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迷局 第198章略施小計

    談判結束之後，馮春波、劉振林和蘇靜等人到咖啡廳喝咖啡，那些文字成型的工作交給文秘人員去做。這個時候，馬鳳海出現了，今天的談判他是知道的，馮春波讓劉子云也告訴了他，並且說中午的時候要他過來一起參加與鳳凰公司高管們的聚餐。馬鳳海接了劉子云打來的電話，心裏很不痛快。馮春波這麼說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不讓他參加談判，只讓他參加聚餐。可他雖然心裏不高興，卻不能表現出來。自從他兼任了大酒店的副總經理之後，開發區那邊他基本就不怎麼去了。他藉口大酒店這邊沒有主事之人，離不開他，就在大酒店這邊辦公。但是，在開發區那邊他分管的事情他是一點也沒有放手。他可不能因為在大酒店這邊的事把手中的權力給放棄了。鳳凰公司奠基儀式的時候，他也去參加了。他有一個原則，小事他可以不管，但是大事他必須參與。與鳳凰公司談判，這當然是一件大事，他不想缺席。可是，劉子云向他轉達的馮春波的話，是讓他中午參加聚餐，卻沒有說讓他參加談判。

    馮春波、劉振林與蘇靜去咖啡廳的時候，讓劉子云給馬鳳海打電話，讓他去咖啡廳。

    原本馮春波讓劉子云對馬鳳海說的是中午參加聚餐，現在談判已經結束，就等着文秘人員把協議整理好，待會兒就可以簽字了。他想，這個簽字儀式還是應該讓馬鳳海參加的。不然，馬鳳海會對他不滿的。他不讓馬鳳海參加談判，並不是像馬鳳海想的那樣為了削減他的權力，或者是打壓他。馮春波與馬鳳海共事一年多，他對這個人已經很了解了。如果讓馬鳳海參加談判，馬鳳海為了表現自己，一定會說話的，說話不要緊，要緊的是馬鳳海這一年多來對招商引資的事一點也不上心，他說錯了，反而會添亂。現在，談判已經結束，簽字儀式是應該讓他參加的。

    馬鳳海西裝革履，倒顯得頗為瀟灑，他對自己的身材和模樣也是頗為自信的。他長得雖然算不上英俊，但是在管委會的領導班子中，他的長相比馮春波和劉振林都要好。他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想要給蘇靜留一個好印象，或者說是想要引起蘇靜的注意。奠基儀式上，他是見過蘇靜的。蘇靜雖然長得很漂亮，但是，現在他馬鳳海的眼界子不比從前了，在大酒店裏可謂是美女如雲，他惦記的並不是蘇靜的美貌，至少不完全是為了她的美貌。他主要是想到了如果能夠與蘇靜有一個好的關係，對自己的今後發展是會有幫助的，因為鳳凰公司在國際上都是有名的大企業，他又聽說這個蘇靜是鳳凰公司董事長的外孫女，如果能與她搞好關係，也可以成為自己的一個外援。

    他來到咖啡廳，他對蘇靜倒是很熱情，但是蘇靜對他卻並不熱情，蘇靜說的話倒也很客氣，但是客氣里透着冷淡。其實，蘇靜對馬鳳海並不了解，她對與她和她的事業無關的人，他是從來是不會去關心的。他之所以對馬鳳海冷淡，是因為她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時，就沒有好印象。別看蘇靜很年輕，可她的生活閱歷可不少，她並不像人們想像得那樣嬌生慣養，她的母親對她一直要求很嚴格。到美國讀大學的經歷也增加了她的生活閱歷，大學畢業後，她母親讓她在鳳凰公司從一個基層管理人員做起，她在母親的調教下，很快就成長起來。她天真爛漫的外表很能迷惑人，其實，他對人的認識是很透徹的。第一次見到馬鳳海，他就從馬鳳海的目光中讀出了兩個字：貪婪。在別人的介紹中，她知道了馬鳳海的身份，這有些讓她不解，開發區管委會副主任怎麼可能兼任湖城大酒店的副總經理呢？根據她的了解，很多官員是因為搞企業發了財，然後再當上官的，但是很少有政府官員兼任大酒店等飲食娛樂場所職務的。她本來是一個對與自己無關的人不太感興趣的人，但是，她畢竟是一個年輕人，年輕人的好奇心她還是有的。

    就在鳳凰公司湖城分公司奠基儀式之後，她讓呂曉萌把開發區管委會的官員的背景了解一下，然後匯報給她。很快她就知道了馬鳳海的具體情況。當她知道馬鳳海竟然憑着自己妻子與市委副書記許志剛的曖昧關係獲得升遷時，她對這個人就更加不齒了。

    馬鳳海很主動、很熱情地與蘇靜打着招呼，蘇靜也和他很客氣地說着話，但是她臉上的天真爛漫卻不見了，她依然是微笑着，只不過那笑容是職業的笑容，裏邊是沒有任何感情成分的。馬鳳海當然不傻，他看出了蘇靜對他的厭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這是他第二次和蘇靜見面，第一次是在奠基儀式上，但是，第一次見面他們幾乎沒有說什麼話，只是禮節性的握手和問候。奠基儀式結束吃飯的時候，他沒能坐到蘇靜他們的那一桌上。今天怎麼剛一見面，蘇靜就對自己如此冷漠呢？他稍一注意，就看出了問題，蘇靜和馮春波說話的時候，眼睛裏就會有光，而只要一和他說話，眼睛裏的光就會立刻消失。他的心裏很不平衡，馮春波有什麼呢？除了他的官職比自己高出半級之外，他還有什麼呢？他很納悶，也很嫉妒，為什麼那些他能看上眼的女人都對馮春波另眼相看呢？雖然納悶，雖然嫉妒，雖然他有很多的不解，但是有一點他是清楚的，他必須對蘇靜死心。因為，他如果死纏爛打，蘇靜會更加瞧不起他。

