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小領主 第一百三十四章最堅定的承諾,最快速的背叛

    第一百三十四章最堅定的承諾,最快速的背叛

    趙武依舊是不以為然:「嗯嗯嗯,說來聽聽,你們這次有多『真』?」

    子展馬上從懷中掏出禮單,恭敬地回答:「這是我們鄭國幾次願意交納的『徵稅』。」

    趙武隨意地結果鄭國的文書,只瞥了一眼,下巴馬上耷拉下來,似乎陷入「准脫臼」狀態。許久,他結結巴巴地說:「君上,看來這次他們是認真的……咱明年,百姓都不用交稅了。」

    投降認真不認真,不能空口白話。鄭國這次願意交納的「徵稅」是平常的三倍——鄭國是個二等國家,他交出如此龐大一筆「徵稅」,如果他們繼續搖擺不定,再向楚國支付一筆徵稅的話……鄭國半數的老百姓都將餓死。

    什麼是自殘?這就是自殘。

    鄭國是用這種自殘式「納徵」,向晉國表明:我們再也經不起又一次投降了,請讓我們依靠你的肩膀歇息一下吧(息肩於晉)。

    悼公聽到趙武這話,他站起身來,莊嚴地呼喚寺人替他整理衣冠,等衣冠整齊後,悼公下令中止蹴鞠比賽,召集各國君主與卿大夫共同接受鄭國的降書。

    接受降書的地點在亳(在今河南省滎陽縣),故此,這場盟會稱之為「亳之盟」。

    范匄受命主持會盟,接受命令的范匄首先向國君鞠躬:「君上,既然鄭國這次要求認真對待,我們就要一切流程都莊重而嚴肅——現在我們處於遊戲場中,在遊戲中接受鄭國的降書很不合適,請君上,以及列國君主回去沐浴更衣,下臣將築造高台,以便雙方登台盟誓。」

    稍後,上軍將范匄(士匄)召來下軍佐士魴,吩咐:「製作盟書不慎重,一定會失去諸侯的擁戴。這些年來,諸侯各國常年長途跋涉跟隨我們征戰,已經疲乏不堪,這次如果還沒有一個好的結果,他們能不產生貳心嗎?所以,既然鄭國如此鄭重其事,請一定把盟書製作的措辭嚴謹。」

    接下來,范匄把目光轉向趙武:「築造、建設的事情,屬於司徒管轄,司徒擅長築造之名傳揚列國,請一定把盟誓台建造的莊嚴肅穆,符合春秋規範。」

    趙武拱手:「諾!」

    這份由「晉國第二才子」范匄,與「第一**官」聯手製作的盟書,可謂春秋典範,它也是現代人考察春秋封建制,以及霸主制的範本。盟書說:

    「凡是參加我們同盟的國家,均不得囤積糧食而決絕相互支援,不得壟斷山川之利而拒絕他人分享,不得庇護奸人,不得容留他國罪人。各國之間要相互賑濟天災,平定禍亂,統一好惡,輔助王室。

    誰違背上述約定,司慎(察不敬之神)、司盟(監督盟約之神),名山、名川,群神、群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國(與盟12國國君分屬7姓)之祖,上述神明都來誅殺他,讓他失去他的人民,亡君滅族,亡國亡家。」

    亳之盟也意味着:春秋時代,領主對河澤山川享有的「專利」權正式終結,因為盟約中規定了各國一同開放領主「專利」。

    盟誓結束,趙武沖田蘇感慨:「誰能想到鄭國人久久難以屈服,甚至攻破了兩重城郭還在堅持,現在,竟然屈服於一場武裝大遊行中。」

    田蘇愁眉苦臉:「主上,盟約已經締結,將士們都想着回家,你為什麼還要讓他們繼續修造。」

    趙武指着盟誓台,說:「相對於前年『戲之盟』上士弱(士莊子)製作的盟書,『亳之盟』盟約最大的優點在於:不強求大家服從晉國的絕對霸權,而是強調大家都要遵守一個良好的國際規則——當然,這規則是由我們晉國人建立、監督、執行的。

