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鎮上的最後一夜就這樣有驚無險地過去了。第二天,劇組眾人收拾行裝,告別了鎮上的居民,準備前往活着最後的外景地塞拉嶺通道。
臨行,陸秀驚奇地發現鎮上的居民看自己一行的眼神似乎變得有些詭異,那是一種驚懼交加的眼神,還透着一股終於送走了瘟神的釋然。
注意到馬龍表情不對,陸秀拽着他就問:「你們做了什麼他們的表情怎麼這麼奇怪」
馬龍笑容詭秘地跟不可饒恕的男主角對視一眼,笑着搖了搖頭:「沒什麼,嘿嘿嘿」
既然他不肯說,陸秀決定直接問對面那幫誠惶誠恐的居民,沒想到,她才剛剛上前,原本遠遠站在那裏觀望的大人們竟紛紛退後,孩子們則更誇張,見她接近,竟然一邊尖叫,一邊四散奔逃,那表情,一個個仿佛接近他們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女喪屍。
陸秀回頭,剛好對上了劇組小夥伴們那一張張惡作劇得逞後的燦爛笑臉。意識到就是這幫傢伙在搞鬼後,她冷聲道:「昨晚,我離開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看瞞不下去,馬龍只能乖乖道出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昨天晚上,就在她跟着杜雪懷去旅館跟雪球團聚的時候,一夥不懷好意的匪徒偷偷潛入了劇組的駐地。剛好被半夜起來上廁所的馬龍撞見了,他沒有聲張,悄悄叫醒了不可饒恕的男主角跟其他幾個跟他玩得比較好的大人。
意識到匪徒竟準備燒掉他們這段時間辛辛苦苦拍攝而成的膠片後,幾人心下大急,關鍵時刻,馬龍急中生智,想到了這段時間錄製邪惡力量之時學到的那些小技巧。
劇組的駐地原本就破破爛爛看起來跟鬼宅無異,剛好昨天晚上又夜黑風高,再沒有比這更適合用來裝神弄鬼的環境了。面對一幫訓練有素的恐怖片廣播劇演員,那幫倒霉的匪徒霎時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對那幫荷里活的資深龍套來說,再沒有這次的機會對他們來說更重要的東西了。想到對方竟然想破壞他們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機會,劇組的那幫傢伙根本就沒想過要手下留情,使出了渾身解數,恨不得把陸秀教他們的所有技巧都用上。
半夜跑到人家地盤上搞破壞,那幫匪徒的神經原本就緊繃着,加上現場的環境原本就充滿了不祥的心理暗示,聽到動靜,他們根本就沒想到是有人在搞鬼,被折磨了一夜之後,一行三人竟有兩人直接被嚇瘋了,剩下的一個也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天亮之後,馬龍他們叫來警長,帶走了這三名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一辨認身份才知道,那三人竟是鎮上的人。
想到一旦火真的燒起來,當時劇組眾人必定凶多吉少,馬龍一行非但沒有感覺內疚,反而有種替天行道後的快意。他們堅稱當時在睡覺,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加上唯一還保持着一線理智的倖存者只說是有鬼,警長最終只能把他們放了。
鎮子不大,消息總是傳得特別迅速,沒過多久,有人夜探不可饒恕劇組,被惡鬼嚇瘋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小鎮。這段時間,馬龍一直在向鎮上的孩子們灌輸陸秀不是普通人的觀念,面對這一切,孩子們第一反應想到的,當然是陸秀這個神秘的東方「女巫」在背後搞鬼。
於是就有了剛剛那令陸秀哭笑不得的一幕。
講述完事情的來龍去脈,馬龍緊張地偷瞄着陸秀臉上的表情,仿佛生怕她因此生氣。
