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一九八四 第二三八章 夢想與現實

    晚上十一點，頒獎禮已經結束一個小時。

    陳平安獨自坐在酒店的休息室內，回想着今晚的那番話。

    他第一次當着香港所有同行的面，闡述了編劇的重要性，以及西片的成功之處，至於那些同行會有何種反應，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不過有一點他能肯定，那就是他的話必定會引起大型電影公司的注意。今晚過後，編劇在香港影壇的地位，必定得到提高，各家電影公司也會開始重視自己的編劇。至於借鑑西片的成功之處，恐怕會有難度，因為港片的繁榮興旺，會讓許多人迷失。

    他能做的，就是用自身的成績，讓越來越多的同行明白西片能夠帶來的巨額收益。在他的江湖籌金令配合下，不僅禍水西引，更讓港台同行明白，西片的收益會更大，從而開始將目光從港片轉移到西片上。

    時間還來得及，明年把那幾部開創新題材的電影拍完，就該着手那兩種類型的電影了。

    蔡松林的出現，拉攏陳榮美和馮秉仲自組院線，讓陳平安產生危機感。時不我待，沒有時間慢慢來了。截然不同的東西方文化，註定華語片打入荷里活不是三五年能夠實現的。以現有的港片類型，想讓西方觀眾完全接受，幾乎沒有可能。

    黑馬特效工作室的成績，為他打開新思路，他已經想到讓香港電影打入美國，與荷里活大片分庭抗禮的方式。香港的警匪片、動作片、劇情片、武俠片，因為文化元素很難在短時間內被西方觀眾接收，但是有些類型的電影，是沒有國界的！

    「老闆，大家都在外面happy，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裏？」張敏端着酒杯走進休息室，身上帶着酒味，臉上紅撲撲的。

    頒獎禮結束後，黑馬國際舉辦了小規模的慶祝酒會，就在李綜盛等人的入住的酒店裏，包下了酒店二樓的酒吧。

    參加酒會的除了黑馬國際的員工，還有就是今晚的演唱嘉賓，以及本次頒獎禮的贊助商。至於其他電影公司的人，陳平安沒邀請，他們多數也不會來。鄒紋懷讓邱剛健和李碧華上了自己的車去吃宵夜；楊授成、許縉亨也帶着林氏兄弟去了蘭桂坊高檔酒吧喝酒聊天；獲得優秀獎的劉振偉也被岑健勛喊去馬殺雞。

    既要籠絡住自己公司的編劇，還有嘗試着挖其他公司的編劇。今晚獲獎的編劇，儼然都成為香餑餑，享受到多少年都沒有享受過的地位。即便沒有獲獎的，各家電影公司也對他們的劇本產生興趣，紛紛約談見面。

    1986年的年尾，編劇們第一次成為香港影壇的主角，若干年後每每回想起，他們都會感謝一個人。

    在這種情況下，陳平安即便邀請他們，他們也不會來參加。

    酒會很熱鬧，贊助商們很興奮，維他奶的董事局董事羅友禮親自出席酒會，和陳平安喝過酒後，找到張蔓玉和張敏，準備請他們為維他奶拍攝新一期廣告。

    羅大右正和張國容聊得火熱，不時還會和梅艷方聊兩句。陳平安已經鋪好路，他也得做些工作，不能坐等張國容和梅艷方主動加入。

    王京和王家偉成為酒會的焦點之一，不少人過去祝酒。和王京主要是開玩笑，說他白賺了三十萬，讓他請客；對王家偉則是鼓勵和祝福，這讓王家偉感受到黑馬國際內部的和睦氣氛，感動不已。

    張敏是另一個焦點，因為她總問陳平安為什麼不出來。

    其他人都知道陳平安的習慣，喜靜不喜鬧。所以酒會剛開始的時候，陳平安說了幾句祝酒詞，和眾人喝了幾本酒後就回到旁邊的休息室，其他人都不在意。

    張敏剛加入黑馬國際，並不了解陳平安的習慣。在她想來，作為老闆肯定是要出現酒會的，因為他是酒會的唯一焦點，要接受眾人的敬酒祝賀。

    王京最壞，也說陳平安不該把大夥丟在這裏，自己去躲清淨，因此讓張敏去休息室喊張敏。張敏離開後，施南笙先過來笑罵他兩句，說他坑害新人。王京還沒反駁兩句，徐可就過來幫腔，然後是吳雨森、周閏發……沒一會王京就發現自己成為眾矢之的，乾脆閉嘴不言。

    你們懂什麼，我這是為她好，更是替老闆着想！

    再看到矮牛偷偷沖自己豎起大拇指後，王京對自己的判斷更加確定了。

    「是祥哥讓你來喊我的吧？」

    「老闆你好厲害，一猜就中！」張敏很興奮，不僅僅因為今晚她和張蔓玉搭檔主持，還因為羅友禮請她拍廣告。她進來之前，張國中已經和羅友禮達成初步意向，剩下的具體細節，就是下面人負責了。

