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為什麼,隨心看到他滿面憂悒的樣子,心眼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難受的發慌,像是心被一塊沉重的東西壓住了,讓她感覺整個身體特別地沉重。
抱着他的男人,身體是滾燙的,心也是滾燙的,他手握幾千員工生殺大權,是整座濱江城商界人士人人敬畏,金尊玉貴的狠厲男人,在商界,他有一顆狡詐、腹黑算計人心的心,奪取別人的手中權利,吞併無數公司,讓許多家庭破碎,是多麼一個冷血無情的男子,誰曾想到,他會有這樣一幕不為人知的一面。
他的心是這樣的柔弱,無助,落寞,心灰意冷,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在等待着心愛女人責罰,不,應該說,是戰戰兢兢在等待着心愛的女人能夠回心轉意,與他再續前緣。
可惜,她不是那個早香消玉殞的沈靜好,她也希望自己是,她也希望得撫平男人心中的傷痛。
然而,她不是,的的確確是一個叫白隨心的女人。
清了清乾澀的嗓子,她剝開了他箍在自己腰間那隻大掌,那大掌箍的是那樣緊,緊得像是恨不得與她融為一體,那份情真意切,那份從內心蔓延至外的傷悲,她感受到了。
「藤總,我最後再說一次,我不是沈靜好。
」 第一次,在他把她認成是沈靜好時,她沒有發怒,而是用着極其平靜的聲音訴說,那聲音猶如山谷中的清泉,輕柔而動聽,婉轉崦纏綿。
她想轉身離開,然而,他不許,大掌握住了她的下巴,她們眸光就這樣在虛空中糾纏在一起。
他的眸子裏皆是說不來的貪戀,而她被他這樣盯望着,呼吸緊窒,喉頭似乎有些哽咽,似乎,曾經,她們也曾這樣靜靜地相處,似乎,曾經,她們就是一對愛得難捨難分,生死相隨的一對戀人。
可是,那只是一種假想罷了,她真的不是沈靜好,而他之所以會用那種執着而纏綿的眸光望着她,只不過是因為她長得與沈靜好相似而已。
羞怯間,隨心輕輕喟嘆一聲,沈靜好,這個名對於她來說並不陌生,自從遇上他以後,似乎,這個人名一直有意無意出現在她的腦海里,不知不覺就存在於她記憶深處。
片刻後,凝睇着她的眼眸變得幽深,眸底深處漸漸有清朗的神色呈現。
「對……不起。
」 也許是從來沒對人說過這三個字,男人面容表情極其地不自然,他鬆開了手,因為,他看清了她面上淡漠疏離的神色。
如果她是靜好,她怎麼可能對他冷若冰霜,曾經,靜好總是愛追在他身好,瑟御,瑟御地叫。
「瑟御,我愛你。
」 「你愛我嗎?瑟御。
」 記得她眸子蓄滿笑意,整天像只快樂小鳥,愛從身後抱住他強壯的腰身,喃喃開口詢問。
儘管答案她早已銘記在心,她仍然會不厭其煩,重三遍四地問着相同的問題。
那時,通常情況下,他都會眯起一對狹長的眸子,嘴角勾着玩味的笑意,伸手在她胸上抹了一把,然後,笑着開口:「愛啊,最愛你的這兒。
」 長指從她胸前山巒劃下去,一路下滑…… 「更愛你的這兒。
」 他的指尖點在了她的那個部位上。
其實,他說得是實話,他沒時間與一個女人談一場柏拉圖式的戀愛,他最愛她的身體,她一向是知道的。
即然知道,又何必問? 後來的後來,他才知道,原來,沈靜好這個女人,心真的比他還要狠,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常常笑得沒心沒肺,像一個沉浸在熱戀中,無憂無慮,城俯根本不夠深,天真浪漫的小姑娘。
其實,她不是天真浪漫,而是所有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要不是,今年初春,他去墓園為爺爺遷墓,他根本都不知道,沈靜好早憶成了黃土坯,他無法接受的是,曾經那麼愛他的女人,恨不得將整顆心掏給他的女人,為什麼短短不到一年,黃土就掩沒了她嬌柔的身軀。
那麼愛他的女人,為什麼都不給他講一聲? 她得的是疾病,還是自己因為無法得到他的感情,他的婚姻,而選擇了輕生。
