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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正在盤龍大酒店寬闊餐廳里享用自助早餐的客人們興致盎然,對數十種極具民族特色的食物讚不絕口,但是當風度翩翩的康寧與失蹤了一夜的柳逸青並肩走進餐廳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兩人身上。
康寧禮貌地向馬一鳴和幾個主要官員熱情問候,隨便交談了幾句,就和柳逸青一起端着食物走到餐廳一角坐下親密交談,絲毫不將眾人驚訝與曖昧的目光放在眼裏。
見此情景,馬一鳴無奈地笑了笑,對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潘少群低聲說道:「你們康主席挺有意思的嘛。」
潘少群笑着說道:「第四特區成立這麼久了,我還很少看到康主席和某個女士公然在一起。以我對他的了解來看,除非是他非常看重或者是親近的人,才能獲得這樣的待遇。」
深知其中內情的馬一鳴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與潘少群坐在一起,低聲交流:「非常感謝你們的熱情招待,什麼時候有空,你也帶隊到蘭寧來回訪一下吧?最好能在下個月的東盟博覽會舉行期間去一趟,回去後我準備一些合作項目等着你去談。」
「這件事已經正式納入我們的計劃了,康主席也特別吩咐過我,屆時我們第四特區將與緬甸中央一起組團前往。第四特區方面由我親自帶隊,請你給我留個好一點兒的展位吧。我們的玉石、珍稀水果、竹木和根雕工藝、旅遊景點的展示等等都需要向國內介紹推廣,場地差了就起不到效果了。」潘少群鄭重地提出了要求。
「沒問題!肯定會讓你們滿意的。」馬一鳴放下果汁杯,好奇地問道:「對了,我聽說你們特區對出國旅遊、商務交往和留學的限制非常嚴格,這是真地嗎?」
潘少群笑了笑,耐心解釋道:「以訛傳訛吧。我保證絕對沒有這回事!只是我們的政府官員和公有制企業人員出國考察,只能報銷往返的路費和住宿費,每天每人補貼一百元人民幣左右地餐費。多出部分全部由自己掏腰包。而且一般情況下,一次出行只能有兩個考察或者會議地點,超過兩個以上必須接受軍事委員會直屬調查局地質詢,民間往來則不受此限制。至於出國留學人員,他們的全部費用由特區教育委員會專管部門負擔,但是留學生必須在事前簽訂畢業後為特區效力十年的合同,十年以後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們放手不管了。否則需要雙倍償還十年免費教育、醫療和留學期間政府付出的全部款項。」
馬一鳴聽了吃驚地問道:「竟然還有這樣的規定?實在是難以想像……要是留學生學成之後不回來,你們怎麼辦「很簡單啊,教育委員會將會在半年之內向民事法庭提起申訴,法院判決之後,將公佈在特區所有報紙和互聯網的特區網頁上,並與被告人所就讀的學校進行聯繫。三個月內不回來接受處理的話,將會受到警察署地通緝,除非一輩子不回來。或者不讓我們抓到,否則等待他的將是五年苦役和巨額罰金。當然,自費留學人員不在此列,只需要事先支付十年義務教育的費用和公共醫療十年平均年金,回來工作三年後政府將一次性予以償還。」潘少群和氣地解釋。
看到馬一鳴微微張着嘴。驚訝得說不出話的樣子,潘少群微微一笑:「別覺得這些條款制定得很奇怪,《特區教育法》中的這些提案,全都是來自人民代表的提議。當初康主席拿到草擬的初稿後也覺得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但是投票結果顯示。該法案得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代表的支持。其他特區獲知後,也相繼仿照實行。目前。緬甸中央政府也正在對我們地《特區教育法》進行研究與討論,得到了諸多高層官員的普遍認可,很可能會在明年的中央會議上獲得通過。中國不是總強調自己的特色和國情嗎?我們緬甸也有自己的國情和道德習慣,所以根本就不需要這麼驚訝。」
馬一鳴尷尬地笑了笑,看到康寧走過來,連忙站了起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參觀完孟雷城就啟程,晚上還要趕到老撾琅勃拉邦去。」
「沒問題,我剛剛接到通報,徐家偉先生和琅勃拉邦市政府地官員,將會在中午十二點到達大勐龍口岸,景洪州州長做東招待你們,誤不了你的行程。」康寧說完,客氣地請馬一鳴與自己同乘一車。
正在建設之中的孟雷城,規劃得相當好,整潔寬闊的街道兩旁,幾乎全都是華蓋般的原生樹木,極富歐洲風格地高大建築,鱗次櫛比,在綠化帶地點綴下顯得非常醒目,成片的歐式尖頂公共住宅小區和點綴其間地花壇綠地,隨處可見,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雖然車輛少了一些,但是這個方圓五公里的新城,足以給馬一鳴等人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了。要不是街道上的行人、中緬兩種文字書銘的各種招牌和偶爾看到的尖頂寺廟,他們都有一種是否來到歐洲某個城市的錯覺。
「小寧,這個城市雖然規模小了一些,但是絕對比我們那邊許多城市來得漂亮、有情調,特別是合理的佈局和優美的環境,足以顛覆人們對緬甸的認識了。我想,這座新城絕對有資格評上最佳居住城市,隨便放在哪一個國家都毫不遜色。建起這樣一個城市,花錢不少吧?」馬一鳴感慨地問道。
