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牆外夕陽西下,血染彩霞,我抬頭望着天空,機械地邁着腳步隨隊伍走進了食堂,聞着裏面那一成不變的飯菜氣味,生不出半分食慾來……
晚飯後,莫玲提醒我準備洗澡物事——今天是周六,浴室開放了。
監獄的浴室在食堂底樓,一監艙和二監艙是隔開的,但更衣室是公共的。
更衣室內並無柜子,只有兩條長木椅靠牆延伸至牆頭牆尾,牆上吸附了幾十隻感應式塑料外殼吹風機。更衣室的最深處有左右兩道門,左門進去是一監艙浴室,右門裏面是二監艙浴室——聽莫玲講,浴室熱水是由食堂蒸汽燒的,儲水有限,一開始兩個監艙經常互相指責對方無節制地揮霍熱水而導致己方洗到最後只能洗冷水澡,因此到後來監獄就將兩個監艙的供熱儲水給單獨分了開來,才讓大家不用提心弔膽、疑神疑鬼地洗澡了。
有史以來以來第一次進絕島監獄的公共浴室,而且周圍全是不男不女的人妖貨色,我還真不好意思把自己脫得赤條條的,遲疑着除去了上衣,卻聽木椅對面爆出一陣鬨笑來,抬頭望去,只見一監艙那幫光屁股人妖正指着我的胸肌嘻嘻喳喳亂嘲笑:「哈!不是吧?怎麼整成這副鳥樣啊?這不成胸肌了嗎?嘖、嘖、嘖,不是正規醫院隆的吧?肯定是小黑診所整出來的撒!誒,小妹妹,你這裏面墊的是啥子假體喲?不是矽膠吧?都變形了,哦——嘎嘎喳喳——」
連茉莉也甩了甩那根尺寸與我不相上下的胯下之物,露出了一臉的譏諷之色。
算了算了,就讓他們笑話去吧
!我都懶得看他們一個個笑得胸前硬矽膠亂顫、胯間小唧吧亂抖,背轉了身體三下兩下扒下褲子、把毛巾系擋在胯前,正要悶着頭向右側門內走去,卻被莫玲一把拉住了胳膊:「誒幽姐等等撒,藏綾姐在裏面吶!」
「恩?」我不解地扭頭一看,發現二監艙的人妖們都脫得光光的,但都老老實實地坐在木椅上,沒人進浴室去!
「你剛來,還不知道!」莫玲將我拉到一邊小聲說道,「每次洗澡的時候,藏綾姐都喜歡一個人洗!一開始他都是等姐妹們洗完了才進去洗的;後來姐妹們都自覺了,讓他先洗,洗完了大家再進去——否則一不小心把熱水用完了就不好了。」
「哦,還有這規矩吶!」我垂下眼皮掃了掃眾妖胯間之物,發現一個個小布丁垂頭喪氣、無精打采的,論起疲軟狀態下的體積來,估計只有我的四分之一!不過他們的乳型還是可圈可點的,除了少數幾妖顯示出原裝天生的肥軟下垂外,大多還是挺拔豐滿、傲然聳立的,一看就是正規醫院填充的高檔矽膠。
仔細留意了下,我發現大多數人妖身上都有紋身,紋身以花朵居多,也有各式圖案和文字;所紋部位也大同小異——肩背處最多,其次是後腰上,只有極少數是紋在乳.房上的。
「恩,」莫玲輕輕蹭着肋骨間的污垢說道,「其實也不能算規矩,藏綾姐也沒明說過,但姐妹們心裏都有數。」
聯想起藏綾那比女人還女人的高雅氣質和動人風韻,我好奇心起,壓低了聲音悄悄問道:「那你有沒有見過他的……那個……就是那個!」
「咿~~~~」莫玲一臉噁心皺眉,湊到我耳根處小聲嗔怪道,「幽姐!你問這個幹什麼?小心姐妹們說閒話吶!真是的!」
我又好氣又好笑:「你又來了!這都能引來閒話啊?」
莫玲白了我一眼:「大家身體不都一樣嘛!幹什麼要看人家的?又不是心理變態!」
呵,這也算變態啊?我斜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不死心道:「那、你到底見沒見過啊?」
「沒有啦!」莫玲似乎實在是受不了我了,推着我的胳膊厭惡道,「問董蘇姐去,他應該見過!」
我當然不會問董蘇這種事情,要問也得問「正事」!
