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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時分,琅勃拉邦的街道上,警車和救護車的警笛聲徹底打破了這個古老皇城安寧平和的氣氛。
新城區亞洲兄弟藥業公司喧鬧的廠區里,亮如白晝,在一群群身穿黃色制服的老撾警察和藍色上衣黑色褲子的公司保安中間,十一個生死不明的傷者,被醫務人員用擔架飛快地抬上了三輛救護車,然後在警車的護送下,快速駛向了河對面的友誼醫院。
西南角的倉庫大火,終於被公司的消防人員撲滅下來,仍在升騰的濃煙,似乎是在告訴所有人,此處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災難。
公司總裁徐家偉在兩個助手和十餘名保安人員的護衛下,大步走向警察局長耶蓬理和副局長諾羅豐.凱。
兩位局長看到徐家偉親自到來,連忙整理儀容迎了上去,滿臉愧疚地向徐家偉表示慰問。
「徐先生,今晚竟然發生了這樣慘痛的事情,真的令人很難過。六個襲擊保安的縱火兇手死傷慘重,且所有成員都被你們勇敢的保安人員所擒獲,但是你們付出的代價也十分巨大,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裏消防設施齊全,再加上你們的消防人員很專業,很快就撲滅了大火,把損失降到了最低點,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耶蓬理緊緊地握住徐家偉的手,看到徐家偉臉上還是那麼焦慮和難過,連忙又再次出聲安慰:「徐先生請儘管放心,這件案子我們一定嚴查到底,一定會給你一個圓滿答覆的……唉!也怪我們工作粗心大意啊。幾天前我們就已經接到過你們的報告,今天傍晚抓到嫌疑犯之後,又沒能迅速反應過來,我們的工作做得實在不夠啊!」
徐家偉搖了搖頭,滿臉無奈地笑了笑:「別這麼說。老朋友,發生這樣地事情誰都不願意看到。但既然發生了,我們就要勇敢地面對。如今看來,我們的保安系統還存在着巨大的漏洞,這才給了犯罪分子以可趁之機。一直以來,我們公司都得到你們的大力幫助,我們心裏一直滿懷謝意。今晚這事實在是事發突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只希望能弄清楚兇手地目的。至於這些損失……你也別太過在意,只要能安全地恢復生產,相信我們慢慢能彌補回來地。」
耶蓬理非常感激地握緊徐家偉的手,半天說不出話來。隨後,他陪着徐家偉。四下巡查現場的情況。這個死傷十一人的大案,是琅勃拉邦十年來從未發生過的重大惡性案件,深感頭痛的耶蓬理。看到徐家偉如此大度寬容,毫不追究,怎麼能不心懷感激呢?
要知道如今地亞洲兄弟藥業公司已經成為了老撾最具有影響力的外資企業,同時公司總裁也是他所見過地最為慈善、最為慷慨的企業家,連續兩次獲得了國家的功勳獎勵,深受高層的器重和優待。這件事若是徐家偉不罷不休堅持追究責任的話,估計他這個警察局長就當到頭了。
半個小時不到,獲知消息地市長坤畢.馮領着眾多政府要員匆匆趕來,一連串的嚴厲質問,讓負責此事的警察局長和相關人員一個個心驚膽戰,頭都不敢抬起來面對。
在徐家偉頗具風度地勸慰下,市長大人這才收起了怒氣,發出一連串指示,要求一定要把事情妥善地處理好,一時間,整個廠區再次人頭涌動、喧聲如潮。
與此同時,距離城堡只有三十多米距離的公司藥物研究所外,到處都佈滿了全神戒備的保安人員。研究所的臨床實驗室里,燈光雪亮,陳朴和梁山等人靜靜地觀看康寧的操作。
手術台上,仰臥的獨狼仍然處於昏迷之中,康寧有條不紊地將赤身**的獨狼的雙手放到床邊,再墊高他的腦袋,然後用醫用膠帶牢牢地將他整個身體固定在了結實的手術台床頭。
仔細檢查完畢,康寧轉身從旁邊的醫用托盤裏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注射器,緩緩刺進獨狼的心口,這才放下注射器,靜靜地等候獨狼醒過來。
一旁的陳朴低聲問道:「他的兩條粗腿真不用固定了?」
「不用了,他的三節腰椎粉碎性骨折,四周韌帶全都斷裂,下身已經沒有知覺了。」康寧說到這裏,稍微猶豫了一下,轉向陳朴四人,一臉鄭重地說道:「各位大哥,我想一個人審訊他……不是別的意思,而是我審訊的手段估計會引起大家的不適甚至反感,我不想讓大家心裏留下小弟我心狠手辣的冷酷形象。」
陳朴四人驚訝地相互對視片刻,全都發出豪爽的大笑,「得了吧!還少兒不宜呢…….」「阿寧你少來這套,危言聳聽!」「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個冷酷法?***看不起大哥是不是」…….