當然,這些都是他的猜測,事實上,從墓園回來,他就找人查過沈靜好的一切,然而,可笑的是,那個時候,他才發現,他對沈靜好那個女人完全是一無所知,他清楚她有沒有家人,只知道她是彼得大學畢業的,二十歲,除此以外,對她根本是一無所知,他們在一起時,很多時候,他都是忙於工忙,疲憊了就驅車去她哪兒,所謂的她哪兒,是他花了幾百萬清水湖畔給她買的一幢別墅,別墅四面環山,翠竹相繞,臨水而建,空氣清新。
他每次去時,都是先給她打了電話,然後,她就一身白衣,仙風立骨,張着一對盈盈水眸,倚在門框中,默然地等待着他的歸來。
而看到他回來時,她都會迎上去,虛寒問暖。
「累嗎?瑟御。
」 「嗯。
」 「我給你按摩按摩吧。
」說着,她就拉着他的手,讓他躺在客廳那組紅木沙發椅上,然後,手指熟練地為他按摩着太陽穴。
她是一個乖女孩,可是,卻做了他的情人。
最可笑的是,她們相處了三年,他居然對她一無所知,原本認為沈靜好是最無知單純的人,現在,細細回想,才發現,原來她是心機最深的一個,因為,當年,說分手的人是他,然而,她卻從此在這個人間消失的乾乾淨淨,徹徹底底。
最可恨的是,她離世前,寄給了他,她為他生的孩子,還有那束蔓陀羅花——絕望的愛。
她對他的愛已經絕望了,即然絕望了,為什麼要生下囡囡?那是她們愛情的結晶,讓囡囡延續了她的生命,每當看到囡囡,他心底深處就會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悔恨。
如果當年,不是他辜負了她,如果當年,他沒有那樣急功近利,或許,今天,他就不會有滿腔的怨懟與遺憾。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執着地追着白隨心不放? 或許白隨心真的不是她,如果是,她不可能對他這樣絕情,畢竟,曾經他們相愛過。
就算是恨,那也是由愛生恨的吧,沒有愛,又哪來的恨呢。
白隨心,沈靜好,兩個人除了相貌有些相似外,家庭卻是相差了十八千里,靜好曾對他說,她有一啞巴哥哥,一個骨瘦如柴的母親,但,他從來沒與她的親人見過面,也就談不上認識。
再看到她的墓後,他也曾派人去尋找過,但,偏遠宜蘭的老家,根本就沒有一個叫沈靜好的人,她更沒有什麼啞巴哥哥,沈靜好騙了他。
仔細地凝睇着眼前的女人,才發現,她的右眼角旁邊的那朵疤痕是碧玉臉孔上一個最大的暇疵。
曾經的靜好長相清純,美若白蓮,真的與眼前的女人不太相似。
重要的是,他在她眼睛裏看不到喜悅的流光溢彩。
她不是他的靜好。
他終於承認了這個事實,然而,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打算放過她。
清晨,天剛蒙蒙亮,一陣清脆的敲門聲便擾人清夢。
「誰啊?」隨心睜開了惺忪的眼瞳,掀開絲被,穿上拖鞋去開門。
門前站着一身藍色職業西服的幹練女人——陳麗。
陳麗嘴角浸着笑,眸子在她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迴繞到她臉上:「白律師,藤總說,你成功破獲『好家園』精神病患者自殺案件,他欣賞你的能力,這是合同書,藤總已經在辦公室等着你了。
」 隨心接過合同書,纖細的玉指翻開,視線落定在合同書密麻麻的內容上。
閱讀完合同的內容,她幽黑的黑眸變得晶亮,卻又夾雜着一縷的迷茫,陳麗看着她,那嬌嫩的面容上滑過的迷茫神色並未逃膠她的眼睛。
「藤總說,想把你簽下來,畢竟,你是濱江城最有潛力的律師。
」 濱江城最有潛力的律師,這話意義深遠,因為『財富』好家園案件成功破獲,白隨心在濱江城聲名大震,當然,並不是說,她揪出了陷害『財富』的罪虧禍首,她就有多麼多麼了不起,但,至少,在藤瑟御心目中,她白隨心就是一個有潛力的律師,別人不敢接的活兒,她接了,不僅接了,還讓事情圓滿成功落幕。
