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鍾家的小公主?」那男子走到近前,先是看了一眼鍾香,在她那姣好的睡顏之上停留了片刻後,方才移轉到鍾晴的臉上。
鍾晴也沒想到,在玄川城內,居然會有人能夠認得出她來。她先是詫異了片刻,隨即便埋下頭沒有說話。
那男子見狀,立即對同伴們使了個手勢,笑道:「果然是我們的小公主啊,來,都過來看看鐘家的公主。哦不,現在應該說是落難的鳳凰了?」
幾名年輕男女聞言,頓時大笑着湊了過來。其中那兩名女子,更是一人好奇,一人鄙夷的打量着鍾晴。
「喲,還真的是鍾家公主,怎麼?落難以後還不忘來這裏擺譜?」那個滿臉鄙夷的女子身着紅衣,如火般熾烈,瞳孔也是紅色,眉間更有硃砂一點,顯得她十分嫵媚動人。只是她嘴裏說出來的話卻是無比尖刻,即便鍾晴心智已非同齡人可以比擬,但面對這種刻意的針對,她還是顯得有些束手無策,茫然又無助的望向林凡。
林凡沒有開口,只是笑着從旁邊的酒壺裏斟了杯酒,湊到唇邊細細品嘗,仿佛置身事外的看客。
那幾個一看就知道來頭不小的年輕男女也刻意忽略了他的存在。
起初認出了鍾晴的那個男子微笑着打量鍾晴,揮了揮手,對旁邊一男子道:「玄呈,去,把那壺龍淵釀拿來,我要親自敬小公主一杯。」
噗嗤!
紅衣女子聞言,原本輕蹙着的秀眉舒展開來,眉間好看的一點硃砂也不再皺起,隨着她這一聲笑而綻放如花。
名叫玄呈的男子點頭應諾,轉身去他們桌拿來了名叫龍淵釀的烈酒,眼神里充滿了笑意。
他們擺明了是想讓鍾晴難看!
這些人,想必也是跟鍾家有仇之人。
龍淵釀拿了回來,那男子笑眯眯的接過,隨手從鍾晴面前捏起了一個杯子,淡淡道:「這龍淵釀價值兩千枚歸一符文,也算是難能可貴的精品。雖然配不上鍾家小公主的身份,不過,卻是我的一番心意。」
他一邊說着話,一邊朝酒杯里倒酒。就見那散發着撲鼻香氣的酒液滾入杯中,頓時一聲龍吟響起,舒人心神。
林凡舉杯的手略是一頓,但旋即依舊將杯中普通的酒水咽了下去,沒有開口阻止眼前的一切。
鍾晴漸漸有些慌了神,她求助的看向林凡,林凡同樣也在看她,只不過,他的眼神里滿是鼓勵和安慰,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她不必害怕。
這一舉動,使得原本還有些畏懼的鐘晴心內稍安,知道眼前人的本事,倒也沒有那麼害怕了。
心念一動,她便抬起頭,望着那個滿臉戲虐笑容的男子說道:「我不喝酒。」
「哦?」男子像是沒有聽清一般,輕聲說道:「看來我們的小公主似乎有些情緒?」
「哈哈哈!」除了那紅衣女子仍舊是滿面輕蔑,和旁邊那個好奇打量着鍾晴的女子沒有笑以外,其他人皆是應聲而笑。
他們的笑聲引來周圍食客的蹙眉,但那些食客看清了這幾個人以後,頓時暗罵晦氣,紛紛不敢招惹,當作沒有聽到這刺耳的大笑。
林凡見到這一幕,嘴角的玩味更加濃郁,價值不菲的酒杯在他指尖逐漸變成冰塊,散發着驚人的寒氣跟白煙。
這是他動怒的趨勢,只不過,多年的磨練下來,他已經能夠做到喜怒不形於色,在外人來看,他依舊是笑的十分平靜,沒有絲毫不妥之處。
幾個年輕的男女沒有發現,他們已經惹怒了這個不應該惹的人。
「既然小公主不肯喝,那我也不強求。」那男子放下酒杯,微笑道:「不過我來,是有一件事想要求小公主你應允的。」
「求我?」鍾晴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自己有什麼事情能夠值得他來求。
「小公主,這位,應該就是你們鍾家的藥仙鍾香了吧?」男子還未開口,那個一直滿面輕蔑與鄙夷的紅衣女子搶先一步說道。
她說到小公主三個字的時候,咬的特別重,語氣里的不屑之意誰都能夠聽得出來。
藥仙鍾香名聲遠揚,鍾家除了實力強大的鐘老爺子以外,便是這藥仙最為出名。整個地界都不曾有過十品逆天藥師,最強的九品如今也都已經銷聲匿跡,哪怕還在外面行走的,也都是心高氣傲之輩,根本不會像鍾香這般為一個家族服務。
如果能夠得到半步十品藥師的藥仙鍾香,就代表着家族內將源源不斷產生高手。
一個藥仙,可以抵得過多少歸一師?甚至一個返虛師,都對鍾香煉製出來的丹藥有濃厚的興趣。
畢竟九品藥師就已經可以煉製出來返虛強者需要的丹藥,而且鍾香的名頭更是半步十品,否則她也不會得此藥仙之名。
這些人會衝着鍾香而來,根本不出人意料。
鍾晴倒也不笨,知道這些人是為了什麼而來。不過她根本不可能遂了這些人的願,於是小臉便冷了幾分,佯裝不高興道:「她是不是藥仙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她若是藥仙,自然就得跟我們走。她若不是,呵。」紅衣女子手指一彈,強大的火能散發在空氣之中,呼吸時都會感到灼燒。
她的修為,竟有歸一之境!
