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一九八四 第二二二章 財帛動人心

    「如果只是我的話，自然不敢，但我們認為，我們有足夠的實力，和貴公司合作，共商合作大計！」

    陳平安眉頭一皺：「我們？還有誰？」

    「這個，陳先生就沒必要問了。我只是個馬前卒，呵呵，陳先生只需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難道台灣八大片商聯手了？陳平安沉思片刻，問道：「你覺得你夠資格跟我談？」

    「絕對夠！」蔡松林展現出強大的自信，「我能代表我背後的勢力，跟陳先生商定任何條件。另外，我代表勢力的能量，遠超陳先生想像，今年金馬獎就是最好的證明。」

    「嗯？」

    「呵呵，貴公司的《刀馬旦》，能夠榮獲最佳劇情片，就是我方送給陳先生的禮物。」

    震驚，絕對的震驚！

    雖然蔡松林拿不出任何證據，但陳平安並不懷疑對方的話。在後世，《刀馬旦》在金馬獎上連個提名都沒有獲得，可是今年的金馬獎，居然奪得最佳劇情片大獎……當時陳平安就覺得不可思議，現在想來，應當是對方暗中運作的結果。

    難怪金馬獎結束，不少台灣媒體都高呼暗箱操作！

    「看來你們的能量真的很強大，連金馬獎都能左右，佩服佩服。既然這麼厲害，何必還要找我合作？」

    「陳先生說笑了。這次運作我們也付出許多代價，才勉強成功。這種事可一不可再，如果不是為了送陳先生你一份大禮，我們不會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我猜也是。現在就算台灣當局，也掌控不了金馬獎了。「說吧，你們的要求。」

    「我希望，以後陳先生每次的江湖籌金令，我們學者影業能夠享受兩成的投資份額。」

    陳平安不置可否：「你們費了這麼大勁兒，不會就只想要這麼多吧？」

    「當然不會。另外學者影業想要進軍香港，希望貴公司能夠提供我們需要的當紅明星，我們拍攝的電影，貴公司能夠安排在黃金檔期。」

    「還有什麼？」

    蔡松林也是老江湖：「目前就這兩個條件，如果貴我兩方合作愉快的話，將來或許會有更深層次的合作，我保證陳先生從此番合作中獲得的豐厚收益，是陳先生自己想不到的。」

    「說完了嗎？」

    「嗯。」

    「那就該我說了。」陳平安放下雪茄，身子前傾，擺出壓迫感，「你的條件，我一項也不會答應。除非你交出算計我的主謀，並且讓你的老闆親自來香港見我，否則一切免談！」

    「這麼說就沒意思了！」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如果今天你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我讓你長眠香港！」

    「你沒必要危言聳聽，既然我敢來，就不怕回不去，而且你也不是滿手血腥的人。」

    「你可以賭一下。」陳平安鷹隼般目光直刺對方，「以前我不是，但現在……都有人要殺我了，我若不狠一點，先下手為強，只怕就要任人魚肉了！」

    我勒個去，這一點忽視了！

    蔡松林來香港，對陳平安也是有過詳盡調查，並且對其行事風格做出過有效判斷的。他們對陳平安的過往了解的很詳盡，着重對陳平安回到香港這兩年的行事風格進行分析。

    雖然陳平安曾經出言狂妄行事狂傲，與港台幫派有所聯繫，凍着毆打記者，但在經營電影公司期間，還是一個正當的商人，沒有任何心狠手辣的一面。

    最後他們得出結論，陳平安在電影方面有才華，有商業頭腦，能賺錢，但也僅限於此。除此之外，在做人上並不具備兇殘、狠辣的一面，他來台灣不會有危險。

    但這份結論是金馬獎之前，金馬獎當晚有人想要刺殺他，這件事很可能成為不確定因素，使得陳平安的行事作風發生改變。例如，讓他此生再無機會踏足台灣。

    想到這裏，蔡松林面露笑容：「陳先生，我想你我之間存在誤會。」

    「你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誤會不就解除了？」

    蔡松林沉思許久，咬牙道：「陳先生，有些事情我可以告訴你，但有些事情我不能說。我也是替人辦事，說了之後不但我性命不保，就連家人亦有危險。」

    「你說說看。」

    蔡松林給出的信息很有限，他只是告訴陳平安，他老闆看陳平安不爽，所以派人暗中對付。在銅鑼灣會議中心動手腳、偷錄門，利用呂梁偉向記者爆料陳平安包*女明星等。

    但是他老闆在台灣，對香港的掌控力度不足，派來的人在香港時間待得長了，變得不聽話，最後還想殺掉陳平安。雖然蔡松林沒有挑明，但話中已經很明白，那人是娛樂圈的，想要毀掉陳平安，使得黑馬國際分崩離析，就像邵氏清盤後那段時間，成為香港眾多電影公司的饕餮盛宴。

