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威武雄壯,可算是這襄陽城最為醒目的建築,雖說之前襄陽在張虎的治下,有些破敗,民生凋敝,但張虎不善於內政,卻善於搜刮,他知道維護統治者的威嚴才能更為的利於統治,所以作為門面的太守府也被其修繕的富麗堂皇了。
當然現在居於主位的已然變成了劉表,他剛一進太守府,也被其絢麗的內飾所震驚了,張虎的統治也就持續了數月,就可搜集得到如此多的財富,由此也可見得荊楚之地豪強的富庶了,心中暗暗警惕,看向蔡瑁和蒯氏兄弟的目光也不禁有點深邃了。
這時蔡瑁正低着頭,似乎在思索着什麼,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眼神空洞,正神遊天外。可這乃是劉表收歸襄陽後第一次的議事,作為武將之首的蔡瑁,實在沒有理由還在渾渾噩噩,夢遊太虛。
其實蔡瑁不是不識大體,也不是對劉表不敬,他知今日議事的重要性,但心中實在有事,一切的原因還是要從昨日和蒯氏兄弟見面之事說起。
昨日蔡瑁正在家中看書,家丁前來通報,有人在府外求見,說是有要事前來拜見蔡將軍,而且非得當面說明不可。蔡瑁微微皺眉,心中頗有些不耐。
他本是襄陽當地豪強,現在得劉表賞識,身居高位,家族中人紛紛藉機拜訪,各種之前毫無聯繫的遠房親戚也是頻頻出現,最近這幾天就有好幾撥所謂的親戚前來投奔,話語還都一樣,說是聽聞劉刺史平定荊州,正缺有識之士管理各郡縣,家中某某頗有能力,是蔡家某人的親戚等等,請蔡瑁在劉表面前舉薦一二,謀一職位,也好報答劉刺史平亂之恩。
初時蔡瑁還都以禮相待,安撫他們說若是有才,必定在刺史面前說項一二。族人紛紛滿意而去,誰知這事一傳十,十傳百,弄的人盡皆知,所以搞得現在一波又一波的族人前來,七大姑八大姨甚至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全都紛紛冒頭出來,甚至有一老乞丐宣稱是蔡瑁的遠房大爺,讓他出去相認,讓蔡瑁頭疼不已,乾脆閉門,表明除了劉表徵召,誰也不見。今日好不容易拿起兵書,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又有人上門打擾。
蔡瑁放下兵書,抬頭看向下人。好一個蔡瑁,濃眉大眼,唇紅齒白,雖英俊卻不失陽剛,一張國字臉,一股威武之氣撲面而來。他算是自小成長於家族的呵護至下,因為是個男丁且少時聰慧,家族長者對他都極為寵愛,從小就為他尋找名師教導,所幸他自身的天賦也算不錯。家族的培養再加自身後天的努力,使得蔡瑁不僅練得一身好武藝,而且因為身處江畔,對水戰也頗有一些自我的見解,可算是「水陸兩棲」,智略也勉強不俗,算是個文武雙全的美男子了。
這時只見蔡瑁皺了皺眉,問道「可又是什麼鄉下的親戚前來拜訪不成?」
下人想了想,回到「將軍,我看此人進退有據,儀態得體,似乎有些能力,家主不如見上一見?」
蔡瑁唔了一聲,沉思片刻,揮了揮手,打發下人道「最近族中為了安排其中子女,搞得府內頗為紛擾,吾實在是不勝其煩,這次估計又是哪位的宗族要來求個一官半職的。哼,他們可倒好,開口就要郡守里長的,照這樣下去,整個荊州也不夠他們分配的。」蔡瑁思慮片刻,對下人吩咐道「就說我身體有礙,不便見面,打發他走!」
雖有些惱怒近來的境遇,但畢竟宗族於其有恩,蔡瑁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揮手制止了準備退下的下人
「慢着,好言好語相勸,不可魯莽。」畢竟是族內的人物,雖可不見但不可倨傲,這樣好歹對宗族有個交代。蔡瑁想了想,沒有什麼疏忽了,就揮揮手讓下人下去了,繼續拿去兵書,津津有味的讀了起來。
蔡府的門外,一位男子正背手看着天上,這人正是之前被蒯越打發前來邀請蔡瑁的蒯氏族人蒯正。