康寧知道再說下去也是白說,只能無可奈何地強調一遍:
「反正我有言在先,到時候你們可別怪我就行了。希望各位大哥記住小弟的話:為了達到我們的目的,對待敵人我從來都是不擇手段的!」
也許是剛才注射的藥物已經起效,禿子下意識地張開厚嘴唇,高聲呻吟着,痛苦的聲音逐漸加大,不一會兒就變成連連慘呼,看得陳朴四人搖頭不已,為獨狼的表現暗自鄙夷。他們哪裏知道,康寧在配製藥劑時,特意加入了兩種刺激神經感應的特效藥水,使得禿子的神經系統比尋常更為活躍敏感,倍增的痛苦幾乎超出了禿子可以承受的極限,怎麼能不發出哀嚎呢?只有康寧心裏清楚地知道,禿子就算是鐵人,也是要大聲呼喊的。
康寧並指在獨狼的脖子兩側擊點了幾下,禿子的呻吟聲逐漸變小,隨即睜開滿是淚水的眼睛,咬牙切齒、面容猙獰地望向了康寧。顯得無比地憤怒和怨恨。
康寧笑了笑,一臉平和地用越語問道:
禿頭先生,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你的真實身份呢?」
「吐——」獨狼向康寧吐出一口帶血的濃痰,卻被康寧輕鬆地躲避過去。
康寧也不生氣,還是保持原來的口吻。繼續說道:「禿頭先生,你也許早有心理準備。知道自己落入我們手裏必死無疑了,所以你根本就不打算告訴我們什麼,這沒關係!其實我們和你一樣,都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地人,我會盡一切努力讓你主動說出來的,至少在你死之前。我不會放棄這種努力。不過我勸你別再像小孩子那樣玩口水地遊戲了,否則你吐一次。我就拔掉你的一顆牙。」
「噗——」
憤怒的禿子,倔強地再次吐出一口血痰,用充滿憤怒火焰的雙眼怒視着康寧。
躲過血痰的康寧二話沒說,轉身拿過來一把電工鉗,用鉗嘴在獨狼腮幫後輕輕一敲。獨狼忍不住張開嘴呼痛,康寧出手如電,「嘎嗒」一聲。麻利地拔下了獨狼上牙床左側的大顆虎牙,順手扔進了一旁地不鏽鋼托盤裏,發出一串清脆的滾動聲。
隨後,他解開了獨狼脖子上地穴道,滿嘴是血的獨狼再次悽厲地嚎叫起來,嚇得陳朴四人連忙四散開來,準備去檢查窗子是否關閉嚴實了,幾人才跨出步伐,才猛然意識到如今自己正置身於地下實驗室里,哪怕是在這裏放炮,外邊的人都聽不到。
看到康寧拿起注射器,又要抽出小瓶中的藥水,陳朴四人面面相覷,彼此眼裏都露出一絲懼意。
不一會兒,禿子在康寧從容緩慢的注射下,眼中地怒火慢慢被恐懼所取代,四人見狀,立刻精神大振,心想這下禿子估計就要招供了,可接下來,四人恨不得找來棉球塞住自己的雙耳——獨狼越嚎越是悽厲,聲音尖銳刺激得耳膜隱隱發痛。
康寧這時卻將左手輕輕伸到獨狼的腰下,指尖用力輕輕戳了一下獨狼折斷地腰椎上部,獨狼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全身急劇顫抖,將結實的鋼架手術床的四條大方腳牽動得微微離開地面,發出「嘎嘎」不停的響聲。但就算如此,他也沒能昏死過去,還是得繼續忍受痛及骨髓的非人折磨。
