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太子家的三公子,現任郡王他不但是身體不好,不但是八字不好,被王妃嫌棄,被送出京城的小可憐,他還是個斷袖,喜歡男人,並且還敢強迫人家刑部尚書的公子。
宮裏頭一下子炸了鍋。
許薇姝得到消息的時候,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尤其是家裏幾隻宮女也一臉八卦。
雖然宮裏不該光明正大地傳主子的流言,可現在,很明顯是有人故意,流言已經起來了,還沒人管,她們幾隻小蝦米隨便說幾句話,還是在宜秋宮這等冷宮裏,總不會有人管。
「到底怎麼回事兒?」
玉荷都好奇的不行。
主要是玉荷身為許薇姝的貼身大宮女,她心裏還是清楚,那位安王爺和自家小娘子的關係不一般。
她沒用『不清不楚』這個詞兒,那是因為當事人之一是自家主子,她不大敢。
宮裏消息最靈通的就是紫宸殿的女官們。
李敏是其中佼佼者。
她一來,宜秋宮裏大大小小的女官和宮女們就團團圍坐,一邊奉上美味的點心,一邊聽八卦。
許薇姝向來不阻止,現在阻止,未免有些欲蓋彌彰,何況,她也很想聽。
李敏神神秘秘地道:「你們知道刑部尚書的公子是誰吧?」
一群小宮女有的搖頭,有的點頭。
玉荷咳嗽了聲,小聲道:「沒什麼太深的印象,只聽說他好像給李巧君李郡主寫過詩詞。」
言外之意,那就是京城中眾多打醬油的公子哥之一。
李巧君是京城最有名的名門淑女之一,追求者甚多,除了已經死去的薛岳。薛家百年來最負盛名的天才,還有一直在兩個人的愛情中充當不名譽角色的太子,不前太子家的三公子方容之外,其它有名有姓的也不少。
只是,這些人就不大起眼了。
李巧君好歹也是鎮南王家的閨秀,京城就是有人傳她的愛慕者,也不會傳很多人。
畢竟傳言太多。對她本人也沒多少好處。
而那群被主動或者被動屏蔽了的追求者中。就有刑部尚書家的趙毅。
一點兒都不顯眼,俗稱打醬油的。
他長得一般,出身雖然不錯。和可那麼多的名門貴公子,龍子鳳孫相比,完全不夠看,為人低調。才學不顯,也沒有什麼能拿得出來。說得出口的功績,僅僅是京城眾多紈絝公子哥中的一員而已。
也和大部分人一樣,沒要死要活地等待李巧君,很快就結婚生子。通房也養了好幾個。
夫人是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提起他追求李郡主的事兒,也不太在意。
大殷朝結親。本就是結兩姓之好,政治聯姻居多。男人別說喜歡個把人,就是養一堆小妾,當人家正房奶奶的也不會太在意,還有些女人,為了不接二連三生孩子,熬壞了身體,或者為了留一好名聲,不讓人說嘴,也讓自家男人有面子,主動給男人納妾的也不是沒有。每個時代都一樣,有不肯讓男人看別的女人一眼的『妒婦』,就有賢惠大度的主母。而且後者是主流。
李敏雜七雜八地說了半天,許薇姝一幅梅妻鶴子圖已經繡了大半兒,她才終於稍微提到正題。
前幾日,安郡王方容宴請官員。
刑部尚書的公子宋顯也在。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個公子晚上居然沒離開郡王府,還莫名其妙地住進了郡王的屋子,一睡就是一晚,第二天起來就瘋瘋癲癲衝出大門。…
當時好些人都看見了。
刑部尚書雖然沒說什麼,當天就把兒子送出京城,還說讓他去代替父親到祖母面前盡孝。
他看樣子是想遮掩,奈何流言如草,迎風而生,除之不盡。
「真熱鬧!」許薇姝也聽了各種版本的傳言,好像京城所有人都一個心思,非要搞臭了方容的名聲不可。
她晚上溜達去酒樓,就看見八卦男主角坐在暮春堂的包間裏喝酒。
他可沒有借酒消愁,純粹是想喝,屋子裏的火盆點的太多,一進屋,許薇姝就渾身冒熱氣,連忙把外套給去了。
袁琦半開了門,留下他們兩個說說話。
方容忍不住一笑,他沒主動邀請姝娘,可偏偏姝娘來了暮春堂,能見一面也挺好。
許薇姝盯着他看了半晌,哭笑不得:「這種手段也絕了,你這是得罪了多少人?」
方容眨眨眼,咕噥:「明刀暗箭等擋下來,可要一點兒破綻也不給人家,這事兒也沒完沒了,向他們示弱,不是什麼壞事。」