    所以,『亳之盟』必將是個裏程碑,因為它開創了新的國家外交秩序——『規則下的一致』。今後,即使是霸主,他與盟友的關係不再是主僕,霸主今後將只是仲裁者,國際秩序的裁判。『裁判』這個詞你懂嗎,我們球賽當中必須有裁判。

    這樣的大事,這樣的里程碑,怎能光修一座盟誓台就結束了呢?光有這麼一個台子,盟誓過後,就棄置在荒野,若干年後,風吹雨淋,盟誓台徹底崩塌,有誰知道我趙武也參與了這個裏程碑任務?所以,我要為這個盟誓台築造一個城市,讓這座盟誓台時刻提醒後人,和平多麼珍貴。」

    稍後,國君聽到了趙武的主意,立刻表示讚賞,並決定城池築造好之後,將這座亳城奉獻給周室,以獎勵周室為和平做出的努力。當然,此舉也有補償周室的意思,因為虎牢城佔了少部分周室的土地。

    世事難料就在於此——滑稽的是,鄭國人如此鄭重其事,要求盟誓。但聯軍前腳撤退,楚國人馬上來了,楚軍前茅還沒抵達鄭國,按照既定方案,鄭簡公就主動迎接了上去……

    由此,鄭國再次附楚。7月27日(丙子),鄭軍追隨楚軍伐宋。

    這時,宋**隊也剛剛解散,由晉國帶領的聯軍基本上都撤了。如今離宋國最近的軍隊是趙武的軍隊,這廝還在興致勃勃的燒磚頭,準備修建雄偉的亳城城牆。

    鄭國的求援抵達亳城時,趙武看到報告驚呆了:「瘋了,鄭國人徹底瘋了,他難道不知道國君這次帶上我這位攻城專家,就是想趁機攻城的。我現在待在亳城,周圍都是築城的專業人才,他還如此跳騰……看來,鄭國人真是瘋了。」

    此時,晉**隊的主力才走到虎牢城,接到鄭國背叛,聯合楚軍進攻宋國的消息。悼公頓時狂化了:「瘋了,鄭國人真是不想活了。你說,你要背叛,至少等我們軍隊回國吧,我們走到半路上,你就背叛了,這不是欠揍這是什麼?」

    「回車!」荀罌也沒有多餘的話:「就讓我們用戰鬥來奠定和平。」

    此時,楚軍陣營,連續幾年出擊,楚國人已經被弄得疲敝不堪,幾乎無力採取什麼行動了,但令尹子囊還是咬牙出兵了。趙武去年需要動用許國人與戎人部落幫助作戰,楚國人也差不多了,但這次楚軍陣營主力士兵不是楚人,而是秦人,楚國人向盟友秦國借了五百輛兵車,秦國的大夫詹,帥軍跟隨楚共王伐鄭。

    鄭簡公一副老實樣,一五一十的匯報着聯軍狀況:「晉國這次出動了六個卿,除了副元帥荀偃與上軍將欒黶以外,他們都到了……嗚嗚,簡直是欺負人啊,我鄭國一個小國,他們帶來了三個整編軍不說,還叫上了十二個國家……我們能怎麼辦,我們只能藉助投降來拖延時間,等待楚國的援兵。

    現在聯軍退卻了,估計宋國是解散了軍隊,但其他的國家還在回國途中,前方不遠是亳城,就是我們締結盟約的地方,晉國新軍將趙武還在那裏修建亳城,不過,他手下不是新軍士兵只是一群農夫而已。宋國人擅長堅守,如果我們逐個攻擊宋國城市,恐怕傷亡慘重,不如請大王繼續北上,直接攻擊趙武那支築城部隊。」

