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江海現在感覺好極了,因為他感覺自己正飄在那半空之中,身子輕飄飄的,沒有一絲重量,放眼望去,下方正是他之前所生活的城市。以前,他無數次的走過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名勝古蹟,也感受到了這個城市他特有的魅力,但都不及他現在看到景色的萬一。
忽然,劉江海心神一動,感覺到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在離他不遠處的一處老住宅區那一邊,他歪頭感受了下,皺着眉緩緩的向那棟住宅樓中二十六單元一座房間飄去。
慢慢的接近了那棟房屋,熟悉的感覺更為強烈了,劉江海眉頭皺的更緊。就在此時,屋內傳來幾聲老者的微弱的咳嗽聲。
劉江海湊上前去,只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老伴,你別捧着孩子的照片了,他都失蹤三年了。老張說了,今天他組織到東湖邊逛逛,我兩一起出去走走吧」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還有,我們家孩子不是失蹤,他只不過去那什麼泰國旅遊了,過段時間就會回來的,要是我們都出門了,孩子回家了,誰給他開門啊」一位女人的嘶啞的聲音也從房中傳來,似乎剛剛哭過。
「三年了,都過去三年了,你怎麼就是不相信呢!我們的兒子失蹤了,他回不來了!」那男子的聲音開始變得激動起來。
「相信什麼?!老劉我告訴你,孩子他一定會回來的,他玩夠了就一定會回來的,一定的,一定會回來的,一定的……」那女人的聲音變得激動,喘息也開始劇烈了起來,開始激烈的咳嗽起來。
「老伴,老伴!別激動別激動,快,快躺下,快躺下。我不說了,我不說了,我再也不說了,我們在家裏等兒子,我陪你在家裏等我們的兒子回家,好嗎。」在那男子聲音的安慰下,那女子喘息聲平靜了下來,慢慢的屋內就沒了聲音。
這時,裏屋房間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低着頭,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他拿起了放在一旁桌上的老花鏡,用抖動的雙手翻開了一本破舊的本子,仔細的看看了,拿起了電話,費力的用手指摁了一串數字,等待了一會,電話撥通了
「老張啊」老人語氣輕快的說道「今天我有別的安排了,沒法參加了,你和你家那孫子也很久沒見了,我就不過來攙和了。對,我老伴身體恢復的不錯,最近都挺好的。對,哎呀沒事,老張你別廢話了,快去抱你家大孫子去吧,不說了,我家老伴叫我出門了,哎哎,不說了,下次下次,好好好,哎哎,再見」
「啪」老人輕輕的把電話掛上了,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了下去。他緩緩的走向一旁破舊的沙發,慢慢的坐了下來,眼光看向那夾在桌上的玻璃夾層中的一張照片,眼睛裏也滾動起了渾濁的老淚。
老人用顫抖的手拿起了遙控,打開了身前的電視,把聲音調響了些。他實在不想讓老伴也聽到他哽咽的哭泣聲。老人隔着玻璃緩緩的用手摩挲着那張照片,嘴裏絮絮叨叨的說着孩子我的孩子,眼淚順着他臉上的溝壑,緩緩的流下,滴落在玻璃上,模糊了那張相片。
劉江海的心跟着劇烈的疼痛了起來,他感覺對這房間的各處無比熟悉,對這坐在沙發上的老人也無比親切,但就是想不起來具體的什麼時候來過此地,這老人到底是誰。
這時,他猶豫了下,緩緩的飄向了那個老人,老人正俯首哽咽,肩膀也是一起一伏的,劉江海想去安慰安慰這老人,伸出手去,想要拍拍那老人的肩膀。但很快他就發現,這個舉動是徒勞的。
這一拍,竟像拍了個空似的,老人殊無反應。此時,劉江海開始覺得不對了,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就在這時,電視裏一條新聞吸引了他的注意
「……據新華社報道,此前被爆在泰國旅行失蹤的劉某,已於上周在一廢棄的樓房內找到,據目擊者稱,屍體已經基本腐爛,肉眼無法辨認,但泰國警方根據隨身物品,判定此具屍體,正是此前被曝失蹤的劉某本人,據新華社記者了解到,此案應該是和當地一夥專門從事黑市器官交易的犯罪團伙有關,在此也提醒廣大出門旅行的遊客們注意安全……」
劉江海盯着電視上播放着的那張大大的照片,照片上的人英俊帥氣,長得頗為不凡,但總覺得頗為古怪,此時一股涼意從靈魂深處席捲而來
這張照片,怎麼那麼像自己。不對,這就是自己。
我已經死了,我已經死了麼……
這時,劉江海忽然發現,趴在桌上的老人已然沒了聲息,他完全感覺不到那老人呼吸的聲音。正當他想上前再去查看時,那老人身體一歪,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他右邊的袖子貼着滑過桌子上的那塊玻璃,恰好擦去了那塊被淚漬滴落所模糊的地方,露出了在玻璃夾城中的照片。照片上,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笑的很開心。
