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天音出了黑幽林,在林外三十里處的一個城鎮裏買了一些必備的乾糧後,又轉出了城鎮,獨自一人行走在山間,朝皇城而去。
她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更不喜歡別人把她這身超短裙配靴子的裝扮當耍猴般觀看,所以,軒轅天音在買完該買的東西後,直接一個瞬間轉移閃到了無人的郊外。也不是她沒錢換一套這裏的衣服,只是軒轅家的女人對衣服、鞋子、化妝品這些東西都異常的挑剔,絕對不會因為別人異樣的目光去委屈自己,換上自己不喜歡的服飾。
至於她為何一直步行於山間,怎麼不買匹馬來代步去皇城,難道要讓軒轅天音告訴別人,她其實不會騎馬嗎?當然,也許你們會說,不會騎馬可以雇輛馬車啊,這個主意確實不錯,她也真的這麼幹過,不過不到一分鐘,這姑娘就一臉鐵青的下了車,甚至想一道天雷符丟過去,把那馬車給劈得稀巴爛。
為什麼呢?
因為這位軒轅家的傳人,她竟然暈車,還是暈馬車……
言歸正傳,軒轅天音在山間趕路,其實心情也不錯,在以前那個世界,出門不是跑車就是飛行器,而且,保護罩中的城市裏,並沒有像這樣的自然花草,全是人工培植,且數量不多,除了高聳入天際般的大廈,就是網狀般架在空中的橋樑和隧道,還有到處可見的機械人和模擬花草背景屏。
軒轅天音深深吸了一口含有草木清香的空氣,看着天上湛藍的天空,眯了眯眼睛,如若不是別的什麼原因,她其實很願意一直生活在這樣的世界裏的。
烈日當空,正午時分。
山坡上,軒轅天音望着下面升起裊裊炊煙的小村莊,清澈明媚的眸子裏有一絲金光閃過。
也許那小村莊在別人眼裏是一片炊煙裊裊,安靜祥和,可是在軒轅天音的眼裏,整個村莊上空都被黑氣籠罩,彷如末日後的殘景,令人心生寒氣和一絲絕望。
右手輕輕一翻,一個印有某國際知名品牌logo的白色粉餅盒出現在軒轅天音手心中。
她要補妝?當然不是啦,那外表雖然是個小巧精緻的粉餅盒,其實內里另有乾坤。乃是一個微型的羅盤,這羅盤可不是迷路時用來找方位的,而是靠着刻在羅盤中央那道符來搜索一切邪氣而用的。
軒轅天音看着手中不停轉動的羅盤指針,嘴角淡淡地扯了扯,「這世界還真是走到哪裏都是鬼魅啊。」把羅盤收回心鎖內,面色不虞地橫了那山腳下的村莊一眼,抬步朝山下村莊走去,邊走邊自語地說:「這個『清潔費』我該找誰要呢?麻煩。」
好旺村——原本是個有幾百年歷史的老村莊了,頭幾年村里突然鬧旱災,地里的糧食都給渴死了,家裏有壯年的漢子都收拾上包袱去了外面謀生路,好好的一個百年老村,變成了全是老人和孩子的村莊,整個村里,都靠家裏的女人在山上養蠶過活。
軒轅天音眯着眸子打量村口處的木牌,心裏嘆了一口氣,那玩意兒不除去,這村肯定是旺不起來了,白瞎了這名字。
「什麼人?」
剛剛跨過村口,軒轅天音就被一群人給圍住了。
看了看圍住自己的這些人和他們手裏的拿的『武器』,軒轅天音有些哭笑不得,那扁擔和掃帚,還有砍柴刀什麼的,真的有威懾力麼?
人群中,多數是老人和半大的孩子,其中還有幾個婦女,都警惕的看着她,軒轅天音默了默,開口道:「我只是路過的,想在這裏歇歇腳而已,你們不用把我當壞人。」
「看姑娘的模樣打扮甚是怪異,怎會路過此處,咱們這村兒可偏僻的很。」人群中一位老者撥開前面拿着武器的孩子,警惕地盯着軒轅天音。
這位老者應該就是村裏的村長了吧?
