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嚴肅到甚至有些緊繃的大廳。
葉嫵看着顧子臣,一字一句問他,「顧子臣,你這是讓我去送死嗎」
聲音中,透着些諷刺,更多的是淒涼。
顧子臣正欲開口。
「你明知道我是基地的間諜,你明知道艾卿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叛變,何況當初我離開的時候差點毀了他的手,你現在讓我回去」葉嫵冷笑着,冷冷的笑着,「你這麼不待見我,直接可以讓我滾,犯不着拐彎抹角的讓我離開。不就是影響到你和喬汐莞的感情了嗎我知道我葉嫵現在在你的世界裏面什麼都不是,甚至於你恨不得我不要出現在你面前,你看着我心煩了是嗎」
顧子臣臉色變化,沉着臉看着葉嫵,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在極力壓力,沒有說出一個字。
葉嫵看着顧子臣沉默的樣子,似乎是更加不受控制怒吼着,「不過顧子臣,不管你怎麼對我,不管你多討厭我我都會聽你的,你讓我去死,我馬上就去死,你讓我做什麼我都做不就是一具空空的皮囊而已,我的死活對你而言又有什麼了不起你想要怎麼樣都行」
說完,葉嫵突然就站起來跑進了自己那個臥室,猛地一下關上的房門,響起劇烈的聲音。
大廳中仿若要窒息了一般。
所有人屏住呼吸,然後看着顧子臣,看着顧子臣的太陽穴,青筋暴露。
沒想過突然就變成了這樣,這麼多年來,大家一起配合着完成任務,從來沒有哪個時候會變成這樣。當年就算有成員犧牲,也有可能是某個人細微的一點失誤導致,所有人也不會爭吵到這個地步,何況,還是在質疑他們的老大。
面面相覷。
溫特森突然開口道,「老大,我去看看葉嫵。」
「先讓她靜靜。」顧子臣冷漠無比。
溫特森轉頭看着房門的方向,還是聽從了顧子臣的指示。
「我們繼續。」顧子臣變現得出奇的平靜,仿若剛剛葉嫵的鬧騰他根本不在乎一般,依然嚴肅,依然一絲不苟,依然條理清楚的分配着工作。
「阻止艾卿是一件無比重要的事情,這關係到我們現在隱藏的身份以及現在暫時被哈森。阿貝德信任的有利條件。而這直接決定了我們能不能談成合同。合同一談成。我們就可以拿到哈森。阿貝德用國家的資源謀取私利,同時,莫梳如果拿到對方私下購買槍支彈藥的事實,再給s特國國王匯報,不管s特國國王以前對哈森。阿貝德有多信任,現在這些事實擺在面前,絕對是不能容忍,因為這直接關係到以後的政權在誰手上。所以,這是我們要做的,也是必須做的第一件事情。」
「第二件事情。」顧子臣似乎是沉默了一下,也或許是在給他們時間消化,頓了兩秒鐘後,又開口說道,「哈森。阿貝德是s特國有史以來最棒的外交使者,這是s特國為什麼一直鍾愛於他的一個方面。特別是哈森。阿貝德現在和友好關係,讓s特國國王對他甚至滿意,畢竟現在,能夠得到的庇護,在國際上就有了立足的資本,s特國也引以為傲。所以我們現在需要破壞哈森。阿貝德和相關外交使者的關係。」
「怎麼做」高嵩急切的問道。
看似無比複雜的一件事情,居然就被顧子臣着簡短而精湛的分析下,一目了然。
最開始到s特國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去完成那個看似複雜到捋都捋順的任務。畢竟牽扯到幾個國家,牽扯到幾個國家重要關鍵人原本天方夜譚的事情,被顧子臣這麼輕而易舉的找到突破點,甚至是一針見血的突破點,瞬間似乎就覺得勝利在前方。
怪不得,當年在顧子臣還很風靡的時候,國家情報局很多人都會議論起這麼一號人物,即使沒有正面見過,依然覺得這個人很厲害。就算是後來顧子臣突然隱退,所有人惋惜的同時,還是當他為神話一般的存在。
高嵩以前本來對這個人也不太感冒,他一直覺得如果真的能力夠強,就不應該離開情報局,就應該將自己的能力奉獻給國家,奉獻給偉大的事業,顧子臣的做法,分明就是孬種的行為。
