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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寧快步來到賓館外的江畔,大步趕到穆臻身邊,低聲問道:「情報確切嗎?」
穆臻點了點頭:「老撾農黑通往越南孟先的口岸已經關閉三天。此前我們運輸公司的人被打傷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只是這次最為嚴重。那伙人行事肆無忌憚,掌握我們車隊的出發時間後,在公路上預先埋設好三角釘,刺破輪胎,等我們的車輛停下來就一擁而上,傷人之後接着焚燒車輛,然後迅速逃逸,手段非常惡劣,行動也無比的利索。待老撾軍警趕到之後,對方早已不見蹤影,只能將咱們的人送進醫院救治。」
「咦,這麼惡性的事件,你手下的弟兄難道就沒有查到點兒線索?這不符合我們一直以來的規矩啊!」康寧有些不解地問道。
穆臻無奈地回答:「對方行事非常的狡猾,我們是防不勝防啊。兩個月前,越南方面突然單方面宣佈禁止中草藥原料的運出,阿勇的孟先邊防營奉命增加邊境的巡邏力度,遇到採藥的山民就帶回營中就地關押起來,嚇得邊境附近以此謀生的藥農紛紛放棄採藥,致使我們的農黑提煉廠產量銳減;接下來,越南方面又以各種各樣的藉口,禁止我們公司生產的藥品進入越南市場。徐哥一氣之下,索性放棄了對越貿易。老撾政府為此曾多次和越方進行了協商,可是越方不但不為所動,反而變本加厲,明文限制所有老撾出產的藥品入境,並與老撾在數個邊境礦場的所有權上製造糾紛與摩擦。要知道這些礦場可都是我們旗下礦業公司聘請國內專業隊伍探明的。結果這些無比珍貴地勘探資料很快就被越方所掌握,我們判定是老撾礦業部門的內部人員泄密的。老撾政府對此也非常的重視,正在緊急查處泄密者,想方設法研究應對之策、挽回損失。」
聽了穆臻的話,康寧皺起了眉頭。此刻,他敏銳地覺察到問題的嚴重性,再聯繫到楊清泉曾經告訴自己的周邊局勢,知道可能是日益緊密的中老關係讓越南人坐不住了。特別是老撾上寮地區成功推行地農業改革,使得中國、老撾兩國在經濟與政治上的聯繫逐步加強,一直被涼在一邊的越南,肯定不願意失去對老撾的影響力和控制,無論是從國家安全還是經濟發展等方面來看。越南人都不願看到老撾強大起來,更不願意老撾擺脫越南的牽制,徹底投入中國地懷抱。因此,越南人使出慣用的無賴伎倆,製造各種各樣的衝突和摩擦就不足為奇了。
「記得晚飯前你說,今天下午有個越南的經貿代表團到來?」康寧若有所思地問道。
穆臻點點頭:「是的,這個敏感的時候到來,確實很蹊蹺。情報顯示,這個越南貿易代表團的團長名叫武基石。目前就住在城中皇宮邊上的白象賓館,此人出入前呼後擁,警衛眾多,很不一般,就連越南使館的公使和武官也得急匆匆地跑去晉見,再聯繫到上周越南使館商務參贊在宴會上再次動員徐哥投資越南中部地事情,我估計對方恐怕是在軟硬兼施。」
康寧大吃一驚:「這個武基石來歷很不簡單。他是越南衛生部的部長,同時也是下一屆副總理的內定人選!明年一月,他恐怕就要走馬上任了。這次他親自掛帥前來,事情絕對不簡單。對了。知道有誰和他一起來的嗎?」
穆臻遺憾地回答:「琅勃拉邦警察局的朋友也不是很清楚這件事,只告訴我說武基石一行十九人、男女都有,其中一人是國家貿易投資促進會的會長黎東權,還說他們這次很有可能會到我們公司內部參觀交流。這個黎東權和徐哥的關係相當不錯,幾年前我們在河內地時候就沒少打交道。當時這人還只是越南國家商賣部的一個外資局長。五月份的時候,他曾經來過老撾一次。一個勁兒地動員徐哥前往越南投資,徐哥當時以資金緊缺為由,婉言拒絕了他的邀請。」