我和善微笑着擠坐到董蘇身邊,指着他那乾瘦如枯柴的手腕贊道:「董蘇姐,你的胳膊真是纖細勻稱,要是戴只手錶就更加好看了!」
董蘇笑道:「年輕時候戴過的,呵呵,已經二十年沒戴手錶咯!」
隨着一陣淡雅的香皂味從鼻前飄過,藏綾穿着衣服從浴室里走了出來,側着紅撲撲的臉,垂着長長的睫毛,兩手捧着毛巾、裹住了濕漉漉的長髮輕輕擦拭,儘管穿着囚衣,他的動作卻極盡優雅——微微歪着頭,露出好看的下巴和圓潤的耳珠,兩手舒展慢慢搓着毛巾,不時輕輕地甩一甩髮間水滴,雙唇不經意地張啟,露出少許皓月白齒,似吐氣如蘭,如鶯鶯私語;傷痕下的眼波曼妙流轉,似含情脈脈,如潺潺秋水,直看得我呆了眼、愣了神,直到一聲輕咦傳來,才募然驚醒了夢中人。
「咦?林幽妹子,你怎麼不隨姐妹們進去洗澡?」
「呃……噢、洗澡!對,洗澡!呵呵……」看到藏綾正笑意吟吟地望着我,我緊張侷促地語無倫次一番,尷尬地紅着臉悶頭快步走進浴室,心裏暗罵道:這小子不會是狐狸精投胎轉世吧,居然差點讓老子丟了魂魄
!
……
由於一個禮拜才兩次洗澡的機會,因此我洗得格外用心,肥皂褪滿了全身泡沫,待上上下下蹭了兩遍,浴室里已經剩我一個人了!
打開水蓮蓬準備最後沖清一下肥皂泡了,哪知道噴下來一股涼颼颼的冷水!我趕緊把熱水開關調至最大,還是冷水!再把冷水閥關至最小,操,還是冷水!
熱水居然被這幫妖怪用光了!也不給我留點!
幸虧我足夠耐寒,不然要被他們害感冒了!
鬱悶地洗完冷水澡,我用毛巾包着一頭濕耷耷的亂發走出浴室,發現大部分人妖已經在屋外列隊了,更衣室內僅五六個人在吹風機下烘頭髮。
我穿上衣物,把頭湊到吹風機下,一股急速澎湃的熱風噴了出來,湧進衣領脖子裏,倍感舒適爽快。
正當慢條斯理地撥散烘吹頭髮,鼻子裏忽然聞到了一絲異常熟悉的焦味!
煙味!是香煙味!
我心裏一震,不動聲色地低下頭兩眼四下掃描一番,很快鎖定了煙味來源——是從更衣室左側門、一監艙的浴室裏面飄出來的!
我心下已經隱隱有了幾分明白:一定是茉莉那小子在抽煙!因為所有囚犯當中,只有他才有能力搞到香煙,只有他才有膽量抽煙,也只有他才有辦法點燃香煙!
眼看着更衣室內其他幾人一臉的自若神態,我知道茉莉抽煙之事肯定也是人所皆知了,只是大多數人沒此嗜好,因此也沒人眼紅嫉妒。
大約兩分鐘後,果然,茉莉從浴室內走了出來,一臉的過癮舒坦,赤着身子在木椅上安然坐躺下,翹起二郎腿沖我挑了挑眉毛說道:「嘿,姓林的小娘兒們,看不出來有兩手的嘛!」
我知道他在說昨天籃球賽之事,便托着頭髮歪着頭淡淡回道:「哪及得上茉莉姐你呀?呼風喚雨的,簡直就是副監獄長嘛!」
茉莉倒也沒有生氣,把頭往後一甩,將長發潑撒在木椅靠背上,兩條胳膊枕在腦後呵呵笑道:「呼風喚雨是說不上,但要廢人一條胳膊、加他幾年刑期還是能輕鬆辦到的!」
我怒氣上涌:「你這是警告我呢、還是威脅我呢?」
茉莉嘖嘖咋嘴搖頭道:「小娘兒們,你可要知道已經很久沒人敢這麼跟我茉莉說話了!連你們老大藏綾都不敢擺出你這般臭逼譜來!」
我冷哼一聲不再搭理他,自顧自地轉過身子低下頭,挽起後腦半濕的頭髮送至吹風機下,才烘了不到兩秒鐘,突然感覺渾身泛起了一陣極度不自在的寒意,當下側目斜瞄過去,竟然見到對面茉莉眼中閃過一道夾雜着驚恐與陰毒的鷹戾寒芒,而臉上更是浮出一層濃濃的陰鬱殺氣來!足足過了三秒鐘才在其刻意收斂下逐漸消逝!