劉江海定神一看,愣住了,他不時抬頭看看電視中的畫面,不時低頭看看照片,搖頭低語「不對,不會的,怎麼會這樣,不會的,不會的,這不是真的……」說着說着,眼淚隨着眼眶滑落而下,但劉江海還是搖着頭,喃喃不止。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大叫着撲向那倒地的老者,大聲喊道「爸爸,爸爸,快醒醒,快醒醒啊,兒子回來了,兒子回家看你來了,快醒醒啊,嗚嗚嗚嗚……」
劉江海想扶那老人起來,但手根本觸不到那老人的身體。此刻,劉江海終於明白,他根本已經死了,這老人就是他的爸爸,這個屋子,就是他從小長大的家。
劉江海什麼都明白了,但他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就這樣留下家中二老孤獨老去,無人送終,好不甘心年紀輕輕就這樣窩囊的死去,這時,一陣吸力憑空出現,將其迅速的吸了出去,劉江海大急,想要叫喊,嘴巴卻似乎被堵住似的,完全發不出聲音,忽然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刺史府內,劉表皺着眉頭看着那個侍衛,盯得那侍衛後背不斷冒着虛汗,心中也暗暗叫苦。旁邊那侍衛帶進來的孩子卻仿佛沒事人似的,眼珠亂轉,一會看看房間的裝飾,一會看看牆上的字畫,嘴裏還嘖嘖稱奇。
那侍衛輕咳了一聲,沉聲道「刺史大人,此人雖然年幼,卻是龐德公的弟子,剛才是與那城外水鏡先生一同前來的,絕不敢欺瞞大人。」
劉表皺着眉看向在一邊嘖嘴的孩童,眼中有些惱火,這孩子好生沒有禮貌,聽聞這龐德公乃荊襄大儒,怎麼教出這樣的學生。
劉表皺了皺眉,看向那孩童,問道「你是何人」
那孩子頭也不抬,回到「襄陽龐統,字士元」
「你說你會醫術,如何證明啊」劉表看向孩童,沉聲問道
「觀其面色,切脈便知」那孩童看都不看劉表,隨口回到
劉表沉默了下來,他倒不是擔心這小鬼有什麼企圖,而且也姓龐,估計也因是龐氏子弟。但只是有些猶豫,要不要讓這不知來路的小子為琦兒診斷一二。況且此人面色醜陋,劉表極為注重外貌,見此面相,心中有些厭惡
「怎麼,怕我害人不成,哈哈哈,難不成,堂堂的荊襄之主,害怕一十歲孩童不成」那孩童笑着說道,語氣中還略帶譏諷
劉表面色一變,悶哼一聲,說道「我家琦兒就在內室,你隨我來吧」說完,又狠狠盯了那跪於地下的侍衛一眼,拂袖而去。
那侍衛臉色鐵青看向身旁孩童,孩童聳了聳肩,像個大人似的咳嗽了一聲,緊隨劉表而去了,只留下那侍衛一人,隨着一聲長嘆。過了一會,那侍衛起身,眼神望了望內室的方向,嘴裏嘀咕了幾句,就邁步走了出去。
劉表在前面緩緩踱步,龐統也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着。不一會,就到了內屋門外,劉表回身深深的看了一眼龐統,龐統卻看都不看劉表,準備推門而入了。
劉表哼了一聲,用手擋住了將開之門,說道「你可有把握,若是無法治癒,又當如何?」
龐統見推不開門,抬頭看了一眼劉表,淡淡說道「若是沒有把握,你家小兒必定無救了」
「你!」劉表大怒,正想呵斥龐統,但想想自己身為刺史,為難一個小兒,傳出去也不算什麼好事,於是悶哼了聲,推開內房的房門,當先走了進去。
龐統在其身後搖了搖頭,將兩隻小手背於身後,也走了進去。
劉琦躺在床上,面色慘白,雙目緊閉,絲毫沒有甦醒的跡象。劉表看着劉琦,心中一疼,嘴上一嘆。
龐統卻不管,直接走到劉琦面前,伸出小手,拿出劉琦之手,便拿捏住了其上的經脈,閉眼靜靜體會了起來。
劉表見其動作麻利,便知這龐統會醫術非是虛言,眼神也不禁有了希望,但又不敢打斷其的診斷,只得在一旁靜靜等待。
龐統靜靜的把完了脈象,眉頭一皺,睜開眼來,靜靜的看了一會劉琦的臉色,微微搖頭。
劉表見其皺眉搖頭,大感緊張,急聲問道「怎麼,我家小兒情況如何?」
龐統沉吟一聲,說道「此人無事,昏迷不過是頭部受創,修養幾日便好。可是……」龐統頓了頓,說道「可是此人體質虛弱不堪,再不好生休養,過幾年只怕……」說完,搖了搖頭。
劉表這時才真正的緊張了起來,竟不顧身份對着那龐統一鞠,說道「小先生,請救救小兒」
龐統暗暗苦笑,這次確是托大了,不知此人體內竟有隱疾,此疾無藥可醫,好生休養,才能痊癒,但此人身子太虛,不可大補,如此下去,不出幾年,必死無疑。
就在龐統低頭沉思之時,一邊床上忽的發出一聲輕響,回頭一看,那劉琦的眼睛竟慢慢睜了開來。
劉琦,幽幽一嘆,醒了過來,緩緩說道「我知道一人,可治此病,煩請父親前去想請。」
劉表見劉琦醒來,大驚,竟沒反應過來,嘴巴動了動,話也說不出來。
龐統卻像是早知劉琦已醒似的,點了點頭,沉聲問道「琦公子所說的此人是誰」
劉琦看了看床邊這被後世稱為鳳雛的龐統,微微一笑,輕聲道
「南陽,張仲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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