許薇姝沒說話,她知道,最近方容一直示弱,前陣子,他表現出一副力不從心,對皇帝壓下來的重擔,覺得很棘手,又想做好,慌裏慌張的樣子。
還主動下帖子請了很多京城的官員過去聊天。
有刑部的,有吏部的,大體上京城好些衙門裏的都被請到,甚至還有剛剛在地面上任滿,還沒來得及跑官的,翰林院裏的清流也有幾個。
眼下這個時候,他大手筆地請人赴宴,別人一打聽就猜到肯定是為了江南的案子。
安郡王做主審官,但不能只有他一個,輔審的總要有幾個,而且不說審理,就是那些證據整理,也需要大批量的人手。
朝廷閒職的官員們,最近沒少去安王府大門口兒守候,在外面半路攔截的也多,請人托關係關說的同樣不少,方容也沒表現得舉人千里之外,有人關說他也聽,一時就忙了起來,看着頗有些手忙腳亂。
前陣子還有人傳言,說那些閣老們都覺得方容還年輕,擔不起大任,建議皇帝換一個主審官。
也有清流覺得讓前太子家的兒子主審,或許會有不公正的現象出現。
畢竟太子被廢,皇帝給出的罪名里就有結黨營私,還有私自截留稅款等等。
就算有人說,太子是被小人蒙蔽,他自己是好的,更甚至,一切都是誣陷,可太子被廢,皇帝至少是同意太子的確不好,那連帶着太子家的兒子,恐怕也擔不起這種重任。
許薇姝在宮裏頭,偶爾回紫宸殿當值,就聽說皇帝把那些摺子搬出去讓宮人們焚毀,燒出來的煙霧簡直薰染了半個天空。
幸虧沒人以為是走水了,否則非鬧出笑話來。
不過,現在開始,方容的宴會可以停下來了,他請人家宋顯,就把宋顯給弄出京城,就是別人不在乎,還敢登門,他難道還好意思鬧騰?
「宋顯是怎麼回事兒?」
許薇姝也倒了杯酒喝,方容在喝酒上還是很有品位,暮春堂里的沒酒都值得一品。
她也挺好奇的,那個宋顯平日裏在京城不顯山不露水,忽然冒出來,就是因為這種勁爆的八卦,容不得她不驚訝。
方容的臉上頓時也露出幾分鬱悶,含含糊糊地道:「別管他,他拿我當槍使。」
兩個人也不好坐太久,方容現在屬於被重點監控的對象,許薇姝稍微坐了坐,就溜出去又看了一會兒暮春堂的歌舞,準備走人。…
臨走之前,方容低聲道:「我說過,想你來我的王府,等這件案子了了,你便來吧。」
「我給不了你什麼承諾,只有一點兒,我會努力讓你……比以前更自由。」
這已經是明目張胆地求婚之詞。
袁琦聽得瞠目結舌——是誰前陣子還口口聲聲不連累人家的?
在方容說這句話之前,他完全沒有想到,他想像中的有多好,現實打他的臉,就打得有多疼,後來他中意的這個女孩子,過上了和他想像中完全不同的生活,所作所為,也遠遠超過所有人的預料。
此時此刻,什麼都沒有預測到的許薇姝,略微怔了怔,一時不知該作何回答,其實,她對這個人也沒有什麼愛不愛之類的感情,但毫無疑問,方容的長相符合她的喜好,她就偏愛大眼睛,長睫毛,皮膚白,眉毛如濃墨,身材修長的男人,方容哪裏都符合她的眼光。
尤其最好的,他活不長了。
許薇姝低下頭,把這個念頭含在口中,細嚼慢咽地吞下去,多麼惡毒,一個女人一面想着自己挺中意一個男人,另一方面,居然中意的原因之一,還是那男人罹患重病,命不久矣。
已經不是離經叛道的問題,要是旁人聽了,恐怕都會建議她自己去找大夫看一看腦袋。
這個時代的女人,若是不靠男人,那簡直連活都活不了,看看寡婦們的日子,想一想也讓人心驚。
但許薇姝還就這般想,她是不介意有丈夫,有家庭,也能忍受像這個時代大部分女人一生忍受的一切,可若是不用忍,那又有什麼不好?
一輩子不成親不是不行,可要花費的力氣太大,而且不成親,就很多很多的不方便。
在大殷朝,已婚的婦人可以隨意出門,四下交際,閨閣女兒,就算京中的風氣再自由,也有很多不能做的事,例如,她不能真正擁有自己的產業,除了父母在世時,記在她名下的那些,她想要經商也好,務農也罷,都得掛在別人的名下,否則就屬於犯法。
況且,她不出嫁,就始終是國公府的女兒,始終要和肖氏打交道,國公府出事,她也會受到牽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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