    這並不是蔡松林老闆的本意。短短兩年間，陳平安通過拍攝電影積攢下的豐厚身家，令許多人為之動容。許、楊、林三人為此收購新藝城，蔡松林的老闆也決定摒棄前嫌，與陳平安合作一起發財。

    得知不聽話的手下打算對陳平安不利，他指示蔡松林給陳平安通風報信，算是一份大禮。而後蔡松林來到香港求見陳平安，提出合作事宜。

    這個不聽話的手下是誰，蔡松林不願說。「其實我和他一樣，都是替人辦事。兔死狐悲，我雖然看他不慣，但也不可能出賣他！」

    另外，蔡松林的老闆也不會來香港見陳平安。不是不敢或者不願意，而是不方便。

    「不方便？」

    「沒錯。我老闆目前有所不便，如果雙方合作愉快，明年吧，最遲明年年底之前，你能見到我老闆。」

    蔡松林這番話，雖然語焉不詳，但足以讓陳平安理清頭緒。

    他在台灣得罪人了，那人起初要對付他，看到他的吸金能力，決定跟他合作。合作與否姑且兩說，我什麼時候在台灣跟人結怨？我怎麼不知道呢？

    他在這裏思考，蔡松林沒有打擾他，輕手輕腳打開房門，卻看到矮牛怒目而視，他的保鏢小四鼻青臉腫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陳平安現在果然變狠了。

    蔡松林關好房門退回來，坐在陳平安對面，等待他最後的答覆。

    半個小時後，陳平安深吸一口氣：「看來，你的這個老闆很不簡單啊。」

    「這麼說你同意了？」

    陳平安搖頭：「學者想進入香港影壇，沒有問題。反正香港的獨立電影公司不少，黑馬院線也已經分出部分黃金檔期排片上映。你拍的電影，只要質量達到標準，都可以在黑馬院線上映。至於江湖籌金令兩成投資份額，那不可能。念在你曾經給我通風報信的份上，明年的江湖籌金令，我可以給你預留一份額度。」

    「就這些？」

    「就這些。」

    這與我要求的差別也太大了吧！「陳先生，這樣的結果，我回去很難交待的。」

    「你回去就這麼跟你老闆說。如果他不滿意，等他明年方便了，隨時都可以來香港和我面談。我對你老闆很好奇，也很想知道你老闆的來歷，以及我何時與他結怨。」

    ……

    《喋血雙雄》的票房，創造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蹟。截止12月18日落畫前，兩千八百多萬的票房，不但成為歷年同檔期票房新記錄，亦創下年內票房新高。

    不僅票房大賣，業界內外對這部電影的評價亦非常高，就像《東方日報》曾經報道的那樣，這部電影是吳雨森的巔峰力作，其暴力美學理念在其中展現的淋漓盡致。一部《英雄本色》，一部《喋血雙雄》，徹底奠定了吳雨森在香港影壇的大導演地位。

    這部電影為黑馬國際帶來票房和口碑的雙豐收同時，亦給陳平安帶來重重壓力。現在許多人都在等待黑馬國際聖誕大戲《倩女幽魂》的上映，等着看陳平安的笑話。

    《倩女幽魂》的票房和口碑，不論哪一方面不如《喋血雙雄》，都會被人無限放大。《星島日報》早早放出話來，就等着看陳平安好戲，他們連抨擊陳平安的標題都想好了——妒賢嫉能，《喋血雙雄》錯失黃金檔期。

    新藝城總經理庒澄的辦公室內，超級三巨頭齊聚一堂，庒澄陪坐一旁。

    許縉亨說道：「今晚我去太平戲院吧。」

    「你是想看陳平安的笑話吧？」楊授成搖搖頭，「你去海運戲院好了，太平戲院那邊由我負責。兩位，我想再提醒一句，咱們拍電影是為了賺錢，不是跟誰鬥氣，陳平安不是好相與的，沒看到嘉禾、德寶和黑馬國際的關係都很好嗎？

    而且邵氏清盤前也算敗了他一道，可是他呢？非但沒有動怒，反而和無線繼續保持親密關係。此子城府極深，他若不主動招惹咱們，咱們也不易與他結仇。還是那句話，咱們的目的是賺錢。」

    許縉亨和林健岳沉思不語，庒澄很以為然的附和道：「楊老闆說的沒錯。陳平安這兩年給影壇帶來許多影響和變化，三位老闆初涉此道可能感覺不到，但我們這些人感受很深。就說他今年搞出來的多廳院線吧，據我所知雷老闆已經決定，趁着年後票房淡季，開始分批改造旗下戲院，明年年底之前把所有戲院都改造成多廳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