「自作孽不可活,我們走吧」沒想到自己才稍稍離開了一會兒,劇組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陸秀長嘆了一口氣,拍了拍馬龍的肩膀。
馬龍受寵若驚:「你不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你們做得很好。」陸秀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腦洞大開想到的廣播劇竟能救劇組一命。設身處地想想,就算當時她在現場,也不可能想到比這更好的處理方式了。現在這樣,既給了歹徒懲罰,又能讓劇組置身事外,再好不過了。
至於,她莫名背上的東方「女巫」的罵名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新的外景地與世隔絕,人跡罕至,這個時代有沒有手機,更沒有衛星電話,天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再接收到來自外界的消息,離開小鎮之前,陸秀去鎮上的電報局給te電影公司總部發了封電報,告知了大約的回歸時間,讓已經結束了羅馬假日拍攝回到美國的凱特不要擔心。沒想到電報剛剛發完,就接到了一個來自公司總部的好消息。
「我們的廣播劇有人要了」她抱着試試看的心態把錄好的五集廣播劇寄回了公司,讓公司發行部那邊聯繫廣播公司,沒想到聽過第一集後,幾家廣播公司竟爭着想要這部廣播劇的發行權。第一季20集的簽約價格甚至都快抵得上一部不算太賣座的小眾電影的票房了。對於一部沒有大牌明星,更沒有任何前期宣傳的小成本製作來說,這投資回報率簡直逆天了。
消息傳回劇組,劇組上下一片歡騰。大家原本是抱着消磨時間的心態來錄製這部廣播劇的,現在的這個結果在大家看來簡直仿佛天上掉餡餅。
害怕夜長夢多,不可饒恕拍攝完成之後,電影膠片就已經派專人送回公司總部進行後期製作了。在後期完成之前,誰也不知道最後的成片會是什麼樣子,更沒有人敢保證票房能夠大賣。在這種時候,突然接到大家鬧着玩錄製的廣播劇賣出好價錢的消息,這對大家來說,不能不說是一個極大的鼓舞。
原本還對不可饒恕的未來充滿了疑慮跟不安的眾人紛紛仿佛打了雞血一般興奮了起來。要不是因為出了之前的事,鎮上的居民已經不太歡迎大家,大家甚至都想在離開前歡慶一番。
「你們說,如果鎮上的居民忽然在收音機里聽到我們的廣播劇,會是什麼反應」坐在火車上,望着眼前漸行漸遠的小鎮,陸秀滿懷惡意地對馬龍他們說道。
馬龍他們先是面面相覷,然後不約而同地聳了聳肩,擺出一副關我屁事的表情。陸秀一直覺得白人聳肩的動作很欠扁,現在卻覺得再沒有比這更解氣的動作了。
廣播劇播出的那天,這個小鎮居民們的反應絕對會十分精彩,不過這一切跟他們這幫過客已經無關了。
「你們怎麼了怎麼一個個都無精打采的」陸秀正滿懷惡意地腦補着鎮上居民得知真相後的反應,忽然聽到空氣中響起了杜雪懷的聲音。
這個車廂原本已經被劇組包下了,然而,杜雪懷卻硬是憑藉着導演丈夫的身份生生趕走了好幾人,不客氣地霸佔了陸秀身旁的幾個位置。此刻,他說話的對象是幾個陸秀看着十分面生的白人男子,正是他之前提到的那幫朋友。
聽到這話,陸秀才注意到他的這幫朋友的確不太對勁,上車之後就一直石化般坐在座位上,表情呆滯,雙目無神,眼眶四周甚至還頂着仿佛國寶熊貓一般的濃重黑眼圈,與其說是她印象中杜雪懷霸氣無雙的朋友,不如說是喪屍片裏的喪屍更加能夠令人信服。
「沒什麼」聽到杜雪懷的話,其中一個「喪屍」慢悠悠地抬頭,對他擠出了一抹難看到極點的笑。
「到底怎麼了」杜雪懷顯然不滿意這樣的答案,微微皺了皺眉。
那幾個「喪屍」沒有回答,只是表情緊張地掃視了陸秀一眼。注意到那幫傢伙的目光,再聯想到馬龍他們之前幹的事,陸秀瞬間恍然大悟了。