這一行人,便數她的實力最強,之後是那男子,也不過是九宮巔峰。其他人則都是些九宮初境、中境,並不算什麼高手。
但這紅衣女子威脅鍾晴的手段。令林凡頗為慍怒,臉色雖沒有變化,然那指尖所夾的冰杯已經碎成了粉末。一股龐大寒氣自其體內爆發出來,就見那張桌子周圍皆是瀰漫着恐怖的白煙,碧藍色波紋呈現圓形朝四周擴散而去,瞬間就沖潰了那紅衣女子的火能壓迫。
原本倍感壓力的鐘晴只覺精神一振,頗為感激的看向林凡。
那紅衣女子這時才正眼打量了林凡一眼,不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東西,區區一個歸一師,也敢在玄川裝蒜?」
「連『區區一個歸一師』都不如的你,又有什麼資格猖狂呢?」林凡彈了彈手指,渾然不在意她的侮辱。
這些年經歷的敵人,言語比她更加惡毒的都不在少數。若是每來一人,都要引起他的憤怒,林凡覺得自己現在不會被人擊殺,而是活活氣死了。
紅衣女子也知道這點口舌之利無法影響到對方,冷哼一聲以後,驟然間出手,一擊殺招朝林凡襲去!
她手掌上火焰繚繞,腳步挪騰間,手掌已經即將印在林凡的胸口。
「看這招!」
輕叱聲剛剛響起,林凡動也未動的受了這一掌,強大的火能自胸口擴散,卻都沒在長袍前襟留下任何痕跡。
林凡的身軀晃都沒晃動一下,神色絲毫未變,甚至還有閒心伸手去拿酒壺,換了個杯子重新斟滿一杯,慢悠悠舉了起來:「不如喝一杯再動手?」
這赤裸裸的藐視之意,算是激起了紅衣少女的怒意和傲氣。
她大喝一聲,雙手合十,旋即緩緩拉開。就見手心之間有十道火紋在沸騰,竟是如同利劍般可怕的火力。
控火至此,她的手段也算是極為精妙。
可惜遇見了林凡。
林凡此時的境界雖還受困在歸一,但論起戰力,絕對已經有和返虛強者硬拼的資格。而且,說到玩火,在場除了鍾香以外,就再無人能與他比肩!
十道火紋爆射而來,林凡依舊沒動,舉杯的姿勢自然無比,但那些十道火紋已經撲向了面門,哪怕連鍾晴都是發出一聲尖叫,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嘴巴。
就見十道火紋像是遇見了無形之牆的阻隔,在林凡面前停止,而林凡依舊舉着酒杯,將那普通的酒液倒進嘴裏,細細品嘗之時,又忽然閉上雙眼回味着什麼。
靜。
周圍死一般的沉靜。
眾人的視線都隨着十道火紋,停留在林凡的臉上。
那張滿是陶醉和回味的臉,竟變的深不可測了起來!
紅衣女子震驚了片刻,咬着牙道:「你的實力強,我不如你。不過這裏是玄川城,光有實力是不夠的。」
「此話怎講?」林凡似笑非笑的放下了酒杯,十道火紋也就此撲滅,像是從未出現過的一般。
這個隨意的舉動更是震驚了幾人,尤其是起初來這邊挑釁的那個男子。
他的臉色煞白如紙,像是抹了一層麵粉般難看。
不難想像他現在的心情是多麼複雜。
但是他轉念一想,玄川城是自己的地盤,何必要怕一個歸一師呢?
這個想法讓他稍有安慰,臉色也好看了幾分。
「我是秦家的人,你應該知道秦家在地界來說代表着什麼。惹了秦家,你的小命基本就保不住了,我也不讓你識相,但是,希望你珍惜自己的性命。」紅衣女子報出家門,以為這樣就能夠嚇到林凡。只可惜她並不知道,林凡可不是地界的人,更不會被什麼大家族給嚇到。
敢在三名返虛強者面前使詐逃跑,足以見得他的膽子已經大到了什麼地步!
林凡看着眼前這個紅衣女子,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綻放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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