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穿着銀甲,頭盔有白色羽毛標記的軍官被幾個衛兵押了過來,跪在了戴着銀色面甲的大燕獵軍統帥慕容宙的面前。兩個軍官都不敢抬頭,似乎怕看見慕容宙面甲那副憤怒金剛像一般。空氣當中一片的肅殺。
天色已經亮了起來,昨夜他們追蹤進小樹林,看見了那幾個被方知曉殺死的獵軍的屍體,也看見了那個帳篷。道路分岔,慕容宙立即指揮部隊分成兩部分,向東向西搜索。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在地尋覓馬跡,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方知曉他們向東面大山逃去的痕跡。消息匯報到圍繞着帳篷沉思的慕容宙那裏。他正準備下令向東追擊。結果從西面部隊又傳來消息,他們親眼看見了慕容秋在向西策馬狂奔的身影!帶隊追擊的將領是慕容宙最信任的手下之一。有着豐富的沙場經驗。對他們的回報慕容宙第一時間選擇了相信。很可能是郡主這位家將選擇了向東跑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而慕容秋就向西狂奔!她的父親先行一步,也是朝西而去。她這是去追他們!
大燕獵軍的統帥慕容宙立即下達了命令,不管那個家將,全軍向西追擊,將他們的聖女追,不管是死的也好,活的也好。總之不能讓她跑到秦國去!吳王啊吳王,我還以為你是個漢子,只是為了自己的家族而不得不逃亡。在下令追擊你的時候我還在暗中給予你方便照顧。畢竟我也是你這個無敵統帥一手帶出來的重將。誰知道你竟然也讓我們大燕的聖女帶着重寶國器和你一起逃到秦國去!
吳王,難道你當初將自己的妻子可足渾氏還有秋郡主留在鄴城,就是為了穩住燕主,掩護你的逃亡。而為了給自己的新主子帶去一份重禮。還是讓自己的女兒,大燕的聖女冒着如此的危險,也單身逃亡麼?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就真的看錯人了!日後在疆場之,我的破軍劍也不會有絲毫的容情!
追擊半夜下來,前方回報,秋郡主的身影隨着天明就像露水一樣在空氣當中蒸發。前方沒有任何馬跡人聲。在這個夜晚在追擊前鋒部隊面前飄動的黑髮,就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夢一樣。
「秋郡主呢?嗯?」慕容宙騎在馬,沉聲的問道。空氣都隨着他的話語而震顫。誰不知道宙帥一怒,千軍辟易!燕主動用獵軍來追擊慕容秋,就是不想有半點閃失。他們卻追丟了這個目標!
兩個軍官頭也不敢抬,雖然強自鎮靜,但是語調已經控制不住的顫抖了:「宙帥!我們前哨數百弟兄,都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秋郡主騎馬在前面跑!大家奮力追趕。但是距離總是無法縮短。我們放箭無數,但是沒有一支射中的。她還越跑越快!大家咬牙苦追。等到穿過一片林子,前面是條枯水的小溪。這時天開始亮了。大家眼睜睜的看着秋郡主的身影突然就不見了!前哨幾百弟兄都可以作證,前一刻還身影分明,後一刻就像霧氣散去一樣消失了!」
馬的慕容宙沉默着,不動如山。他轉頭向西看去,甲葉發出了一陣輕響。半晌之後他冷冷道:「放獵鷹!向東搜索!前軍繼續向西搜索。大隊隨我向東追擊!馬累死了換馬,人不到累死不許停步!聖女…………慕容秋她跑不了。沒有我大燕獵軍追不的獵物!」
他一擺手,數千銀甲騎士轟然轉向。已經追擊了一天一夜的他們這個時候又強打起精神,準備繼續他們的路程。兩個軍官跪在那裏。慕容宙回頭看了一眼,冷冷的一擺手:「都砍了!在我的麾下,你們知道軍法,也沒什麼好埋怨的。家人我會照顧,你們不用擔心。」
大軍頓時繼續滾滾向西,沒有人敢於回頭看一眼那兩個才變成屍體的軀體。慕容宙身邊一個帶着金色羽毛的將領策馬跟了來,低聲的問道:「宙帥,是不是聖女她有什麼奇術,可以隱藏自己的蹤跡,或者讓我們追錯道路?我們向東再去追,一來一回已經錯過了一天的時間。是不是飛檄給河東河南的守軍,讓他們也全境大索?」
看來這是一個身份頗高的軍官了,才能這麼和慕容宙說話。慕容宙在馬轉過臉來。那尊在面甲的憤怒金剛像就這樣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副手。那位將領嚇得一窒,在馬就低下了頭。
「一個女子,即使曾是我大燕聖女,不管她是不是有通天徹地之能,也逃不過我數千獵軍的追擊!河東河南都直面秦國大軍,前面部隊不能輕動。只要我在,沒有人能逃出我的掌心!」聲若金鐵,直逼人心。突然幾聲鷹啼,數支獵鷹從鷹奴手中放出,直入雲霄!