現在接觸久了,漸漸的感覺到他對待同伴的不離不棄,漸漸感受到他們團隊的不離不棄,默契真誠,漸漸地讓自己不知不覺的融入其中,漸漸地對顧子臣佩服得五體投地。
「溫特森是黑客高手。」顧子臣繼續說道,「所以這件事情交給溫特森來處理。」
「我怎麼做」溫特森問道。
「你只需要通過哈森。阿貝德的id去攻克重要外交使者的id,進而到達的國防安全網,當然這一層我們不需要攻破,花時間不說,也會真的引起的注意,反而得不償失,我們就只需要引起他們的恐慌和對哈森。阿貝德的懷疑就行。」
「好,我知道了。」溫特森一口答應,「目前我需要攻克哈森。阿貝德的id,如果用我們酒店的id去攻克,之後會很快被查出來,就算我加密,改碼,黑客高手終究會破解,而且不會花太多時間。」
「想辦法直接拿到哈森。阿貝德的id互聯網。」
溫特森看着他,「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可以做一個程序裝進u盤裏面,然後這個u盤可以放進哈森。阿貝德的電腦里,完成一個程序的編排,約需要一分鐘時間。這樣我就可以直接通過他的id聯網,這樣不管多牛逼的黑客高手,都沒辦法查到我真正的id」
「好。」顧子臣沉默了會兒說道,「讓莫梳和你配合。」
「莫梳現在在哪裏」溫特森問道。
「在另外一個酒店。」顧子臣說,意味深長的嘴角突然上翹,他拿出手機,點開eil,一張圖片出現在他們眾人面前。
「這不是哈森。阿貝德的女兒嗎」高嵩突然開口,驚奇的說道。
「這封郵件是莫梳發給我的。」顧子臣說,「目前他在和這個女人共進晚餐。」
「這小子倒是艷福不淺。」高嵩玩笑的說着。
「一不小心就喪命的事情,這種溫柔鄉不要也罷。」溫特森也笑了笑。
「莫梳發這張照片給我就是在給我傳遞信息說我們可以通過這個女人完成些事情。目前,正是時候。哈森。阿貝德最信任的人除了他的妻子就是他的女兒,甚至是寵愛有加,他女兒在s特國的名聲並不太好,甚至有人稱她貴族妓女,一向好色。莫梳看來是恰好對了她的口。」
「我知道怎麼做了。」溫特森聽着顧子臣的點頭道,「我會找機會把我的u盤拿給莫梳。」
「凡是小心點。哈森。阿貝德是個非常謹慎的人,現在就算對我們產生了信任,也不一定會徹底的相信我們,何況他還在派人一直打探我們的真實性,這段時間周圍也會有他的人出沒,不能露餡。」
「放心吧,老大。」溫特森和高嵩異口同聲。
顧子臣點頭,眼眸微轉。
溫特森注意到顧子臣的視線,說道,「葉嫵那裏怎麼辦」
「我來解釋。」說着,顧子臣就站了起來。
溫特森有些不放心,「葉嫵現在對你意見這麼大,你去找她,會不會反彈得更厲害」
「現在我們的處境不允許我們互相猜疑和埋怨。」顧子臣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去給她解釋。」
溫特森點頭,眼神似乎是看了看坐在他們旁邊,一直安靜地不打擾他們的喬汐莞。
喬汐莞注意到溫特森的視線,嘴角淡淡一笑,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顧子臣轉身走向了葉嫵的房間。
喬汐莞眼眸迴轉。
溫特森和高嵩都覺得現在有些尷尬,找了藉口就回房了。
喬汐莞打開電視,她確實聽不懂阿拉伯語,完全不知道電視上面都演了些什麼。
她靠在沙發上。
她承認她在他們的世界真的沒有太大的作用,甚至於對他們而言,可以沒有她,但是絕對不能沒有葉嫵,葉嫵可以獨當一面可以單獨去執行一項任務,但是她不能,她只能默默的依附在顧子臣的身邊。
其他人怎麼看她她其實也不知道,沒人會像葉嫵那樣表現得極端。
她深呼吸,也從客廳回到了房間,躺在了床上。
很多時候都不想為難了顧子臣,但更多時候,卻真的不願意離開他。
葉嫵的房間內。
