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葬禮,最後是回到z國辦的。
秦深深的意思是,想要把外婆葬在母親所在的墓碑旁。
在出發回z國的前一天,在徵得秦深深的同意下,墨御霆讓人將老太太火化了。
墨御霆怕她再度悲痛欲絕,不願讓她去現場,然而秦深深卻堅持要去。
這是她見外婆的最後一面了,她無論怎樣,都是要去的。
在火化之前,秦深深握着外婆冰冷僵硬的手,眼淚簌簌而流。
她一直說了很多話,從小時候外婆陪伴她的點點滴滴,一直到外婆中風住院,她以為自己在長大後,能給外婆一個安詳的晚年……
她哭得聲嘶力竭,墨御霆將她緊摟在懷裏,他抽回了她的手,輕道:「別再哭了。」
他握緊了她的輕顫的手,給她支撐下去的力量。
方傾也哭得難受,藍斯在一旁靜默地輕摟着她。
「墨少,都準備好了。」負責火化的一名中年人猶豫着出聲。
「推進去吧。」墨御霆沉聲道。
「是。」
火化,需要將近40分,這一段時間,墨御霆並不想讓秦深深一直呆在這裏。
她哭得眼睛都腫了,嗓子都啞了,他實在心疼。
他摟過她因懷孕而粗顯的腰,想要帶她離開,然而,秦深深卻像是紮根在了那裏,怎麼也不願邁開步子跟他離開。
她重重地吸了吸鼻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嘶啞:「御霆,我想留下來……」
墨御霆見她這麼堅決,他並沒有再執意要帶走她。
他拿出紙巾,給她擦拭着臉上的淚痕。
「那就留下吧,我扶你到那邊坐下會,等完成了,我陪你一塊將外婆的骨灰裝進盒子裏。」
「嗯。」秦深深哽咽地點着頭,淚水再度肆意地濕了臉龐。
……
火化持續了四十多分鐘,負責火化的中年人走了出來,對着墨御霆恭敬地說:「墨少,已經完成了。」
儀器是前一天運過來的,是市面上最好的儀器,火化得比較徹底,不會存在有骨頭殘留……
盛裝骨灰的盒子,早已經準備好了。
與市面上的不同,這個骨灰盒同樣也是特定的,很大,足以裝完老太太的全部骨灰。
墨御霆對那人淡淡點頭,他站了起來,看着咬牙忍着不哭泣的秦深深,「走吧,我扶你一塊進去。」
「嗯。」秦深深哽着聲音點頭,在走到方傾身邊的時候,她伸手去拉了拉方傾的手,「方傾,跟我一塊進去吧?」
方傾哭紅的眼閃過一絲輕快的激動,她一直都想要進去將老太太的骨灰裝進骨灰盒裏,可看着墨御霆與秦深深,她卻不知如何開這個口。
現在聽到秦深深主張問她,她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起來。
最後,進去的是墨御霆,秦深深,方傾三人,藍斯則留在外面,靜候着他們三人出來。
別人是個怎麼樣的處理步驟秦深深並不清楚,她只是按着自己的心意來。
在她看來,親自為外婆清理骨灰,是一件聖潔的事情。
她不會用腳踩上去,更不會用鏟子掃把之類的工具,會玷污了這份聖潔。
她戴上純白乾淨嶄新手套,蹲身下來,一捧一捧地將外婆的骨灰輕輕地放進早已準備好的骨灰盒裏。
墨御霆與方傾看着她的動作,也都跟着有樣學樣,一塊將老太太的骨灰親手捧至骨灰盒裏。
因為這份虔誠與用心,老太太的骨灰用了整整三個多小時才全部裝進骨灰盒裏。
秦深深站起身的時候,腿都是麻的,如果不是墨御霆及時地摟住了她,恐怕她真的站不穩摔倒了。
她低垂下眼瞼,知道自己這樣又讓墨御霆擔心了。
她不敢去看墨御霆的臉色,怕他生氣。
墨御霆確實有些些生氣了,氣她這麼不注意自己的身體,明明就已經很累了,她確一直悶不吭聲地堅持完,他懂得外婆的死給她的打擊巨大,可是看着她為了這份悲痛一次次地折騰自己,他真的又心疼又生氣。
然而,卻又捨不得責備她,沒辦法,墨御霆最後只能將她打橫抱回房了。
