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望着北面十多里外隱隱騰起的一片塵煙,陳溏臉色驟然一變,咒罵一句後連忙下令,「重傷的,留在甲山拖延時間;餘下的立刻上馬。」
「撤,撤,撤!匈奴援軍就要到了!」
陳溏的高呼震醒了山腳處正在休息的眾人,少數閉眼假寐的人聽到後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立刻跳了起來,更多的被吵醒之人反應過來後也不禁臉色大變,只有少數真的睡死了的人,被踢醒後還在迷糊不清。
「北邊真的來了匈奴援軍?」莊新元睜大了眼睛,使勁的望去,什麼也看不到!但這個消息實在太重要了,重要到他聽了之後就不能沒有相應的動作。單單眼前的這不滿一百多的匈奴兵已經難纏的緊了,再來一隊援軍,自己哪裏還會有什麼活路!
從驅逐甲山之敵之後,這般子人就落足到了甲山,不分分成了三波,一波放哨,另外兩撥休息。
而在天色大亮之後,西來的匈奴兵已經近在眼前,1號部落的一百多人,加上甲山上的三四十名匈奴正規軍,不到二百人的匈奴兵卻是一直壓着近乎三倍於己的聯軍打。
若不是陳溏手下的飛騎助陣,而npc漢軍的箭法也都有三分顏色,怕是這四五百人已經被一波波箭雨射的潰不成軍了。
指着北面,陳溏道,「看沒看見隱隱的一股塵煙升騰」,邊說邊掏出了一個兩側開口的竹筒,瞄了餘下的眾人,「看不見的就趴在地上,用這個竹筒聽一聽!」
「陣陣馬蹄聲還能聽到幾分。」按照以往的經驗,陳溏估計這批匈奴援軍馬匹至少也有兩千向上,若全是正規軍,那麼來的就是一個千人隊。
來的時候有四百七八十人,走的時候卻少了將近五十,看着留在山上的二十來人陳溏心裏很不是滋味(餘下的已經死了)。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就他們現在的傷勢,長途奔波是絕對支撐不住的。
如今日上中天,2號部落那裏肯定是早已經收拾妥當,但願那些重傷員能走遠一點,不然的話……
眾人的逃亡之路很不平坦,騎術(坐騎)、耐力的差異使得不少人在途中逐漸拉下,而先頭的2號部落那些重傷員更是早一步作了「斷後」。那裏面還有兩個飛騎的傷員,這着實讓陳溏還是痛惜不已,因為等待這些人的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死亡。
這一戰從開始到現在,陳溏麾下飛騎死傷近四成——19人。重傷者三人,輕傷十四人,死亡兩人。
想到被拉走的六七百匹匈奴馬,再看看死傷累累的一彪手下,到底值不值,陳溏還真的很難說定。
「堅持住,馬上就要到12號高地了。」看着搖搖欲墜的三個重傷員,陳溏眼中閃過一抹黯然。「到了那裏,匈奴兵就不敢再追了。」
這個時候陳溏只能用沒什麼實際效果的空話來給手下打氣了。12號高地距離大東溝還有小半天的路程,匈奴兵又怎麼可能不敢追。
身上的傷勢又在隱隱作痛,特別是後背,伸手一摸,入手一片濕潤,黏黏的感覺清楚地告訴陳溏這是鮮血。
一路的奔波,裹扎的傷口又在出血了!
過了12號高地,匈奴人沒有停下,三個傷員(飛騎)倒下了一個。兩方的距離已經縮短到了不足十里,甚至後面群馬奔騰的踏蹄聲都隱約聽得到。
再過了一個時辰,距離縮短到了五六里。兩個傷員一個被陳溏落在馬上,另一個被橫放在馬背上,由鐵雄牽引。
「隊率,咱們還是早走一步吧!」鐵雄沉穩的國字臉上也顯出了焦慮的神色,道道汗水流下,在染滿塵土的臉上衝出一溜溜灰痕。
陳溏乾裂的嘴唇露出了苦笑,早走一步,自己何嘗不想早走一步,可身邊還有三百多人呢?
就算不管「官方人士」,那自己的家底總是要管的吧!這批人若全折在這裏,自己的苦心經營豈不是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再等等吧,實在不行了,咱們再換馬先行。」陳溏實在沒那個決斷,不由得向後看了看。這個距離,又是在夜間,陳溏自然什麼都看不到,能判斷兩方距離的只有耳朵,「不急,匈奴人還有五六里遠,再等一會兒。」
2號部落有多少匹馬?攏總的點了一下,戰馬級別的不下200匹,而普通馬匹更是多達700餘匹,若是運回去,但這些就能賣出三萬兩白銀。
在除去了受傷不能恢復的馬匹之後,中數下降到了800,但無疑還是一筆巨款。
逃跑途中,雖然2號部落那裏早走了一個上午,跑出去了四五十里路,可還是在上班夜時被追了上來。數百匹匈奴馬不可能再悠閒悠哉的放縱,想都沒想,陳溏就讓手下(盧龍部)每人分上一匹匈奴戰馬,再領上一匹普通馬匹,餘下的三十來匹匈奴戰馬轉手給了莊新元處理,正夠他們那群主要人物騎乘。至於餘下的眾人,有本事的自己牽上一匹走人就是,沒本事的就換上一匹新馬。
一天不到,跑出了一二百里,這麼「瘋狂」的彪馬,除了陳溏和他手下的飛騎外,還每一個人嘗試過。就算盧龍塞出來的那群玩家也是如此。
這滋味不是一般的好受,不少玩家在馬匹還有餘力的時候自己就掉了下去,更有幾個直接來個強制下線,只留下一個呆滯的人物矗立馬上。
反正,人馬損失極大,現在全人口只有三百出頭,而馬匹更是剩下了不到五百匹。
但是讓陳溏意想不到的是,北平來的那群公子哥竟然一個不少,全都還坐在馬上,雖然不少人已經搖搖欲墜。
「他媽的全都不是省油的燈。」心中唏噓了一陣,陳溏再看向自己這票人時,也不由得生出了一絲鬱悶。一百八十人出關,現在只剩下了一百三十來人,除去戰鬥中的傷亡外,中途落馬的不下十人。
兩者相交,真是有點丟人啊!
半個時辰後,追兵更近了,月光下陳溏甚至可以看到模糊的身影。但他卻笑了。
不僅他笑了,一邊的鐵雄也笑了,整個飛騎都露出了笑容,因為前方黑暗中也有陣陣馬蹄聲隱隱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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