她一把拉過杜雪懷,小聲問他是不是曾派他的這幫朋友在暗中保護過劇組眾人,得到肯定的回答後,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顯然,昨晚那幕好戲的受害者不僅僅只有那三名歹徒。想到對方好心好意過來保護大家,卻受到了這樣出人意表的招待,陸秀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真是世上最好玩的誤傷友軍了。看他們此刻那如臨大敵的模樣,恐怕跟鎮上的居民一樣,把她當成了邪惡的女巫,現在說不定正糾結着該怎樣把杜雪懷從她的魔爪之中解救出來。
杜雪懷被她這陣突如其來的大笑搞得有些摸不着頭腦,滿臉狐疑。
考慮到杜雪懷這幫小夥伴的自尊,陸秀沒有解釋,只是命令劇組眾人搬來錄製廣播劇的道具,旁若無人地開始了新一集廣播劇的排練。
錄製了這麼多集,連歹徒都嚇瘋了三個,大家表演起來早已駕輕就熟,聲音跟各種恐怖效果的配合簡直天衣無縫。一時間整節車廂都充斥陣陣鬼哭狼嗷,陰森恐怖的氣氛瀰漫着整個空間,要不是現在正是大白天,說不定真會有人被嚇到。
她猜得沒錯,隨着排練的進行,那幾名「喪屍」臉上的表情漸漸從開始的驚恐萬狀轉成了哭笑不得,最終定格成了一抹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有幾人甚至還臉紅到了脖子根,因為是白人臉紅起來異常耀眼,讓人忍不住想到動畫片裏誇張的臉紅效果。
他們既然能成為杜雪懷的朋友,並被他派來保護劇組眾人,自然不可能是泛泛之輩,竟然會被劇組的這點小伎倆嚇破了膽子,的確是蠻丟臉的。
「難怪他們打死都不肯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杜雪懷此時也終於搞清楚了狀況,將臉撇向陸秀這邊,抿着嘴唇,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如果早知道你們這麼損,就不派他們過去保護你們了」
陸秀答得理直氣壯:「哪裏損了,這叫機智誰讓你們不事先打聲招呼的被誤傷也不能怪我們啊」
小小的插曲過去之後,陸秀從包里掏出一疊剛剛在鎮上收到的來自荷里活的報紙,旁若無人地看了起來。西海岸的很多小報發行範圍都有限,這樣的西部小鎮只能收到其中的一兩種,為了能夠不跟荷里活脫節,陸秀讓總部那邊每隔幾天就把最近幾天的報紙寄過來。
荷里活的消息一向靈通,她甚至藉此在凱特回國之前得到了羅馬假日拍攝完畢的消息。
伯恩少爺雖然對凱特的這番折騰深惡痛絕,但考慮到凱特的身份,他並沒有像對付不可饒恕一樣對羅馬假日下黑手。羅馬假日的拍攝一切順利,凱特甚至還從羅馬拐回了一隻金髮碧眼,可愛程度一點不輸秀蘭鄧波兒的小蘿莉,野心勃勃地準備借着如今萌娃橫掃電影圈的勢頭,拍攝一部以小蘿莉為女主角的電影。
陸秀不久之前才剛剛收到她寄來的小蘿莉的照片,那小傢伙長得的確可愛,難怪她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她從意大利拐回來。凱特給她寄照片的理由很簡單照片給你,劇本拿來。那理直氣壯的口氣,簡直讓陸秀忍不住懷疑,自己在她眼裏是不是一台全自動劇本販賣機。
雖然從個人的角度,陸秀很不喜歡凱特這種恬不知恥的伸手黨行為,但從合作夥伴的角度,她還是挺欣賞她的眼光的。如今秀蘭鄧波兒正紅得發紫,能夠想到在這種時候推出自己的童星,這位大小姐的確有在認真為公司的前途考慮。
在今天之前,陸秀原本一直拿不定主意該用什麼劇本,現在,回想着馬龍他們把小鎮搞得天翻地覆的情景,她眼前一亮,拿出稿紙寫下了小鬼當家這個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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