離去前,他交待了方傾,將老太太的骨灰盒送到飛機上,明天一早就起身回z國的老別墅。
……
清早,墨御霆就帶着秦深深登上了飛往z國的專機,隨行有主傾跟藍斯。
賀琰因為研究的工作在趕時間,並不能離開,貝拉為了陪他特地留了下來。
飛機起飛後,在輕微地顛簸中,秦深深枕着墨御霆的肩膀,慢慢地睡着了。
連續多日吃不好,加上精神上的傷感,她的臉色並不是好,光澤有些黯淡,看起來顯得很憔悴。
墨御霆看着看着,不禁蹙緊了眉頭。
為了能讓她多吃一些些,海島的別墅已經換了不下十個廚子了,但無論做什麼樣的美味,她還是沒有胃口。
他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懷孕五個月,是最消耗體力與營養的時候,她再這樣下去,他真擔心她會吃不消。
秦深深的肚子裏的胎兒很顯懷了,他伸手去輕撫着,眉眼溫柔。
……
連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終於安全地降落在z國的老別墅。
雖然已經是深夜了,但老別野燈火通明。
威廉帶着一眾傭人與保鏢早就候在了機道旁,恭迎墨御霆與秦深深的回歸。
秦深深在飛機降落之前就醒了,墨御霆要抱她走,不過她不好意思地拒絕了,她又不是那麼嬌弱的人,在這多麼人的面前,還不至於連下飛機都讓他抱着。
「墨少,秦小姐……」三個多月沒見,威廉並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那麼的紳士優雅。
墨御霆對他淡淡頜首,秦深深對威廉笑着招了聲招呼,「威廉,好久不好了。」
方傾與藍斯與隨後走了下來,兩人都跟威廉很熟,上一次老太太的遺體運回去,威廉就見證了兩人在一起,所以此刻見到藍斯親密地攬着方傾的肩膀,他絲毫不驚訝。
老太太的骨灰盒被一名黑衣壯漢捧了下來。
墨御霆對着威廉淡淡吩咐:「帶他去把老太太的骨灰安置下來。」
「是,墨少。」
……
熟悉的一切,令秦深深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洶湧起來。
窗外院子裏的科荼蘼花已經完全開敗了,只留下殘黃的花蕊在枝頭,秋風輕輕拂過,紛紛搖落地面。
她的心情,忽然變得惆悵起來。
「怎麼了?」墨御霆洗完澡出來,從後面輕輕地抱住了她。
獨屬於他的男性氣息,撲鼻而來,秦深深瑟瑟了一下。
懷孕五個多月,她的身體變得更加敏感起來,這些小小的動作,都能讓她發應劇烈。
「沒什麼,只是在想時間過得很快,我記得當初我被你接來這幢別墅的時候,我對你可是充滿着濃濃的戒備的,幾個月過去了,再一次回到這裏,心境卻完全不同了。」
秦深深側過身,眸光溫柔地看着他。
燈光下,墨御霆帥氣得令人窒息。
剛剛洗完澡的黑髮猶在滴水,象牙色的肌膚泛着健康的光澤,隱約地還有水珠從他的發梢滴落,滑過他凸起的喉結,性感魅惑極了。
他僅是圍着一條浴巾,精壯的上半身遍佈的密匝傷痕,使得他矜貴的俊美又多了幾分狂肆與邪魅的危險感。
秦深深看着他,目光不禁痴痴地入了迷。
他真的很好看,無論多少次這樣看着他,從不會覺得視覺厭倦。
不熟悉他的時候,會覺得他是一個冷酷危險的人。
然而相愛在一塊之後,他的溫柔,他的深情,他無微不至的寵溺與關愛,每一次都帶給她內心最深的感動。
秦深深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的脖子,仰起臉,輕輕地吻在他的唇上。
墨御霆驚訝,顯然沒有想到秦深深會突然在這個時候吻他。
他托住了她的後腦,主動而迫切地加深這個吻,雖然迫切,但他並不急躁與粗魯,反而吻得異常的溫柔與纏綿。
