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俞千二
這名字聽着怎麼這麼熟悉啊,好像在哪裏聽過
哦,錯了,串台了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一臉驚恐地望着這個睡在地上的侏儒老頭兒,發現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來,然後像殭屍一眼,連彎腰的動作都沒有,就直接站了起來。
他一臉不耐煩地望着我,氣呼呼地說道:「你娘咧,我在外面豎了一個牌子,寫着俞千二到此一游,閒人免入,你是沒看到」
我:「呃沒看到。」
他伸了一個懶腰,打量了我一眼,瞧見我身上的衣服,先是一愣,然後突然笑了,說小子,外面什麼年歲了
我有些猶豫,說這個啊,前輩,我也是剛來你們這個地方,對你們這兒計算年份的事情,不是很熟悉
俞千二翻了一個白眼,說我擦你妹的,我說你來的那個地方,就是我們來的那個地方,現在什麼情況了我記得我進來的時候,日本人剛剛投降,何應欽去談的判,媽的,那個時候我在想,如果屈老大能夠活到那天該多好我艹,又傷春悲秋了,趕緊說啊,外面什麼年歲了
從對方口中說出那一個又一個熟悉的詞眼,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面前的這個侏儒老頭兒,居然跟我一樣,都是外面進來的。
不過與我不同的是,他在這兒,已經不知道待了多少年。
等等,我想一下啊,他進來是1945年,按照這兒的三倍流速,外面差不多七十年,他豈不是在這兒待了兩百多年了
我的天,這是一個怎麼樣的老妖怪啊
我的臉陰晴不定,而那侏儒老頭兒也終於不耐煩了,衝到了我的跟前來,手一揮,我突然間就感覺到雙腿一緊,往下一望,卻見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的雙腿居然被無數堅韌的藤蔓給緊緊纏住,讓我挪動不得。
眼看着對方就要下狠手了,我慌忙擺手說道:「等等,等等有話好說,我是在你後面七十年進來的。」
俞千二雙眼一瞪,一臉驚駭地說道:「我擦咧,居然過了這麼久等等,榮我算一下啊,外面七十年,我這裏豈不是一百、呃,不對,一百五還是不對,七十乘以三,是多少來着」
我面無表情地說道:「兩百一。」
俞千二猛然一拍手掌,說對,就是兩百一,小伙子你可以啊,這麼複雜的問題你居然都能夠一下子算出來,很不錯啊,讀過中學
我的臉完全黑了大爺,三七二十一,這麼簡單的算術題,怎麼叫做複雜啊
你讓那些整天頭疼微積分和概率統計的同學們情何以堪
我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奉承地說道:「您老真是長命百歲哈」
俞千二伸了一個懶腰,說你這是咒我,實話跟你講,這個地方的環境、空氣和元素構成,跟我們那疙瘩完全不一樣,只要是不作死,隨隨便便活過一兩百歲,跟玩兒一樣。不過說實話,有好久沒有見到從家鄉來的人了,上一次瞧見,還是一個小女孩兒
我心中一動,說如果我猜得沒錯,她應該姓洛。
俞千二一愣,說你怎麼知道的
我說她叫做洛飛雨,是天王左使王新鑒的外孫女,對不對
俞千二雙眼瞪得滾圓,說我艹,你小子狄仁傑投胎的
我苦笑,說我是她送過來的。
俞千二哈哈大笑,說哎喲,我就知道她不會騙我的,小姑娘真特麼守信,居然還是找人過來了,對了,東西你帶了沒有
我愣住了,怎麼,洛飛雨跟着老頭兒還有約定
什麼約定
為什麼她一個字都沒有跟我提起
呃,估計洛飛雨早就將這老頭給忘記了,所以才會如此,隻字不提想到這裏,我恨不得給自己扇兩耳光,沒事我去攀什麼關係,弄巧成拙了不是
我苦笑着說道:「前輩,我這次過來,有點兒亂,事情很多,有點兒弄混了,洛飛雨答應你什麼來着」
俞千二一聽,瞪着我說道:「小子,你不會告訴我,說那天王增玉功沒拿來」
天王增玉功
我苦笑着搖頭,說前輩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聽過什麼天王增玉功,也沒有受託給你帶過來實際上我跟洛飛雨也不是很熟,這是見過兩次面
