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啊!瞧你辦得這事兒,我有說不放過姐夫嗎?」
藤boss的一句話猶如聖旨,讓白家所有人那顆懸吊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落地,個個如釋重負!
「讓姐夫委屈幾天,不過是想引出真正的幕後黑手而已!」「我知道藤總一言九鼎,一定不會食言的。」白豪城向來巴結的手段是一流的,他趕緊去提了水瓶畢沏了一杯荼。
傾身,彎腰,兩根食指從荼葉筒里夾荼葉時,老婆陳月桂挨了過來,細聲在他耳邊低語:「荼葉多放點!」
「知道。」白豪城側過臉對上老婆的眼笑成了一彎月牙兒!
平時陳月桂摳門得很,家裏一般客人來是不會泡荼的,如果是街坊鄰居來走動,最多只給人家一杯白開水!
藤瑟御不是老白家的女婿,更像是老白家的貴賓!
「藤總啊!你看……我們都不知道咋謝你啊!」白老太眉開眼笑,心情大好,面容成了一朵秋日裏盛開的金菊兒!
「是啊!藤總……真是太謝謝你了!」白蓉的性子在老白家三個子女中算是最倔的一個,她從來不會去巴結討好誰,腸子直,說話難聽,再加上是老白家的長女,所以,任何事吃虧的總是她!
她說不來什麼奉承話,對於幫助她的人,除了一個謝字外,就是半天悶不出一個屁來!
「都是一家人,不說這些,媽,叫我瑟藤好了。」
老太太總是『藤總,藤總』的家,讓藤瑟御感覺自己在一堆白家人當中就是一個外人。
心裏有些不爽,聽陳麗說老太太對雷錦川可是好得不得了,都是錦川錦川地叫,憑什麼雷錦川能與老太太那樣親切,他藤瑟御就不行,再說這次前來,他就是想與白家人拉好關係的,免得一不小心,人家又要讓女兒給他離婚,他都還挨一塊睡呢,砸了那麼多的錢,豈不是虧死了,再說,哪有丈母娘一直喚女婿總啊總的。
「噢,好,好。」白老太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樂得張不攏嘴。
心裏暗想:她老白家的么女兒命真好,前面有一個雷錦川對老三念念不忘,如今又來了一個藤瑟御。
以前,她覺得雷錦川為人謙和,出生富貴之家,卻從沒瞧不起她們這種貧窮老百姓,所以,她是打心眼兒里喜歡雷錦川那小子,可是,今天,她看了風度翩翩,氣宇軒昂,長相俊美豈身價上億的藤瑟御,那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越看越中意。
尤其是想到他身後的資產,那顆心就撲藤的厲害。
總之,她生的這個小女兒就是有福之人,老白家都要靠她享福了,今後,她在一堆視利的親戚朋友面前,也可以挺直腰杆兒神氣說話,寡婦三十年,苦盡甘來,翻身農奴把歌兒唱。
隨心見哥哥白豪城把荼杯過來,那畢恭畢敬,小心警慎,唯命是從的模樣越看越像一隻哈巴狗。
她一向不喜歡家人對待有錢人的態度,可是,有什麼辦法,由於環境的關係,她們沒念多少的書,大姐白蓉中學畢業就進了百貨銷售公司,二哥哪怕是白家的獨苗也只念了幾天的高中,她是最小的也是念書最多的一個,並不是說三個子女父老媽最心疼她,而是她是老么,她足足小了白豪城五歲,她念初中時,白豪城自己不願意念書,就整日在社會上混了,十五歲不到,就煙、酒、嫖、賭,可以說是五大惡習樣樣沒落下,那時候賭運挺好的,經常都能贏過萬兒八千的,贏的錢還可以補貼老媽家用,甚至幫最小的妹妹白隨心付學費,多餘的自個兒就拿去紅燈區找幾漂亮的姑娘樂上幾宿!