其實,成功來得太快,隨心都有些飄飄然,逢迎恭維的後面,她始終感覺不踏實,那個賈源空沒逃,甚至是站在原地讓她去抓,這樣的成功來得太不實際了,就如天邊的一縷浮雲,就在頭頂,看得見,以為伸手就可以抓在手心,其實,抓進手心的是一把空空如也的涼風! 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賈源空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而他身後應該有一個人在籌謀着一切,賈源空為什麼將一切承認,這就不得而知了,藤瑟御精明睿智,相信他也看到了些許的疏漏,為什麼要讓事情落下維幕,應該說與他想要急切推出的tcl向南亞拓展市場的計劃有關。
只有這件事情圓滿落幕了,『財富』才能挽回失去的聲譽! 「白律師,考慮的怎麼樣?」 陳麗見她怔怔地看着白紙發呆,笑着開口詢問。
「呃!再說吧!」 這樣的回答不免讓陳麗感到些許意外,按理說,能成為『財富』集團的律師,這是濱江城律師界多少律師夢寐以求的事兒,眼前的姑娘嬌嬌柔柔,秀秀氣氣,皮膚白白淨淨,可是,這副嬌柔的身軀迸射出來的犀利,陳麗是深深領教過的。
「好,不過,藤總讓你先去公司,他有事要跟你說!」 「嗯!」隨心讓陳麗等自己一會兒,轉身就去了浴室,梳洗打扮一番,照了一下鏡子,沒覺得有任何不妥,轉身就拿了包包出門。
隨心進入總裁辦公室時,就見男人一身亞麻利手工制服,獨自佇立在窗台邊,窗外有陽光打照進來,落在他肩頭,讓他身軀更顯高大宏偉,脊背無緣由地透露着些許的落寞與寂寥! 「藤總,你找我有事?」 男人轉過身,隨心看到了他脖子系的鐵灰色領帶,還戴了一枚夾子,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正式,是要出差嗎? 男人抿着薄唇,冷峻的眸光同樣浮現着一縷說不出來的陌生與淡漠,藤瑟御天生就是一個涼薄寡情的人,這是濱江商場人人都知道的事兒,不過,那是四年前的藤瑟御。
「合同看過了吧?」 「嗯,看過了。
」她淡然地回。
「怎麼樣?」 隨心沒有立即做出回答。
「你應該知道賈源空並不是陷害『財富』真正的那隻幕後黑手,可是,為了公司聲譽,你讓案子了結,所以,我自是不應該承受你給予的讚美,換言之,我並無任何潛力,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 聞言,男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瞳仁微微縮了一下。
「我說你有潛力,你就有,我藤瑟御看人,向來眸光是很毒的,白隨心,我這個人一向公私分明,即然你說你不是沈靜好,我自然也不可能說你就是她,事實上,你也不是她,你沒她漂亮,沒她溫柔,更沒她善解人意。
」 這是他藏在心裏很久的一番話,這個女人就這麼怕他嗎?他又不是老虎,難道還能吃了她不成? 「我花重金想聘請你,自然是看重了你身上的律師潛力,你能為我財富創造更多的價值,如果你沒份能耐,就算你是真正的沈靜好,我也不會挽留我。
」 這席話說得夠坦白,真誠,是大實話。
藤瑟御就是這麼一個男人,他不是昏君,就算眼前的女人是他心愛的女人,如果不能為他創造多餘的財富,他也不會開口讓她留下來,更別用說,開出有史以來對員工最高的薪資。
「你哥是個賭棍,你嫂子又是神利眼兒,你姐姐與姐夫家庭環境也不太好,如果你能在律師界闖出名堂,你可以改變她們目前的落迫狀況,讓她們過上等人的生活,而我保證,不出兩年,你將會發揮你的光輝,在濱江城的律師界闖出一翻名堂。
」 藤總的保證是多可遇而不求。
藤瑟御言詞灼灼,字字犀利,卻真的說到了隨心心坎兒里。
「你跟我媽的那套手飾,等我攢夠了錢,會還給你的。
」 她的聲音悶悶的,接受他的天價提親禮,畢竟是她老媽不對,可是,在那情況下,她也沒辦法阻此,所以,就順其自然了,但是,她與他不是真正的夫妻,自是沒資格接受他的錢。
男人凝望着她的眼眸陡地變得幽深。
