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智神那張滿是笑意的臉,林凡嘴角一揚,不答反問:「不然,我今日前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那不知閣下是否認為智神有這個資格,來做你聯手的夥伴呢?」[..com]
智神再次遞出一杯茶水,這回便是溫熱的新茶,香氣濃郁,口感甚佳,林凡接過手後輕輕一抿,臉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如果你沒有這個資格,那便是我太過托大了。」
說到這兒,兩人對視一笑,頗有幾分默契在其中。
坐在他們一旁的月神也笑了,只是笑容中,頗有幾分凝重的味道。
他接過智神遞來的茶水,看着杯中倒影着自己的影子,心裏嘆息了一聲。這杯茶飲下,之後就將是對陰陽之神,甚至是無上真神的反擊了,到了那時,是生是死,就全看各人命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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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
墨狂反手將長槍輪開,擋住天狐迎面劈來的一劍,臉色凝重地握住槍身,使勁一抖,龐大的元氣從體內爆發出來,加持在槍身上,使得長槍如同毒蛇吐信般旋轉噴發,直刺天狐眉心。
天狐冷笑一聲,忽然長嘯起來!
「審判,裁決,絕殺天地!」
只見他將裁決之劍與審判權杖融合一體,強大耀眼的光芒撕裂天穹,大量的金光好像天之血液一般倒傾而下,將天狐淋了個透徹,讓他沐浴在金光中有如聖神。
墨狂這一槍撞在金光之上,只引發了淡淡的火花,隨後就如同撞到了極其可怕堅硬的事物,被彈了回去,反震之力幾乎讓墨狂直接脫手。
「這……這是怎麼回事?」
別說是墨狂感到了驚訝,就連一向熟悉天狐底牌的皇雅,都有些震驚起來。
當年天狐在妖界手持審判權杖與裁決之劍時,從未有過將兩者融合的時候,現在這個舉動,幾乎打破了她對天狐的認識。
「好!」墨狂看到那如同飛瀑般倒傾的金光,大笑了一聲,「痛快,真是痛快!天狐君不愧是曾經的六妖君,與你戰鬥,真是讓老夫痛快淋漓啊!」
「既然你使出了真正的底牌,來而不往非禮也,老夫也讓你見識見識,我真正的絕技!」
一聲大吼之後,墨狂將長槍拋向空中,雙掌合十,渾身肌肉隆起,體內的星河瘋狂運轉起來,一顆顆的星辰炸裂,元氣不要命般的涌了出來,化成無數條漆黑無比的巨龍,纏繞在墨狂周身,同時也朝空中的長槍纏繞過去。
這些黑色巨龍完全是由元氣所化,極其耗費力量。但墨狂臉上根本就沒有悔色,只有一絲對於戰鬥的狂熱。
說起來他也很多年沒有過如此淋漓暢快的戰鬥,天狐給予他的驚喜,似乎還遠遠不是他所感受到的。
巨龍纏繞着的長槍落回手裏,墨狂一手握槍,運勁一顫,槍上狂龍嘶吼起來,聲震九天!
沐浴在金光中的天狐睜開雙眼,藍色眸子也染上了一層淡金,手中出現了一道似劍非劍,似杖非杖的事物,完全是金色光芒所組成,看上去十分聖潔,擁有一種讓人不敢侵犯的神聖之感。
此時兩人一金一黑,一聖一魔,看起來極具視覺衝擊力。但是旁觀的人都知道,這一擊恐怕就真的要分出個生死了。
兩人誰都沒有打算留手,也並無留手的餘地。
「殺!」
忽然,墨狂大吼一聲殺,無數巨龍凝成一股大勁,化成驚人的烏光,隨着他將手裏的長槍刺出,襲殺向半空中的天狐。
天狐舉起手裏那奇怪的武器,狠狠向着墨狂的長槍劈上一記,隨後,一陣陣恐怖的波動從天空散發出去,天地間像是突然失去了時間的流動,失去了聲音,僅僅只剩兩人這衝突的餘波,緩慢卻堅定的向四周擴散着。
「不好,快退!」斷天長劍出手,朝前橫斬了一招,將那漫天遍野擴散過來的餘波抵擋了一瞬,隨後就帶着皇雅與小灰朝後飛退。
而九宮天內也不乏高手,在看到這道恐怖餘波之後,便立刻全力出手想要護住九宮天。
但是,這股餘波的威力已經不亞於破虛強者的一擊,是能夠毀天滅地的殺傷力,又怎麼是他們能夠攔住的?
很快,這些九宮天的高手就感到體內的星河開始劇烈顫動,之後毀滅性的餘波狠狠掃過,使得九宮天龐大的城池瞬間化成飛灰,被狂風捲走,連一點殘骸都沒有留下。而在城池內的強者們也瞬間傷亡慘重,大多數人都受到了這餘波的衝擊,連反抗都做不到便身受重傷。
許久過後,餘波散盡,懸浮在荒漠廢墟上空的兩人從光芒中顯露出身形,然後就像是約定好了一般,宛如失去羽翼的鳥兒,旋轉着墜入沙漠中。
轟轟!