兩個人站在房間中央,一步之遙的距離。
葉嫵是背對着顧子臣的。
看上去是在排斥顧子臣。
顧子臣也沒有太多煽情的話語,口吻不冷不熱,聽不出來什麼過多的情緒,他說,「葉嫵,我之所以讓你去,是因為你在我們之中,在基地的時間最長。我們有8年時間沒有在那個地方了,哪些地方有了新的暗器,哪些地方有了新的的陷阱,哪些地方有了新的攝像頭監控器,我們統統都不清楚。」
「所以就可以讓我去送死了」葉嫵冷冷的說着,依然背對着她,諷刺無比。
「不會讓你去送死。武大和吳飛欽都會跟着你去。我也沒讓你去殺了艾卿,我只是讓你做一件事情,拖住艾卿的腳步。」顧子臣說,「基地裏面有一個實驗室,裏面記載着很多對基地而言有用的實驗記錄和信息資料,那個地方除了艾卿及他的父親外,就只有一個人能進去,就是安格達爾博士。安格達爾博士住在基地內部戒備森嚴的一套豪華洋房裏面,每天早上7點出門,晚上11點回去,隨時都有專人保護。而我給你的任務就是,將安格達爾博士綁架,從基地帶走。對比起和s特國的聯盟,基地數據的走失對艾卿而言更重要,所以他會將注意力全部放在尋找安格達博士的行動上從而耽擱到s特國的腳步,而你們帶走了安格達博士之後,不需要和艾卿硬拼,將安格達爾博士帶去,y國任何一個國家的角落,讓艾卿慢慢去找。完成之後就趁機回來,全力的攻克s特國,打消中央情報局的顧慮,從而拿下國家情報局。」
顧子臣說得很詳細,把他的計劃和安排都解釋得很清楚,他只是想要讓葉嫵明白,他做的所有安排都只是站在大家共同完成任務的角度上,沒有半點偏袒了誰,也沒有半點針對任何人,他們現在在統一的戰線上,是生死同伴,也正在為彼此的生死做最後的拼搏。
但是葉嫵似乎並不這麼認為。
她轉身,看着顧子臣這麼認真的臉頰。
顧子臣真的很帥,不管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任何環境下。
她第一次看到顧子臣的時候,那個時候大家都很小,即使很小很小,當時的小心臟也砰砰砰的不停跳動,她想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嚴肅的小男孩,長得仿若雕塑一般的,漂亮。
「顧子臣,如果任務失敗了呢」葉嫵問他,「你也知道對艾卿而言安格達爾博士很重要,那麼艾卿對安格達爾的保護會不會比一般人都要用心呢我們這種深入虎穴的做法,你不覺得就是在將自己送進老虎嘴裏,讓他咬碎嗎你現在對我而言,只會考慮任務的有效性,從來不會考慮任務的可行性和危險性了嗎我如果真的死了,你是不是就覺得,一切都好了」
「葉嫵,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偏執和極端是因為我嗎」顧子臣問她。
葉嫵沉默無語。
剛剛的氣憤依然還在,呼吸很重,似乎是在控制情緒。
「如果是,我想我會讓你離開。」顧子臣說,很冷漠,「如果你真的覺得我對你存在意見,我故意針對你,我不待見你,那麼你現在可以直接回去,到中央情報局,你本來就是他們的間諜,回到他們的隊伍中去,而對於你而言,我們是叛變的隊伍。道不同不相為謀。」
葉嫵不相信顧子臣會說出這樣的話,她大大的眼眸突然泛起了水花,眼神中的悲傷那麼清楚明了,「顧子臣,你這是在威脅我你的意思就是,如果我這次不聽從你的安排,你就要把我趕出去,你就讓我離開這個隊伍顧子臣,你還真的什麼都做得出來」
「我不是威脅你。」顧子臣說,「但就是你說的那樣,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我沒理由留下一個對我們隊伍而言,一無是處甚至是妖言惑眾的人。」
「所以你對我的容忍已經到了極限了是嗎」
「我對任何人的容忍都會到極限。」顧子臣一字一句。
葉嫵狠狠的看着他,眼淚再也不受控制的一直往下掉。