涼薄的唇角扯出一抹笑意:「你好像已經給我簽下了那一紙契約,不是要行使老婆的權利?」 經他提醒,隨心這才想起那張被他捏在手心的契約。
臉頰騰地就火燒火紅的。
「那契約是不作數的,藤總。
」 「我等會兒要飛御洲,想在那兒成立一個分公司,如果你同意成為『財富』的法律顧問,就得立刻與我一同過去,許多事情還需要律師出面,畢竟,你熟知法律。
」 這也是他想聘請律師的重要原因,不想走太多的枉冤路。
許多公司捨不得錢請法律顧問,但,藤總裁經商手腕向來與其它同行不同,他有獨道的眼光,獨特的見解與想法。
如果同意做『財富』的法律顧問,她就會得到一個月高達上萬元的收入,這樣一來,她真的就寬裕,她可以給老媽每個月二千塊生活費,可以幫助大姐家的外侄子考一個重點的大學。
白姑娘想的不是自己,腦子裏裝的全是家人,多無私偉大啊! 可是,如果答應了,她勢必要與他一同出差,她非常不想與他單獨相處,一點也不想。
見她躊躇,他開口了:「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 一分鐘?太短了吧! 最後,隨心還是敵不過對錢的渴望,不是她視利,拜金,的的確確,金錢的魔力太多了,她需要錢生活。
她是凡人,食人間煙火,她得要錢去救濟大姐一家,讓大姐過得輕鬆點,在白家,大姐是長女,從小就挑起了生活的重擔,如果沒有大姐,或許,她不會念這麼多的書,做人理當知恩圖報才對。
隨心平時在家裏咋咋呼呼,脾氣也爆燥,其實,她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回去簡單收拾了行李,她就跟着藤obss飛去了澳洲,實際上,她太多慮了,陳麗一直都是跟隨在她們身邊,也是,陳麗做為藤瑟御特別行政助理,藤boss不可能不帶着她,再說,此次前去,是開發御洲市場。
御洲市委書記高興地接待了他們,畢竟,他們是要給御帶來財富,開闢另一道通往國際的市場,其實,藤瑟御為什麼要把分公司選設在御洲,是有他自己的特殊的理由,一個字,還是與一個情字有關吧! 誰都知道濱江城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是個理性睿智的男人,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感性的痴情漢! 由於御洲人民期待大boss前去投資開發,御洲政府那關便特別好過,沒兩天,投資註冊公司的事便順利批下來,隨心與陳麗還一起合作,連夜擬定了一份招投標書,所謂的招投標,不過也是走走過場,政府已經把那上千畝的地皮內定給了『財富』,只是讓其它小公司作倍而已。
那天下午,藤瑟御被御州市市委書記約直相談重要事務去了,隨心與陳麗坐在臨時搭建的簡易辦公室,專注研究着幾張建築設計圖。
圖紙上線行筆直,根根粗線方方正正,稀疏相連,在拐彎處,還用墨水筆標出番號。
那是御洲第一期工程設計完稿圖,密如叢林的偉大建築,幢幢拔地而起,圖紙上的瓊樓高宇看起來顯得直觀、立體,尤其是樓下的一圈又一圈的華美設計,給人一種美好的視覺效果。
藤瑟御不僅是一個傑出的管理人才,更是一個優秀的設計師,他設計出的高樓,購房戶主總是十分滿意,因為,他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再看看其它幾張房子戶型,寥寥幾筆,只是勾勒了一個簡約的輪廓,不過,還是可以看得出房間隱約的大體模樣。
簡約的線條之間無一不透着筆鋒的犀利,卻也纏繞着絲絲縷縷說不出來的溫馨! 「藤總的設計是一流的,不僅在國內,在國際上,這水平都是令人嘖嘖稱讚的!」 陳麗笑咪咪地從她手上奪過設計稿件,細細看了一會兒,再次稱讚,在她心中,她家老闆就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獨一無二的,不過,那只是單純的膜拜,卻無其他的感情。
