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節 熟悉的陌生人
葉楓站在格羅斯大教堂的時候,終於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
格羅斯大教堂,在瑞士境內,算是規模最大的羅馬式教堂,雙塔式的建築,外觀十分的雄偉壯麗,獨特的造型也是蘇黎世這座城市象徵。
葉楓最近去教堂去的多,國內倒是很少去,因為國內缺乏必要的條件。他平時很少講外語,也是因為沒有那個環境而已。
雖然說出淤泥而不染的有白蓮,但是出來的癩蛤蟆和蚊子也是更多,環境很重要,葉楓當然明白這點。
雖然不信佛主,不信真主的,但是葉楓來到格羅斯大教堂,還是畢恭畢敬的,他恭敬不是因為主,而是因為這裏的一個人。
坐在告解室很久,葉楓不知道念了多少遍自己有罪後,來了個授業解惑的,不是牧師,是修女。
修女人在中年,個倒是不矮,但是修女服遮掩了婀娜的身材,五官端正,神情是肅穆的,看到葉楓的那一刻,多少有了些溫情。
葉楓見到修女的時候,臉上也有了一絲溫情,「嬤嬤,你好。」
「我不好,我以為你忘記了我呢。」修女望着葉楓,終於笑了起來,「孩子,你長大了。」
稱呼葉楓孩子的人不多,金夢來總是稱呼葉楓大侄子,葉楓表面恭敬,其實想把這個叔叔一腳踢到陰溝裏面。最近不用他感覺,誰都看出來,金夢來有些陰陽怪氣,只不過沒有什麼把柄,葉貝宮和葉楓商量的結果就是,對金夢來小心為上。修女稱呼葉楓為孩子,聽起來卻是自然的不能再自然。葉楓聽到並沒有一點反感的意思。
「難道我三年前就不大?」葉楓微笑,「嬤嬤,你可還是那麼的年輕。」
「你這孩子,」修女慈愛的笑,「怎麼的,又有難題了?」
「沒有難題不能找嬤嬤嗎?」葉楓苦笑地摸着鼻子。
「當然可以,」修女笑了起來,「只不過我知道你很忙。你父親也很忙,我幫不上你們什麼,好在我在這裏,還能幫助其他人的。」
葉楓眼角有些濕潤,「嬤嬤,你雖然是我養母,可是我一直都把你當作生母看待的,其實你不用這麼操勞的。回去輕鬆一些,不好嗎?」
修女笑着搖頭,「輕鬆不見得是福,我天生的勞碌命,有些人是閒不下來的。只不過,我,」修女突然用袖子揩下眼角,「楓兒。為什麼三年了,連個消息都沒有?每次我都問你父親,可是他。。。。。。」
「我這不回來了,」葉楓苦笑道:「回來了,沒有缺胳膊少腿的。」
修女臉色變了下,「楓兒,你怎麼了,我很少見到你這麼沮喪的時候。」
「我有罪。」葉楓低低地聲音。
「你有罪。為什麼不去找神父。」修女雖然是開玩笑,但是神色已經嚴肅了起來。
「神父無法解決,我只想問你。」葉楓摸摸鼻子。
「你說吧,不過恐怕我也無法幫助你。」修女態度和藹。
「我生母已經過世了,過世幾年了。」葉楓還是低低的聲音,修女臉色變了下,葉楓注意到這點,「忍不住的問。嬤嬤。你也知道嗎?」
修女忍不住的詫異,「我也知道?這麼說。除了你,還有其他的人知道?你找到生母了?她,她不是死了很多年嗎?」
「一切都是我父親的謊言,」葉楓口氣中沒有憤怒,只是無奈,「他瞞的我好苦,他說我生母在生我之後,難產死去。其實這不過是個藉口。我母親在我兩歲的時候離開地,但是她過世,按跡象來看,不過是近幾年的事情。我父親說我母親過世,只不過不想我去找她。」
「你父親有難處。」修女突然道。
「有難處?」葉楓目光閃動,卻不像伊始對待父親那樣衝動,畢竟錯誤的是父親,而不是養母,他找養母,不過是來解決他的疑問。
「我雖然沒有見過你的生母,」修女看到葉楓眼中地一絲失望,笑了下,「我知道,你今天找我,訴苦是一個目的,想要知道你生母的情況更是主要的目地。」
葉楓多少有些尷尬,他暫時放下了一切,看起來遮遮掩掩的,卻沒有想到,不但四叔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目的,養母也是如此。