秦深深的身體,幾乎都是酥軟的。
呼吸喘得厲害,精緻的小臉因為缺氧而開始漲紅起來,她將手放在他的胸膛,想要將他推開,卻被他緊緊的握住。
他一邊吻着她,一邊緊握着她的手向腹下伸去……
秦深深的指尖,像是觸了電一般地瑟縮,她想要抽回手,卻被他緊緊地扣住。
「幫我。」他聲音嘶啞極了。
看向他的目光也變得深暗而危險起來,輕扯開的薄唇,性感魅惑,他咬在她的耳垂上,飽含情慾的聲音幾乎要將她燒着了。
秦深深顫慄,心跳有如擂鼓,她咬着唇壓下羞澀。
她並不想要拒絕他,這段時間,他夜裏有時候會爬起來去泡冷水澡,身體長時間這樣,肯定不好。
她願意為他做這些事情,只要他快樂,她都可以……
墨御霆動情地抱住了她,一顆心軟得一塌糊塗,這段時間,他在這方面的精力越來越旺盛,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只要一靠近她,一碰到她,他就會忍不住地勃發,想要她,身體迫切地叫囂着……
他猜,也許跟秦深深身體的異樣有關,她的身體不僅影響着他體內的狂臊,也完全刺發了他潛藏在體內最深處的欲望……
夜色,靜靜流淌……
房間內,兩個相愛的人,溫柔地纏綿着……
三天後舉行葬禮那天,忽地下起了濛蒙細雨。
加長的黑色林肯上,秦深深與墨御霆坐在後座上,她枕在墨御霆的肩膀,清麗的眼眸卻是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紛飛的熟悉景致。
思緒如潮,洶湧襲來。
眼眶,不禁濕潤起來。
「想起了傷心的往事?」墨御霆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傳來。
秦深深抬手將即使奪眶而出的眼淚抹去,衝着他抿唇淡淡地笑了笑。
「我只是有些感慨,才短短的幾個月時間,物是人非了。」
她不知道,她的那個笑意落在墨御霆的眼裏,心都泛疼起來。
他摟緊了她,「不想笑就不要勉強,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勉強自己。」
秦深深好些好笑地看着他突然的霸道,心裏的惆悵傷感情緒漸漸淡去,她的笑真實起來。
「是是是是,我都聽你的,絕對不再勉強自己了。」
墨御霆扯了扯薄唇,也跟着低低地笑了起來:「估計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累嗎?我抱着你睡一會,嗯?」
「不累。」秦深深偎進他的懷裏,手指把弄着他的襯衫扣子,「我有點渴了,墨御霆,給我剝個桔子吧?」
「好。」他應着,隨手從水果籃里拿了一個桔子,熟練地給她剝着,一看就沒少給秦深深幹這活。
自從懷孕之後,秦深深很喜歡吃水果,酸酸甜甜的尤其愛。
三個月之前,墨御霆擔心水果太寒涼,總是控制着她不能吃太多,不過三個月後,在胎兒穩定之後,他就由着她。
其實秦深深也吃得不多,她只是喜歡看墨御霆為她剝水果的認真樣子。
就像現在,她看着他修長的手指嫻熟地剝着桔子,絕美的側臉線條柔和,微抿的薄唇帶着一絲淺淺的溫柔,異樣地好看,她幾乎移不開眼。
「吃吧。」墨御霆將一瓣剝得乾乾淨淨的桔子遞到她嘴邊。
秦深深柔柔地看着他,張嘴就吃了進去,酸酸甜甜的桔子味充斥着整個這口腔,心卻是沾了蜜一樣的甜。
……
秦深深母親所葬的墓園,只是一個私人墓園,地點有些偏,不過環境很好,在墓園後山上,還長滿着母親最愛的荼蘼花。
當初外婆會花掉存了好久的錢把母親葬在這裏,一方面也是因為這裏的環境。
當日母親下葬的時候,她只是半大的孩子,並沒能幫到外婆太多。
十年過去了,她卻做着當初外婆為母親做的事情,親自把外婆葬在了這裏。