她承認她今天說的做的全部都是她在發脾氣,她在任性,她在無理取鬧。
但是她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吸引顧子臣的注意,他奢望着顧子臣給她解釋更多,不是解釋為什么要去執行這個任務,而是解釋,他對她而言,真的不是她以為的那麼冷漠,她對顧子臣而言,還有那麼一絲不舍的留戀。
她一直放不下顧子臣,一直放不下。
她看到顧子臣就算只是和喬汐莞站在一起的畫面,也會讓她整個崩潰到瘋狂的地步
她這麼愛他,而他卻對她這麼冷血。
怎麼會這樣
她望着顧子臣,看着他問道,「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會這樣對我」
「葉嫵,我是一個理智的人,我理智的知道我現在要實現的目的」顧子臣依然沒有任何情緒,只是一點一點清清楚楚的說着冷冰的話語,「我們現階段在執行的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任務,任何誰出了半點差錯就會讓我們團隊全軍覆滅。而我曾經對同伴們的承諾,比如我會讓他們過上平凡人的生活也會瞬間變成泡沫。我們的叛變,我們隱忍的8年以及我們現在的努力,統統都會消失無蹤。」
「葉嫵,我從來不做得不嘗失的事情。」顧子臣冷冷的一字一句,「所以想清楚了,給我回話。」
「顧子臣」葉嫵突然叫着他。
叫着他離開的身影。
顧子臣停下腳步,看着她,看着她瘋狂的模樣。
「顧子臣,你為什麼不愛我」葉嫵問他,問得撕心裂肺,「你為什麼不愛我,要愛上喬汐莞,喬汐莞到底是什麼值得你這麼去愛。你到底不喜歡我哪裏我都去改行嗎我真的忍受不了你和喬汐莞這麼出現在我面前,我真的要崩潰,我還一直盼望着你能夠重新給我懷抱給我溫暖,我一直期盼着你可以回心轉意。這個世界上如果真的連你都沒有了,我還能有誰我的親人嗎那都不算我的親人」
「所有都只是我的宿命而已,我從生下來開始我媽就告訴我,說我們葉氏家族和其他家庭不一樣,我們肩負着國家的重任,我們是國家信息網的窗口,我們是一個偉大的家族。可是沒有人給我選擇的權利,我從5歲開始就在基地了,沒日沒夜的培訓,回來的時間少得可憐,而每次回來的時候,我媽只會關心我在基地的發展,從來不會問我,累不累,辛苦不辛苦」
「我妹妹一直埋怨我,以為我搶了她所有的風頭。因為在家裏面我媽只關心我,對於我妹而言,我媽一直都是讓她自生自滅,幾乎不聞不問。我妹妹以為我媽只愛我一個人,可是她並不知道,我媽不是愛我,只是想要讓我肩負起她的欲。望而已,我就是一個傀儡,我的發展得好壞直接關係到我媽的發展,所以我媽才會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我的身上。可就因為這樣,我和我妹妹感情一直不好,很不好。儘管很多時候我都羨慕那種可以相親相愛的兩姐妹,有些時候我甚至想要和妹妹親熱點,都會被我妹妹冷冷的拒絕。到後來,我們就真的,仿若陌生一般。」
「我妹妹死了。我知道不是喬汐莞,儘管我很想要怪在她的頭上,可所有一切除了是我妹妹的咎由自取,還是我媽逼迫的,我媽容忍不了家裏面有這麼一個有損家族名譽的人存在,我媽逼死我了我妹妹這就是我的家庭,赤果果的,讓人恨透的,冰冷的家庭。」
「我一直隱忍着隱忍着,我想終究而言我們家族是在為國家辦事情,而且我們家族那麼多年,一代一代傳承,終究是要落在我的身上,我也不敢做讓家族毀滅的事情,我怕我內心不安,我怕百年之後沒辦法去見列祖列宗所以我只能容忍着生活下去。而我這麼容忍着活下去的最大動力就是你顧子臣,我一直盼望有個人可以一起和我分擔我的煩惱,分擔我的痛苦,安慰我,給我溫暖,給我幫助。我一直都沒有放棄過你,為什麼你要這麼的把我推開」
葉嫵哭得很難受,她真的是受夠了,受夠了顧子臣的冷漠,受夠了顧子臣離自己越來越遠,遠到真的再也拉不回來。