「雖然我沒有見過你的生母,對她也是無言評論,但是不能否認的是,」修女緩緩道:「你父親是愛你母親的,是不是?」
葉楓默然。
「楓兒,你這麼聰明,肯定也會看出來這點,他寧可忍受痛苦,不讓你去找你母親,肯定有他的用意。」修女嘆息一聲,「其實你什麼都是知道地,可是為什麼還要這麼執着?你父親不說,或許只是因為,他覺得,還沒有到說的時候而已。」
葉楓眼角有些濕潤,「可是母親讓一個人過來照顧我,那人叫做白晨蓓,她愛我,她聽母親說了十幾年我的事情,她接近我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她愛我已經那麼深,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母親為我挑選的。」
修女臉色有了絲異樣,「你母親為你選的,一定是個優秀的女孩子。」
「可是她死了,她為了救我,死了。」葉楓的聲音有些嘶啞。
修女也沉寂地下來,半晌才道:「那是三年前發生地事情?」
「不錯,」葉楓霍然抬頭,淚水滑落,他可以在流血的時候笑,可是流淚地時候,看起來,不過就像個不經世事孩子而已。他的語音有些哽咽,「我一直都在懷疑。我一直都在否定她,我一直都在自鳴得意,因為我以為自己是個感情的勝利者,可是後來我才發現,我錯的厲害!從頭到尾,我不過是個自以為是的可憐蟲罷了。」
修女沒有說話,她只是抓住葉楓地手,輕輕的握着。傾聽他的訴苦,她對葉楓的悲痛無能為力,畢竟這種痛苦,只有親身經歷的才會知道其中痛,她能做的,只是傾聽。
「她臨死的時候,送給我了這個。」葉楓突然伸出手來,手心是個小小的鑰匙扣。修女疑惑地望了一眼,並沒說話,葉楓卻是按了一下旁邊突出的凸點,鑰匙扣彈開,露出了裏面的一副小小的照片。那上面,一個小孩天真的笑。
「這就是我。」葉楓低低的聲音,「滿月的照片。」
修女嘆息一口氣,「她。。。。。。」
「她愛了我十八年。只憑一張照片。」葉楓熱淚忍不住再次滑落,「我真的不信,我以為她騙我,我以為父親在騙我,我以為所有所有地人都在騙我,可是我騙不了我自己!」
修女無語,只是眼角也濕潤了起來,這像個童話。可是她寧願相信有這樣的人!
「可是我在前幾天,看到了另外的一張照片,我終於信了,」葉楓嘆息一聲,擦乾了眼淚,「這是我為她最後一次的流淚,我謝謝她,我謝謝她讓我相信。這世界還有愛情!她改變了我的一切。可是嬤嬤,我有機會改過嗎?」
「只要你誠心。永遠都有改過地機會。」修女目光複雜,終於道:「只不過你應該振作,主在拯救他的子民的時候,從來都是不求索取的付出,因為主愛他地子民,而愛一個人,就意味着付出,就算是生命!」
「就算是生命?」葉楓喃喃自語。
「你若是不想讓她的生命消逝的沒有意義,想要讓她的生命得到延續,」修女輕聲道:「去做她想讓你做的事情吧。」
「她讓我做什麼?」葉楓抬頭望向修女,有些無助。
他本來不是這麼沮喪無助,沒有自信的人,可是這一次,他還是想聽聽修女的意見,不然他也不會來。
「好好的活下去,好好地做人。」修女緩緩道:「我想,這不但是她的願望,也是你母親的願望。」
「你怎麼會知道這是我母親的希望?」葉楓無助的眼神中,有了一絲光芒閃動。
「因為我也是母親,」修女柔聲道:「我知道一個愛你的母親,從來不會奢求太多。」
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做人?葉楓喃喃自語,站了起來,目光中有了前所未有堅定。
他堅定了信念,或許已經決定了什麼,等到他走出了告解室地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葉貝宮。
葉貝宮望着他,眼神很平靜,平靜地一如往昔,葉楓一直都很佩服父親這點,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做到如此的榮辱不驚!