我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心下卻是疑雲大起:難不成他剛才準備對我動手了?可按理說我與他之間還只處於舌戰階段、遠未達到生死相搏的程度呀!但剛才他怎麼會突然對我動起如此強烈的殺機?
我背對着茉莉暗暗留意了下,發現他已經哼着小曲起身穿衣服了,似乎渾然沒剛才那回事
!
但我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因為此刻我還是有着如芒在背的不祥感覺!而且感覺越來越強烈!就像當初在臨汾鄉道遇襲前那樣,感到心慌!不安!發寒!
甚至能嗅到一絲死亡的氣息!
我暗暗心驚,沒想到茉莉的氣場竟然強悍如斯!僅僅是凝蘊出來的殺氣就幾乎讓我亂了心神!看來之前還是低估他了!
看到更衣室內已經走得再無他人,我不敢冒險繼續呆在裏面了,暗裏深吸了口氣,站起身來便欲向外快步走去!
可就在此時,眼睛餘光瞥到茉莉拎起毛巾輕輕一抖、一甩,心裏募地生出警兆,腦電疾閃下,我整個人毫不猶豫地前沖而出,向更衣室出口撲了過去!
但身形剛剛衝出,一股極強勁力挾裹着沉悶風雷之聲從身後橫掃卷撲了過來!
我心頭大凜,眼看左右無避處,倉促之下只能右掌急聚內力,喉間低喝一聲、返身揮拍而出!
「蓬」的一聲悶響,右掌如遭棒擊,手腕幾欲骨折,還未完全傷愈的胸腹也被震得陣陣裂疼,踉蹌了兩步凝目看去,我頓時駭然失聲:「布棍!」
偷襲者正是一臉殺氣騰騰的茉莉!而他剛剛攻擊的武器竟然是手裏的那條毛巾!此刻毛巾已經被他擰甩成了麻花短棍狀!
茉莉陰寒雙眼殺意更濃,也不答話,趁我驚魂未定之際,腹肌一鼓,胳膊一揚,手中布棍以泰山壓頂之勢向我面門砸了下來!
我哪敢再硬接?眼見對方攻勢兇猛,只得不退反進、欺身而上,忍住胸肋間的疼痛,一記平實無華的黑虎掏心向茉莉心口砸去——對方布棍在手,一味閃避的話只會引來更加猛烈的攻擊,而近身作戰則能讓他的布棍失去威力!
哪知我一拳剛剛擊出,只聽茉莉陰柔冷笑道:「你中計啦!」
我頓時頭皮一麻,還未來得及收拳,就只見茉莉右腳斜踢而上、左指凝劍直刺,同時電襲我左腰腎臟與頸間喉嚨處!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詭異莫測的招數!左側有飛踢,右側是牆壁,前有指劍襲喉,後撤正遇布棍砸頭!
情急之下,我索性拼着兩敗俱傷的念頭,深深低頭用下巴擋住喉嚨要害、右拳猛地催力轟出!
但讓我大吃一驚的是,茉莉的飛踢竟然後發先至,「噗」的一聲踢中了我的左腎!而就在我重拳幾乎要擊中他心口氣門時,茉莉竟然在千鈞一髮之間陡然收了下胸!
「蓬!」黑虎掏心依然準確無誤地命中了對方心口,但已是重拳的強弩之末——殺傷力僅剩不足一成!
「恩!」腎臟遭到重創後迅速擴散出一種能瓦解全身鬥志的噬骨劇痛來,我悶哼一聲差點當場癱軟在身邊木椅上,咬緊了牙關勉強站起身來,對方已經再次出招!
「呼——」毛巾布棍挾裹着凜冽風聲向我腦袋抽來,來勢之猛猶如風雷滾滾!
我深知已無抗衡之力,只得咬牙向左側縱身避去!
哪知人剛躍出,只見對方布棍突然變招,竟然在瞬間軟成一條靈蛇追襲而至
!
我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未及作出反應,後腦頭皮猛地一緊,頭髮竟一下子被毛巾纏住了!
「嘿嘿!去死吧!」茉莉陰森森地獰笑着,右手拉着毛巾、左爪像地獄死魂陰鈎般向我後脖掐了過來!