陳麗是個女強人,感情比較細膩,她不喜歡那種霸道比自己強勢的男子,所以,這正是她在藤boss身邊,卻不被他迷人的男性氣息干擾的原因之一,當然,藤大boss從來都是把她當男人使,當男人看。
陳麗放下了手上的稿件,拿起桌案上的枱曆翻了翻,手上的圓子筆在『28』那個數字上一點。
「白律師,今天是28號,正是千燈鎮一年一度的賞燈會,藤總與倪書記飯局可能還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回來,要不,咱們去溜達溜達?」 陳助理一向是個乖乖牌,今兒想趁着老闆不再,也想去偷偷懶,隨心笑了,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嗯。
」 千燈鎮,聽名字就覺得富有一翻新意。
陳麗不知從哪兒弄了一輛車,一邊開車一邊與旁側的隨心閒話家常。
「陳助理,你比我小吧?」 「我29。
」 「喲,真是看不出來,居然還比我大兩歲,你皮膚好,人不顯老。
」 「哪裏嘛,白律師,論姿色,我可不敢與你比。
」咱家老闆那麼挑剔的人都被你迷得團團轉,這句話,陳麗沒講出來,只是在心裏暗自說着罷了。
「你跟藤總幾年了?」 「四年了,差不多他剛回國,我就跟着他了,這幾年,跟着他,學了不少的東西,漸漸地,也不想換地兒了。
」 「是不是覺得你家老闆最初有點苛刻?」 隨心曾親眼瞧見藤瑟御在開會的時候發火,只要房子銷售業績下降,哪怕是下降一個百分點,藤總都是要讓人家找原因,寫反思總結的!多可怕的老闆,多冷血的男人! 「是啊!不過,他呀,是面冷心熱,他肩上也有擔子嘛!如果他不嚴格一點,員工都懶散了,也不利用整個公司的推動、經營與發展。
」 陳麗的話似乎很是向着自家老闆。
半個小時後,千燈鎮到了,不愧是一座古鎮,四處都瀰漫着詩情畫意的氛圍,隨心的眸光在山清水秀的古鎮上瞟了一圈,總感覺一切的一切似乎曾在夢中出現過,那涼風習習的古老涼橋,清轍的水波從涼橋下面的孔中潺潺流淌而過,無數的人影倒映在水波里,金燦燦的陽光從西邊落下,形成了淡淡的光暈,一圈一圈在湖面上盪開。
涼橋四周群山環繞,翠竹綠油油一片,空氣清鮮。
涼橋上有許許多多的遊山玩水的人,絡繹不絕,橋上一眼望去,說無數大大小小的攤點,攤販的叫賣聲飄來:「情系扣,古董珍器,應有盡有,走過路過,可千萬別錯過!」 大大小小的燈籠掛在攤點前方,那燈,精緻別雅,只只無不展露出古典風韻,形形色色,大小不一的燈籠,全是由五顏六色的紙糊成的,面里的框架自然用刀砍伐的翠竹,再撕成無數小條,再用小條編織而成,只是製作這種工藝品的手法與其他地方比有些奇特,新穎,尤其是編制者展開豐富的聯繫,把它們編成了奇形怪狀,有的像姑娘的腦袋,還在燈籠的頭頂別了一些裝飾品,有的像蝴糊,在翩翩起舞,有的像大像的鼻子,長長的鼻子一甩一甩的,煞是好看。
那些花燈即美觀又蘊含着當地老百姓純樸的民風與大膽的想像!讓人目不暇接,只要你能想到的燈,肯定就在攤點上找得到,隨着時間的延緩,天空暗了下來,黑沉沉的天空下,人影越聚越多。
陳麗也許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這隻花燈摸摸,那隻花燈拿過來瞧瞧,當老闆伸着脖子問:「小姐,外地人吧!來咱們這兒,一定得買一隻燈回去,做紀念也好呀!」 「對對,咱們這兒只屬花燈最出名,這些燈可是本地一大特色!」 一對大約四十開外的夫妻,發揮着兩張嘴巴子的功能,大力鼓搗她們買上自己攤上的花燈! 陳麗搖了搖頭,表示還沒看到自己滿意的。
隨心跟在她身後,默不作聲地觀望着整座人來人往的小鎮,視野里的花燈,熙攘的人群,似乎這一切對於她來說,是那麼熟悉,熟悉到幾乎要穿透她的靈魂。