有時候隨心雖然不喜歡哥這種性格,可是,在她心裏,畢竟還記着那時候的情誼,如果白豪城願意念書,從白家向來重男輕女的思想推測,哪還有她念書的份兒,家庭環境就那樣了,她才五歲老頭子就撒手人寰,是老媽將她們三個一把屎一把尿拖大的,面對一家子衝着藤瑟御阿諛奉承,隨心心頭涌過陣陣酸楚,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怎麼說,她只能像一根木頭一樣,任由藤瑟御那隻手霸道大掌緊扣在自己曼妙的小腰上,任由着他用着那如沐春風的笑意去欺騙她的親人!
「大哥,別客氣嘛!」藤瑟御雙手接住白豪城遞過來杯子,大方自然的一聲『大哥』喊得白豪城心裏樂滋滋兒的,他成了身價千億的藤瑟御大舅子了!
以後,可以拿這牌子去向鄰居,還有社會上那幫混混炫耀了!
藤瑟御的大舅子,嘿嘿,這招牌不錯,他打算今後就用這牌子招搖撞騙了!
陳麗臉上一直瀰漫着溫婉的笑容,在她的印象中,藤總對待下屬一向都是苛,更不用說會用這種親切的態度對人,能看到他這幽默風趣的一面,還真是她上輩子燒了高香!
可見藤總把白律師看得有多重,吃過午飯就吩咐她去替老太太挑禮物,以為藤boss會讓她把禮物送過來,沒想還親自登門前來拜訪,這才藤boss的生活中,可是史無前例的,就連『財富』最大的客戶,許多時候,他都是讓公關部經理前去接見,而他把更多的時間都用在設計圖紙,以及探測地形,花心思去購買地皮上,他覺得陪那些暴發戶合作商吃吃喝喝,簡直就是浪費時間的行為,陳麗跟着藤總身邊已有四年,這四年裏,他幾乎都是過着兩點一線的生活,家,公司,兩頭來回奔不波。
這次,居然為了讓白家人對他有一個好印象,丟下最近競爭激烈的那塊地皮簽約工作,說是來接白律師,其實,就是想給老太太一個深刻的印象,讓老太太喜歡上他嘛!
「天不早了,藤總……」
「陳助理,今兒藤總難得回趟娘家,就不急着走了,如果陳助理不嫌棄也可以留下來,咱們聚一聚嘛!」白豪城急忙向藤瑟御遞上一根煙,是前兩天一哥們兒給他的一包中華,自個兒一直捨不得燒,這會兒到趕上用場了。
「不,不用了。」
陳麗是多聰明的一個女人,見老闆伸出兩根指頭夾住白豪城遞過來的香煙,低垂眉眼,薄唇緊抿,一語不發,嘴角卻浸着似有似無的笑容!香煙只是夾在指頭間,也不急着點燃,另一支手掌,五根修長的指節在桌案上輕輕地敲擊着!
陳麗跟在老闆身邊四年之久,當然能將他心思揣摸過大概,藤boss不想走,至少這是藤obss第一次回娘家,再說,剛才她跟在他身邊走近院子時,就在那株大槐樹下,她也清楚地聽到了屋子裏飄出來的話音:「不放就給他離了。」
是白老太飽經滄桑卻又帶着幾許憤怒的聲音!
當時她的眸光就直往老闆臉上瞟,本以為老闆會把臉沉下去,沒想斑駁的樹葉經燈光打照在他臉上,將他臉孔分割和更加稜角分明,英俊無比,極薄的唇勾出一抹飽富有興味的笑影!
真是奇怪了,如果換以前,老闆早閃身走人了,白老太太那樣說他,她都能夠感受得到,白老太有多喜歡雷錦川,她家老闆可是一個不受丈母娘喜歡的角色啊!唆使着女兒與他離婚呢!
但,老闆不怒反笑,帶着他筆直繞過庭院進了屋子,大刺刺往人家門口一站,如突現的一尊金佛搞得白家人亂成一團。
陳麗一直就靜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白家人對老闆即不喜歡又不敢得罪的動作,即想巴結,卻又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一幕一幕,一個一個的行為與嘴臉,真是即滑稽又搞笑!
