過簡單的處理,雖然畫面令人熱血沸騰,可是,已把她的面目遮起來了,可是,那一頭飄逸的黑色長髮,還有那暖昧的喊聲,她氣得狠不得將電腦撈起砸個稀巴爛。
該死的男人。
「我想捅了你。」
她又打了一行字送過去。
「好,回來,隨便你捅,捅哪兒都成!」
藤瑟御不是腦子進水了,就是發高燒被燒糊塗了,要不然,為什麼會做出這種變態瘋狂之事?
這完全不是他藤瑟御的作風啊!
「給你一分鐘,計時開始,1、2、3、4……69,時間倒,我發了。」
「不……不要。」如果他一旦把這個視頻發到微博上去,定會掀起軒然大波,或許現在那些人不和道是她,可是,哪些八卦記者有多兇殘,她曾在娛樂圈混過,心裏是清楚的。
隨心詛罵着,『啪』的一聲合上了筆記本,掉頭就走出了臥室,剛走到客廳,就見老媽手裏拿了一隻杯子,好像是睡着口渴醒了,來客廳找水喝。
白老太見她滿面怒容,眉頭擰了一下。
「你要去哪兒?大半夜的。」
「我那件案子發現了一些眉目,馬上要出差。」
「出差?」
「是。」
「去多久?」
「三天。」
「那你不帶行李?」
白老太聽說女兒要出差,趕緊關心地詢問。
「不帶,出差的那地方什麼都有,再說,我帶着也麻煩,媽,我去了。」
「嗯,有人接你嗎?」
「有。」
「男的?」
「媽,是公司的陳麗,你認識的。」
聽說是陳麗那上進踏實的姑娘,白老太一顆心落回了肚子裏。
隨心是故意走回『碧湖苑』的,從她家到『碧湖苑』大約要半個小時的車程,走路就應該要一個多小時,她以為自己這樣慢吞吞的過去,男人應該早就休息了。
沒想她出現在那道灰色的門扉邊時,男人雙手抱臂正倚在門框處,腳上穿着一雙藍色的棉拖鞋,上身是一件白色筆挺的襯衫,外面套了一個針織錢的背心,黑色長袍包裹着他修長有力長腿,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家居,也有另外一種迷人的味道。
深壑的瞳二里有一縷欣賞的晶亮划過,嘴畔勾了抹似笑非笑。
手指尖夾着一部白色手機,原來,他是用手機在聊qq,高級智能手機上網與電腦並非什麼差別了。
「行李呢?」
「沒帶。」
「為什麼?」
「不過是一場交易,你說的三天,希望你不要耍賴。」
女人燦笑着邁步進屋,即然逃不脫,她索性就大方些。
「藤瑟御,我還是住原來那屋。」
語畢,纖細的身子從他身前閃了過去,他還沒反應過來,女人已經竄進了曾經住過的那間小屋。
『叭』的一聲反腳踢上了門。
「喂,靜好。」
現在輪到藤先生笑不出來了,他耍了一場計謀,本以來會贏來與她甜蜜相處的時光,沒想女人一進門就給他閉門羹吃,他可不想這樣啊!等了她大半宿,難道還只能回去抱冷枕頭?
「好好,開門,我有話對你說。」
「明兒再說,我困了,想睡覺了。」
「我也困,咱們一起。」
然而,裏面再也傳不出任何聲音,藤瑟御在門口佇立了好久,也不見女人有所動靜,最後,只得衝着門板狠狠揣了一腳,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麼,真是笨得可以。
從另一間房裏找出鑰匙,鑰匙擰開,他像一隻惡狼一樣撲向了床上睡熟的女人。
「出……出去。」
沒想到門被她鎖死了,男人也能進來。
「好好,我想你了。」
在等待她的過程里,他無所事事,泡了一杯現磨的咖啡,為上自己醒磕睡,然後,就拿着手機播放着剛才恐嚇隨心要公諸於眾的那段視頻,他那樣自控力向來極好的男人,看得只差沒噴鼻血,看得慾火焚身。
身體早就如硬如鐵箭,整個人蓄勢待發,只等小白兔進門,大灰狼就要撲上去吃干抹淨了,沒想女人進門給了他一個下馬威,還好,他反應敏捷找了應對之策。
否則,他就要去洗冷水澡。
「乖,我知道好好最好了,反正,我們都那麼多次了,多一次又不會少塊肉。」
「滾出去。」她厲聲怒吼。
然而男人哪裏肯就這樣放棄,他將她臉扳過來,與他眉眼相抵,深邃的黑眸里流轉着晶亮的欲色。
「寶貝兒,這段時間,視頻里的你一直就在折磨着我。」
「混蛋。」
這混蛋,烏龜王八蛋,他在說什麼啊?
他一直沒事就拿這視頻翻看嗎?
藤瑟御是不是瘋了啊?
她真的表示懷疑了。
「好好,我疼。」
帶着薄薄粗繭的指腹,緊緊地在她玉指尖磨娑着,將她的掌心貼在了自己滾燙的胸口。
「這兒疼,你疼不?」
「不疼。」
回答仍是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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