    「你喝了不少酒？」

    「我是新人，得給公司的前輩敬酒，他們都很好很關照我。」張敏端着酒杯走過來，「老闆，大家都很開心，你怎麼不出去呢？」

    「我喜歡清靜，他們都知道。」

    喜歡清靜？作為老闆難道不是應該喜歡眾星拱月，享受萬眾矚目的感覺嗎？

    張敏貼着陳平安坐下，舉起酒杯：「老闆我敬你。」

    酒杯輕碰，陳平安淺嘗一口，張敏卻將大半杯紅酒一飲而盡。

    「你還小，少喝點吧。」

    「我馬上都十九了，哪裏小？」張敏的身子慢慢靠向陳平安，「小賢姐當初跟老闆的時候，也就是我這般年紀吧？」

    陳平安不語，凝視着張敏。後者嫣然一笑：「老闆，你覺得我漂亮嗎？」

    話一出口，張敏的臉更紅了，身體輕顫，慢慢靠在陳平安身上，冰涼的小手哆嗦着抓起陳平安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

    陳平安的手輕撫着張敏的大腿，慢慢伸進裙子裏：「你決定了？」

    張敏嬌羞點頭：「嗯……你說過，我是你的安女郎……」

    陳平安哈哈一笑，將張敏抱到懷裏，居高臨下看着懷中佳人。張敏雙眸半合睫毛輕顫，臉上紅暈如霞，羞不自禁的模樣,極盡嬌媚惑人。

    好一個美人。

    陳平安再不假裝正經，俯下身子吻在張敏滾燙的臉頰上，右手環過肩頭從胸口處伸進去，左手在長裙裏面撫摸着光滑細膩的玉腿，不時以手指觸碰根部。

    張敏渾身都變得火熱，嬌軀扭動，本能的張開小嘴，一雙藕臂環住陳平安脖頸，嬌吟輕喘，直至陳平安的嘴封堵住她的紅唇。

    當她感覺到陳平安的舌頭伸入口中，撩撥着她那害羞的柔舌時，腦子裏轟的一下混亂一片，淚水順着眼角緩緩淌落。眼淚是為送別自己的初吻，其中有欣喜，有輕鬆，有幸福，並無半點委屈。那晚羞人之夢，終於化作現實，心中期待實現，反而有幾分緊張。

    等她清醒過來時，發覺自己躺在沙發上不著片縷，一絲不掛的陳平安伏在她身上，溫柔的親吻愛撫着她的嬌軀。

    「安哥……」這是她聽王組賢對陳平安的稱呼，她也很想這麼喊，今日終於得以實現。

    「準備好了嗎？」

    感受到陳平安身下的動作，張敏閉上眼睛螓首輕頷，可是很快她又張開眼睛，期待地問道：「安哥，你會一輩子都愛我，待我好嗎？」

    這事少女們最喜歡問男人的問題，尤其是這個男人即將佔有自己的身體。

    「當然了。我是講究人，也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

    「那小賢姐呢？你和我好後，會和她分開嗎？」

    張敏到底太過年輕，進入娛樂圈時間太短，還沒有習慣其中的醜陋，保留着少女的純真。天真的以為能夠遇到自己的真愛，自己能像普通人那樣，收穫那份獨屬自己的愛情，天長地久的愛情。

    陳平安不屑騙她：「你和她都是我的女人。」

    張敏驟然睜開雙眸嬌軀劇顫：「你是說……腳踩兩條船？」

    兩條船？「我的女人不止你們兩個，你總記得我和阿翁的事吧。」

    「你和她也還沒有分手？」

    「我的女人，我會一輩子對她好，又怎麼會分手？」

    「那，小賢姐知道嗎？」

    「她知道我的女人很多。」

    張敏淚如湧泉，她終於認識到現實，從幻想中清醒過來。以陳平安的身份地位，身邊怎麼可能只有一個女人？又怎麼可能只屬於某一個女人？

    這就是現實，亦是富豪的專利。

    成功的男人對少女有着巨大的誘惑力，年少多金又帥氣的陳平安則對張敏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張敏不是不喜歡陳平安，但是夢想與現實之間的巨大反差，令她一時難以接受。

    她掩面哭泣，哭得陳平安沒了興致。

    「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不用哭得這麼傷心。」

    「安哥我……」

    「你不用解釋。剛才是你的初吻吧，我奪走了你的初吻，總要給你時間做最後考慮。我從不勉強人，也不會因此就雪藏你，公司還會把你捧紅。至於你是否願做我的女人，你自己考慮清楚，另外有件事我必須先告訴你，這輩子我都不會結婚。」

    陳平安穿好衣服，把晚裝蓋在張敏身上，然後離開休息室，留下還在啜泣的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