再好笑陳麗也不敢笑,只能強憋着。
「藤總,如果是這樣,我就先走了,我還有一份報告沒寫完。」
「好,你先回去寫弄。」
藤瑟御總算是開了金口,陳麗如獲大赦,趕緊向大家揮了揮手,燦笑着說:「各位,我先走了,回見,白老太太,改天再來探望你,你老得好好保重身體啊!」
「姑娘別走嘛!等會兒,嬸子做涼絆雞給你吃,嬸子做的涼絆雞可好吃了。」
基於禮貌,白老太笑眯眯地出口挽留,甚至送至門口!
「不用,不用,別送,別送。」
陳麗可受不了這麼大的禮,人家可是她老闆的岳母啊!藤老闆見了還得看她臉色行事呢,她算哪根蔥啊!
老太太這樣大的禮節,陳麗都不敢轉過身,只能一步步退着走,臉都快笑得抽筋了。
「老太太,不用送了……」
「沒事,路太黑,這一帶不好打車,我送你到大門口吧!」
陳麗真想一頭撞死算了,白老太太真是一個固執的老太婆,可是,她陳麗不過是『財富』一個小小的助理承受不起她這樣的關懷啊!
「唉喲!」由於心裏有些慌亂,陳麗不知踩到了什麼,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整個人就摔向了地面!
「哎呀,姑娘,你小心些。」白老太趕緊伸手抓住陳麗的胳膊給撫起來。
陳麗一臉漲的通紅,因為屋子裏有好些人已經探出腦袋來想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姑娘,摔疼了沒?」
「沒事。」陳麗真不知道該如何去勸說這位熱心腸的老太太,在『財富』集團里,她只會埋頭幹事,不會搞巴結討好上司那一套,在這方面,工作能力綽絕的陳麗是地地道道的白痴一枚。
「哎呀,你膝蓋出血了,我去給你拿紅花葯水。」
「不用了,白老太太。」陳麗一把扣住了白老太的胳膊,低低地笑語:「沒事,小傷,不礙事。」
「怎麼了?陳麗。」
聽到院子裏動靜很大,隨心從屋子裏走出來,關切地詢問。
「只是被那條絲巾絆了一下,沒事。」
隨心看到還纏在陳麗高跟鞋尖上的那線豹紋絲巾立刻就衝着老媽嚷:「媽,這絲巾我放箱子裏的,你咋給丟了?」
白老太聽女兒這樣說自己,老臉一沉,粗着嗓子回:「自從你搬走後,那屋可是一直是月月住着,一般情況下,沒人會動你的東西。」
恰在這時,陳月桂也出來了,透着淡淡的光線,她也看到了陳麗腳尖上纏上玩意兒,臉上當下變了變,只是,夜色漸濃,燈光昏暗,沒人能覺察到她灰暗的臉色,與眼角一閃而逝的詭光。
「是啊,月月小姑,你的東西,月月當寶一樣來保存着,肯定是隔壁家的那隻野貓兒刁走的。」
「對,還有可能是老鼠呢!」
大姐白蓉也出來了,心無城俯笑嘻嘻地附和!
隨心蹲下身子,伸手從陳麗腳尖上撿起絲巾,放在手掌上,拿到光線強的地方仔細審視,無論是貓,還是老鼠弄出來的,絲巾上都應該有齒印吧!
一雙玉手翻過來覆過去,看了半天居然沒找到一丁點兒的動物牙齒印!
一對清秀的眉漸漸擰深!
隨心滿臉狐疑的神色讓陳月桂看得背心直冒冷汗!
「老三啊!不過是一條絲巾,值得你這樣大費周章地到處找麼?」
剛才為了這條絲巾,白老三差一點就給她們一家子大動干戈了。
老太太有些不太了解女兒的想法了,在她看來,就就是一條絲巾嘛!丟了再買吧,現在的這種絲巾,市場價值不過幾塊十來塊錢!