    提到趙武,秦軍統帥大夫詹咬牙切齒,不過秦人的素質高,詹還是冷靜的問了一句:「亳城周圍地勢如何?」

    鄭簡公回答:「一馬平川,倒是一個好戰場。」

    子囊有點發憷:「我軍數次對上趙武,從沒有占上半點便宜,秦軍是否願意共同提軍,上前而戰?」

    大夫詹咬着牙回答:「上次,趙武俘虜了我們少數士兵,寡君正打算贖回,這次我們能夠上前,搭一下話也好。」

    子囊想了一想,搖頭:「我們一旦提軍上前,就會遇到晉國人的大部隊,那時我們恐怕進退兩難了,不如,我們就在鄭國國都附近紮營,等候晉人的軍隊到達,我們再決定進退。」

    楚國人與秦國人這一猶豫,已經失去了戰機,趙武是個屬烏龜的,聽到自己突然暴露在楚國與秦國援軍面前,他已經不顧規則,跳過國君向國內發佈了召集令——只用了二十天,悼公還沒來得及從虎牢城整軍南下,就看到一波接一波的趙氏領主武裝,沿着新修的國道轟隆隆的跑步前進,連綿不絕的繞過虎牢,直抵亳城。

    亳城在滎陽附近,三國時代虎牢關與滎陽關是相連的,有時指的是一個地方,這點距離就是騎兵奔馳半天的距離,等悼公帶領軍隊出了虎牢城,趙武身邊已經把新軍召集起來。

    晉國的軍容更加鼎盛,除了原先的中軍與上軍外,號稱晉國最鋒利的矛、最堅固的盾都抵達了,而且是齊裝滿員的抵達。悼公見到趙武,神態輕鬆:「武子,這次有把握攻下鄭國幾重城郭?」

    趙武傻笑:「看國君的意思,國君要打算留下一個強大的鄭國抵禦楚國,那麼,我的攻擊可以溫柔點,如果國君打算懲罰鄭國,我們現在有的是時間,我會零打碎敲的慢慢分割鄭國。」

    悼公點頭下令:「懲罰鄭國!」

    趙武大喜,回身向武士們宣佈:「武士們,放開手腳吧,你們所收穫的,全部屬於自己,我不取分毫。」

    眾軍轟然響應。

    晉軍誓師出擊。


    這次,北方聯軍陣營里,除了晉國,宋、魯、衛、曹、莒、邾、滕、薛、杞、小邾諸國國君、齊國世子光、還增加了許國國君黃、戎子(戎的首領)駒支。另外,晉國的軍隊陣營里第一次成建制的出現了新軍。

    對面,南方陣營里只有少量的楚軍,中量的秦軍,以及大量的「鐵杆投降兵」——鄭軍。

    面對這種情況,子囊與大夫詹商量:「不如退卻吧,我們這點人手,給晉國人塞牙縫都不夠……我聽說了,這次趙武子拿出了老本,他來了兩萬軍隊。趙武這個人我知道,上次他逼得我們楚軍進像退兩難,羞辱了我們大王,一旦讓這個人靠近了身邊,恐怕我們想撤都不容易了。」

    大夫詹咬牙:「雖然我很想跟趙武子較量一番,但我也知道這個人不是我能戰勝的,上次我們在西線,兵馬比這次還多,士兵比現在的隊伍還優秀,但趙武卻用更少的人,讓我們全軍覆沒……我們秦國這次出戰,以楚國為主,既然楚王想要撤退,我們遵令。」

    子囊建議:「要走快走,晉軍主力還沒有進入鄭國境內,我們現在走,不算遇敵退卻,若一旦晉國人入境了,我們反而不好撤了。」

    於是,楚國與秦國為了迴避晉軍的鋒芒,決定連夜撤退。在此期間,他們都懶得徵詢鄭國的意見,直接把鄭國當棵蔥,晾曬在了鄭國田野里。

    北方聯軍層層推進,一直推進到鄭國東門——自西而來的聯軍攻擊東門,擺明了是不把東南方的楚國主力看在眼裏。這次主攻由新軍發動,頭三日,聯軍只是列陣東門,而趙武則興高采烈的指揮隨軍工匠製造攻城器械。

    「井欄、衝車、撞車……還有什麼?遊戲裏還有什麼攻城器械,我能用上。咱這次十八般武藝一起上,讓天下人知道,我這個天下木匠的祖師爺不是吃乾飯的」,鄭國城下,趙武樂不可支的沉浸在建設遊戲中。