康寧搖了搖頭,苦笑起來:「我們在孟雷五縣的工商業和市政建設上的投入,已經超過了四十億人民幣,對農業的投入已經達到了十五個億,電站、自來水廠、污水處理和垃圾清理等其他公用設施也投入了近十個億。眼前這一切,都是用我們自己的血汗錢堆起來的啊!我們把銀銅礦山和大量玉石產品都兌換出去,其中還有十個億是和華盈集團預借的,預計至少還得湊出四十個億才算完成。好在我們及時調整了經濟政策。大力引進外來資金,我們手裏面才寬鬆了一些。孟雷城作為我們重要的工商業中心城市,佔用地資金最大。大橋南邊的老城改造和周邊工業區建設反而相對輕鬆一些。如今。這個城市已經具備了容納十五萬人口居住和創業的能力,這些都得益於周邊四縣和老撾上寮地區高速發展地農業支撐,否則單只是靠從外面引進,早就餓死了。我們這裏真是窮啊,哪像你們那麼有錢,一個廣場都能翻來覆去地造上幾遍,投入兩三個億眉頭都不需要皺一下,我們可是每一分錢都花在刀刃上地!」
「別說這些煞風景的話了……唉。國內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麼多年下來很多弊端積重難返,哪裏像你現在這樣能在一張白紙上揮灑自如、隨意按照你設想的修造?」馬一鳴長長地嘆了口氣,看到康寧欲言又止,指着他說道:「一看你這傢伙就知道心裏面藏着事情,說吧,想問我什麼?」
康寧低聲將自己對國內情況的疑惑全盤道來,接着頗為擔憂地說道:「如今就連我父親都打算搬離蘭寧了。可想而知事情的變化已經遠遠地超出了我的認識。因此我想問問馬叔,你對自己的現狀和蘭寧今後地發展有何看法?」
看到康寧與柳逸青在一起,馬一鳴就想到了許多有可能會出現的問題,因此心裏早已有了應對的準備,當下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這話怎麼說?雖然你也是區常委中的一員。可我總感覺到藍建國的重新崛起沒有那麼簡單。廣西的情況你比我更為熟悉,這麼多年來在獲得民族自治優待和中央加大扶持的情況下經濟發展還是這麼滯後,裏面存在的陰暗面還少嗎?似乎情況遠遠沒有你說地那麼樂觀吧?」康寧不滿地說道。
馬一鳴語重心長地解釋道:「小寧,你實在是太悲觀了!其實你應該多想想我們今天的進步和取得的可喜成績才對。我知道你心裏在擔心什麼,也知道你對藍建國的重新崛起難以理解。可是你要知道。很多事情遠遠地超出了我們的認知和控制範圍,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這個世界上,只要有光明就會有黑暗,有進步就會有阻撓,作用力與反作用力都是客觀存在地,你要相信我們黨相信我們的中央政府能夠正確處理好這些事情,雖然某些弊端無法一下子全部清除,但是上上下下都在努力之中,我堅信未來會更好。」
馬一鳴看到康寧嘴角露出的不屑的笑容,無奈之下,只得低聲說道:「你別總是把目光局限在蘭寧和廣西地區,要把眼光放遠一點,結合當前全國的大勢通盤進行考慮,你以為就你急我們不急嗎?就連司徒老哥也都為此不懈努力,可那些在二十多年地改革開放中,利用各種惡劣手段達到目地的既得利益集團,是不會那麼善罷甘休地!他們會用一切手段保住他們的地位,掩蓋他們的罪惡,這一點上面早就有了清晰的認識,而且正在堅定不移地推進改革,在穩定的前提下一點點地割除這些附身在祖國母親身上的毒瘤,因此不可能在無關痛癢的局部下狠招。因此,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更不要因為你單方面的魯莽行動而破壞當前的大局。就我本人而言,更不希望如今的蘭寧產生新的混亂,至少也要在明年春節以後才能一點點地清除障礙,這些策略都是我們內部精心商議之後形成的一致結論,你明白了嗎?」
康寧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馬叔,那麼要是我父親年底真的移居景洪,你不會攔着他吧?」
馬一鳴瞪了康寧一眼,有些生氣地說道:「小寧,你是真不明白還是故意在我面前裝糊塗?」
康寧擺了擺手,哈哈一笑道:「哈哈,實在對不起了,馬叔!我只是想問問你怎麼看待這件事情,並沒有別的意思。」
「我肯定是支持你父親的選擇了,還能怎麼看?其實這些都是我們這些老傢伙經過反覆商量之後才做出決定的。」
馬一鳴又再嘆了口氣:「你父親這一走,估計南方藥業集團的稅收很快就會減少一半,雲南這邊可就佔大便宜了,不過有司徒遙和盧靜的新藥廠,對國家的貢獻只會更大而不會變小。正因為這樣,我才鼎力支持你父親換個清淨的環境。你也許還不知道,雲南這邊換屆之後,有很多你們康家的人站到台前來了,慢慢你就會明白的。再一個,外人都不知道你在其中的重要作用,可我們這些老傢伙清楚得很,別的不說,只要你隨便找個藉口,停止向南方藥業集團供應製藥原料,作為國家暗中嚴密保護的南方集團恐怕就會快速衰敗了,接下來這件事肯定會驚動到上面引發眾怒,如此一來,某些暗中搞鬼的人可就要度日如年了!更何況你今日的地位如此重要,從地方到中央,誰敢輕視你這個可以左右一方局勢的地頭蛇?這也是我們擔心你亂來的原因,希望你面對什麼事情都需保持清晰的頭腦,不要打亂全局的計劃,這也是你父親托我叮囑你的,誰知道昨晚等了一個晚上都見不到你,看來你還得多注意點自己的私生活。」
聽完馬一鳴的話,康寧終於徹底弄清楚心中疑惑的幾個問題,也清楚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才能獲得最大的效果。
雖然康寧對馬一鳴婉轉的責備露出歉意與感激的笑容,但他心裏已經拿定主意----時機一到,出手再也不會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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