「滾!」我慘吼一聲,強忍頭皮鑽心疼痛,拼起渾身殘力反轉拍出一記蘊含屍氣的勁掌!
「不自量力!」茉莉嬌聲冷笑,左爪變掌迅速迎拍而上!
「啪!」兩掌相撞,茉莉嬌軀猛的一晃,纏着我頭髮的毛巾鬆手脫落,我卻如遭巨錘重擊,被一股陰柔霸道的詭異勁力撞得胸口幾欲悶炸,整個人向後亂步跌撞了五六米,還未站穩腳根,喉頭突然一甜,「嘔」的一聲吐出小半口鮮血來!但我心頭卻愈加震撼了起來,這傢伙竟然不害怕我的屍氣?!
他到底是誰?為什麼武功這麼高?他為什麼要殺我?
我想高聲呼喊把室外的獄警引來,胸口卻如壓着千斤巨石,連呼吸都覺得異常困難!想要逃到更衣室門外,讓他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我,但腳下卻是虛浮無力,連身子都搖搖晃晃地站立不穩!
看着茉莉重新凝起了左掌右爪,兩眼噴薄着濃郁殺氣向我步步逼來,我的手足變得一陣冰涼,知道自己再無抵抗之力了!
「林幽,你來錯地方啦!去死吧!」茉莉左掌右爪同時疾吐而出,兩股死亡陰氣撲面捲來!
眼看自己就此不明不白地死去,萬念俱灰之下,我乾脆用力一咬舌尖警腦醒神、拼起渾身氣力欲作最後一擊!就在此時,耳邊募地響起一聲厲聲嬌叱,幾乎與此同時,一道囚衣身影疾撲而至,瞬間就在茉莉面前綻出了數十道凌厲拳影來!
「蓬……」
儘管來人緊急出招,但我還是被茉莉的兇悍左掌擊中了胸口,頓時兩眼一黑,帶着一陣天旋地轉向後摔了出去,在大腦失去意識前,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皂清逸味道……
……
「談醫生!談醫生!趕快急救!」
「倪隊!9101什麼情況?」
「鬥毆重傷昏迷!要不要叫李醫生過來?」
「先急救……犯人呼吸困難、心跳很弱!趕緊打電話給林監!必須解除srgps定位、急轉第一醫院!快!」
「要不還是先把李醫生……」
「快匯報林監!犯人快死啦!」
……
「羅院長,我是黑林鋪監獄小談……對,我們已在路上,還有五分鐘到……病人已經休克過一次了……好……老張,再加油門!」
「已經170碼了!」
……
「200焦,第一次除顫!」
「300焦,第二次除顫
!」
「腎上腺素0.5毫克!」
「360焦,第三次除顫!」
「腎上腺素1.5毫克!」
「溴苄胺第一劑5毫克!」
……
「小胡,犯人病情怎樣?」
「陳主任,犯人生命體徵趨於穩定,已經脫離危險期了!」
「恩,給黑林鋪監獄打電話吧,讓他們明天來接人!」
「知道了!誒對了陳主任,這是心腦科送來的ct,犯人下丘腦與大腦皮層有明顯陰影,似乎有腦淤血的跡象,會不會留下後遺症、導致日後失憶呀?」
「哎呀小胡,咱把人救活了就行了嘛!你不想想,他是犯人,在咱醫院多留一天就多一分麻煩!趕緊打電話吧!我這就跟羅院長匯報去!」
「知道了!」
……
「啊——呵~~~呼~~~呵~~~~呼~~~~」
我從夢中醒來,目光四下一掃,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監獄醫務室的一病房,左手又在掛點滴,右手還是被銬在了床棱上。
玻璃窗外路燈慘白,圍牆上空暗幕沉沉,周圍一片死寂,看來已是深夜。
床邊談豐華睡意正濃,歪着純白醫護帽、咧着性感大嘴巴,垂涎滴淌在潔白的床單上印出一個大圈,勻緩的鼻息中透着可愛的嬌懶,讓人捨不得就此喚醒她的酣沉美夢。
但沒辦法,我被她壓得實在難受,渾身又像散了架般疼痛,而且點滴也快見底了,不叫醒她是不行了。
「餵、喂,談醫生,醒醒!」
「嗚恩……」談豐華咂吧了一下嘴巴,毫無醒意!
「你個懶豬婆!醒醒!當心我要拿你槍啦!」
「嗚恩……」談豐華夢遊般垂下胳膊,拿手往白大褂里抓撓一番,竟然把槍掏出來放在了病床上、繼續酣睡!
