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當地的村民家中過的夜,條件雖然並不算好,但至少有床,這對於之前那些天的風餐露宿來說,簡直是好太多了。
至於虱子之類的蟲子,有聚血蠱小紅在,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村民十分熱情,貢獻了最好的食物,當然,即便如此,對於我們來說還是有些難以下咽,但大家都沒有表現出來,吃過了飯後,夜幕降臨,一輪彎月落在了遠處,緩緩升起,而我們則坐在屋子跟前的樹下歇息。
張勵耘在盤腿靜修,沒一會兒,頭頂上便有騰騰的霧氣浮現了出來。
這情況讓人詫異,而收留我們的那個當地村民更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去,而這時張勵耘也反應了過來,收起姿勢,然後站了起來。
我們四人獨處的時候,他的話語不多,而這一回,他卻顯得有些憂愁。
他對我們說道:「這個地方,我來過兩次。」
雜毛小道點頭,說茶荏巴錯裏面到底什麼樣子?
張勵耘說有山有水,仿佛另外一個世界,光源主要靠一種叫做地底火鴉的禽鳥來提供,你聽過西藏的格薩爾王傳沒,當初就是這位天神出現,將肆虐藏區的妖魔鬼怪都給誅殺,剩餘的則都給趕到了地底去,所以裏面生存着許許多多的生物,有的宛如老鼠、有的宛如長蛇,猛禽惡獸,不一而足,大多都有智慧。
雜毛小道說既然如此,應該也算是一塊不錯的地方啊,如果能夠開發出來,應該還是不錯的,為什麼當初就把那兒給封閉了呢?
張勵耘說我們原來進入的時候,裏面有一個邪教,首領叫做阿摩王,是一位邪神在這世間的代理人,十分的恐怖,死了許多的人,當初我們生怕追殺,便將其通道出口給炸塌了去,後來從這齣口離開的時候,也是花了一些曲折。
雜毛小道說什麼曲折?
張勵耘說你可曾聽說過北疆王?
雜毛小道說自然知道,曾經聽我大師兄談過,說是西北漢子裏面,他算第一,喝最烈的酒,抽最燥的煙,騎最驕傲的野馬和女人,是他最為佩服的一人,只可惜後來去了不可知的地方,算是死了。
張勵耘搖頭,說其實他沒有死。
雜毛小道說哦,那他現如今在哪裏呢?
張勵耘跟那位北疆王有一些關係,這是我們知道的,聽雜毛小道說,當初張勵耘之所以跟他大師兄認識,就是來自於北疆王的舉薦。
沉默了一會兒,張勵耘說道:「就在通道口,他是那兒的守門人。」
啊?
雜毛小道有些詫異,說堂堂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竟然跑去做一個守門人?這事兒也未免太過於離奇了吧?
張勵耘說林齊鳴之所以跟你們說這事兒除了我能辦之外,別人估計都不行,並不是因為他們忘記了回返的路線,最大的原因,就在於北疆王與我之間的關係,若是他們去,未必能夠得見真人,也根本無法帶領你們進入茶荏巴錯。
雜毛小道意識到了一點,問那個地方,到底是什麼?
張勵耘說當初我並沒有意識到什麼,後來回想起來,才知道那裏卻是生與死的邊界,眾生的歸途之地。
雜毛小道眉頭一跳,說難道是幽府?
張勵耘搖頭,說這個真不知曉,具體的事情,我也曾經問過,但卻沒有得到答案。
雜毛小道問什麼時候去?
張勵耘說就這幾天,時間隔得太長了,我需要在附近找一下,最終確定入口,還得做一些準備。
這是張勵耘第一次跟我們透露底細,而正說着,突然間村口前一陣熱鬧,一直在我們旁邊作陪的村民也匆匆趕了過去。
我們不知其意,不過在張勵耘的氣氛渲染下,大家都下意識地警戒了一些,都返回了屋子裏去。
結果沒有過一刻鐘,有一大群人朝着這邊走來。
房門被敲響,房屋主人在門外說道:「巴布大師聽說村子裏來了客人,說要過來見一見。」
巴布大師?