「紅酥手,黃籘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 這聲音淒婉哀轉,訴說了幾世纏綿! 熟悉到骨子裏,靈魂中,摻雜在血液中,她尋着聲音望過去,然後,視線就停留在了涼橋盡頭那彈唱的一男一女身上,男人身着青色長衫,臉上架着一副墨鏡,深藏在墨鏡後面的眼睛,也不知是看得見,還是看不見,臉的臉上沒有任何一絲表情,動作熟練地拉着二胡,身側的女人,穿着雪白的旗袍,旗袍上是大紅色的牧丹花朵,一朵朵開得浪漫而燦爛,玉腕上戴着一副銀躅子,五官並不算精緻,不過,配着那副豐諛的身軀,自是有一番說不盡的女人獨特的風韻! 女人裝扮不是很濃艷,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獻唱,打扮清素如一朵盛開的芍藥花! 紅唇一張一合,美妙的歌聲就是從她嘴裏唱出來的:「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莫,莫,莫!」 她的嗓子很尖很細,眼神帶着一股子無法說盡的幽怨,似乎她就是詞裏的那個被作者思念的女人! 女人出彩的演繹吸引了無數觀光者上前圍觀,也無言訴說了千燈鎮上千年來的文化底蘊,這些詩詞,全是經名家所作,然後,由她們翻唱,演繹討一份生活!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 猛地,腦子裏無緣由迴旋着一首詩詞,曾經,似乎在夢裏,也有一個女人這樣唱過,那個女人穿的是一件綠色旗袍,臉蛋與眼前這女人不一樣,卻表情與動作相差無幾。
隨心甩了甩頭,她沒來過千燈鎮,在她的記憶里,自己應該是第一次來,可是,為什麼會對這兒產生這種奇怪的感覺? 如湖波一般的眸光在整座千燈鎮轉了一圈,最後又落到了那個唱着戲曲的女人臉上。
二胡拉出的弦律似乎變了,變得稍微輕快了些,不過,那哀婉纏綿的基調仍然沒有任何改變。
「草色煙光殘照里……」 唱曲的女人剛唱了這麼一句,她就幽幽喃叨出:「無言誰會憑欄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陡地,身了一個激靈,腦了里像是飛快掠過一個男人模糊的身影。
她想抓住,可是,那模糊的影像閃得太快,以至於讓她沒辦法看清,他的容顏! 不知何時,天空飄起了霏霏細雨,人群開始騷動,漸漸地,人影變得越來越稀疏,隨心站在涼橋上,睜着一對迷茫的大眼,這才想起尋找同伴陳麗的蹤影,四處張望,除了急急匆匆離開的人群,以及動作麻利而慌亂收撿攤點貨物的當地人,哪裏還有半個同伴的蹤跡? 「陳麗。
」 天色越來越暗,雨勢開始轉大,可是,她找不到陳麗了,頓時,她開始慌亂起來。
「陳麗。
」她小跑在涼橋上,四處尋覓,這樣的畫面似乎曾經發生過,她纖細苗條的身影孤獨地穿梭在涼橋上,只是,她嘴裏呼出的不是陳麗,而是另外兩個字。
「瑟御!」 這樣潛意識裏的一個念頭,讓她嚇出一身冷汗,雙腿一軟,單手撐在了涼橋邊緣,讓自己不至於跪趴在地! 「姑娘,需要幫忙嗎?」 耳邊響起一記非常純樸的地方口音,帶着方言的普通話! 搖了搖頭,道了一句『謝謝』,隨心撐起身繼續往前走,涼橋上不知不覺就沒了一個人影,整座涼橋幾分鐘光景便就空空蕩蕩,就如她的心一樣,空空的,她感覺自己就是行走在雨中的一縷孤魂! 忽然間,天閃雷鳴,仰起頭,望着漆黑的夜空,瓢潑的雨還在不斷下着,黑洞一般的天空好似要一張巨大的網,要將她整個小小的身子罩住,更或者說吸進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懼怕什麼,也不知道剛才為什麼會脫口喊出他的名。
瑟御,藤瑟御,想起這個人名,莫名地,她心口就開始疼痛,這個名字像刀子一樣在一刀刀切割着自己的心! 吸了一口氣,甩了甩頭,想甩去心頭煩躁的感覺,心中喃喃念着一句,藤瑟御與她無關,一點關第都沒有! 踩着高跟鞋,深一腳,淺一腳走下涼橋,前方是一條平坦公路,那公路像是沒有盡頭一般,隨心喘息着,捂作隱隱作痛的心口。
不知道是不是淋雨的關係,她感覺自己腦袋有些暈眩,意識也漸漸變得模糊。