「瘋了!」我重重呼了口氣,獰聲嚇唬道,「再不醒來,我可要辦了你啦!」
「嗚恩……」談豐華居然還是保持着伏趴睡姿,屁股稍稍往上一抬,兩條胳膊無意識地撩起了白大褂,眼看準備要脫褲子了,卻突然驚醒過來一般,兩眼溜圓大睜,上身一彈而起,殊不料身體一個失衡,一下子趔趄後跌摔了個四腳朝天!
「哎呀——哎喲喂,嘶……」談豐華的腿估計是睡麻痹了,一時也站不起來,只能坐在地上輕輕揉着直哼哼。
「誒,你沒事吧?」我善意關切道。
「沒事,嘶……腿麻死了!」談豐華皺着眉頭站起身來,瘸着腿跳挪到病床邊,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眼睛一瞪怒聲問道,「剛才是不是你辦了我?!」
「切
!你沒長眼睛啊?我這個樣子,就算想辦也辦不了你呀!」
談豐華不依不饒冷聲追問:「那你到底是想辦還是不想辦啊?」
暈!碰上十三點了!我翻着眼皮無奈道:「喂,我說,你能不能先辦正事呀?」
談豐華冷眼一斜:「幹嗎?又想撒尿啦?我剛給你把過一場尿吶!不會是想拉屎了吧?」
「拉你個頭啊?換鹽水啦!」我不耐煩地催促道,「趕緊的,換好了給我拿點吃的東西來,我快餓死了!」
「沒吃的!」談豐華也沒給我好臉色看,拉長着臉給我換了瓶點滴,悶聲悶氣坐下來撅起了大嘴,不時偷瞄我一眼,估計是看我一副可憐相了,又站起身來走了出去,等回來的時候手裏已經捧了一盒康師傅即熱式營養快餐!
「咕咚!」我不爭氣地咽下一大口饞水,正抖着手銬示意她拿鑰匙時,她卻得意地「哼哼」冷笑了兩聲把快餐盒藏到了背後:「老實交代先,你到底是想干我呢、還是不想干我啊?」
我真想一把掐死她算了!
「我說豐華小姐吶!你如此風華絕代,長得這麼漂亮,眼睛這麼迷人,嘴巴這麼性感,身材還這麼苗條,有誰不想干你啊?」為了填飽肚子,我算是搜腸刮肚極盡溢美之詞了。
「嘻嘻!」我話還沒說完之時,談豐華就已經忍不住眉開眼笑了,美孜孜地上前來輕輕擰了我一下胳膊,遞過快餐、曬着貝齒嬌喜道,「就知道你嘴巴甜!喏,快吃吧!」
一頓狼吞虎咽,舔完盒底最後一顆飯粒,我意猶未盡地咋吧了一下油滋滋的嘴唇,眼角一瞄,看到盒蓋上還放了一包湯料,便努起嘴來使喚道:「誒,麻煩沖碗湯給我喝!」
「可是沒熱水吶!」談豐華為難地蹙了下眉頭,旋即又「噢」了一聲說道,「要不我撒泡尿沖一下吧!」
我差點當場暈過去,怒容責罵道:「你他媽的怎麼不說再拉泡屎進去加點料啊?!真是受不了你!」
談豐華委屈地咕噥道:「那你喝不喝啊?」
「喝你老母啊!」
沒想到談豐華竟然眼圈一紅,低着眉眼坐下來小聲抽泣了兩下淒聲苦語道:「我很小的時候娘就死了。」
怪不得如此口無遮攔,原來是缺乏母愛和家教!
想到自己也是沒爹沒娘的孤兒,我心裏一酸,探出手來在她香肩上輕輕拍了拍,半攬半擁着柔聲歉意道:「對不起啊,剛才跟你鬧着玩的!乖,不哭了!」
談豐華突然把肩膀一抬,冷起臉來喝道:「給我死遠點,假人妖!」
我頓時大吃一驚:「談醫生!你、你何出此言?!」她怎麼知道我是假扮的人妖?難道上次給我做的體檢試驗已經出結果了?或者她拿着結果去諮詢有關權威磚家叫獸了?
「哼!林幽,你根本就是男人吧?」談豐華的眼神里透着狡黠與得意,又夾雜着陰狠和怒意,讓我一時猜不着她的心思,只好硬着頭皮抵賴道:「談醫生,你可不要妄下結論啊!這可是對我人格的極大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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