蒯正是蒯越的遠方表侄,因其少年聰慧,有膽略明事理,在蒯氏二代子弟中智略算是翹楚,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被蒯越看中,收於身邊,言傳身教,平時蒯越也對其頗為依仗,經常交代一些機密重要的事差使他前去操辦,蒯正幾乎每次都能妥當的完成,在做事中也能常常能舉一反三,規避風險,很多事就在他的機敏下逢凶化吉。
就如之前勸降張虎,正是他偷偷潛入城內,聯合了城內的世家豪強集體發難,才在城內對蒯越的勸降有了最有利的支持。
經過這次事件之後,蒯越也對他更為信任,這次被派來到到蔡瑁府上請其前去蒯越府上相商,還召回了蒯良,必定有大事需要商議。
這時之前去通報的下人從內門走了出來,走近了蒯正身邊,一拱手道「公子,實在不巧,我家將軍身體有礙,不能見客,還請見諒,不若今次先行離去,下次再來拜訪」
蒯正心中一動,知道已然被誤會成了上門求官的閒雜人士,也不惱怒,抬頭正要說些什麼,眼角忽然看見內門附近角落裏露出一段繡袍的邊角,心下瞭然,面上只是微微一笑,拱手說道「無妨無妨,今日見不着蔡將軍實在可惜,但請您帶個話給蔡都督,此事若是耽擱久了,身體有礙還是其次,怕是家族中的基業也將有礙了,哈哈」
那下人有些發火,好言相勸卻被人說是家族有難,任誰也有幾分火起,暗道此人也太不知禮數了,虧我還在將軍面前幫他美言,正要反駁幾句,只見門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回身一看,竟是蔡瑁,頓時一愣。
蔡瑁雖然吩咐了下人前去打發走那人,但經過這一打岔,兵書也有些無法再繼續看下去了,心中也不禁有些好奇。
這下人頗為機靈,聽他說此人儀態不凡,看來應該年歲不大,莫不是蔡家的青年一輩中出了什麼奇人不成,越想越有些衝動想要叫回下人,召那「族人」前來見見,但這麼一耽擱,等蔡瑁快走到內門前時,見下人已然走到那人面前正說着什麼,就知已然來不及了,但禁不住內心的好奇,就貼着內門準備聽聽此人的說法。
蔡瑁從內門走了出來,臉色帶着些許怒容,任誰被人上門說自己基業有礙,總歸不是什麼好話。蔡瑁揮了揮手,讓一邊恭敬站着的下人下去,雙眼直視蒯正的面容,淡淡說道「你是何人委派,知道此處是何地麼?」語氣中不帶喜怒,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向蒯正撲面而來。
蒯正整了整衣冠,肅容道「蔡將軍息怒,此事非是我危言聳聽,此地非是說話之地,請蔡將軍移駕我家主人府上,主人自有道理,到時若是所言有虛,小人蒯正可隨將軍處置。」
蔡瑁目光一凝,低聲道「可是有着蒯家千里駒之稱的蒯正……」蒯正忙道不剛當,蔡瑁也不說話,回身走了幾步,回頭沉吟道「轉告你家主人,就說我沐浴更衣之後,再來拜訪」
「正該如此,我家主人邀請蔡將軍過府小宴,將軍不必過早,酉時前來便好」說完一鞠到底,極為恭敬「將軍慢走,蒯正告退」等蔡瑁走入內門,蒯正才抬起頭來,轉身離去。
蔡瑁雖走進內門背對蒯正,但卻知蒯正的一舉一動,回頭望見其遠去的身影,不禁暗暗點頭,蒯家畢竟名門望族,後繼有人啊,回看蔡家,幾個後輩還在為了權勢爭奪不休,卻都少了一份從容和灑脫,也就落了下乘了。想到此處,蔡瑁不禁微微嘆了口氣,回身走進了內屋。
酉時三刻,一輛馬車停在了蒯府門前,從馬車上走下一位身穿錦袍的男子,此人正是蔡瑁,只見他下車之後,差使下人前去叩門。
「咚咚咚」三聲叩門,門開了一條縫,一位下人見到此等陣勢,也不驚訝,只告了聲罪「貴客臨門,請稍等片刻」
不過一會從蒯府中走出一人,此人面帶微笑,快步走來。此人正是蒯正,他走近蔡瑁,微一抱拳,恭敬說了一句「恭迎蔡將軍。」行了一個大禮,蔡瑁微微點頭,算是回禮了。
蒯正也不惱怒,再拜,回身引路,蔡瑁一行緊緊跟隨,快步走進了蒯府的大門,蔡瑁一行人前腳剛剛走進門中,看門的下人就扶住了門板,警惕的看了看門外的四周,緩緩關閉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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