康寧想了想說道:「不行,這件事情迫在眉睫,咱們得好好合計合計,拿出應對地方案出來,不然將對我們在老撾和越南的投資不利,尤其是老撾上寮地區,那裏一切剛剛進入正軌,任何的波折都有可能讓我們此前的所有努力化為流水。你馬上叫徐哥、陳大哥、山哥和阿東到會議室,這次越南人來者不善啊!」
「我也是這個意思!走吧,咱們倆先過去,邊走便給他們打電話。」穆臻說完,掏出了手機。
十分鐘後,眾人陸續來到城堡三樓的會議室。剛剛想與兒子徹底進行一番交流、但尚未切入正題地徐家偉最後一個到達,聽完穆臻地通報後,不由頭更大了,憤然道:「越南佬真***卑鄙,我們一讓再讓,他們竟然步步緊逼,老子寧願不要他那個八千多萬人地市場,也不願受這個氣,這個可憐的老撾政府,虧得咱們餵了那麼多錢,竟然連還手的勇氣也沒有,一個國家落到這樣的處境,也真***窩囊!」
一直跟隨在康寧身邊打拼、眼界日益寬廣的陳朴笑着說道:「這也實在是太難為老撾那幫政府官員了,其實徐哥順順氣放遠點兒看,南邊的柬埔寨還不也是一樣委曲求全?就連泰國政府也對越南人忌憚三分,這是越南這個東南亞第一軍事強國多年來的積威所致,我們不要怪人家,落後就要挨打,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想想也真夠幸運的,要不是我們的第四特區與越南之間隔着個老撾,說不定我們會更加受氣。所以說啊,夾縫中的日子難熬啊!」
梁山面無表情地說道:「既然越南人敢動手打我們的弟兄,我們也不能讓他們這麼繼續作威作福下去,我建議給他兩下子。」
「不妥!不妥!這個時候如果我們着手進行報復的話,對方很有可能會變本加厲地暗算我們。特別是我們整個上寮地區地東面和北面,都在越南的包圍之中,前期投入的各項產業剛剛產生效益,任何的一點兒打擊都會讓我們難以承受,這件事我們還是向老撾政府施加一些壓力吧。」徐家偉這時已經冷靜了下來,無可奈何地解釋。
范淮東皺起眉頭建議:「這口氣可不能這麼輕易咽下去,我們越是退讓,他們的氣焰就會越發地囂張……既然動武不行。能不能利用我們貿易上的優勢,暗中進行報復?」
徐家偉苦笑着搖了搖頭:「這話我們內部說說就行了,傳出去會笑掉人大牙的。一直以來,我們對越南就沒有任何的貿易優勢可言,除了藥品之外。咱們什麼也沒有,拿什麼去報復?」
看到范淮東一臉窘迫地樣子,康寧笑了笑說道:「阿東的建議也不是沒有道理,至少讓我就頗受啟發。我覺得在目前的情況下,貿易報復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哦?你肯定是想到辦法了,說說吧。」穆臻對康寧微微一笑,眼裏還是讚嘆。徐家偉也一臉訝然地看向康寧,似乎是想不到自己有什麼可以威脅到越南人的。
康寧問道:「徐哥,越南那些高官幾次動員你投資越南中部。這不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嗎?要知道咱們老祖宗在鬥智上面,可是從來沒有輸給別人地,這人只要貪婪就會有弱點。各位不妨這麼看,整個越南到目前為止,只有北方河內和南方西貢地區成功引資,日本人和韓國人對越南的煤炭、漁業、造船業、輕工業的投資,也主要集中在河內和西貢地區。狹窄的中部地區,歷來是窮山惡水之地,誰也不感冒,因此越南人着急得要命。開出的招商條件十分優越。咱們不妨和他們好好談談,就以如今探明的清化省錫礦、義安省鐵礦和河靜省鎳礦的開採權為目的,這三個礦場不是都在老撾與越南交界處嗎?憑藉我們與老撾政府的良好關係,再通過與越南方地合作,比任何一家都更有優勢。並能通過合作開採。大大緩和與越南的關係,使得我們的藥品能夠大舉進入八千萬人口的越南市場。這是一舉多得的好事啊!幹嘛不做?」
