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葉先生,我知道怎麼做了。」
「別急,一步一步來。」葉子墨叫住了林大輝。
「你先安排記者採訪她,曝出她已經被葉家趕出去的事,這是第一步。採訪完了以後,再安排人為難一下宋家,讓人覺得這是宋家以前得罪的人做的,這是第二步。鋪墊好了以後,過一段時間下手。」
「是,葉先生!」林大輝覺得雖跟着葉子墨這麼久,他思維還是沒他縝密。
「去辦吧,今天就讓她上新聞。」
林大輝走後,葉子墨一個人怔了怔,想起他剛接觸宋婉婷的時候,她看起來真單純。
不可否認,有一段時間他對她還是有一點兒好感的,畢竟她舉手投足,方方面面都還不錯。
這麼多年以來,葉子墨要想殺人從來都不會留下痕跡,只是他覺得生命是值得尊重的,所以他再氣都沒有動過殺人的念頭。
宋婉婷是太過分了,他必須對她下死手不然對不起夏一涵。
一切都在計劃當中,宋婉婷很快就被記者「發現」被葉家掃地出門。
她的新聞當天就搬上了各大媒體,什麼為豪門生子也難保地位這樣的字眼鋪天蓋地。
莫小軍和海晴晴在網絡新聞上看到宋婉婷被驅趕的消息,都為夏一涵高興,海志軒李和泰也一樣。
這麼大的動作,讓海志軒和李和泰心裏也都猜到了,葉子墨和夏一涵這次遭難,怕是跟宋婉婷有關,不然葉子墨不會在孩子有先天性心臟病的情況下還把她趕出來。
葉子墨和夏一涵最顧慮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白天小葉正恆還好,沒有母乳他也肯吃嬰兒米粉。
到了晚上,始終沒有母親的接觸,再加上他習慣了晚上吃母乳,就開始哭個不停。
葉子墨和夏一涵兩個人一寸不離地守在樓上大臥室,想盡各種辦法也哄不住他。
小葉正恆最後哭的呼吸不順暢,夏一涵看他的臉憋成了青紫色焦急地求葉子墨:「算了,你還是讓宋婉婷回來吧,孩子不行,這樣下去孩子有危險!」
葉子墨沉着臉,命令管家:「把醫生找來,實在不行就輸液!」
上次醫生開的藥派上了用場,小葉正恆在藥物的作用下睡着了。
「好了,你也睡吧,沒事了。」葉子墨對夏一涵說。
「怎麼會沒事呢?孩子是用藥才睡着的,他本來就體弱,要是每天都用這種方法,這不是在害他嗎?墨,我想,這次宋婉婷已經被趕出去了,她應該會想通,不會再作惡了吧?我們……」
「不行!我還是那句話,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的造化。」
葉子墨沉着臉說,他明白宋婉婷是不大可能害他的,但他不能再讓他最心愛的女人陷入危險了。
第二天很早,葉浩然和付鳳儀就來了別墅。
兩個人是昨晚才知道雅惠公主和葉子墨的事,而且還知道了宋婉婷已經被趕出去了。
「子墨,爸媽來,是想把孩子接走。以後你們兩個人過你們兩個人的日子,別再讓孩子攙和你們了。」
按理說他們也早該結婚了,葉浩然夫婦當然知道遲遲不結婚是差了什麼。
葉正恆的狀態很不好,葉子墨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思想準備。他當然會盡全力挽救自己兒子,也計劃着實在不行今晚就把他送醫院監護。
不管怎樣,就是留不住孩子,他也不會讓夏一涵再失望了。
「爸媽,有件事我瞞了你們很久了。我不想瞞下去了,希望我說了,你們能平靜接受。小葉正恆一出生就有先天性心臟病,就是為了這個我才一直留宋婉婷在這裏。」
葉浩然和付鳳儀相視一眼,畢竟都是經歷過大事的人。他們很痛心地看着自己孫子,好在有葉子墨說了讓他們平靜,兩個人都沒過度激動。
