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迷局第98章咖啡館裡定計謀

楊曉明和何曉麗在王衛青家吃過晚飯，何曉麗幫着楊曼雲收拾了剩飯殘湯，何曉麗還主動將那些盤碗等洗乾淨。忙完這一切之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了。

從廚房出來，何曉麗便說要回去。楊曼雲過意不去，她說：「小何啊，別急着走，咱喝點茶，等一會兒，你王叔就回來了。」

楊曉明說：「是啊，我姑夫讓我來，他肯定有事要商量。咱怎麼能一走了之呢？」

何曉麗心裏一陣冷笑，這一對姑侄可真是夠傻的。怎麼就猜不出王縣長的心思呢？她心裏忽然就想起小時候在農村老家，她父親說起村裏的二流子的時候，說過的一句話。那句話叫做「爛泥糊不到牆上」。這和有學問的人說的「扶不起的阿斗」是一個意思。她想，這姑侄兩人可真算得上是「扶不起的阿斗」。她又想到了縣長王衛青，王衛青遇到這麼兩個人，可也真夠得上無奈的。

何曉麗猶豫了。她猶豫，不是因為楊曼雲和楊曉明熱情挽留，而是在想王衛青今天不回來有可能是因為真的有事，自己如果走了，就錯過了一次與王衛青接觸的好機會。又轉念一想，市領導下來視察工作都是提前下通知的，很少有搞突然襲擊的。王衛青故意不回家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是這樣，自己是否應該裝糊塗留在這兒，讓王衛青把她也看做與楊曼雲姑侄一樣的笨蛋，從而放鬆對自己的警惕呢？這些念頭在她的腦子裏一閃而過，她立刻否定了自己的這些想法。如果自己裝糊塗留下來，能瞞過楊曼雲和楊曉明，卻不可能瞞過王衛青。自己再有心計，在王衛青這樣的人面前，卻是無論如何瞞不過去的，反而對自己的看法進一步加深。想到這兒，她下定了決心，她說：「謝謝阿姨！我回去還有點事兒，以後再來看望阿姨。」

沒等楊曼雲搭話，何曉麗又轉頭對楊曉明說：「楊總，還得麻煩您捎我一段路。」說着話，她給楊曉明使了一個眼色。

楊曉明的腦子雖然不太靈光，不太會玩弄心計，但是他並不傻。他見何曉麗這麼說，又給他使眼色，知道何曉麗一定有什麼想法。他立刻對楊曼雲說：「姑姑，那我們就先回去吧。等我姑夫回來的時候，你讓他給我打個電話，我和他另約時間。」

何曉麗想，楊曉明怎麼這麼說話呢？雖然楊曼雲是他的姑姑，王衛青是她的姑夫。但是，王衛青現在是一縣之長，人一旦當了官，即使你和他有親戚關係，說話也得注意。你不知道王衛青什麼時候能回家，回家晚了他還給你打電話？即便是回來的早，他是否願意給你打電話呢？可是，楊曉明已經那樣說了，她不能給他否了，畢竟楊曉明是公司總經理，而她只是人家的秘書。這個身份到什麼時候也是不能亂的，尤其在楊曼雲面前。

走出王衛青家，還沒等走出樓道，楊曉明就着急地問：「曉麗，你有什麼想法？」

何曉麗輕輕地用手往他的身上打了一下，暗示他不要說話。

等上了車，楊曉明開着車，何曉麗坐在副駕上。楊曉明說：「這回你可以告訴我了吧？」

何曉麗說：「你先別問我，好好開車，找個咖啡館，停下來，找個雅座，我和你好好說一說。」

楊曉明說：「這個點了，恐怕咖啡店都快打烊了。」

何曉麗說：「去君度咖啡館，那兒打烊還早呢。」

楊曉明一邊開車，心裏卻一直存着疑問，他是個沉不住氣的人，過了不大一會兒，他又問：「你先對我說說吧。」

何曉麗說：「你好好開車。到了再說也不遲。」

楊曉明只得老老實實地開車。不一會兒，來到了君度咖啡館。這個時候，咖啡館裏客人並不多，停好車，兩個人走進去。服務生一見兩人進來，趕緊迎上來，殷勤地打招呼：「楊老闆，何小姐，您裏邊請！」