我們都有些愣,猶豫了一下,張勵耘跟對方說道:「大家都睡了,要不然就不見了吧?」
那村民緊張地說道:「不行啊,巴布大師很熱情的,聽說有中國的客人,非要見一面巴布大師是我們這一帶最有名望的人物,極為還是出來一下吧,要不然我會被嘲笑的」
瞧他這緊張的態度,估計並不僅僅只是嘲笑那麼簡單。
思考了一下,雜毛小道對張勵耘說道:「出去一下吧,見見就見見,這東南亞我常來,也沒有說怕誰的。」
於是我們打開了門,有一個滿臉富態、笑吟吟的胖和尚站在門外,旁邊簇擁着一大群的人,有一半是他的徒弟,而另外一半,這是過來相陪的村民。
瞧見這陣勢,張勵耘嘆了一口氣,說早知道就睡野林子了。
其實他一開始就屬意睡野林子,但抵不過屈胖三這個嬌生慣養的傢伙鬧騰,這才進了村子的,結果一下子就弄出這樣的一事兒來。
胖和尚朝着我們施禮,我們也慌忙回應,他笑吟吟地用生硬的漢語說道:「聽說諸位是從北方過來的,就過來想要見一面,結識一番,如有冒昧,還請不要見怪。」
張勵耘對這場面最是熟悉,回禮過後,說道:「我們這邊旅途勞累,所以才會懈怠,還請大師原諒。」
胖和尚哈哈一笑,故作豪邁地說道:「無妨,無妨」
說着話,他卻是跨步走進了房間裏面來,打量了一下屋子裏面的人,然後說道:「我巴布在這一帶,最愛交朋友了,你們中國不是有一句俗話,叫做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對吧?」
張勵耘不冷不淡地盯着他,說對,說的是,不過不知道巴布大師此番前來,可有什麼事情?
巴布大師在房間裏找到了一個蒲團,直接坐下,大喇喇地說道:「諸位,都坐,坐着談事請」
嘿喲,這傢伙倒也不拿自己當外人呢。
我們都坐了下來,而那胖和尚開始跟我們盤問套底,問我們從哪兒來啊,來這兒做什麼呢,做的是什麼工作諸如此類種種的問題一一說出,讓人有些苦笑不得。
我心裏暗自腹誹,想着你一禿驢又不是警察,跟我們在這兒盤問什麼?
張勵耘心不在焉地應付着,而臉色卻越發難看起來,而那巴布大師突然間眯起了眼睛來,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道:「諸位來這兒,可有通行證?」
張勵耘說什麼通行證?
巴布大師說護照啊,證件之類的東西,能給老衲瞧一眼麼?
張勵耘點了點頭,說有。
他只說有,卻並沒有說給不給看,聽到這話兒,巴布大師的臉色突然間就浮現出了幾分詭異的笑意,然後說道:「相逢即是有緣,諸位,老衲的寺廟最近準備翻新,四處募捐,老衲也是跑斷了腿,今天碰到幾位也是緣分,不如給老衲的廟投點兒錢,也算是給子孫積福,你看如何?」
張勵耘不動聲色地說道:「可以。」
說罷,他把之前兌換的緬幣拿出來,遞了一萬塊給對方。
巴布大師沒有接,而是盯着張勵耘的眼睛,說你的心,不太誠啊。
我在旁邊也忍不住笑了,旁人或許不太清楚,但我卻是太了解了,一萬塊聽起來好像是很多的樣子,但這匯率市場上面,一百緬幣差不多能夠兌換人民幣六毛五,所以一萬緬幣相當於六十五塊錢。
六十五塊錢對於一個普通的緬甸家庭來說,算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但是對於一個立志要修一個輝煌大廟的和尚來說,絕對是杯水車薪。
他老人家好不容易開一次口,就給這麼多,簡直就是打發叫花子。
巴布大師嫌少,而張勵耘卻冷冷一笑,將面前的錢抽走,就留下了一張一百塊錢來。
六十五塊錢都沒有了,現在只有六毛五,愛要不要。
咱就這態度。
巴布大師瞧見張勵耘的態度,身子一下子就挺了起來,直勾勾地打量着面前的這人,仿佛要將張勵耘印入自己的腦海裏面去。
隨後他又看向了屋子裏面的其他人。
包括我。
許久之後,他將那六毛五給收了起來,雙手合十,向張勵耘作了一個揖,隨即離開。
當這一大堆人離開之後,我有些擔憂地說道:「張大哥,這事兒恐怕不妥啊,那個傢伙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善茬」
旁邊的屈胖三嘿嘿直笑,說張口就要錢的傢伙,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雜毛小道說不過張口就要錢的傢伙,高度肯定也上不去,無須擔心,只需多加小心一些就是了。
我們這邊用漢語說着,旁邊那個房子的主人則嚇得渾身直發抖,說各位,你們惹了巴布大師,恐怕不會得到善了的。他這人十分小氣,但凡是得罪了他的人,從來沒有活過三天的,你們快點逃吧,要是等他回頭過來報復的話,只怕你們都活不成了。
我稍微懂一些緬語,而張勵耘則十分流利,他衝着主人微微一笑,說既然如此,一會兒我幫你們除了這個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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