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巧媳婦 第一百四十八節:臨終遺願

    大夏朝的京都位於整個國家的中心位置，也是全國最大的都市之一，是東西南北的水陸交通要道，更是經濟文化的中心。

    整個都城分為內城和外城，內城就是皇宮的所在地，外地則是百姓的住所，整個城市就是以內城為中心，然後呈四方形分佈的。

    但是外城也在日積月累中形成了特有的格局，那就是東貴南富西貧北賤，形象的將整個京城的階級給劃分了開來，東城住的都是達官顯貴，隨便在那裏溜一圈，十家裏恐怕有八家的門匾上都有「敕建」字樣，而南城住的都是富戶商賈，如果說東城威嚴，那麼南城就是奢華了，那府邸建的一個比一個氣派。

    與東城南城相對的，就是西城和北城，西城住的是平頭百姓，這邊以平房居多，但是北城就要差多了，這邊房屋不多，相對比較荒涼，樹木荒草雜生，聚集的最多的就是流浪漢，無家可歸的乞討者，從北邊出了城，就是亂葬崗。

    軒轅凌雲的寧王府是皇上新賜的，雖然換的牌匾也有「敕建」字樣，但是其實這個宅子已經存在幾十年了，就在東城最中心的梧桐巷，正是二十年前因謀逆罪被誅殺的陳王的府邸，不過經過了翻新之後，除了格局保留，其餘的基本都找不到原貌了。

    當時的陳王可謂是權傾朝野軍功赫赫，幾次對北蒙作戰，讓北蒙人是聞風喪膽，但是在軒轅凌雲看來，陳王這個人才能很高，但太實誠了，所謂功高震主的道理沒想明白，在皇位和親情面臨抉擇的時候，往往親情就不堪一擊了，先帝雖然是他嫡親的哥哥，但是他覺得你威脅到他的皇位了，那只能除之而後快啊，讓你即刻返京你就馬不停蹄的回來啊？其實武將戎裝進京是很正常的，但是，皇帝覺得你不正常，那你就不正常，說你謀反，那咔嚓一聲，腦袋落地了……

    當年陳王一家五百多口被殺的時候，他還在娘親的肚子裏，但是如今軒轅凌雲還是忍不住一陣唏噓。

    軒轅展將自己放在這個院子裏的意味不言而喻，但是，自己可不是陳王，陳王對先帝手足情深，最後知道哥哥要殺他，也沒有反抗，但是他不會，他對現在的軒轅展沒感情，所以，如果他動手，他絕對不會束手就擒。

    梧桐巷離着正華門不遠，馬車過去也就不用兩刻鐘，再往前走大約一里的甬道，就到了正陽門，在這裏就要文官下轎武官下馬了，然後要步行五百米到達奎文殿，在這裏要整理衣冠，整理上朝要用的材料，然後就排隊上朝。

    從奎文門到達金鑾殿，這距離真心不近啊，快走也要一刻鐘，然後還要爬上十八級台階才能看見金鑾殿的大門。

    那年紀大的上一次朝都要脫一層皮。

    但是，這些對軒轅凌雲來說都不是問題，因為他病入膏肓啊，所以，在正陽門的地方雖然下了車子，卻有個四人小轎已經等着了，他是被一路抬到了金鑾殿的。

    此時，軒轅展在後殿已經得知了軒轅凌雲來早朝的消息，忍不住心裏一顫，那種複雜的感覺又涌了上來，想殺殺不得，不殺又膈應的慌。這些日子他回京了，但是因為他一直臥床昏迷，所以他也就當沒這個人，誰知道他竟然連神醫谷的許神醫都找了過來，現在竟然還醒過來了，這……

    「皇上，時辰不早了，該上朝了……」德祥看皇上在屋子裏亂轉，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軒轅展這才停住，然後轉身朝着大殿走去。

    大殿裏，文左武右已經站好，當然，軒轅凌雲是在武將的第一個，雖然沒坐着，但是身體是搖搖晃晃的，而整個大殿裏充斥着的全是他的咳嗽聲。

    其餘的人不敢說話，但是卻都忍不住面面相覷，寧王看來真的時日無多啊？那北蒙萬一再來犯，那怎麼辦啊？

    軒轅展進來的是，聽見的就是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皇上駕到。」德祥甩着拂塵喊了一嗓子。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咳咳……」眾人跪地。

    「眾卿平身。」軒轅展一抬手。

    大家都起來了，只有軒轅凌雲慢吞吞的半天沒站起來。

    「寧王，身體不適就不要早朝了。」軒轅展露出了關心的表情，「快，扶寧王起身，賜座。」

    「謝皇上，咳咳……」軒轅凌雲在小太監的攙扶下起來，坐在了椅子上，一陣咳嗽過後，手帕上卻有了紅色，雖然他很快就握住了，但是卻還是被上座的皇上給瞅見了，只得訕訕一笑，「之前微臣昏迷不能面聖，如今醒了，就算爬，也要爬來見皇上的……」