何曉麗沒等楊曉明開口，她就吩咐說：「二樓開個雅間，要僻靜點的。」

服務生答應一聲：「好嘞。」

兩個人跟着服務生來到二樓，服務生打開走廊東頭的一個雅間，這裏果然很僻靜。走進去，裏面也很乾淨。

坐下來，兩個人點了咖啡，服務生剛一走出門，楊曉明又迫不及待的問：「曉麗，這回你總該說了吧。」

何曉麗卻說：「等一會兒吧。」

不一會兒，服務生端上了咖啡。何曉麗說：「你先下去吧，有事再叫你。」

服務生答應一聲，走出房門，又回身把門帶上。這裏的服務生都是很懂事的。他們知道，來喝咖啡的人一般是在一樓大廳里。來二樓雅間的大都是商量事情或者做點什麼私密的事。何曉麗是這兒的常客，但是她和楊曉明一起來的時候並不多。她有時候是自己一個人來喝咖啡，有時候也和朋友來，但平時她都是在一樓大廳里的。這一次她不要了二樓的雅間，還特別說明要僻靜的。這說明她和楊曉明有緊要的話要說。所以，服務生很快地走出去並給他們把門帶上了。

等服務生的腳步聲消失以後，何曉麗看了看楊曉明，這一回楊曉明反倒很沉得住氣。他心想，我問你幾次，你都不說，我不問了，看你什麼時候說。

何曉麗很認真地看着楊曉明，說：「你再仔細想一想，你和王縣長打電話，你是怎麼說的？他是怎麼說的？」

楊曉明有點不以為然，甚至還有點生氣，他說：「我以為你要說什麼機密的話呢？鬧了半天就是問這個啊。這還用仔細想嗎？剛才在車上一邊開車一邊說就行了。」

何曉麗說：「我之所以不讓你在車上說，是因為這個問題很重要，你要仔細地想，開着車，你不能分心想這件事的。」

楊曉明說：「這有什麼重要的？」

何曉麗說：「你先把整個過程仔細地回想一遍，一句話也不要遺漏，等你說完以後，我再給你分析一下，你就知道這件事重要不重要了。」

楊曉明只得把他和王衛青通話的過程詳細地說了一遍。不過他在說的時候，並不是毫無保留的。在他說出要帶何曉麗去的時候，他姑父開始是不同意的。他怕何曉麗不高興，所以把這一點省略了。在他說的過程中，何曉麗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很認真的聽着。等他說完了，何曉麗卻沒有說話，而是端起了咖啡杯，放到嘴邊，卻沒有喝。過了一會兒，她又把咖啡杯輕輕地放回到桌子上。

楊曉明知道她要說點什麼了。立刻也做出一副認真聽她說話的樣子。

何曉麗說：「根據你說的，一開始是王縣長主動邀請你去他家吃飯的。這說明他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什麼事情呢？肯定是關於縣一中建設工程的事。」

楊曉明說：「這還用你分析啊？我也早就想到了。我說到飯店，我姑夫不讓，他就說是在家裏說話方便。」

何曉麗說：「不僅是說話方便，更關鍵的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候，他和你到飯店吃飯讓別人看見了不好。可當你說出要帶我去的時候，你姑夫立刻就很爽快地答應了嗎？」

楊曉明略一遲疑，然後說：「嗯。」

何曉麗看出了他的遲疑，她說：「不對，開始肯定你姑父是不同意的，而是你一再堅持要帶我去他才答應的。」

楊曉明說：「曉麗，我還真是佩服你，我姑夫一開始還真的是不同意我帶你去的。但是，我並沒有一再堅持，他卻又答應了。」

何曉麗說：「一開始我就覺得不對，商量這麼重要的事，你姑夫怎麼會同意帶我這個外人去呢？我問過你，可你說他同意了。現在看來，他是不同意的。並且通過這件事，他覺得你做事不穩當，他不想在這件事上幫你了。他才又改變了主意，答應你帶我去。他打定了主意，今天晚上他不回家。所以，我才不讓你在他家裏等他。」

楊曉明瞪大了眼睛，好像有點不相信，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這不太可能吧？他可是我親姑夫啊！」

何曉麗說：「那你再想想，市領導來縣裏視察，哪有搞突然襲擊的？今天來，最遲在昨天下午就一定會下通知的。他陪市領導，這只是一個藉口罷了。」

楊曉明想了想，說：「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兒？那怎麼辦啊？到嘴的肥肉就眼睜睜地讓別人搶走嗎？曉麗，你在幫我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挽回啊？」

何曉麗說：「這件事並不是不可挽回，你想，這個工程落到別人手裏，他這個縣長的面子往哪兒放啊？人們就會他這個縣長在原平縣說話不好使了。他就是不為你，而他自己地位的穩固，他也不會不管的。只是今後你要多長個心眼才行，不能讓他對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