她真的好難過。
真的,好難過。
顧子臣沉默了很久,臉上似乎也有些動容,對於這麼一個一向堅強的女人,此刻哭得這麼傷心這麼的絕望,也會有些動容,他說,「葉嫵,感情的事情真的不是我能夠控制。我一直以為沒有人能夠左右的情緒,就算是左右,也絕對不能影響我的決定,但是在喬汐莞的身上,我承認我動搖了,我對她毫無招架之力。」
「毫無招架之力」葉嫵哭着,眼淚直流。
喬汐莞到底為什麼,會這個能耐,會讓顧子臣這麼的喜歡上她
喬汐莞到底做了什麼,能夠這麼吸引這個男人,到這個地步。
她望着他,眼淚模糊到看不清楚他的臉頰,她哽咽無比的說道,「顧子臣,我真的愛你。」
「我知道,但是對不起。」顧子臣拒絕,那麼嚴肅的拒絕。
心真的很痛。
痛得仿若不能呼吸。
她說,「我去基地,我去綁架安格達爾博士,我會努力的完成你分配的任務,哪怕覺得很難,哪怕最後結果不好,其實結果不好又能夠怎樣,真的死了,心也許就不會那麼疼了,活在這個世界上也許就不會這麼累了。顧子臣,我馬上就走。」
「葉嫵。」顧子臣突然拉住她。
葉嫵看着他修長的手指。
「我不想你死。」顧子臣說得很認真,「我不想你死,也不想任何一個同伴死。如果你死了我會很內疚。就算任務失敗了,艾卿抓住了你,別硬碰硬,艾卿不會馬上殺了你,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不要輕生,我會想辦法來救你,一定會來救你」
葉嫵看着顧子臣,看着他那麼嚴肅的樣子,聽着他那麼誠懇的話。
如果換成以前,她會感動。
現在的她突然就感動不起來了,因為在顧子臣的心目中,她的份量,他對他的感情,都和他對任何一個同伴一樣,不會再多一點點。
她點頭,「嗯,我不會自殺。」
顧子臣放開她,「祝你成功,我馬上給武大和吳飛欽打電話,和你一起去完成這項任務。」
「嗯。」葉嫵說,顯得那麼的平靜。
顧子臣轉身,離開。
葉嫵就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
她不會自殺,但是心死了,會怎麼辦
她冷眸微動,忍受着內心的各種無法壓抑的情緒起伏。
心死了,光剩下一具空殼,應該就會,肆無忌憚吧
夜,很靜。
燈光昏暗。
瀟夜甚至都想不太清楚自己怎麼回到這裏的。
他晚上喝了很多雞尾酒,酒精讓他整個人有些眩暈,他居然還這麼開車,一路到了家裏的停車庫。
到了停車庫,他突然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本來說好的去場子看看情況,現在也突然沒有了心情,連動都不想要動一秒。
他靠在駕駛台的椅子上,默默的看着停車庫中昏黃的燈光,看着那偶爾聚焦偶爾有模糊的視線,響起了很多很多不太開心的事情,想起剛剛那一秒都發生給些什麼。
姚貝迪扇了他一巴掌,很用力。
然後,姚貝迪離他而去,走向了另外一個男人,然後和那個男人,親密相吻。
吻了嗎
不知道,自覺地他們的臉好近,只看到姚貝迪踮起腳尖,靠近對方的嘴唇。
那一瞬間,整個世界仿若只有心碎的聲音,其他什麼都不存在,眼前的一切也變得模糊不清,他木訥的看着前方,卻看不清楚前方的一切。
不知道多久,他們離開了。
男人脫下西裝外套,穿在姚貝迪瑟瑟發抖的身體上,兩個人相擁着離開了,在自己模糊的視線下越來越遠。
後來,他也走了。
開着車,走得很恍惚,腦海裏面已經沒有了什麼片段是他開車離開的,回神過來時,就已經到了這裏,漫無目的的坐在車上,周圍很靜,靜到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他甚至很長時間都在數着自己的心跳,有快有慢。
夜,更晚了。
他僵硬的身體突然動了一下,然後打開車門,下車,走向入戶電梯。
電梯直接到達玄關處,他脫掉鞋子進去。