兩聲巨響在沙漠裏爆開,同時激起兩道急竄而起的沙柱,然後緩緩歸於平靜。
也不知道多久過去,沙地上兩個人同時站了起來,只是腳步都顯得有些踉蹌,看起來都受了不輕的傷。
天狐手裏提着已經失去了光澤的裁決之劍,冷冷地注視着墨狂。而墨狂手握長槍,胸膛起伏之間,臉上的蒼白難以掩飾。
「這次你我都已經力竭,至於誰能活下去,就全憑天意了。」
墨狂運起體內殘餘的元氣,長槍一抖,龍嘯再起。
天狐不屑一笑,腳步起落,便已經朝墨狂衝刺。
墨狂瞳孔微縮,但仗着手裏長槍的優勢,拼起最後的力氣朝天狐刺去,怒吼道:「活下來的人,註定是我!」
噗!
一道利器刺穿肉身的聲音響起,鮮血染紅了沙地,墨狂低頭看了看沒入胸口的劍柄,再看了看刺穿了天狐腹部的長槍,臉上露出一絲駭然。
「你不惜以命換命,都要殺了我嗎。」
天狐絲毫不在乎自己腹部被長槍穿透,握着裁決之劍的手狠狠一轉,劍鋒在墨狂胸腔中攪動,同時冷聲道:「以命換命?你別太看得起自己。這一槍,對我來說不痛不癢,離要我性命的地步還差得遠了。」
墨狂感受到體內的力氣正在流逝,臉色越來越蒼白,想要說點什麼,卻只噴出一口鮮血,灑在天狐的臉上。
天狐沒有躲避,任由這口血噴在臉上身上,只是一味冷冷地盯着墨狂。
「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嗎。」墨狂嘴唇蠕動,苦澀地說道:「你莫非不想知道,我是因為什麼才會背叛他嗎?」
「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只要殺了你,那你就是一個死人,死人難道還有什麼價值可言嗎。」天狐緩緩抽出裁決之劍,隨後握住長槍,一步一步向後退去,任憑鮮血噴灑出來,臉上沒有半分表情:「我只知道你是個背叛者,背叛了,就要承受背叛的代價。」
「呵呵。」墨狂眼看着天狐將長槍從自己的腹中拔出,苦笑着回頭望了一眼。九宮天原本的舊址已經化成了一片廢墟,無數灰塵還瀰漫在空中,就像是在眷戀它當初輝煌的模樣。
墨狂盯着這一切,喃喃道:「我只是不想九宮天毀在我的手裏,我不想讓這份傳承,徹底斷在我這兒,而那些人的實力,遠遠超過了我的想像,我除了順從,就再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不是嗎。」
「我不在乎起因,只重視結果。結果就是你間接的傷害了他,你將與他最後一絲的情分斬斷,那也怪不得我如今來殺你了。」天狐一甩裁決之劍上的血跡,冷聲說道:「只要你死了,這世間除了我,就再也沒有人會讓他知道你已經背叛。而且我也永遠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他,所以,他不會知道你背叛的事情,但你必須要死。」
墨狂聞言,嘴角翹了起來,說道:「我此生太過重視傳承,所以不惜走遍人界也要找到一個能夠繼承逆訣的人。幸運的是,我找到了他,並且將這部本就應該屬於他的功法傳給了他,我最驕傲的只有兩件事,一個是九宮天能夠在我手中壯大起來,一個是收了林凡這個值得我驕傲的徒弟。可惜,眼下這兩件事,竟然全都毀了,全都被我親手毀了。」
「你的錯誤,就留到幽冥去懺悔吧。」天狐聽後,沒有任何的憐憫。並不是他鐵石心腸,而是因為他無法原諒墨狂的所作所為。
或許站在九宮天的角度來說,他做的絲毫沒有錯。為了不讓這份傳承斷在自己手裏,只是做了些對不起自己徒弟的事情,並不算什麼大錯,可是,天狐永遠不會站在九宮天的立場去思考問題。對他來說,只要堅定的站在林凡這一邊,那便足夠了。
墨狂似乎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並不辯解,也不求饒,既然兩人之間唯有一戰,那說的再多也是毫無意義的。
「幽冥嗎,想不到我會以這種心情來迎接死亡啊。」墨狂盤膝坐在了沙地上,聲音越來越低,一股垂暮之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讓人十分的不舒服。只聽他低着頭,喃喃道:「這件事,的確是我對不起他,我活了這麼多年,很少感到虧欠誰,即便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是傳授他功法的師父,卻也還是覺得……覺得對不起他。我這一輩子都在為了傳承而奔波,到此時也累了,如果有機會,替我跟他說,我這個便宜師父,恐怕是做到頭了。」
一聲輕笑後,墨狂低下的頭就再也沒有抬起來過。
九宮天千萬年來的傳承,也隨着他的死去,徹底在風中消散。
往日輝煌,到頭來不過是過眼雲煙,墨狂這為了傳承而奔波的一生,到此,也算是畫上了並不圓滿的句號。
天狐沉默的看着他,隨後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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