    稍後,范匄代表國君前來催促新軍進攻,他說:「武子,聯軍已經列陣三天了,難得鄭國人這次能堅持三天不投降,你再耽誤下去,沒準他們又投降了。」

    「明天,明天太陽升起,你們將看到一場罕見的、華麗的攻城戰」,趙武拍着胸脯保證。

    其實,鄭國人早就打算投降了,只是這次他們是有計劃的投降,再不像以前那樣盲目。

    按照計劃,鄭國人雖然急于歸晉,但總要做一做樣子,他們一邊堅守城門,一邊派出良霄與大宰石兩位亞卿前往楚國,告知鄭國即將附晉:「孤(以鄭簡公口吻)為了社稷的生存,因而不能再忠心於您(楚王)了。您最好能以玉帛同晉國和好,要不然就用武力壓服晉國吧(否則鄭國就要附晉了)。」

    鄭國人這話很坦白很真切,但他們註定等不到使者回報了——楚國人已經無力再與晉國爭鋒,他們面對鄭國的要求無話可說,但依然老羞成怒,扣押了兩位使臣。

    鄭國等不到出使楚國的使者回來,他們只能堅持。

    次日,準備已久的趙武動手了,在十數萬聯軍列陣觀看的情況下,新軍陣營里首先推出了高大的井欄。那些井欄是按照戰車數量分佈的,一個徹行五輛井欄,一個「兩(七十五人)」的士兵推動着井欄緩緩前進,高大的井欄平台上,三名重甲武士拿着各種遠程武器對準城牆。與此同時,井欄周圍的欄杆上插滿了盾牌與長短武器。

    「噢」,幾十萬軍隊看着這高大的移動戰車,齊聲感慨。

    井欄背後,無數弓弩兵手持弓弩準備隨時壓制城牆上的射擊,並對井欄進行支援。

    軍鼓陣陣,井欄上的武士不停地射出箭來,測試射程,等到進入射程,一聲嘹亮的軍號響過,井欄停止前進——這射程剛好能讓井欄上的武士射到城牆上,當然,城牆上的人也能射擊到井欄上,於是,那聲銅號就像水龍頭的閥門被擰開了一樣,城牆上的弓箭如水一樣奔涌而出,壓的井欄上的武士只能躲避,如果不是他們鎧甲防護能力強,恐怕會被瞬間秒殺。

    晉軍的軍鼓又響了,陣營當中再次推出五輛井欄……趙武仿佛聖誕老人掏糖果一樣,他那口袋也不知裝了多少東西,井欄就是他的糖果,仿佛無窮無盡,一排一排只管向外推出,直到鄭國東門之下,圍起了一排井欄製作的城牆。

    後續的井欄,平台上沒有士兵。此時,先前平台上的武士還在苦苦支撐,已經出現了重大傷亡,但晉軍的攻擊節奏從來都是不緊不慢。等所有的井欄到位後,一聲長號,無數士兵順着井欄後面的長梯攀了上去,開始站在平台與鄭國人對射。

    這還沒完,趙武的口袋裏又掏出東西來,無數蒙着車棚的戰車被士兵倒推着,向城牆逼近,還有一些體積更大的戰車,也緩緩的出現,這些戰車鄭國人以前見過,城牆上響起一片驚呼:「衝車、撞車來了。」

    城牆上,鄭**官竭力再喊:「射擊,扔石頭,不要讓衝車、撞車靠近城牆。」

    「井欄上的晉人壓制太厲害,城牆上的人抬不起頭來。」

    「調人,加派人手上城牆。」

    有士兵嘟囔:「反正早晚是投降,我們平白流血幹什麼?」

    晉國新軍陣營,趙武聽到城牆上的喊叫,心裏補充:「還有挖洞車呢,靠到城牆上挖坑,也是件快樂事啊。」

    其實這挖洞車在古代也有專門的名稱,趙武沒知識,乾脆用最粗俗的名字命名為「挖洞車」。

    晉軍的攻擊一浪接一浪,更多的井欄被推了出來,仗着鎧甲比鄭國人防護能力強,晉國弓弩兵爬上爬下的在井欄上川流不息,每當他們射累了,兩臂拉不開弓弦,就順着井欄兩側的梯子滑下,而後生力軍登台補充。