隨心稅利的眸光在站在院子裏所有人的臉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到老媽臉上:「媽,你可不知道了,這條絲巾雖說不值錢,可是卻陪伴了我好些年,我這個一向念舊,捨不得丟嘛!」
陳麗說自個兒去藥店買點藥,便急忙揮手向她們告別,怕白老太再挽留她,陳麗匆匆離開。
陳月桂瞥了一眼隨心手上的絲巾,走進屋進廚房時,心裏就開始忐忑不安,並且,感覺自己右眼皮跳動的厲害。
不是她昨晚沒休息好,而是,自從隨心跑回家闖進女兒臥室急切地尋找那條豹紋絲巾開始,她的心就成了一團亂麻。
陳月桂與白蓉不僅有一張利嘴,更是有一雙利手,她們很快就做了一餐桌的飯菜出來,不但速度超快,而且色香味俱全。
隨心沒吃晚整個都餓扁了,端着一碗米飯就開始扒。
「親愛的,慢點。」藤瑟御嘴角含笑,夾了一筷子土豆絲放入隨心碗裏,並順便愛憐地在她臉頰上捏了一下。
老婆啊,吃慢點兒啊!你這狼吞虎咽的樣子,就好似幾輩子沒得到飯吃,我在家虐待了你一樣!
這是你娘家,好歹得給我留一點面子啊!親愛的老婆大人~
「慢點兒吃,瞧你,這麼大一個人了,還這個樣子。」
藤瑟御抬手將她嘴角的一粒飯粒給拭了去,白老太看女兒女婿如此恩受,心裏別提有多高興!
某男人又占自己便宜了,而且還佔得是如此正大光明,隨心心裏窩火死了,真想一巴掌抽過去,可是,不行啊!
她不能當着自己家的面讓藤瑟御下不來台,再說,姐夫能不能出來,還不都是他一句話,他已經鬆口了,如果自己再把關係搞僵,都不知道蔣方舟的事要如何收場了。
畫面一時變得暖昧,隨心的眼睛在坐在桌邊的所有家人臉上掃了一圈,個個全都忍不住掩住嘴兒笑,看到她與藤瑟御恩愛,她心裏很爽吧,至少,她們不擔心今後不會沒錢花,在她們心裏,藤瑟御就是一顆搖錢樹,要多少錢,只需抱着樹身搖上幾下,樹上就會抖落錢下來,俗說話,大樹下好乘涼,正是如此吧!
隨心夾了口菜送往嘴裏,一時間竟然味同嚼蠟!
她對這個家的感情是複雜的,她看不慣她們的行為,更不贊同她們的觀點,但是,她也並不想捨棄她們,畢竟,她媽,那個兩鬢斑白的老婦人,歷經了多少的滄桑才把她們三個子女撫養成人。
「藤……總……來,我們夫妻敬你一杯,謝謝你救我們於危難。」
白豪城拉了媳婦兒,端了杯子站起來,一臉笑呵呵地說。
「還有我。」白蓉肥肥的臉孔一堆肌肉散開,眼睛笑成了一彎秋夜裏的月亮。
「藤總,感謝你放過方舟,我也敬你一杯。」
「大姐,哥,瞧你們說的,在這個家裏,我與隨心算是最小的,為你們辦事,那是應該的嘛。」
波光鱗鱗的眼眸微微一眯,嘴角漾出一抹淡然的笑痕。
即時站起的高大身形,一下子就三個人籠罩住,給老大老二兩口子致命的壓迫感。
幾隻酒杯相碰,酒水落入肚前,只見他掀起薄唇又道:「今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儘管開口就是。」
「嗯,我就喜歡妹夫這樣的豪爽人。」
白豪城簡直就樂開了花,心兒滾燙如鍋里燒開的水,媽呀,在心裏尖叫一聲,藤瑟御剛才說了什麼啊!
不是做夢吧!
他好像說,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只要他能幫的會儘量幫,而他也喊了他一聲妹夫,藤瑟御喊他哥,至少,在他潛意識裏是把自己與這個家融一起的,要不然,他不會紆尊降貴與他們打成一片。
一家人自然說話不能見外了。
然而,白豪城錯了,其實,藤瑟御心裏盤算什麼,他一個粗人哪裏又會看得清楚,想得明白。
「來,妹夫,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先幹了,你隨意。」
「哥真是爽快,好,干。」
兩個男人你來我往算是拼上了,白豪城幾杯黃湯灌下肚,話就多起來!
