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在院中舞了將近半個時辰的劍,感覺額頭和身子開始微微有些冒汗之後,才停了下來,接過一旁下人早已準備好的方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感覺那宿醉之後的身體的疲態才稍有緩解
蒯越抬頭望了一眼天色,打算去那書房揮筆潑墨一番,便準備差那下人前去先行泡壺好茶,正準備動身,從門口忽然神色匆匆闖進來一人,蒯越轉頭一望,面色轉緩,放下手中的方巾,緩聲道「侄兒,你怎的又來了,來來來,正好,我差人熱了壺好茶,與我一同去喝茶擺子去」
走進來的此人正是蒯正,卻見此時他皺着眉頭,疾步走近蒯越身側,湊近其耳邊,緩聲說了幾句什麼
蒯越這原本還有些笑意,待聽那蒯正說了幾個字後,面色猛然一變,接着等到聽完那蒯正說的全言之後,兩撇眉毛也緊緊皺成了一個川字
耳語完,蒯正退回一邊,神色有些許緊張之色,那蒯越皺眉沉思片刻之後,揮了揮手支退了一旁的下人,看向蒯正輕聲問道「侄兒,方才你說的話,可有憑據,不會是那守衛眼花,看錯了人罷?」
蒯正拱手道「稟告伯父,此事千真萬確,方才我等城中眼線和那城門守衛的士卒再三確認,絕無看錯之理」
蒯越雙眼一眯,沉吟一聲,低聲自語道「此事只怕還真有些麻煩,大哥啊大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頓了頓,看向蒯正,急聲道「可曾吩咐那城門士卒,不可向外輕易透露此事?」
蒯正點了點頭,沉聲道「伯父放心,我早已交代那城中眼線,拿些金銀前去堵住那兵士的嘴了,此時理應無甚大礙,還有我已吩咐那城中眼線,緊緊盯着那人,若有情況,必定及時回報」
蒯越嘴角擠出一絲微笑,緩聲道「做的不錯,侄兒有心了」此時蒯越緩緩走了兩步,沉默片刻,回過頭來低聲自語道「這般看來,卻有些難辦了啊…」
蒯正恭聲問道「伯父,那劉表上次議事之時,不是中了我等之計,想來不一定會對我等有所懷疑吧」
蒯越搖了搖頭,沉聲道「侄兒,勿要小看了那劉景升,待他知道此間種種,若是真看不出此事的關鍵,豈可稱之為這荊州之主乎?」
此事蒯越又是一陣沉默之後,看着蒯正,輕聲道「侄兒,這解鈴還須繫鈴人,勞煩你親自去一趟那人的宅院,拜訪一番,探探那人的口風,若是可能,便暫時留在其身邊聽令吧」
蒯正一愣,隨即領悟過來,拱了拱手,恭聲稱了聲諾,便快步退下了
蒯越望着蒯正遠去的身影,回頭望向那城中刺史府的方向,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低聲自語道「哼,正所謂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風光無比,一時無二的蔡氏一族,旦夕之內,大禍至矣…大兄啊大兄,你又何苦沉迷在這家族小業,苦苦不能自拔呢…」
……
劉琦走在襄陽城內的街道之上,左邊站着甘寧,右邊站着杜畿,身後跟着牽着馬的阿發,這眾人分佈的格局不禁讓劉琦想起了那部前世的經典小說,就差口中道一聲「阿彌陀佛,貧僧自東土大唐而來,欲前往西天取經而去了」
正當劉琦在胡思亂想之時,這甘寧一臉幽怨的看着劉琦,似乎有天大的冤屈似的,細細看去,此時的甘寧竟披頭散髮,狀若瘋魔一般,面上也是抹着些許塵土,顯得狼狽不堪,經過其身邊的人群紛紛向其投去詫異的眼光,有些人甚至忍不住低頭嗤笑起來
要說這甘寧如此裝飾,也是有理由的,畢竟此時他還是涉嫌殺害城門士卒的兇手,這城中的各處特別是城門口都張貼着他的畫像,若不裝扮一番,在那城門口便要被認出來
此時甘寧身後跟着一群小孩,吵吵嚷嚷的叫着「壞乞丐臭乞丐」不時還上前做個鬼臉,惹得甘寧此時是哭笑不得,最後實在沒有辦法,轉身做了個鬼臉,嚇得那群孩子一擁而散,才算得了安寧
甘寧經過這麼一打岔,似乎心中那沉悶的情緒好了許多,畢竟這幾天身邊的兄弟死傷頗重,不可能過了短短的幾日情緒便能緩和,揪着自己亂七八糟的頭髮,抹了把臉上的泥,甘寧不禁叉着腰哈哈大笑起來
劉琦望着甘寧面上的笑容,嘴角也不禁露出絲絲微笑,其實在城外之時,偽裝的方法有很多種,劉琦選擇了這最為誇張的一種,其目的也是想讓甘寧多尋些快樂,劉琦知道,這幾天甘寧心中必定也不好受
甘寧停止笑聲,轉頭過來看向四周城內的景色,上次雖說他和眾人也是進入到了這襄陽城中,但畢竟當日入城之時已過飯點,眾人尋得酒樓,直接就進去吃飯了,根本沒有好好時間逛逛這襄陽城,此時逮着這個機會,自然要好好欣賞一番。雖說蜀中百姓安樂,城邦也是頗為巨大,但若是論及繁華程度,是無法和這地處要衝的襄陽相比的