甘少銘寬闊的額門,已經沁出了冷汗,而神色鎮定自若的梁山只覺得脊樑一陣發寒,孔武高大的關仲明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陳朴這個人倒也乾脆,直接走到康寧身邊請求幫忙,心想親自參與,也許沒有在一旁觀看那麼難受。
等到獨狼稍稍平靜了一些,康寧再次心平氣和地出聲詢問,但強悍的獨狼再也不願看康寧一眼,緊緊地閉上眼睛,只顧痛苦地呻吟,強烈的氣流從獨狼強壯的肺部衝出,經過氣管壓縮進口腔,從緊閉的牙床側邊虎牙位置的空洞中擠壓出來,發出的聲音就像特意吹響的口哨聲一樣,洪亮而又怪異。
「你這人還真牛逼!看來你們越南人中間,也真有幾個硬骨頭存在。」
康寧一邊說一邊搖頭,末了走到實驗室裏間,拿出一個透明的玻璃培養容器,打開蓋子,拿起一根三十公分長的玻璃棒探入其中,三條如螞狀的鈎吻線狀吸蟲,立刻躁動起來,在透明的營養液中猶如海蛇般快速遊動,細長的軀體上,駁雜的紅黃熒光斑點顯得十分地陰森可怖,綠豆大的腦袋稜角分明,錐狀的長嘴兩側各有一根齒狀彎牙,讓陳朴等人看得頭皮發麻。
「這是幹什麼?」甘少銘在一旁低聲問道。
康寧放下容器,用手電筒檢查獨狼的眼珠和瞳孔,然後收起電筒,一臉平靜地回答道:
「這是我從越南回到總部的第四天,和阿剛開車去西山遊玩時,偶爾碰到的。當時我們正好下到半山,發現一頭牛不顧一切地衝出竹林,根本就不理會下面是高坎,一頭就扎了下去,兩條前腿和牛角都摔斷了,滾到坡下還在哀鳴掙扎。我和阿剛下去詢問圍着牛哭泣的兩個村民,他們說十幾年來都沒碰到過這種恐怖的吸血蟲了,還說只要牛的身上被牛虱或者其他蟲子咬破一個小洞,只要遇到這種嗜血的吸血蟲之後,就肯定沒救了。這種吸血蟲嗅到血腥,會從路邊的草葉上彈起落到牛身上,順着傷口,一會兒就鑽進牛的身體裏,再健壯的牛幾分鐘之內就會痛得發瘋,不顧一切地撞向巨石或者跳下高崗,而且死去的牛誰也不敢宰來吃。好奇之下,我借用阿剛身上的小刀,順着牛皮下鼓起的可怕條狀割下去,廢了好大勁兒才弄到這麼三條,放在礦泉水瓶子裏面帶回來。直到現在,我都尚未弄清這是什麼東西,只是覺得這東西怪異的腦袋和身上的巢狀細小吸盤非常另類,於是就放在這營養液里小心養着。從金三角回來我才記起,滿以為已經死掉了,沒想到還存活着,只是體型變小了,看樣子它們很飢餓。」
陳朴這時終於明白了過來,指向手術台上的獨狼,一臉緊張地問道:「你是想拿禿子做實驗?」
康寧無奈地搖了搖頭:「大家肯定不讓禿子活下去了吧?但是我們得問問他是否和那些越南特工狼狽為奸是不是?要是你們中間誰能夠問出來,我也不願弄這噁心的條蟲。」
陳朴四人面面相覷,一下子沒轍了。
誰都知道,像禿子這樣的硬骨頭無論如何是不會招供的,只能懷着複雜的心情,安靜地在一旁觀看康寧弄醒禿子,此時每個人的心理都幾乎一樣:
有些恐懼,有些噁心,更多的卻是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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