「我要去澳門了。」葉楓聳聳肩頭,好像抖落了這些年壓給他地重擔。
他在門內是最優秀的才子,他在父親眼中,是最有能力的兒子,他在別人的眼中,有着數不盡的光環,他在女人心目中,永遠都是最優秀的白馬王子,他一直都去追求榮耀,光環,自信,但是今天以後,他決定,拋開這些,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很簡單,但是對他而言,實在很艱難。
「去澳門並不着急,」葉貝宮突然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着急的應該是等你去的人。」
葉楓顯然是聽懂了,他們父子真的早已默契在心,他們是父子,也是朋友,或許可以說,更是敵手,因為他們太了解對方。
只是笑了笑,葉楓的笑容很譏誚,「可是我總要去的,畢竟我主動請纓,而且有着沈爺的重託。」
葉貝宮望了他很久,「終日打雁,也有被雁啄了眼睛的時候。」
「那你呢?」葉楓笑容終於變成了尊敬。
「任何人都一樣。」葉貝宮看到葉楓的表情,終於舒了一口氣,「誰都可以打雁,誰都可以是大雁。」
「那你準備讓我先去哪裏?」葉楓有些不解。
「先去法國,去見拉圖先生,明天是他女兒的生日。」葉貝宮猶豫下,「順便。代我向蘇菲問聲好,這幾年,你不在,通常都是我去的。」
「為什麼要見拉圖?」葉楓說的直截了當,他不需要和父親繞圈子,大部分情況下,他們的社交目地性很強,這個他不需要掩飾。
葉貝宮望了他半晌。「我不認為你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不找古特。」葉楓認真說道。
葉貝宮明顯愣了一下,苦笑道:「你倒是異想天開。」他當然知道古特是誰,可是他如何能和他聯手?
「拉圖對法國酒業,甚至全世界的,都可以說有非凡的影響力,」葉楓緩緩道:「我當然知道你讓我去的目的,你現在已經把自己的產業漸漸的從東南亞剝離出來。重點進軍歐洲,是不是?酒業也是你發展地一個重要目標,是不是?」
「你說的不錯,東南亞的錢的確好賺,但是已經不應該由我們來賺。」葉貝宮嘆息一聲,「葉楓,如果說這世上,以前還有個白城了解我。現在又多了個你。」
「為什麼放棄東南亞的市場?」葉楓目光灼灼。
「你自己有腦袋,會分析的。」葉貝宮淡淡道:「我不喜歡兒子什麼事情都問父親,我也不想影響你。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業。」
「你說話怎麼和一個人那麼像?」葉楓不經意的說了一句。
「哦?」葉貝宮目光一閃,「是誰?」
「螞蟻和蜜蜂。」
葉楓說地話,如果旁人聽到了,多半會吐血,葉貝宮卻只是笑笑。「你很幽默。」
「真的幽默?沒有一絲解釋?」葉楓執着的問,「這個是別人的私隱,卻不是你的。」
「我地確應該告訴你一些事情,」葉貝宮緩緩道:「如果這次澳門的事情,你處理的和我想的一樣地話。」
「你想的是什麼樣?」葉楓追問。
「這個我無法對你說,」葉貝宮斷然搖頭,「葉楓,你要知道。我並不想和任何人爭。包括是你!你若是不贊同我的想法,我強迫你。只會給我們父子日後造成隱患,你若是贊同我的想法,我說不說又有什麼兩樣?」
「你倒是無為而治,」葉楓忍不住的瞠目,「你不覺得這樣實在太消極一些?」
「或許是消極,」葉貝宮淡淡道:「但是最少我認為,這已經是最穩妥,最好的解決辦法,最近危機四伏,我實在已經想不出其他的方法。」
「我要走的時候,你沒有什麼忠告?」葉楓眼中也露出思索,他本來想對父親說什麼地,可是現在發現,他已經不需要,父親這次來到這裏,是不是就是向他表明什麼?