    稍停,重裝備撞車終於靠上了城牆,上百根巨大的撞木撞擊之下,大地都在顫抖,城牆上的鄭國人堅守不住,第一道城牆防守士兵潰散。

    轟隆一聲,鄭國東門崩塌。

    早已等候出擊的魏氏武士一聲吶喊,奔出新軍陣營……

    晉軍破城。

    先入城的魏兵按照以往的習慣,首先撲向第二郭城門,但他們驚愕的發現,鄭國執政子孔、正卿子展、子礄、子產正恭敬的站在第二郭城門洞裏,沖撲來的魏兵深深鞠躬。

    前軍萬馬擋不住魏兵的攻勢,這四個身材單薄的鄭國正卿卻讓魏兵停下了腳步。

    魏絳的兒子魏舒戰車使近第二郭,他揮舞戰戟命令士兵停止喧譁,而後躬身向子孔行禮:「外臣魏舒拜見鄭國元帥,鄭國屢屢違背盟誓,寡君震怒,決定替神靈懲罰鄭國,舒不幸被寡君任命為先鋒,今日狹路相逢,請致意鄭君,我軍要繼續攻城了。」

    白髮蒼蒼的子孔斜眼目視身邊的同伴,子展上前恭敬鞠躬:「鄭國不幸,夾在兩個大國的縫隙里苟延殘喘,大國有命令,我們鄭國有什麼辦法,只能今日投降楚國,明日投降晉國,以求得到生存下去的機會,這種反覆不定的日子,我們已經厭煩了,故此寡君誠心請求,晉國能夠庇護我鄭國。」

    子展正說着,遠處傳來趙武囂張至極的喊話聲:「控制各個要點,封閉街道,清理射界。」

    隨着趙武的話音落地,戰車聲隆隆,跑步聲像一聲聲重鼓敲擊在人得心臟上,這些聲響帶有晉軍特有的節奏感,不緊不慢,節律分明,充滿了傲慢。

    那種傲慢自大浸的鄭國人脊梁骨發冷,重重的腳步聲中,還有嘩嘩的甲葉聲作為伴奏。

    魏舒眼角跳了一下,他揮舞戰戟下令:「包圍四個城門,沒有命令禁止攻擊。」

    稍停,魏舒向鄭國四位正卿鞠躬:「外臣只接到進攻命令,按我晉軍體制:沒有新命令之前,必須進攻不止。雖然鄭國在此求降,但我魏舒只能負責把你們的意思轉達寡君,在沒有新的命令下達之前,魏兵必須進攻不止。」

    子孔再度看了看左右,年幼的子產上前一步,稚聲回答:「這樣的話,我們就在此處等候伯君(霸主稱之為『諸侯之伯』,故此晉國國君被附庸國稱之為『伯君』,意思是:『老大』)的答覆。」

    魏舒皺了皺眉頭,躬身答禮,沉默而退。

    魏兵的攻擊有條不紊,他們依次向兩側展開,除了避開四位正卿佔據的城門洞外,其他戰略要點一一落在晉軍手中……

    鄭國四正卿臉色僵硬。

    趙武在城門洞處,端坐在戰車上目視着新軍魚貫入城——按他的性格,他必然會呆在戰爭中最安全的地方。比如此刻已完全控制在晉軍手中的鄭國第一重城門。

    身邊的士兵像水銀瀉地一般,迅速散佈在鄭國第一郭的街頭巷尾,等他們控制各個交通要道後,宋**隊入城了,左師向戎路過趙武的戰車時,向趙武微微鞠躬:「我們宋國跟鄭國的交戰中,只受了一點小損失,但伯主(與伯君同一個意思,指悼公)憐憫我們在與楚國交戰中受了損失(指宋國的蕭城被攻陷),所以命令我軍首先入城,收割戰利品……現在,請武子給我軍分派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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