徐家偉眼前一亮:「這倒是個機會,只是越南佬太不講信義,把我給氣糊塗了,哈哈!阿寧,真有你的,老子願意干,特別是清化的錫礦和義安地鐵礦,一大半都在老撾國土之內,對我們十分有利。這個生意嘛,有來有往,只要真正幹起來,我就有辦法收拾他們,不怕他貪,就怕他不貪,哈哈!」
康寧見徐家偉領會了自己的意思,笑着說道:「徐哥,有件事我得和你商量一下。」
「說吧,自己人還這麼客氣幹嘛。」徐家偉一掃剛才的頹勢,笑容滿面地回答。
康寧點了點頭:「由於越南人連續破壞我們農黑提煉廠的生產,毆打我們地員工,燒毀我們的車子,因此我們有必要向越南人示弱----我建議大張旗鼓地把農黑提煉廠和製藥廠的設備拆除,全都運到我們溫縣去,也就是與上寮西北琅南塔省隔條湄公河的孟溫縣,那裏的兩座山脈,擁有比農黑更豐富地中草藥資源,無論是向琅勃拉邦還是向我老婆盧靜建在景洪地藥廠提供草藥原料都很方便。這麼做還有兩個好處,一來是給老撾政府施加壓力,告訴他們我們在那個地方干不下去了,他們要是在對越關係上再不表現得強硬一點,說不一定我們名下的其他企業也會先後搬遷;二是讓越南人感覺咱們惹不起他們躲得起,不敢把咱們逼迫得太緊了。相信對於我們撤資,他們也一樣着急,畢竟把咱們趕盡殺絕不是他們地目的,合作共同賺錢才是真正的追求。」
徐家偉沉思片刻,立即表示同意:「沒問題,我們在上寮西北的四個中草藥提煉廠和東北桑怒那個大型提煉廠加把勁兒就能對付過去,對公司的產量影響不大,你們那地方百廢待興,也需要購進幾條先進的生產線,這樣才能充分地利用當地的資源,況且有現成的生產線能省很多事。我看這樣,乾脆連管理人員和技師都一起帶過去,這樣上手起來也快一些;再一個,這麼一來,的確讓老撾政府頭痛,比口頭上施加壓力更為有效,要知道我們的農黑藥廠上交的稅賦,幾乎佔了豐沙灣政府稅收一半的份額,我們這一撤廠,當地政府恐怕要跺腳了,只是可惜了農黑和孟先那片好藥源。」
「不用嘆氣,有個好方法保證讓你明年三成藥品的產量翻番。」康寧眼裏閃動着狡獪的光芒,微笑着說道。
徐家偉斜了康寧一眼,疑惑地問道:「不會吧?」
康寧低聲說道:「只要和越南人達成合作意向,他們絕對會放開中草藥的貿易,原來咱們一直都是本着持續發展和保護環境的原則,在中草藥的收購方面特別小心,不願意讓藥農展開掠奪性的採集。既然越南人這麼對待咱們,這次咱們就來點兒絕的,略微提高收購價格,並大量收購藥材的根莖,不但藥性更好,產量也會翻上幾倍。收集到的中草藥,全都運到北面八十多公里的桑怒提煉廠加工,那個地方我去過,加工能力沒問題,就是得多找點兒工人加班加點。」
范淮東聽得連連點頭,大聲嘆道:「阿寧,你這一手真的好毒啊!這麼一來,整個越老邊境地區的藥物不到一年就會絕種,有點兒可惜啊!」
「可惜什麼啊?你們不要擔心,同一緯度的孟砍、孟溫兩縣,緬甸大其力北面的景砍和達高地區,全都有這幾種藥材分佈,要不是這樣,你們以為我捨得嗎?哼,總不能讓越南佬一面掙咱們的錢,一面打咱們的耳光吧?」康寧沒好氣地回答。
眾人聽了開心地笑了起來,只有穆臻沉下臉問道:「就這麼完了?」
陳朴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一笑:「你就放心吧,看阿寧笑成那樣,你還不明白嗎?快回去讓你手下那幫弟兄們做好準備吧,哈哈!」
眾弟兄又是會心一笑,徐家偉笑完,心中一黯:這樣一群恩怨分明的弟兄的確可怕,心中不由自主地為自己的兒子擔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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