她的內心,無比的傷感。
但她已經哭過太多了,她不想再讓自己那麼懦弱在送別外婆與母親,更不想讓墨御霆再擔心她的狀態。
她將這份傷痛埋藏在內心最深處,從現在開始,她不能再讓自己沉浸在悲傷中了。
「墨少,您來了……」
墓園的原老闆一笑討好奉承的笑,眼巴巴地看着墨御霆。
之所以會稱之為原老闆,那是因為,這座墓園已經被墨御霆買下來了。
這裏原本葬着的墓碑,他不會讓人遷移,會繼續留在這裏。
至於空出來的墓地,不會再對外銷售。
墓園後期,會進行一翻修整,圍欄這些會重新安裝,杜絕一切閒雜人員入內。
也會調派一批人手過來日夜巡邏,確定墓園的安全。
墨御霆淡淡點頭,「合約下午我會派人跟你簽定,錢會在簽定後一次性給你,墓園我已經熟悉了,張先生可以回去了。」
那名老闆原本還想借這次機會好好地巴結上墨御霆,沒想到墨御霆連讓他奉承的機會都不給,直接讓他走人了。
原墓園老闆心裏那個鬱悶,別提有多難受了。
他雖然不知道墨御霆背後的身份,可是能眼皮都不眨拿出一個億買下這塊墓園的男人,怎麼也不可能是一般人。
他一早就來到墓園等候了,在看到男人從加長的林肯走下來,身後還跟着二十多輛價值千萬的豪車,他看得眼都直了。
墓園老闆杵在那裏,還想着找些藉口留下來,卻在不經意瞥見幾名黑衣保鏢露在西裝外的槍械,他嚇得臉都白了,乖乖地識趣地離開了。
秦深深有些好笑地看着這一幕,其實她知道,墨御霆只是覺得那個老闆有些煩,不想搭理他而已,就算他留下來,他也不會把他怎麼樣的。
她挽住墨御霆的手臂,「走吧,我帶你過去。」
墨御霆撐着黑傘,溫柔地點頭。
兩人的身後,方傾,藍斯,威廉等等三十多人紛紛跟了上去。
發老太太的骨灰盒很大,也很重,原本秦深深要自己抱的,可太重了,她又懷孕在身,墨御霆怎麼也不同意讓她去抱。
最後,是一名長相粗壯的黑衣保鏢抱着,另一名壯漢給他打傘,避免淋到了老太太的骨灰盒。
……
細雨濛朧。
秦深深一身黑色的孕婦裝,輕挽着長發,靜默地站在母親的墓碑前,眼眶再度不受控制地濕了起來。
墨御霆騰出手,給她拭淚,並沒有說什麼。
他的視線,落在三步之遙的墓碑上,上面,有着一張泛黃的照片,被安置在墓碑中間的玻璃層里。
照片上,女子笑顏溫婉,一頭烏黑亮澤的長髮披在雙肩,眼神明亮,清澈如水,非常漂亮。
這是秦深深的母親,郁雪。
秦深深的長相,仔細看的話與她的母親還是有幾分相似的,不過比起她的母親郁雪,秦深深的五官更加精緻。
「媽媽,我又來看你了,這一次,不再是我一個人了,我找到了深愛的人,他也很愛我,我們有了寶寶,五個多月了,很快就會出生了,媽,到時候我再帶着寶寶,一家三口來看你……」
墨御霆輕摟住了她,他看着郁雪的墓碑,聲音低沉而有力地說:「我也跟深深一塊喊你媽吧,您放心,我會照顧好深深的,我愛她,會給她幸福的。」
說完,他對着郁雪的墓碑,深深地鞠了三個躬。
一名黑衣人上前,將準備好的鮮花遞給墨御霆。
墨御霆接過,他將花束放到了郁雪的墓碑前。
秦深深看着淺紫色包裝紙下嬌艷的荼蘼花,她的眼眸佈滿着驚訝。
荼蘼花的花期早就過了,墨御霆竟然還能找到這些花,可見他的用心……
她很感動,真的很感動。
墨御霆見她快要哭的樣子,他步了過去,輕輕地抱住了她,「在車上答應我不哭了,怎麼又要哭起來了?不哭了,好嗎?」
「嗯……」秦深深聲音悶悶地應着。
「墨少,時辰快到了。」威廉看了一眼腕間的手錶,低聲提醒道。
「開始吧。」
在墨御霆的一聲令下,老太太的葬禮,在濛濛的細雨下進行着……
整個過程,秦深深再度遏制不住洶湧的眼淚。
外婆不再了,從此之後,她只剩下墨御霆與寶寶了。
……
葬禮直到傍晚才結束。
長長的車隊,再度穿梭在來時細雨迷濛的公路上。