葉子墨不希望有一天留不住孩子,父母責怪夏一涵,所以他也簡短地把宋婉婷的所作所為說了。
葉浩然很震怒,氣的拍着床說:「這種女人趕出去活該,就是死都活該!」
「行了,知道她不值得,你還生氣。你這身體跟以前比不了了,彆氣了,我們還是想着怎麼解決孩子的問題吧。」付鳳儀輕聲哄慰丈夫。
「爸媽,我告訴你們,是想讓你們有個思想準備,這孩子跟我們的緣分不一定有多長。另外,也是想讓你們知道,他這個問題我會處理好,你們年紀大了,也不可能總跑醫院,我這裏有醫生,照顧他方便。」
葉子墨既這麼說,夏一涵又幫腔,說她願意和葉子墨共同照顧孩子,兩老也就不好多說什麼了。
「儘快把他的病看好,看好以後就把孩子交給我和你媽吧。」葉浩然說,葉子墨點點頭。
送走了兩位老人,夏一涵繼續陪着葉子墨照顧孩子。
本來白天小葉正恆狀態是不錯的,不吃母乳也行。大概他是意識到了母親不在,這天白天他也哭個不停。
「送醫院!」葉子墨吩咐管家和醫生。
「墨,我陪着他們去吧,你傷還沒好,在家養着,有什麼事我會叫你。」
「我沒事。」他說,他對孩子有責任,不可能把孩子丟給夏一涵。
夏一涵勸不動他,只好讓管家多安排幾個人隨時照應着葉子墨。
孩子到了醫院,過於激動的時候,迫不得已,還是輸液。
就這樣折騰了兩三天,孩子越來越瘦,越來越脆弱。醫生說,照這麼下去,孩子的心臟病隨時可能急性爆發,嚴重了可能就救不過來了。
夏一涵求了葉子墨幾次,讓他為了孩子的生命還是叫宋婉婷回來,他看起來總是很冷漠,無動於衷。
這晚,夏一涵實在太困,靠在孩子的病床前幾乎昏睡過去。
葉子墨讓人把她抱到床上睡,她醒來的時候見葉子墨高大的身影站立在孩子的床前。
借着病房裏暗暗的燈光,他在凝視着孩子的小臉兒,他的臉上既有父親的柔情和疼愛,又有深切的痛苦。
原來,白天他的堅決都是做給她看的。
他怎麼捨得他的孩子越來越虛弱,又怎麼捨得孩子就這麼走掉呢?
夏一涵,你不能再自私下去了。
明天,你親自去把宋婉婷找回來。為了他,哪怕是將來還有危險,她也不在乎了!
第二天早上,夏一涵在醫院醒來,見孩子熟睡着,在輸氧,葉子墨也沒在。
她走出病房,見葉子墨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臉上有種深切的疲憊,這疲憊讓她別提多心疼了。
知道她再說要宋婉婷來,他都不會同意。
她能看出來,他為了她已經下定決心,堅決不讓宋婉婷回來了。
這個男人真傻,夏一涵心裏酸酸的。
她緩步走到他身邊,手輕輕搭在他肩膀上。
「醒了?今晚別在醫院裏睡了,到媽那裏去住。」葉子墨語氣平常地說,他還伸手拉她,讓她在他身邊坐下,並且臉上已經不見了沉重的神色。
「好,媽剛給我發來短訊,說有事要跟我說,我去她那裏看看。林大輝一會兒來吧?我就坐他車過去吧。」夏一涵輕聲說。
「嗯,他應該快到了。」葉子墨答。
葉子墨雖然還在傷着,且孩子始終在醫院裏也讓他焦頭爛額,但他沒有放棄工作上的事。
他吩咐林大輝每天把要處理的文件送到醫院裏來,他在孩子沒有出院前,就在醫院裏辦公。
「我去買早餐吧。」夏一涵起身。
「管家已經吩咐人去了,你休息一下。」
「嗯。」夏一涵答應一聲,往葉子墨身邊靠近了些。
或許這時,他內心也會希望她陪伴吧。葉子墨就是這樣的男人,只有她看不到的時候,他才會表現出真實的情緒。只要在人前,他總是看起來很堅強。
「墨,今天嘟嘟還要輸液?」
「醫生是這麼說的,別擔心,他很快就會好。我兒子,能挺過去。」葉子墨說的輕鬆,夏一涵的心卻再也輕鬆不起來了。
沒一會兒,買早餐的女傭人回來了。