他不習慣穿西裝,更不習慣打領帶,他會覺得這些在束縛他的身體,憋得難受。所以他剛走進玄關處,脫鞋的時候就開始解自己的領帶,他不太會打領帶更不會解領帶,他這麼一直不停的拉扯着,導致領帶系在他的脖子上越來越緊,心情變得也有些毛躁。
他拉扯着,狠狠的拉扯,有一種很想要把領帶拉成碎片的衝動。
「不習慣嗎」一個女性嗓音,突然從客廳中響起。
瀟夜的手一頓,看着她,看着昏黃的客廳中,沙發上坐着的女人姚貝迪,她已經換下了今晚那件綠色的晚禮服,穿了一件保守的家居服坐在那裏,冷冷清清的臉上,看不出來什麼特別的情緒。
他以為發生了今晚的事情,姚貝迪應該是不會回來的。
無論如何,他對她用強了。
可如果知道她會回來,或許他不會讓自己在車庫待那麼久。
他放下手上煩人的領帶,看着姚貝迪。
姚貝迪突然從沙發上起來,走向他,停在他的面前。
姚貝迪也不算矮,但也不高,沒有穿高跟鞋站在他面前時,還不到他下巴的位置,顯得特別的嬌小。
她突然伸手。
瀟夜手指微動,似乎是在控制,身體在那一瞬間也變得緊繃無比,連呼吸都好像沒有了一般,他直直的看着姚貝迪,不敢動彈。
姚貝迪纖細的手指抓住他已經勒到緊緊的領帶,臉上沒有什麼特殊情緒,只是手指在熟練的為他解開領帶,很快,那勒人的感覺消失,身體的緊張卻更加明顯。
他就默默的看着姚貝迪,看着昏暗的燈光下,她長長的睫毛撲閃着的影子,那麼靈動美好。
姚貝迪把領帶從他的脖子上取下來,然後放在他的手心裏,抬眸看着他,說道,「瀟夜,不適合你的東西,怎麼都不適合,別人會刺眼,自己會難受。」
瀟夜喉嚨微動,上下起伏,卻不發一語。
「你說是嗎瀟夜」姚貝迪突然笑了一下,問道。
瀟夜抿唇,抿成了一道僵硬的弧線。
兩個人的空間,近距離下,變得有些沉默,沉默到窒息。
姚貝迪似乎是夠了,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個男人身上,轉身欲走。
「你愛上其他男人了嗎」瀟夜突然問她,安安靜靜的房間,傳來他有些低沉的嗓音。
姚貝迪停頓着腳步,沉默着。 倒是沒有愛。
只是不想再執着了而已。
只是愛情好像已經變成了仇恨。
她搖頭,搖頭說着,「沒有愛上。」
瀟夜不敢大聲呼吸,心裏那一刻,即使就一秒,也閃過心安。
姚貝迪看着瀟夜,冷冷清清的話語,她說,「在你的身上,我其實已經不太相信還有愛情這件事情,但是我覺得,沒有愛情,反而可以天長地久。」
原來,如此。
沒有愛情,也可以和別人長相廝守。
姚貝迪已經不再相信愛情,但是卻可以相信,另外的男人
他曾經對姚貝迪的傷害,是再也彌補不了了嗎
「姚貝迪,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嗎」瀟夜問她,很認真的問她。
那麼認真的臉,對着那麼清冷的她。
她笑了,笑得非常諷刺。
他說的話他做的一切,就這麼在他諷刺的臉上顯得那麼的可笑。
「瀟夜,你覺得呢」姚貝迪反問他,「你覺得,我應該找什麼藉口,來給你一次機會或者說,找什麼藉口來說服自己,說服那個讓我失去女兒的男人,一次機會」
「我們以後還可以有另外的孩子」
「可是沒有了笑笑。」姚貝迪原本還算冷靜的樣子,突然就激動了起來,「沒有了笑笑,你還想要有其他孩子瀟夜,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你就想要用其他孩子來忘記笑笑,來忘記笑笑曾經出現在這個世界裏是嗎我告訴你瀟夜,不可能的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笑笑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沒有任何人能夠做到我也不會再生孩子,我的人生里只會有笑笑一個人,只會有她」
聲音很大,歇斯底里的,幾乎在咆哮。