秦深深哭得累了,在上車沒多久,她趴在墨御霆的懷裏就睡着了。
墨御霆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臉上,眸底匯聚着溫柔,心疼,深情等等情緒。
車內的氣氛,很安靜。
縈繞不散的是,是他對她濃濃的溫柔與疼惜。
……
a市,李家。
在季曜珉打造的暗中勢力倒下去之後,李家在這幾個月時間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無論是公司的股票還是與各公司之間的合作,都處於低糜時期。
李家所有人,也都從江南莊園搬回了李家老宅。
江南莊園被官方收了回去,原主季曜珉的產權全部被抹除了。
這一夜,李家老宅燈火通明,雖然比起江南莊園的豪宅差了些,但在a市,甚至於z國,李家的老宅都是排得上號的豪宅。
大廳里,聚滿了人。
自從季曜珉出事之後,一直沒怎麼插手公司事務的李家老家子再度坐陣公司,作為創立李氏公司的主心骨,他的再度出山,使得公司浮動的人心鎮定下來。
「爸,都這麼晚了,您找我們來,是不是公司最近出什麼事了?」李老爺子的三兒子李晟風焦急地問。
李晟風是a市有名的紈絝子弟,他這麼問並不是真的在關心公司的事,而是擔心公司能不能挺過去。
一旦李氏公司倒下去了,他今後就沒有一擲千金的資本了,他自然急了。
李晟風的那點心思,在場上每一個人都清清楚楚得很。
大兒子李晟家並不出聲,二兒子李晟易與李晟風曾經發生過不愉快,二人之間的兄弟情份很淺薄,幾乎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
此時聽到李晟風急切的樣子,李晟易不屑地冷吭了聲,「平日只道玩女人的李三少,今天怎麼對公司的事情這麼關心了,真是希奇啊。」
李晟風最受不了李晟易拿他無所事事來擠脫他,他氣得站了起來,指着李晟易的鼻子罵:「李晟易,管好你自己就行,別惹我,把我惹急了,有你受的!」
李晟易不屑地冷笑:「廢物就是廢物,要挾人就只道耍橫。」
「你……」
「都給我閉嘴!」李老爺子冷厲地喝斥,犀利而精炯的眼神狠狠地掃過爭執的兩個兒子,「都幾十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小輩們都在看着呢,爭什麼?有本事出去給我爭一份事業回來,公司現在都處於危險時期了,你們還有心思在這裏爭執,是想要嫌我身體還硬朗,想要把我活活氣死嗎?」
所有人,都默默地噤聲了。
「爸,你這次叫我們來,究竟是什麼事?」在氣氛沉凝間,一直沒有出聲的李晟家看着李老爺子,疑惑地問。
李晟家已經五十多了,生有兩個兒子與一個女兒。
兩個兒子都很優秀,目前一個在m國,一個在y國,都在就讀名校博士。
而他的小女兒,正是與秦深深同齡的李紫媗。
幾個月過去,李紫媗變了很多,季曜珉的死訊,給她很大的打擊,她變得開始安靜起來,學校也不去了,一天到晚就悶在屋子裏。
她父母勸了多次,拿她沒辦法,又很寵着她,就由着她了。
李紫媗心中恨透了秦深深,她將季曜珉的死,完全歸由到秦深深的到頭,在去學校得知秦深深退學了之後,她就沒有再去學校的心思了。
她一門心思都在想着怎麼殺了秦深深,給季曜珉報仇。
「最近,那個叫作墨御霆的男人回來了。」
李老爺子的話,令原本耷拉着腦袋的李紫媗猛然抬起頭來,「爺爺,你是說那個秦深深的神秘男朋友,他回來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李紫媗,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激動起來?