「妹夫,你真是好樣的,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男人,整座濱江城,只要走在大街上,一說妹夫的名字沒一個人不知道的,妹夫,你給咱老白家長臉了,老三能嫁給我,那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氣,我老白家祖宗前世燒的高香,妹夫,老三雖然性子有點兒倔,不過,是個單純又相善良的姑娘,你要好好照顧她啊。」
「那是自然。」
「妹夫,來,再干一杯兒!」
「嗯……好。」
玻璃杯相碰的哐當聲再次在空氣里響起。
隨心站在角落裏,靜靜地望着窗外盛開的滿樹香花,白色的花朵藏在綠色的葉片中,正獨自在暗誑中散發出幽幽的花香!
窗外月光照了進來落在有些老舊的窗欞上,她十分討厭喝酒的男人,更厭惡喝得爛醉如泥的男人,有幾次她都想甩手閃人,可是,老媽與陳月桂像是怕她離開,一個勁兒勸說她。
「老三,今兒難得高興,你就讓他喝嘛。」大女婿的事情有了眉目,白老太心裏也足實高興,甚至還喝了一杯白乾兒,臉頰兒都有些紅潤,眼睛也泛着精亮的光彩,整個人神彩奕奕,原來,她一直不喜歡藤瑟御,甚至可以說對他還有偏見,現在,她覺得雷錦川與藤瑟御一樣的好,一樣的棒,讓她取捨都有些難了,在心裏暗忖,老三真是有福之人,你說,世上男人何其多,偏偏這兩極品男都這樣愛她么閨女!
「是啊!月月小姑,瞧,她小姑爺一張俊顏都喝紅了,不過,也沒喝幾杯,她小姑爺平時都不喝酒麼?」
這到是個新鮮的問題,回首,抬頭,眸光向不遠處的圓桌上掃射過去,視線恰巧就撞上了男人那雙細長的桃花眼,眸子亮光灼灼,全是一片深邃隱晦的笑意,那清俊的笑樑上了無盡說不出來的暖昧。
有些灼烈,像是一團濃烈的焰火,像是恨不得傾刻間就將她整個焚燒!
面對他大膽無所顧忌的注視,隨心心口猛地一緊,腦子裏回想曾經無數次兩人親密的接觸,一時間腦子裏警玲大作。
她在想什麼呀?
彎曲手肘雙手環抱住自己的雙臂,站在窗台邊動彈不得!
「月月小姑。」
「她小姑爺好像一直盯着你看,他愛上了你啊。」像發現新大陸般,陳月桂的嗓門兒有些大。
隨心感覺糗死了,瞪了咋呼的女人一眼。
「嫂子,別亂說,我跟他就是掛名夫妻。」
啥?這事實讓陳月桂有些心驚,幾乎都不太敢相信這樣的事實,都結婚三個月了,藤瑟御與老三還是有名無實的倆口子,這怎麼能行呢?
絕對不行,陳月桂腦子飛速地轉動着。
「喂,月月小姑,要不,今晚,你們在這兒將就一晚,你看她小姑爺與豪城也相談甚歡,人生難遇一知己嘛。」
隨心瞥了嫂子一眼,女人心裏打什麼主意,她當然清楚:「我們睡家裏,你與哥睡哪兒?」
家裏就只有三間臥室,一間是老太太住着,一間是月月在住,另外一間稍大的主臥室,那是白豪城的新婚房,自從十幾年前住進去就沒再搬出來。
以前,她還住家裏的時候,陳月桂就怕她找一個沒錢的窮男人,隨時堤防着她,怕她將男人接家裏來住,讓她們將主臥室騰出來當新婚房,一年前,她看中一個公司的普通職員,她們才剛交往不到兩天,陳月桂就跑去給人家說,說她白隨心曾患過瘋顛病,那男人嚇得當場就白了臉,從此後,與她再沒聯繫。
以前陳月桂是什麼嘴臉,什麼貨色,什麼手段,隨心是一路領教過來的,現在,見她與有錢男人結婚了,這臉兒笑得都開成一朵爛花兒了,要不是看在哥哥的份兒上,她真不想理這樣一個市儈的臭女人。
「我們去隔壁擠擠,或者去住……酒店也行。」
隨心冷哼一聲兒。
「算了吧!嫂子,不用了,這兒離『碧湖苑』又不遠!」
「老三,你與他……真沒那個……」
「哪個?」
咳咳咳!陳月聰明地壓爺了聲,唇湊入她耳畔輕語:「就是……同……房啊。」
撲嗤~
真是一個搞笑的極品女人!