每次一說到笑笑,姚貝迪就會額外的激動,甚至是不受控制的激動。
不僅僅是說到笑笑,就算是看到任何一個和笑笑同齡的孩子,姚貝迪也會失控就像上次在姚家別墅區的遊樂場,就如今晚的宴會上,也或者還有其它他沒有看到的時候。
姚貝迪吼完之後,突然就轉身上樓了。
腳步很快,似乎是想要逃避什麼的,急促無比。
瀟夜就這麼看着姚貝迪的背影,看着她瘋狂的腳步,一會兒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他是不是應該慶幸,姚貝迪這一刻沒有逼着他離婚,沒有逼着他離開,如果不是姚貝迪突然的情緒失控,也或許下一句話就是,瀟夜,我們離婚吧。
而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答應。
或許,就會答應了。
他一步一步上樓,緊緊的握着手心裏的領帶。
不適合自己的東西,別人刺眼,自己難受。
果然是這樣嗎
他把領帶規規矩矩的放進了衣櫥裏面,掛上,看着那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諷刺無比
翌日一早。
瀟夜睜開眼睛,起床。
他想他早點離開。
因為今天是周末,姚貝迪不用上班。
他儘量的讓自己避開她的視線。
他雖然答應過姚貝迪儘量不出現在她面前,但終究還是想看到她,終究還是相信古人的一句老話叫做「日久生情」他想或許時間久了,兩個人也許還可以慢慢的和平相處起來,所以他甚至昨晚上那麼自不量力的去參加了那個上流社會的慈善宴會,他以為他可以試着融入她的生活
而現在,他似乎是無意識的拉動着嘴角,有些難堪的笑容在唇邊互相。
現在他明白,那是刺眼。
他換上了他平時穿的衣服,打開房門下樓。
剛到客廳的腳步突然停了一下,他似乎是看到了姚貝迪在廚房裏面忙碌,忙碌着做早飯。
姚貝迪已經很久沒有在家裏面吃吃過任何東西了。
他這麼沉默了一會兒,默默地站在那裏,有些失神。
很早以前的姚貝迪是不是就是這麼一個人,一個人做着早餐,一個人等待着他的回眸。
終究有些內疚,終究後悔到不行。
他轉眸,準備離開的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姚貝迪突然端了兩份早餐走向飯廳,放在飯桌上,心跳莫名有些加速,他其實不奢望那一份早餐屬於自己,真的不奢望,即使很期待
他的拳頭不自覺的捏緊,有些緊張,緊張的看着姚貝迪坐在飯桌前,然後自己一個人拿起吐司吃了起來,邊吃似乎還對着旁邊那個空空的位置說了點什麼
瀟夜整個人就木訥的看着那一幕,看着姚貝迪突然反常的一幕,看着她臉上浮現的笑臉盈盈以及一臉溫情,而這份溫情和寵溺,分明是對着笑笑才會如此。
他看着那麼一副畫面,心跳突然就消失了一般。
他腳步有些不穩的走出了客廳,走出了房間,整個人重重的靠在大門外的牆壁上,腦海裏面一直在回想剛剛看到的那一幕,他手似乎都開始在發抖,不停的發抖,他拿出手機,撥打電話,撥打了好多次,才找准那個人的名字,電話打通,他說,「姚貝坤,你過來,過來帶你姐,去看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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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小宅儘量調整心態,儘量平靜。
無論如何,小宅終究而言,還是真的很感謝一直都在支持的親們。
小宅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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