夏一涵和葉子墨吃完早餐後,林大輝也來了。
「她要回她母親家裏,你送送她。」葉子墨吩咐林大輝。
「是,葉先生。」
本來夏一涵走到哪裏,夏義清都會跟到哪裏,這次夏一涵和葉子墨來醫院。她是覺得醫院沒有地方可供休息的,就讓夏義清回去了。所以夏一涵說要林大輝送她,葉子墨也沒多想,實則夏一涵有她自己的用意。
出了醫院門診大樓,夏一涵叫住林大輝,問他:「大輝,你知道宋婉婷最近的情況嗎?她怎麼樣了?」
葉子墨吩咐林大輝對宋婉婷下手,是背着夏一涵的,所以林大輝當然不會把她的真實情況說出來。
「沒怎麼樣,就是回到宋家了,葉少夫人。」林大輝語氣恭敬地回答。
「宋副會長都已經坐牢了,宋家的財產保住了嗎?他們還住在以前的地方?」夏一涵問,她要林大輝送她,其實就是想知道宋婉婷現在在什麼地方,她要親自去找她。
林大輝搖搖頭,說:「不在原來的地方了,他們現在住的很偏遠。」
「具體在哪裏,你也知道吧?大輝,你能不能送我去見宋婉婷?」看出林大輝的回答都很含糊,夏一涵正好直接開口請他幫忙了。
「這……少夫人,您要去見她幹什麼?不好意思,本來這不是我應該問的,但我還是想問問,不然我貿然帶您去見宋婉婷,葉先生會怪罪的。」
「我也不想瞞你,大輝,我是想要宋婉婷回來。」
林大輝皺了皺眉,卻沒有急於打斷夏一涵的話。
「你有沒有注意到這兩天子墨他心情很不好,我昨晚看到他在孩子病床前站了很久。那是他親生兒子,他怎麼能捨得他說走就走呢?昨天醫生說了,孩子要是再危險,很可能連救都救不過來。」
說到此,夏一涵嘆息了一聲,又說:「我知道你對葉先生忠心耿耿,也是誠心誠意地希望我們兩個人能夠沒有任何阻礙。其實這次宋婉婷走,我本來想勸葉子墨留下她的。正是知道她可能還會又壞心思,可能對孩子的成長不利,我才忍着沒說。我想看看,離開她,孩子能不能安然無恙。要是孩子沒事,我當然希望她不要留在我們身邊。誰都不喜歡生活中不斷出現意外情況,我也一樣。」
林大輝更加沉默,因為他聽得出夏一涵說的這一番話都是非常坦誠的。
而且她的出發點都不是為她自己,她既是心疼葉子墨,又是心疼孩子。在這樣的情況下,別說他只是葉子墨的助理,沒有立場反駁她,就是有,他也因為對她的敬佩,說不出責備她的話。
「大輝,我知道你肯定只聽葉先生的話,但他現在很執拗。我跟他說過很多次要把宋婉婷找回來,救救孩子,他就是不肯。他是為了我才要受這種煎熬,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再看到他和孩子都受罪了。所以我請你幫個忙,帶我去見宋婉婷。」
林大輝真想說一句好,任何人在夏一涵面前都是不忍心說一個不字的。
可是他想了想當時他親耳聽到宋婉婷說的那麼惡毒的話,他的心又硬起來。
「抱歉,少夫人,我確實不能幫您這個忙。宋婉婷也不該回來,她會一直折騰下去的。」
「我知道!」夏一涵有點兒激動了,聲音抬高了幾分。
「我知道她可能還會想辦法為難我,我不在乎。我是一個成年人,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小葉正恆就不同了,他那么小,因為大人的一些糾葛就讓他走了,我們這些大人就都變成了罪人。大輝,你也是做父親的人了,你想想,葉子墨心裏真的不想讓孩子活下來嗎?他要是不想,他以前為什麼為了孩子,不管宋婉婷做什麼,他都忍下。這次就是因為我,他才再不留情面的。」
夏一涵的話說到了林大輝的心裏去了,他當然了解葉子墨。雖說這孩子來的時候就不受歡迎,可是他怎麼說也是孩子的生父,只要不是泯滅良知的畜生,誰會願意看到自己孩子死?