「沒呢!」
「嫂子,我媽都管不着這檔子事呢,你想管?」
「去!老三,不是我說你,這就是你不對了,你不怕男人被狐狸精女人勾走了?」
想到某個清純如水,美若蓮花的女人,那溫情似水的雙眸,精緻美艷絕倫的五官,陳月桂真是替隨心捏了一把冷汗。
「不怕,有什麼好怕的,我又沒動情。」
這下換陳月桂撲嗤笑出聲了。
「藤瑟御可是濱江城難釣的金龜婿,你都不知道有多少的女人想爬上他的床,老三,你得知足!」
隨心翻了翻白眼,知道與陳月桂這種女人沒一句話可說。
反正在她眼裏,就只有一個錢字。
沒親情沒愛情的女人活着就是一具殭屍,她都很想問白豪城,夜夜摟着一具殭屍睡覺不知是啥感覺。
凌晨一點左右,隨心撫着醉得歪歪倒倒掛在她身上的男人,嘴裏一直在不停地咒罵着,死男人好重啊,壓得她胳膊好疼。
沒事長這麼高做什麼!
可憐她一個小女人,一米六五左右的小巧個子要將一米幾高的健碩男人撫進了計程車有多困難。
關鍵是男人喝醉了,還一直不停地哼着老掉牙的歌曲!
「安妮,我不能失去你……」
計程車司機等不了下來幫忙,終於將藤瑟御送進了車廂,綠色的計程車像一條魚滑進了深海之中……
「愛一個人好難!」
東唱一句,西哼一句,藤瑟御喝醉了酒會發酒瘋!
堂堂**oss這樣的形象,明兒如果登上頭條,保不准又是一條讓濱江城所有男女老少跌破眼鏡的獨家新聞爆料!
「你說……」
細長的桃花眼淺眯着,由於光線太暗,一張俊顏隱在暗光里,只能隱約看到他大概立體的輪廓,臉頰有些稀微的紅潤,薄薄紅紅的唇緊抿着,酒精氣息噴吐在她的臉孔上,讓她渾身漫過一陣輕顫。
不知怎麼地,他們倆就離這麼近了,近到彼此能聽到彼此的心跳,還有呼吸聲。
他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額頭抵着額頭,唇與唇之間,也不過只有0、1的距離,酒粗的氣息,男人身上龍誕香與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茉莉花香繚繞在空氣里,匯成了一種說不盡不易讓人察覺的入骨纏綿。
「你說,愛……一個人為什麼這麼難?」
他舌頭有些打結。
「藤瑟御。」
她尖叫時,他已經不顧一切將她按壓在了車壁上,渾身肌膚像是燒紅烙鐵透過薄薄衣料,將身體那份灼熱滾燙傳遞給了她。
「藤瑟御,起……起來。」
她的那聲尖叫驚擾到了前面開車的計程車司機,見師傅回過頭來望她們一眼,隨心的感覺背心發涼,心口發慌,天啊!這姿勢好暖昧,好纏綿,好讓人浮想聯翩啊!
她覺得自己的臉一定紅透了,就在司機回頭的那一刻,茲絲絲火紅竄遍了她整張臉頰!