    門外候着的許天卻仰天長嘆，這個傢伙這不是在咳血啊，他是在咳銀子啊，那咳血丸不貴，但是解藥貴啊，解藥必須要用人參，這個傢伙是想要將丫頭給他的那棵千年老參都咳進自己的肚子裏啊……想着就肉痛。

    軒轅展看的真切，心裏一喜，同時也是一憂，喜的是這小子死了他就沒後顧之憂了，憂的是至今那童家軍的令牌還沒找到呢。

    「你的一片忠心，朕心甚慰，只是，如今大夏國需要你啊，你還是要好好的養好身體才行。」軒轅展說着扭頭看了一眼德祥，「需要什麼，儘管跟朕講……只是，怎麼還老咳嗽啊？不是找到許神醫了嗎？難道他也沒辦法？」

    「皇上，看來這神醫也是浪得虛名啊……」此時，順昌伯郁文卓站了出來，「不如再讓太醫院的太醫們給會診一下才行啊……」

    「這……」軒轅展頓時有些猶豫，畢竟那許神醫名號震天下啊，要是再讓御醫來會診，豈不是不相信他嗎？萬一……他可是一直在拉攏這個人啊，畢竟神醫，萬一弄出點不死藥什麼的，那……不得不說皇上想的挺多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軒轅凌雲的身上，然後又看了大家一眼，「眾卿以為如何？」

    「咳咳……」軒轅凌雲就一個勁的咳嗽。

    「微臣以為，順昌伯此言極是。」此時，御史中丞孫哲也站了出來，「畢竟醫術這個東西，人外有人啊，還是要聽取百家之言的好……」

    其餘的人也都紛紛的點頭，畢竟許天沒給他們看過病，就是聽說過而已。

    此時，德祥卻在皇上耳邊耳語了一番，皇上頓時眼睛一亮：「既然許神醫也進宮了，快宣。」他當初可是花重金聘請他進宮當御醫，結果這老頭根本就神龍見首不見尾。

    許天這才背着手溜溜達達的進了金鑾殿，然後跪下：「草民叩見陛下，萬歲萬……」

    「免禮。」還沒等許天說完呢，軒轅展就急忙一擺手，要不是當着文武百官的面，他都想下去拉着許天的手聊會。

    「謝皇上。」許天說着就站了起來。

    「許神醫，寧王身體如何啊？」軒轅展其實很想問問，你能煉仙丹嗎？但是此時情景卻不允許。

    「皇上，草民是真的盡力了……」許天也不說能好還是不能好，就是一個勁的搖頭。

    「你不是神醫嗎？」有人質疑。

    「我是神醫又不是神仙……」許天翻了個白眼。

    眾人啞然。

    「宣太醫。」軒轅展頓時一擺手。

    很快，太醫院裏在冊的八名太醫呼啦啦的全過來了，在軒轅展的注視下，輪番給軒轅凌雲診了脈，有兩個甚至還要求看了舌苔，最後……八個人跪了一片。

    「如何？」

    「啟稟皇上。」劉太醫作為醫政當然要總結陳詞，他也曾經給軒轅凌雲診過脈的，此時再診，心裏異常的無奈和惋惜，急忙向上叩頭，「寧王中箭受傷，那箭上的『美人恩』乃是北蒙皇室秘製毒藥，據說無藥可解……此時，寧王也不過是因着有千年人參吊命才……但是……」說着嘆口氣，「但是寧王身子日漸虛弱，再過段時間，恐怕要虛不受補了，到時候……」

    許天心裏翻了個白眼，無藥可解？狗屁，那是沒遇到許爺爺他，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他解不了的毒藥呢，不過，這個話他可不會說，讓他們着急去吧。

    眾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神醫說不行了，那太醫也說不行了，那寧王恐怕就真的不行了啊，尤其是那些家裏有閨女想要跟寧王結親的，此時全部歇了心思，都還慶幸還好之前沒提啊，否則……

    軒轅展忍不住嘆口氣：「還有……多久？」

    「快則半年，慢……不過兩年……」劉太醫的聲音低了下去，他覺得當着病人的面將這樣直白的話說出來，有些殘忍。

    「老五……」軒轅展忍不住一臉的沉痛。

    「皇上，微臣早就有了心裏準備，只是，當年外公去世的時候就有個遺願，如今，微臣就要命不久矣，卻……」

    「有什麼心愿你就直說吧……」軒轅展此時難得的真情流露。

    「微臣如今都二十四了，這麼多年一直在戰場廝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但是如今，微臣卻是臨死了都沒娶上媳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