山野當中,兩個小小的人影順着山地向南狂奔。方知曉幾乎半抱着傷後虛弱的慕容秋,毫不停留的向南而去。慕容秋已經和他說了大概的地形。他不僅給那陣沙暴拋錯了年代,也拋到了應該是河北的地方。而所謂的秦國,根據慕容秋的描述應該在陝西的那塊地方。從這裏到陝西,山遙路遠。而且一定要過黃河。向西的道路已經不能走了,大燕獵軍已經向西而去。他們只能朝南過黃河,然後再朝陝西走。為了怕那支惡夢一般的銀甲大軍掉頭追回來,兩個人不敢多做停頓,等慕容秋稍稍恢復點精力就開路。馬已經放掉了,只能憑着兩腳走路。轉眼之間,方知曉已經如風一般的跑了三十多里險峻的山路出去,眼見就要走到這座大山的外面去了。他這時才真正的確認,自己身體果然發生了非常微妙的變化。不僅來去如風,而且力氣也真的大了許多。體力更是無窮無盡一樣。拖着一個大姑娘朝南狂奔這麼久,居然一點都不感到疲勞!自己到底遭遇了什麼樣的變化?那個神秘的圓環,到底是什麼東西?
臂彎里的慕容秋突然將他一扯,跑得正起勁的方知曉才停下了腳步。他看看慕容秋。雖然被方知曉半扶半拉的。但是女孩子也早就累得小臉蒼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疲倦已經讓她顧不得和方知曉這個傢伙保持距離。胸口在他的胳膊摩擦着。甚至能讓方知曉清晰的感覺出她的形狀和柔軟,頓時就色心大起。
還沒來得及有所行動,就聽見女孩子的聲音:「看那裏!」方知曉一驚,抬頭向背後的天空望去。極目遠望,才看見有幾個小小的黑點在天際下。蒼涼的鳴聲隱隱約約的傳到了這裏。慕容秋臉全是吃驚的神色:「那是獵軍的神鷹!是我爹爹和恪伯伯當年親手訓練出來的。千里之外也能追蹤,咱們又被獵軍盯了!」
這下什麼色心都被嚇回去了,方知曉掉頭就準備跑。慕容秋又拽住了他:「不成啦,我們步行,獵軍騎馬追擊,出了這座山咱們怎麼樣也逃不過他們…………一定要找到馬匹才成!獵鷹雖然追來,但是獵軍還和我們至少有百把里的距離。趕緊找到馬,咱們還能逃掉!」方知曉哼了一聲,對自己現在的馬拉松有信心得很:「老子不見得跑不過馬,現在還廢話什麼,多跑一步是一步啊!」
慕容秋怒道:「你是牲口,我可不是牲口!出了山東南面不遠有個集鎮叫做古里集,我曾經陪爹爹走過。似乎有個馬市。咱們到那裏去找馬…………我真的是跑不動了…………」女孩子最後一句話已經變成了不自覺微微的哀求,似乎還帶一些撒嬌的意味在裏面。看着慕容秋的藍色大眼睛有點討好的看着自己,小小的嘴唇抿着,露出了臉頰秀氣的小酒窩。身邊的這個本來高貴驕傲的女孩子一下就變得如此的柔弱可人。方知曉頓時就軟了下來:「聽你的,全聽你的!」
等他拖着慕容秋又跑了幾步,他才反應過來慕容秋剛才說了什麼。
「你才是牲口!」
掛在他胳膊面的女孩子假裝沒聽見,這個時候,和這個臭嘴巴的流民沒什麼好計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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