她試着掙紮起身,可是,藤瑟御力氣似乎很大,甚至抓住她一雙手臂,將它們高舉過頭頂,另一支手扣住她的小蠻腰杆兒,將她拉向自己,與他親密地面對面,他的眼睛裏閃耀着女人紅潤如玉的俏麗臉蛋。
她喘着粗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兩具身軀密密貼合,不留一絲縫隙,男人滾燙的身軀漸漸將她身體也烘熱,熱得背心都泛起了一層密密的細汗。
「你……起來。」
這次聲音明顯壓低,卻帶着一縷不自知的嬌嗲。
「說!」他俯下頭,硬硬的發尖刷過她雪白細嫩的肌膚,讓她心頭火速竄上一股痒痒難受的感覺。
食指在她唇瓣上來回地游移,像一條全身着了火的小蛇。
深邃如峽谷般的眼瞳慢慢變得迷離。
隨心最討厭他這種眼神,她憤恨地喊出:「讓我起來。」
「我不是沈靜好,藤瑟御,你給我看清楚了。」
「我知道你……不是。」
這兩句台詞似乎曾經出現過在他們靜謐相處的二人時光里。
「老三,我可是你們老白家的香餑餑,你家人可喜歡我呢。」
沒想到一向冷心冷肺的藤obss,表情嚴肅,在工作上一絲不苟的,被員工稱作是冷血惡魔上司的藤boss居然也有如此幽默的一面。
迸出口的話帶了些許的沾沾自喜。
「老白家的人可不是喜歡你,他們喜歡的是你口袋裏的鈔票。」
似乎不太喜歡她這種語調,這種話,藤boss擰起纖長的眉宇,衝着她呵呵一笑,然後,不知怎麼地,頭顱居然倒在她細弱的肩膀上就不再開口說一句話了。
隨心付了車錢準備把高大的男人撫進電梯,沒想到,從『碧湖苑』小區人工建造的水池邊走出一抹纖細的身影。
女人站在水池邊上,齊肩的長髮與裙擺隨着晚風舞動,隔着一定的距離,隨心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或者是輪廓。
只能依稀覺得女人是一個美人胚子,而她眼睛裏迸射出來的亮光帶着一定的怨毒光芒。只是稍縱即逝,很難讓人覺察!
身材本就高挑,一套白色無肩帶及地長裙讓她更顯修長,她就是像飄浮在水池中央的一朵白蓮,清新,脫俗,不染人世一粒塵埃。
女人的視線在隨心掃了一下移開,當眸光落到她身上掛着的那個男人時,女人的臉色變了變,稍後,五寸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咚咚咚』的響聲。
「瑟御,你咋喝這麼多的酒啊?」
一雙戴了鉑金手鍊纖細手腕剛觸到男人胳膊,猝不及防就被男人一把揮開。
「不要……碰我。」
男人的嗓音有些低啞,半閉半合的眸子在女人驚詫的臉孔上掃了一眼便迅速移開。
「瑟御,我……」
女人用貝齒咬住了下唇,隨心這才看清楚了她的臉,的確是一張美人胚子,不胖不瘦,恰到好處,又天生帶着一副我見猶憐的動人模樣,這種嬌嘀嘀的美人兒藤瑟御應該喜歡才對啊。
「你……」
女人再次把眸光投射向隨心,水波動盪的眼眸在她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到了隨心的臉孔上。
「你咋讓他喝這麼多的酒?」
「他是成年人,要喝沒人攔得住。」
什麼話,她讓他喝成這樣?
有沒搞錯,藤瑟御滿十八周歲了,是一個成年人了,他大爺要喝,她可攔得住?
感覺眼前的女人有些莫名其妙,隨心不想知道她是誰,更沒興趣想探控她與藤瑟御的關係,反正藤瑟御長了一對桃花眼,據說,長那種眼睛的人天生就是爛桃花一朵,賤,爛情。
所以,有女人來找他她沒覺得奇怪,上次,她代藤解放領最佳男主角獎項時,他不是攜那位楚里紅大牌一線女星出席晚會,對了,那影星好像都消失在娛樂圈了,細細回想,好像很久都沒聽到關於她的消息了。
按理說,楚里紅是濱江大腕所捧一線女星,就算不是有意識去查詢她的消息,狗仔八卦們也會想辦法探出,讓她私生活爆露在公眾眼中,這麼久沒她消息,如果她猜得沒錯,絕對是楚里紅出事了。
藤瑟御不是與她有那種不正當關係嘛,為什麼都不保她啊?