見林大輝已經有點兒動搖了,夏一涵又強調一句:「我和葉子墨之間互相信任,而且家裏有這麼多人保護,就算宋婉婷回來了,她也不可能動的了我,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
「好吧,我帶您去見她。」林大輝終於鬆了口。
「謝謝你,不要把我去見宋婉婷的事告訴葉先生。」夏一涵說。
這次林大輝沒有答應,他現在心裏一時也有些亂。
一方面他也不忍葉子墨失去孩子,不忍夏一涵有心用不上力。另一方面,他是真不想看到宋婉婷再回來了。
因為太糾結拿不定主意,他才選擇先帶夏一涵去。
夏一涵和林大輝上了車,林大輝吩咐司機往東郊開。
他們住的確實很偏,基本已經是在城鄉結合部了。
「大輝,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們在這裏等我吧,應該很快就可以回來了。」下車時,夏一涵對林大輝說。
她是知道林大輝對宋婉婷很有意見,怕到時候宋婉婷說話嗆她,林大輝看不過去,更會幫着葉子墨不肯讓宋婉婷回去了。
「您一個人進去不安全,我還是跟着您。」
「有什麼不安全啊?我聽說宋書豪現在都已經……肖小麗也懷着孕,再有宋夫人年紀也大了,這些人都沒人能傷害得了我。放心吧,大輝,我不會有事的。我談事喜歡一個人,不願意有人打擾。」
夏一涵既這麼說,林大輝就只好說了一句,是,少夫人,就在宋婉婷家外面止步了。
夏一涵走到樓下的時候,宋婉婷和宋書豪正站在窗前往外看呢。
「姐,你看!那不是夏一涵嗎?」宋書豪往樓下指了指。
「她來幹什麼?」宋婉婷嘟嚷一聲,心裏就在猜,是不是孩子有問題,她來找她?
「落井下石的吧!」宋書豪說。
宋婉婷搖搖頭,她雖然恨夏一涵,但是夏一涵會做什麼事,不會做什麼事,她心裏還是有數的。
夏一涵並不是會落井下石的人,她要是的話,她宋婉婷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想是這麼想的,但她心裏根本就不願意承認夏一涵的品行有多好。
「姐,不管她是來幹什麼的,正好家裏就我們兩個人。我看乾脆我等一下強了她,給她拍了裸照,我看到時候葉子墨還要不要她。我們也可以拿這個威脅她,讓她勸葉子墨,讓你回葉家。你看看你自從回來以後我們家就遭難了,要是你一輩子都回不去,我們宋家就徹底完了。」
宋婉婷豈不知她回來宋家就沒有好果子吃,這幾天時不時就有以前宋書豪得罪的人上門來鬧事。
家裏的玻璃都給砸了,宋婉婷和宋書豪擔心母親在這裏意外受傷,正好要過年了,他們就讓母親回她自己娘家去避一避。
宋婉婷甚至有些後悔當時自己太有骨氣了,跟活着相比,骨氣真的不算什麼了。
何況她要是一個人還沒什麼,但她還有父母,有兄弟,肖小麗肚子裏還有宋家的孩子。她就該為這些人忍辱負重,跪下來求葉子墨。
「姐,你怎麼不說話呢?你說行不行?」
「不行!你怎麼這麼沒腦子!你也不想想,她能一個人來嗎?肯定是有人跟着她,保護她呢。」宋婉婷話音剛落,宋書豪就見到有兩個人悄悄跟在夏一涵身後,在她進了樓道後,那兩個人也到了樓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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