難道,她認識那個叫作墨御霆的男人?
眾人想到李紫媗與秦深深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更加篤定了這個猜測。
也許,李紫媗也喜歡着墨御霆也未可知……
眾人心思各異起來。
「沒錯,就是他回來了。」
「那,那秦深深呢?」李紫媗急切地問。
她迫切想要知道有關秦深深的一切消息,這個賤人害死了曜珉哥哥,她要殺了她替曜珉哥哥報仇!
「她也回來了,墨御霆這一次是陪她一塊回來的,她外婆死了,小蘭在下午給茗婉清掃墓碑的時候,看到了秦深深跟墨御霆出現在郁雪下葬的那個私人墓園裏,估計秦深深是打算把她外婆跟郁雪葬在一塊……」
李老爺子所說的小蘭是李家的傭人。
就是上次那個接秦深深進入江南莊園的中年婦女。
李茗婉被槍殺後,秦榮升跟秦皓陽就失蹤了,李家只好把李茗婉葬在了李家購買的墓園。
兩個墓園相隔並不太遠,那名傭人認識秦深深,所以看得異常地清楚。
李紫媗再多說什麼,她重新又低下去頭。
劉海遮蓋下,她的眼睛,閃過一絲狠毒的光。
她沒有說什麼,但架不住李家眾人的好奇。
「小媗,你認識那個男人?」
李紫媗原本想要搖頭的,她並不認識墨御霆,也沒有見過,不過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下,她改而點頭:「認識。」
就在剛才,她的腦子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要把秦深深的男人,從她手裏搶過來,不惜一切代價,搶過來!
李家眾人聽到她這麼說,臉上都閃過欣喜的表情。
墨御霆這個男人雖然深淺不尚不可知,但從他與季曜珉的幾次交手就可以看出這個男人來頭巨大。
如果李家能與這樣的人結交,甚至攀上不淺的關係,李氏公司的這次風險,都不再是問題。
李老爺子,「既然認識,有時間就邀請到家裏來坐坐,對了,你有秦深深的聯繫電話嗎?」
李紫媗不過對視李老爺子精烔的眼睛,她低垂着眼睫,搖頭,「沒有,不過我能找到她……」
外婆下葬,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了。
這一個星期,秦深深的情緒都有些低落。
不過在人前,她都極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避免影響到別人。
方傾期間不放心她,墨御霆去忙着公事的時候,她就會來陪她。
有時候在院子裏散步,有時候陪她在房間裏坐着聊天,方傾就是擔心她想太多,又讓自己陷入了低迷的悲傷當中。
下午,陽光正好。
秦深深在方傾的陪伴下,在院子裏走着。
初秋的花園,雖然不比夏天百花盛放時漂亮,卻也別有一番風韻。
踩着腳下凸起的鵝卵石,秦深深回頭看着方傾:「小花,你跟藍斯最近怎麼樣了?」
她還是習慣喊方傾作小花,這樣比較親切。
方傾也挺喜歡秦深深這麼叫她的,一點也沒有讓秦深深改口的意思。
她看着秦深深搖晃的身體,有些不放心地近到她邊上,只要秦深深有摔倒的傾向,以她的身手能第一時間護住她。
「也沒怎麼樣吧……」提到藍斯,一向沉穩內斂的方傾也不禁紅了臉。
秦深深看着她羞澀的樣子,忍不住抿起了嘴角淺笑起來:「你們進展到哪裏了?」
她忽然八卦起來,在她印象中,藍斯似乎是個很內斂很溫柔的人,而方傾也屬於情感被動的人,她有些好奇方傾跟藍斯的相處……
「沒有到哪,就是一般戀人的進展。」方傾被秦深深好奇滿滿的眼神看得一陣不自在。
「小花,你該不會連初吻還在吧?」秦深深忽然打趣道。