男人真是花心,一會兒是楚里紅,現在又突然冒出來一個不知名,嘴裏一口一個瑟御,還喊得脆生生,嬌滴滴的,隨心一下子心裏就不太爽快了。
「你……誤會了,我是說……」
「小姐,我沒空聽你說,你能不能幫我一下,先把他弄上樓再說。」
酒醉的男人太沉了,尤其是爛醉如泥的男人,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搬不動他啊,總不能讓他靠在自己肩上睡一個晚上吧!
「嗯,好。」女人答應得很是爽快!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兩個弱質纖纖的女人終於把男人送上樓了,隨心去浴室端水回來,女人已經將藤瑟御腳上的鞋子給脫了,甚至還帶着臭襪子,從她一副情意綿綿的態度看來,果真與臭男人關係不簡單啊!
「你幫他洗?」
隨心將擰乾的毛巾遞到她面前,女人也不推辭,伸手接過毛巾輕輕替熟睡的男人淨着臉。
不行了臉,還替他洗了腳,洗腳的時候,態度是認真而專注的,凝望着男人的眼眸始終帶着說不盡的纏綿悱惻,情深似海!
最後,為了讓他睡得舒服些,甚至替他脫掉了身上的西裝,還有長褲,看得隨心臉紅心跳,可是,女人卻做得那麼認真,自然,仿佛這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
輕輕闔上房門,兩個女人走向了隔壁的客廳,客廳的角落擺放着兩盆綠色植物,葉子在燈光的照射下泛出綠色的光澤!
「你不應該讓他喝酒的!」
不是質罵,淡柔的語調里蘊含着淡淡的幽怨!
「他不能喝酒,沾杯就醉!」
這到是一個秘密,沒想到金尊玉貴,目空一切,從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裏霸氣狂妄的男人,民然不能喝酒。
只是,不能喝為什麼要與她哥喝那麼多?
「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誰?」
女人望着她,眼睛裏有一抹精亮的光束在閃動。
「很多人給你一樣,都不太明白我的身份,我叫傅碧瑤,表面上我是他未過門的未婚妻,事實上,我與他已經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長達四年之久了!」
四年是一段多漫長的歲月!
四年這個數字讓隨心心口有一些悶痛!
他已經有了未婚妻,為何還要與她領證?
難道說,只是因為她長得像他曾經的一個戀人——沈靜好,那個女人拋棄了他,離開了他,所以,他不甘心,然後,才這樣一直死纏着她不放,是這樣嗎?
她覺得,藤瑟御那種含着金湯匙出生的男人,是不可能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
楚里紅,同住一個屋檐下長達四年之久,與他朝夕相處相當於妻子的未婚妻,昔日的初戀情人沈靜好。
藤瑟御就是一花花貴公子,讓多少的女人碎了芳心。
不管有多少的女人喜歡他,與他有說不清的關係,那不關她的事,不管他有多優秀,多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她都不可能愛上他。
「這幾天,他與我住在這套房子裏,你都不介意嗎?」
這個未婚妻還真是大度,明知道未婚夫與別的女人住一起,居然不吵也不鬧。
剛才還那樣無微不至地照顧男人,真是宰相肚裏能撐船,這女人的氣度真是令她白隨心欽佩啊。
試問,這人世間有幾個女人能夠做到傅碧瑤這般?
多數的女人看到男人與另一個女人在一起,都恨不得一刀將男人砍成兩瓣!歇斯底里地吵鬧,吵得天翻地覆,無法收場!
而她卻如水裏平靜的一朵水藻,無論風兒如何肆虐,她總是穩穩地立在那兒,又如一支頑強的蠟燭,風吹滅,大火燒不熄。
傅碧瑤,真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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