    想通了這一些，他的情緒也就低落下去，他也就不怎麼說話了。等到簽字儀式的時候，他也只是參加照了一個合影。中午吃飯的時候，他也是很少說話。不過，這一次他和馮春波、劉振林一起陪着蘇靜吃飯。他雖然不怎麼說話，可是他的眼睛卻更加忙了。他一直在注意觀察着蘇靜和馮春波的一言一行。對馬鳳海的舉動，馮春波並沒有在意，他根本就沒有去想那些破爛事兒，他的心思都在怎麼與鳳凰公司合作上。可是，蘇靜跟他不一樣，蘇靜畢竟只有二十多歲，並且她天生就是一個天真爛漫、活潑好動的女孩子，只有在進入工作狀態的時候，她才會收斂自己的心性，協議簽完了，她就放鬆下來。她看到了馬鳳海那躲躲閃閃的目光，他也從那目光中讀出了嫉妒和不懷好意，她才不管那些呢，看到馬鳳海嫉妒，她的小孩子脾性就更加濃烈。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句話是她最為信服的。她與人接觸，就會注視着對方的眼睛，她能從對方的目光中讀出她需要的東西來。其實，她對馮春波並不像馬鳳海想的那樣，她只是很佩服馮春波，除此之外，也對馮春波很有好感。這個好感主要來自馮春波的那份知識分子的書卷氣，在她接觸過的男人中，她從他們的目光中讀到的幾乎都是貪婪，有的貪婪她的美貌，有的貪婪她家的財富，雖然目的不同，但是那些目光卻都是貪婪的。即便是市委書記黎平和市長錢偉振，她從他倆的目光中雖然沒有讀出貪婪，可她讀出了他們的虛偽，他們表面上對她很尊重，也很客氣，但是她卻從他們的目光中看透了一切，他們的尊重和客氣都是一種禮節性的，並不是發自內心的對一個有獨立人格的人的尊重。只有馮春波是個例外，馮春波對她的尊重是對一個「人」的尊重，他尊重的不是她的財富和美貌。正是因這個，她對馮春波有好感，也很尊重。

    蘇靜故意很熱情地與馮春波說話，偶爾她也會與馬鳳海、劉振林說幾句話。馬鳳海有點心不在焉，他現在已經在想着自己的下一步計劃了。他的目光中已經沒有了嫉妒，他把目光收斂起來，他在想，蘇靜既然對馮春波的看法這麼好，蘇靜又是一個接受過西方式教育的女孩，她的思想一定不會是保守的。這就再好不過了，只要她和馮春波繼續合作下去，接觸的時間長了，兩個人的感情就會升溫，難保他們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他要偽裝好自己，儘量不讓他們察覺到自己對他們的注意。說不定，等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會到大酒店來約會。憑着蘇靜的身份，只要他們來大酒店，就一定會到八樓去。那個時候，只要自己掌握了馮春波和蘇靜私通的證據，馮春波在自己的面前就得低下頭來。

    馬鳳海一改常態，他在飯桌上表現的很謙虛，也很熱情。這倒讓馮春波和劉振林都感到有點奇怪。

    午飯結束了，他建議大家就在大酒店稍微休息一會兒，然後再去上班。這個建議也挺合理，馮春波不能反對，因為今天他是主人，蘇靜他們才是客人。馬鳳海這麼提議，他只能附和，至少不能反對。蘇靜卻不領情，她笑吟吟地對馬鳳海說：「多謝馬總了，今天已經很打擾了，我還有事，現在就得去處理一下。」

    說完話，她剛要走，馬鳳海卻又說話了，她說：「蘇總，你們現在住在招待所那邊，離着開發區這邊比較遠，來來去去的也不方便，如果不嫌棄的話，還是搬到這邊來辦公吧，我們這兒畢竟是五星級酒店，價錢也很合理。」說到這兒，他又笑了笑說，「再說，蘇總也不在乎那點費用的。」

    鳳凰公司剛剛奠基，蘇靜和公司的管理人員辦公和食宿都在湖城賓館，馬鳳海早就想說那些話，可他在飯桌上卻沒有說，而是在這個時候，好像他是忽然想起來的。這件事，他不能在很正式的情況下說出來，一來是怕引起蘇靜的疑心，二來這麼做畢竟是有點違背經商原則的，畢竟，大酒店和湖城賓館都是市委市政府辦的，他這麼挖人家的客人，顯得有點不厚道。放在這個時候說，好像他是很隨意的，也只是出於替蘇靜考慮才這麼說的。

    蘇靜對馬鳳海的這個建議並不反感，她反感的是馬鳳海最後那句話，那句話用了激將法，有點把她當做一個小孩子來看了。不過，她做事，一直堅持的原則是在商言商，不能憑感情處理事情。她沒有猶豫，立刻說：「多謝馬總的盛情，我也正有此意，回去我就安排人和您這邊聯繫。」

    馬鳳海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鳳凰公司搬到他這兒辦公和食宿，他不禁多賺了錢，還提高了大酒店的聲譽，更讓他暗中高興的，這樣一來，馮春波與蘇靜商量事兒，就得往大酒店這兒跑，這就給他提供了更多的掌握他們交往證據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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