方傾像是想到了什麼,她的臉變得更紅了,「深深,我們能聊點別的嗎?」
「不能。」秦深深湊近方傾,「小花,是你主動的,還是藍斯主動的?」
「他主動的。」方傾最後還是大方地說了。
秦深深瞭然,她猜也是藍斯主動,對於方傾與藍斯在一起,她是堅持的,無論如何,她由衷地希望方傾幸福。
現在看到方傾滿面羞紅的樣子,她知道,她此刻的內心很甜蜜,很幸福。
「真好。」秦深深忽然感慨起來:「我們都找到了喜歡的人。」
兩人聊着聊着,遠遠地就看到墨御霆高大的身影背光走來。
他應該是剛剛忙完工作,並沒有穿外套,潔白的襯衫整齊地挽在手臂上,領口微微地敞開兩個扣了,隱隱地露出了胸口的傷疤,矜貴中又帶了份隨性的慵懶。
筆直修長的雙腿正沉穩地朝她邁。
陽光下,他真的像極了從中世紀油畫裏走出來的優雅王子,秦深深痴痴的看着他,眸底隱隱有流光浮動。
「你怎麼過來了?忙完了嗎?」秦深深看着不斷走近的他,張了張唇出聲。
「忙完了。」他近到她的跟前,伸手輕攬住她的肩膀,將她輕緩地帶入自己的懷裏,「我過來找你。」
深邃的魅眸微微低垂,落在她赤着踩在鵝卵石上的白皙雙腳上,眸色微微地閃了閃。
「怎麼不穿鞋子?」
他放開了她,蹲下身來,將她扔在一旁的鞋子撿了起來。
在她呆怔的目光下,他將她抱了起來,坐到邊上的木長凳上,動作溫柔地給她穿着鞋子。
秦深深的心一下子顫住了,像是有一雙手掏進她的心裏,那種感覺,沒辦法形容。
「怎麼了?」穿好鞋子的他在抬起頭看到秦深深凝睇着他而泛紅的眼,他微蹙起眉頭,擔憂她是不是不適了。
秦深深搖頭,情不自禁地抱緊了他:「沒什麼,就是突然就想緊緊地抱着你!」
墨御霆對她,簡直好得過份!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被他寵壞的。
墨御霆勾了勾唇角,並有沒說話,他很享受此刻對她真情流露的樣子。
她太容易害羞了,這樣主動抱着他的次數並不多。
秦深深的手指,熟練地把弄着他襯衫的領口,墨御霆是她見過的穿白衫襯最好看的男人。
那種氣質,她完全不知道用什麼詞語去形容。
很特別,特別得讓人移不開眼,一不經意間就會被他的深深地吸住視線,一不小心就會為他沉淪着一顆心,再也沒辦法抽身。
而現在,這個如同神話一般的男人,卻愛她至深,對她無微不至地寵愛……
她這一輩子,真的夠了。
墨御霆握住了她遊動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地吻着。
秦深深像是觸電似地瑟縮了一下,耳尖有些泛紅:「小花還在……」
「她早就離開了。」墨御霆低笑地打斷她。
「……」什麼時候離開的,她怎麼一點腳步聲都沒有聽到?
秦深深探眼四周瞧着,果然在距離別墅門口不遠的青石路上看到了方傾,藍斯站在她的旁邊輕摟着她,不知道跟她說了些什麼,方傾笑得很開心……
秦深深也跟着輕輕地笑了起來,「真好。」
「什麼真好?」墨御霆親吮着她泛紅的耳尖,低低地問。
秦深深很癢,她側過臉,想要避開他的親吮,不過卻沒能如願。
墨御霆捧住了她的臉,動情地吻住了她的唇……
久違的觸動與異樣,在心底幽幽顫顫地蔓延開……
秦深深被他吻得渾身酥軟,她環住他的腰,被動地承受着他的熱情。
腦子變得混沌起來,除了他,還是他,再也沒辦法思索,沒辦法裝下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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