軒轅天音的一身衣着在二十六世紀來說的確是很平常,但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就頗為大膽且『豪放』了,更不要說這樣的老舊村落。
「我是準備去京城的,但是身上沒有錢,只能步行過去。」軒轅天音解釋道,那老者看軒轅天音雖然語氣清淡,但周身氣息高雅,不像是什麼壞人,遂讓村民放下了武器,猶豫道:「姑娘,咱們村里簡陋,恐怕不適合姑娘歇腳。」
軒轅天音淡淡一笑,道:「我連野外都睡過,難道你們村里比野外還簡陋嗎?老大爺,我一個姑娘家,自然不可能是壞人的。」
見她這麼說,其他村民都漸漸放下警惕,卻又好奇地打量着她,其中更有膽子大的孩子圍着她看了又看。軒轅天音都性子出奇的好,任他們打量。
「二虎子,走了,把這位姐姐帶去你家找你娘吧。」那老者點點頭,朝圍着軒轅天音打轉的幾個孩子喊了一聲。
「哎,好勒。」一個長得頗為機靈的男孩應了一聲,歪着腦袋看着軒轅天音,說:「姐姐,村長讓你去我家,你就跟我走,我娘做得烙餅可好吃了。」說完推開人群,朝軒轅天音招招手,示意她跟上自己。
軒轅天音笑了笑,跟上那叫二虎子的小男孩,一邊好奇打量整個村莊。村里好多年都沒有來外人了,其他孩子都新奇的跟在一旁,嘰嘰喳喳的詢問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看着那一雙雙亮晶晶的眼睛裏帶着好奇和嚮往,軒轅天音心裏微微一澀,而一旁的村長雖然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莊稼人,但是卻極為敏感地察覺到了軒轅天音的變化,朝她和善地笑道:「姑娘別介意,咱們村裏的孩子從來沒有見過外面來的人,所以好奇了點。」
「我怎麼會介意,他們都很機靈。」軒轅天音笑了笑,眼睛在四周掃了掃,似好奇般問道:「村長,為何村里連一個成年男子都看不到?」
村長輕輕嘆了一口氣,黯然道:「前些年村里鬧了旱災,餓死了不少人,村裏的年輕人都出去謀生路了,只剩下我們這些年紀大走不動路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
「為何旱災了鬧了這麼久?我從其他地方過來時,都沒有發現有旱災的情況啊,你們可有聯繫官府請求幫助。」軒轅天音眸中微動,語氣關切地問道,村長搖搖頭,似有難言之隱,猶豫地看了看軒轅天音,半響才輕聲道:「姑娘,你歇完腳,趁天沒黑之前就離開吧。」
「為什麼?」軒轅天音停下腳步,意味不明地看着村長,村長腳步跟着一頓,雙眼帶着驚恐地看了看四周,小聲道:「不是老頭子我非要趕你走,只是…只是咱們村里鬧鬼啊,老頭子不想害了你。」
「鬧鬼?」軒轅天音嘴角冷冷勾起,她當然知道鬧鬼,還不是一般的『鬼』,「官府里不是有天術師麼?他們就沒派人來?」
村長搖搖頭,一雙渾濁的老眼裏帶了一絲絕望,苦笑道:「如何沒有,當初派了一位天術師大人來,可是當晚那位大人就死在了那個東西的手裏,官府也給京城裏上報過,可遲遲等不來另外派來的天術師了。」
軒轅天音微微蹙眉,當初官府派來的天術師只有一位,按照城鎮府衙的規格,那個被派來的天術師肯定如耀城裏那個白衣女子一般,實力定然是不夠,又僅僅只派了一個來,肯定是只有送死的份兒,這村里隱藏着的那東西,可不是尋常貨。
軒轅天音打量着村莊,心裏思忖着,若是不除了那東西,這個村裏的人,只怕最多一年時間,都得死。「村長,你們半夜可是經常聽到類似野獸的叫聲?」
村長一驚,「姑娘怎麼知道?」
軒轅天音面色不變,她現在已經在村內,卻感覺不到那東**身的地點,但是這些村裏的村民,應該能知道點線索,朝村長笑了笑,道:「那村長可知道那叫聲是從哪裏傳出來的?」
村長蒼老的臉色划過一抹恐懼,卻還是點點頭,朝村莊後面指了指,道:「之前村裏有人去過那片密林,密林中一個山洞,說是聲音從那洞裏傳出來的。」說完驚疑地看了看軒轅天音,接着道:「官府派來的那位天術師大人也是死在那片林子裏的。」
軒轅天音點點頭,朝村長笑了笑,道:「那可否麻煩村長找個人給我帶帶路,我想去那山洞處看看。」
「姑娘不可啊。」村長大驚,急急地勸道:「凡是去個那片林子裏的人都死了,從此再也沒人敢靠近那林子了。」
「不怕,若是不除了那裏面的東西,你們村里恐怕得一輩子鬧旱災了。」軒轅天音搖頭,「那林子四周被布了法陣吧?若不是那法陣,恐怕你們村裏的所有人都已經被那東西給害了。」
「姑娘是天術師大人?」聽軒轅天音如此說,那村長面色一喜,軒轅天音搖搖頭,「我不是天術師,我是驅魔師。」
驅魔師?
村長一愣,他活了一輩子,還從來沒聽說過什麼驅魔師,村長有些猶豫,「這位…大人,你可知道那林子裏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當初那位天術師大人都不能確定那東西的真實身份,這…」
軒轅天音淡淡地看了一眼密林的方向,吐出兩個字,「旱魃。」
「旱魃?」村長微微疑惑,見軒轅天音如此肯定,詢問道:「旱魃是什麼妖怪?」
旱魃在古代神話中被描述成身長二三尺,頭上長眼睛的怪物,但是軒轅天音口中所說的旱魃卻是另一種旱魃鬼,屬於殭屍的一種,死後身體不腐,墳頭不長草,且有水汽滲出,旱魃出現的地方,方圓千里都得鬧旱災,只是這村裏的那隻旱魃,剛剛成型不久,又有法陣鎮壓,所以也只是這個村莊四周鬧旱。
軒轅天音翻手拿出一道符,朝密林方向一扔,那黃色符紙立刻化成一道金光,直直朝着密林中而去,片刻後,密林里傳出一聲野獸般的吼叫聲。
「大…大人…那怪物平常這個點是不會醒的,想來是被您的那道符給驚醒了吧?」村長聽得那旱魃的吼叫聲,嚇得老臉一白,連整個村裏的人都被嚇得不敢出門了。
「村長,不用找人帶路了,我找到它的位置了。」軒轅天音收回視線,剛剛那道符是追蹤符,只要知道那旱魃的具體方位,她就能準確找到它。「你讓村里所有人都呆在家裏,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知道嗎?」
村長哆嗦着點點頭,看了看軒轅天音,感激道:「大人,您一切小心,感謝大人幫了我們全村的人啊。」
軒轅天音朝密林走去,邊走邊朝村長揮手,道:「不用感謝我,等我收拾了那旱魃回來後,你們不要收我的落腳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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