抬起頭,迷茫的大眼剎那間瞠得奇大,因為,有一輛摩托車在一瞬間就飆了過來,也許是因為下雨想早點兒歸家,又或許是覺得街上這個時候不會有太多的人,車碼便飆得太快,而這類人通常都是沒有素質,或者說,是對生命不負責任的年輕小伙子,車子火速向她駛了過來,隨心急中生智,退開一步,那輛摩托車擦着她的衣袖邊緣寸許距離瘋狂飆過,也許是那股風力太大,她居然一個重心不穩,便栽倒在地,腦子磕碰在了一個堅硬的石頭上,鮮血從她額角流了下來,大雨澆打在她身上,白色的衣裙全濕了,雙眼被雨水澆打着,有些許的疼痛,淚腺漲痛,流淌在眼角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她已經分不清了,只知道,有股酸澀的東西在自己內心深處涌動,雨水摻着血從她臉頰上滑落,一滴又一滴飄落於地面,化着一朵殤,留在了她的心坎上…… 閉上雙眸,雨水拍打在她臉上,肌膚上,讓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是活着的。
剛才那輛車子駛過來時,一幕畫面從她腦子裏閃過,曾經,有那麼一個瞬間,記憶深處,有一輛重載裝運貨車曾經在她生命殘喘之際壓過來,那車是她一生的夢魘,微微顫動的手指抬起,準確地摸索到了右眼角下,那塊藍色的疤痕上! 她想起來了,真的什麼都想起來了,就是那輛裝載貨車,所以,她才會毀容,她的臉上才有那塊疤痕,哈哈!原來,她並不是長得與她一模一樣,而她真的就是沈靜好!琴瑟在御,莫不靜好,原來,四年前,她愛慘了他,連取的名字都是與他的名配的那樣*! 她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凝望向涼橋的眼神立即浮現了一抹幽怨,更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悲憤! 四年前,她差一點就從那兒跳下去了,而那座涼橋,就是她與他分手,更是斷腸的地兒! 「最初,我就告訴過你,別枉想在我這兒得到婚姻!」 耳邊迴旋着他殘忍無情的話音,曾經,她覺得他的聲音是世界上最動聽的旋律,然而,那一刻,她覺得那聲音成了惡魔之音! 一幕幕在她腦子裏回籠,失去的所有記憶,也在一點點被她找回來,因為,太痛,所以,她不想憶起,因為太痛,車禍醒來,她選擇將一切來遺忘,把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戀掩沒,那段最初她認為是最美的時光,她花了整整三年去追一個男人,卻只有一段無果的悲慘結局! 淚水漣漣,雨水澆顯了她的衣,她的發,更是澆濕了她的心。
手機嗚嗚地震動着,在她的上衣口袋裏,抖瑟着手指,摸出來一看,手機上閃爍的幾個字符。
那三個字曾經是她窮盡一生想要追隨的夢想,如今,卻是讓她恨入骨髓,咬牙切齒。
藤瑟御,即然當初,你如此絕情,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態,表現出你對沈靜好的一往情深!你玩弄的她還不夠嗎? 藤瑟御,藤瑟御三個字,幾乎成了她一生的夢魘! 她與他的糾葛纏綿多少年了! 掐指算來,加上這失去記憶的四年,應該有足足七年了吧!從20到27歲,是一個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她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都浪費在一個負心絕情的男人身上,愚蠢的女人! ------題外話------ 票子,票子,親們,你們的票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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