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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什麼時候對倪三動手?」
杜建武說完,終於如願在康寧微微慌亂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東西,於是輕鬆地翹起二郎腿,點支香煙換個坐姿繼續斜視康寧。
康寧抬頭望了一眼這古木參天紫竹環抱的院子,抬手輕輕揮去杜建武噴到自己面前的幾縷煙霧,微微一笑對杜建武說道:「和你在一起,我總是把你當大哥看,常常把你的另一個身份給忘掉了,忘了你是市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是個光榮的人民警0察,保境安民是你神聖的職責,因此不管窮人富人善人惡人,只要你沒有證據確認他犯法,你就得保護他,包括倪三,對嗎?」
杜建武一時不知康寧想要表達什麼,但他從康寧微微後靠與自己稍稍拉開距離的舉止中,敏銳地感覺到康寧對自己已起戒心。
杜建武心中暗嘆,嘴上卻毫不示弱:「不錯!也包括你!」
康寧皺起了額頭,不解地問:「那麼,剛才你在西郊一直跟着我就不對了,什麼事都有個輕重緩急對吧?聽說倪三是本市的納稅大戶,仗義疏財聲名顯赫,也是你們警0察重點保護的對象,我與他不期而遇時,發現他在你們這些人民公僕的陪同下,好像是前往射擊場加深警民關係去了,怎麼?你這槍法那麼好,不去和他交流交流是不是太可惜了?纏着我這個窮修車的,太浪費你的寶貴時間了!」
杜建武氣得一巴掌拍到石桌上,把五米外殷勤跑來送茶水的小沙彌嚇了一跳,捧着的檀木托盤差點脫手。
小沙彌怯生生地來到兩人身邊,客氣地放下一把瓷壺和兩隻瓷杯,低聲向疑慮的兩人解釋:「兩位施主,這是方丈命我送來的新茶,請兩位慢用。」
康寧與盧靜、鄭怡等人來過甘露寺一次,遊玩時聽鄭怡介紹。如果能夠獲得老方丈的賜茶,將是十分榮幸的事,十年來整個淚江沒幾個人獲此殊榮,自己兩個名不見經傳地小人物竟然享受到如此待遇,一時讓他頗為驚訝,看了看對面的杜建武濃眉緊皺,好像也是一頭霧水。
康寧對小沙彌禮貌地一笑:「謝謝!請問小師父,老方丈可有什麼別的吩咐?」
小沙彌看到康寧俊秀和藹。望着康寧笑着搖搖頭,麻利地給兩人面前的茶杯斟上茶,又再看了康寧脖子下紅線掛着的配飾一眼,匆匆拿起石桌上的托盤告辭離去。
「看來我還是沾了你的光了,哈哈!正渴着呢。」
杜建武毫不客氣提起小巧的茶杯,用他慣有地喝酒方式一口倒進嘴裏。
康寧提起瓷杯細細看了一眼碧綠的茶水,移到鼻子下嗅了嗅陶醉地點點頭,輕輕喝下一口略作回味,情不自禁高聲贊道:「好茶啊!醇綿清幽,唇齒留香。如此珍品就是有錢也享受不到啊!」
杜建武不屑地瞪了康寧一眼:「不就是壺茶水嗎?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附庸風雅的。平時喝酒也不見你這德性。」
「這你就不懂了吧?別小看這壺茶啊,值你一月工資不說,就是你想喝也沒地方喝去!」康寧看到杜建武又倒一杯大口喝下。心痛得把目光移開,隨即聯想到牛嚼牡丹這個詞。
杜建武砸砸嘴,沒想到一壺茶會這麼貴,驚訝地看了看康寧再將目光轉向後院,發現竹木掩映的禪房四周沒有一個人影,又轉向康寧問道:「你和寺里的方丈認識?」更新,更快,盡在文學網,,手機訪問:wap全文字閱讀讓您一目了然,同時享受閱讀的樂趣!
康寧搖搖頭,一面小心端起古樸的瓷壺添茶,一面低聲回答:「不認識,從未見過,以前和盧靜她們來過幾次。都沒機會進到這個地方,今天和你這傢伙誤打誤撞進來,恐怕打擾了師傅們的清淨,看來咱們再喝一杯茶就得走了,否則很不禮貌。」
杜建武突然回過神來,自己要問的事沒個答覆不說,還被康寧反問之後繞着彎彎迷迷糊糊的,惱火之下立刻沉下臉:「你還沒回答我問題,你打算什麼時候對倪三下手?」
「杜哥。你真的是這麼想地?」康寧平靜地問,順手也給杜建武地空茶杯續茶。
「別跟我來這套!」
看到康寧從容優雅的樣子,杜建武氣得幾乎要暴走了。
康寧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又不認識他,對他下手幹嗎?我這才回到淚江,是替盧靜處理留下的房子,至於你說我對倪三下手地事情,我不知道你是抬舉我還是陷害我,總之我不明白你說的話,更不相信你這一廂情願的滑稽推斷。這兩天賣掉房子我就走,其他所有事情與我沒半點關係,你要是想敲詐幾杯酒喝,等哪天你到成都我請你。」
杜建武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能體會到康寧笑臉後面的防備和不信任了,他心裏感到一陣難過,同時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向康寧解釋今天的事情。
杜建武並非只是一個普通的刑警,他也負有秘密的使命,也有自己的組織原則,所以,面對藏而不露同時又是情深義重的康寧,他只能寄望於高青華了,也許只有高青華能打消康寧對自己的懷疑,同時制止嫌疑最大地康寧可能向倪三下手,因為身份複雜的杜建武接到的命令是:對倪三進行監視和秘密取證,挖出他幕後的主腦,徹底掃蕩這個惡行上達天聽的淚江黑社會毒瘤。
杜建武雖然沒有再向康寧發難,但以行動表達了他的惱怒,他一把抓起康寧隨手放在石桌上的汽車鑰匙,對康寧說聲「走回去吧」就轉身大步離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康寧一個人坐在石墩上發愁。
康寧也沒想到杜建武這麼無賴,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也只能坐在原處輕聲嘆息。
從心裏來講,康寧喜歡和欣賞杜建武,對杜建武給予自己地幫助和友情都十分感激,可是從杜建武今天無聲無息地跟蹤自己來分析,警覺慎重的康寧不敢輕易判斷他是敵是友了,要知道一個不慎,可能死掉的不單只是他康寧自己,受傷害的還有他的女人,甚至尚未出世的孩子。
放下手中已經冷卻的小瓷杯,康寧長嘆一聲站起來向院門走去,剛走兩步,身後傳來一聲洪亮而又溫和的呼喚:
「小施主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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