杜畿此時則是在觀察四周,畢竟四人進城不久,他想看看有無任何人在跟蹤劉琦,這段到刺史府中還有些路程,若是讓人發現了,難保不會發生些許危機
阿發則覺得,這襄陽城內比上次自己進入之時,顯得更為繁茂了,路上的行人多了起來,街邊叫賣的小販和來往的人群的臉上,似乎隱隱多了幾分生氣,這所有的一切,都讓這剛剛經歷了這生死時刻的眾人心中不禁都產生了些許恍如隔世的錯覺
劉琦望着一旁面露凝重的杜畿,淡淡道「伯候,你怎麼了,為何入城了還這般疑神疑鬼的模樣,可別嚇我啊」
杜畿沉聲道「不敢不敢,少主,自打我等進城之後,似乎後面便有人在暗中觀察我等,只不過屬下一直沒有看清此人是誰」
劉琦一愣,往身後望了一眼,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根本無法辨認出誰在跟蹤自己,索性不再尋找,嘆了口氣,拍了拍杜畿的肩膀道「伯候,你也莫要太過憂慮,這城內人員密集之處,晾其也不敢胡來,我等再行片刻便到了我父親府上,將此件事故說與我父親之後,必然可安然無恙」
杜畿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但心中總覺得,這覲見刺史之路,只怕絕沒有劉琦說的這般簡單
四人穿過鬧市,很快便走到了這刺史府的門外,阿發鬆了口氣,興沖沖的衝上前去叫門,劉琦來不及攔住,想想應無大礙,就讓其去了
阿發叫門片刻,那門終於開了一條縫,阿發張望了幾眼,似乎面色一變,猛然退後了兩步,就在此時,從那大門之中走出一隊軍士,其中領頭一人走了出來,見這敲門的阿發身着破舊,冷哼一聲,上前用力甩了阿發一個巴掌,隨後便用單手將其高高舉了起來,向台階下的劉琦一眾扔來
甘寧此時反應了過來,怒吼一聲,上前踏了一步,伸手將阿發接入懷中,三人細細看去,這阿發的臉上被此人扇的腫起了一個大包,嘴角似有血跡滲出,顯然這口中也有些許了損傷
這阿發本就和眾人一路隨行,多少都有了些情誼,甘寧一見竟是此等情況,胸中怒火中燒,惡狠狠的望向那台階之上出手之人,悶聲道「你是何人,膽敢傷我兄弟」
那人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這方才扔出阿發自己好歹也用了幾分力氣,竟被其如此輕易的接下了,看來有幾分本事,但此時身邊皆是精銳,膽氣自然也壯了幾分,冷哼一聲,高聲道「刺史府重地,豈是你等庸人便可亂闖的?傷你還是輕饒你了!至於我是何人,你這乞丐如何配得知道?速速走吧,莫要我刀劍相向」
甘寧眼中精光一閃,這乞丐二字,不懂事的孩童叫得,這仇敵可叫不得,當下抽出腰間長刀,高聲喝道「好個賊子,納命來」說完,便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劉琦和杜畿一拉皆是沒有拉住,望着甘寧遠去的身影,兩人相對均是苦笑連連,這回家之路,果然不會如此一番風順啊,沒成想到了家門口,也能發生點故事
「我真是醉了」劉琦搖了搖頭,口中喃喃道
……
董卓望着跪於地上的盧植,輕哼了一聲,沉聲道「帶他下去,革去官職,差其告老還鄉吧」
盧植面色平靜,將頭上的冕冠摘了下來,穩穩的置於地上,對着還有些驚慌失色的劉辯躬身行禮,拜伏於地沉聲道「陛下,恕臣不能再為陛下效命,還請陛下多多保重」說完,長身而起,也不看董卓,便轉身向殿外走去
此時百官之中有一人見此景目眥欲裂,正是那侍中種輯,此時他正要上前責罵那董卓,卻發現雙手被身邊兩人架住了,他掙脫片刻之後,發現掙脫不開,只好低聲喝道「你二人這是作甚?」
要說此時拉住種輯的二人卻也不是什麼無名之輩,一人名為何顒,字伯求,一人名鄭泰,字公業,兩人皆是議郎,同時也是這種輯的好友
鄭泰望了那董卓一眼,見其沒有注意到這邊,便湊近種輯的耳邊,輕聲道「除賊不在此時,我等還需留這有用之軀,做些大事,種輯兄,莫要衝動啊」
正當三人拉扯之時,那劉辯望着董卓,忽然發話了,只見其面如土色看着董卓,輕聲問道「司空,你為何這般對我,莫不是這官位俸祿你還不滿意麼?那明日我為你再提升便可,若是再不行,你說要什麼,我這便都賞給你,你只要不提廢立之事,我便什麼都答應你,這樣如何?」
聽及此話,董卓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那將至行到殿外的盧植聽聞此話,身形一頓,微微搖了搖頭,快步走了出去,望着殿外的天空,閉上了雙眼,心中暗道
「這大漢江山,只怕將要亡在這董卓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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