俞千二一聲怒吼,憤怒地舉起了拳頭來,大聲罵道:「八格牙路、娘希匹的,我就覺得不可能,那天王增玉功是她外公的看家法門,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給我嘛虧老子還傻乎乎地信了她,還幫她去谷底深處找靈藥,真的是愚蠢啊愚蠢」
他像個小孩兒一樣蹦來蹦去,破口大罵着,瞧見他激動的神情,我的心中忐忑,生怕他對我下手,慌忙說道:「前輩,我,我」
俞千二陡然扭過頭來,盯着我,過了許久,然後說道:「你是怎麼來到這兒的」
我小心翼翼地說道:「她告訴我,說來到這裏可以變得強大,我就過來了前輩,我跟她真的不熟,只是見過兩次面」
就在我以為對方準備翻臉的時候,沒想到俞千二拍了拍我的大腿,一副熱情的模樣,說道:「唉,我就知道,你特麼的也是個被人騙得團團轉的可憐蟲兒。媽的,看到你這倒霉樣子,我就覺得不冤枉了,小丫頭大小就機靈,見人就騙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那小娘們兒」
他拍我腿的時候,那捆束我的藤蔓居然消退了,而我則被他帶到了樹洞深處去。
我不知道這老爺子到底想要幹嘛,只有小心翼翼地回答他的問題,說這個啊,我有自己喜歡的人了。
俞千二一臉好奇地說道:「是麼我那裏有點兒酒,猴子釀的,他們叫做猴兒酒,酸不拉幾的,不過還算不難喝。走,難得遇到老鄉,咱爺倆喝兩杯。」
我瞧見他這般熱情,心中越發忐忑,想着這位也不會是想要把我給迷暈,然後把我大卸八塊
不過瞧見對方的修為,絕對是妥妥地壓着我,我也不敢有半點兒非分之想,只有硬着頭皮過去。
我跟着俞千二,一路走,繞過了簡易的樹梯,來到一個掏空的房間裏來。
這房間很乾淨,還額外開了一個窗戶,能夠瞧見外面的東西,裏面的家具很簡單,一個床榻,還有幾個小桌子,顯得十分精緻。
俞千二讓我坐在蒲團上面,走到角落裏去拿酒。
我心中一動,從乾坤囊中摸出了兩瓶紅星二鍋頭來,這是我乾坤囊裏面有限的白酒,52度的,我當初往裏面塞,想着是緊急的時候,可以用來當酒精消毒。
我擺在了桌子上,俞千二抱着一個粗糙的罈子過來,瞧見桌子上面透明瓶子的二鍋頭,兩眼頓時就發光了。
他將自己的酒罈子往旁邊一擱,衝着我問道:「白酒」
我點頭,說孝敬您老的。
他左右一看,說沒看到你剛才帶着啊,怎麼變出來的
我沒有肯講乾坤袋的事情,只是笑了笑,說都是手藝人,肯定還是有點兒手段的,您說是不是
俞千二沒有再管,而是擰開了瓶蓋子,使勁兒地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大聲稱讚道:「我擦,這才是真正的酒嘛,我這邊的,根本就是尿」
我瞧見他一臉嘴饞的樣子,說道:「要不晚輩給你先嘗一下」
他搖頭,說不用,這世間除了洛十八那個傢伙,還沒有人能夠毒得倒我
說罷,他將桌子上面兩個粗瓷碗給擺好,給自己倒得滿滿當當,給我倒的時候,卻猶豫了一下,我瞧出了他的心思,趕忙攔住,說別,晚輩不會喝酒,倒是對您的那猴兒酒,有點兒想法。
他毫不客氣地把那酒罈子推到了我的跟前來,說這酒雖然味道不好,不過我放了不少好東西在裏面,挺補的,你喜歡就多喝點。
我給自己碗中倒滿,發現這酒液渾濁,呈現出微微的紅,聞了一下,酸甜酸甜的。
對方有千百種手段害我,不至於在酒中下毒。
再說了,即便是有毒,我有聚血蠱在,又不會怕。
於是我沒有任何猶豫,舉起杯子,對這老頭兒說道:「前輩,陸言初來乍到,敬你一杯。」
我一口飲盡,感覺這酒有點兒像是醪糟甜酒,不過還是有一股勁兒在喉嚨里迴繞着,其實挺好喝的,而俞千二瞧見我這般豪爽,也來了興致,哈哈大笑,喝了一大口白酒,辣得直吸氣。
他捨得不一口喝乾,小口小口地飲着,然後問我外面世界的變化。
我事無巨細地跟他解釋着,說起了解放戰爭,說起了新中國,迷茫中的摸索,改革開放,奧運會,說起了屹立於民族之林的中國人
我說了很多,俞千二一口一口地飲着,拍腿大笑,說你小子就是比姓洛的丫頭懂得多,什麼都知道。
我嘿嘿一笑,說我就是一普通人,紅旗下、新社會的孩子
俞千二將碗裏最後的一口酒液喝盡,突然間,臉卻是一變,變得有幾分寒冷起來。
╯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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