「我只想告訴你,老鷹飛的雖然遠,可是也有寂寞和疲倦的時候,鴿子能為你傳遞消息,只是因為它的思鄉的本能。」
「我不明白。」
「那好,我再告訴你一些事情。螞蟻和蜜蜂,看似沒有什麼相關,但是它們有共性,他們都很勤勞,也很無私,而且目的性很明確。」
「說的還是有點高深。」
「它們看似弱小,其實卻是和空氣一樣,無處不在,你想和空氣斗?那麼死的就是你,」葉貝宮說起死地時候,神色竟然很輕鬆,「其實它們和種子一樣,都在細微地地方,讓很多人忽略。種子只要能埋下,隨時都會暴發出驚人的力量,螞蟻和蜜蜂也一樣。」
「我終於有點明白。」葉楓嘆息一聲,「我錯誤地厲害。」
「你知道錯了,改過還來得及,」葉貝宮用力拍拍兒子的肩頭,「其實你不用沮喪,二十年前,我和你是一樣的。我已經錯了二十年,我就最少希望,你能少走些彎路。」
拉圖和拉菲不是兄妹的關係。
拉圖先生也不是法國八大名莊之一的拉圖莊的莊主,只不過他的女兒過生日,法國八大酒莊的先生小姐太太什麼地,就算不親自到場。也會送份禮物表示一下敬意的。
葉楓想了很久,花了百多萬美金給蘇菲買了件鑽石戒指。
這個禮物實在很普通,葉楓都有些覺得拿不出手,可是既然他不準備追求蘇菲,所以沒有必要下大本錢的,葉楓如是想着。這和不給釣上鈎的魚餵餌是差不多的道理。
只不過葉楓畢竟還是下餌了,他這次要釣的不是蘇菲,而是蘇菲的父親。
歐洲酒業中。拉圖說話有着舉足輕重的力量,葉楓想到這裏地時候,有些苦笑,看到龍哥夜店公關的時候,別人或許還有些不屑和鄙夷,但是其實自己和他們沒有什麼兩樣,只不過一個赤裸裸的肉體關係,另外的一種。披着高級點的外衣罷了。
如果拉圖先生知道葉楓是這種想法,多半一腳把他踢出自己的豪華莊園,只不過人心叵測,利益攸關,所以葉楓還能拿着一張貴賓級別的請帖來到莊園。
在場的名單葉貝宮早已給了他一份。哪個需要微笑地,哪個是要漠視的,那個是要拉攏的,那個需要劃清界限的。商場如同戰場一點不假。葉貝宮是個商業奇才,可以說比葉楓更善於精確的分析。
葉楓三年蟄伏,再回到這個圈子,很多時候已經被人淡忘,只不過葉貝宮對葉楓還是有很強地信心,獅子就算睡覺的時候也是獅子,虱子就算晝夜不眠,還是成不了氣候。
名單上的人名葉楓早就爛記在胸。他本來就有着過目不忘的本領。
看完了名單,葉楓有些感慨,三年了,足足三年了,認識地人都是好好的鍵在,而且看起來,活的都很精神,這三年的時光。看似如同荷葉上的流水。過後出個日頭天,痕跡一絲沒有留下。
只是他卻已經大不相同!
一如既往的開着勞斯萊斯。葉楓去赴別人祈羨不得的宴會,多少有些無奈,他三年的生活,在很多人眼中,看似無聊,他卻覺得,那種無聊最少比赴這種宴會要有意義地多。
只是世事無常,葉楓並沒有想到還沒有到拉圖的莊園,就碰到了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看到路邊停着一輛雪鐵龍的時候,葉楓並沒有意識到什麼,他只是放緩了車速,想要從雪鐵龍旁邊繞過去。
這裏到莊園只剩下一條路,葉楓開車的時候,有些詛咒,拉圖窮的馬桶上鑲金,為什麼這條路不修的寬闊一些。
心中有些奇怪,他路上也見到了幾輛車,不過都是開往莊園的,這輛車卻是從莊園向外開地,難道是莊園裏面地傭人?划過這個念頭的時候,葉楓用力踩了一下剎車,『咯吱』一聲刺耳地響,葉楓嘆口氣,前面攔了一個人,雙手雙腳大大的張開,攔住了自己車,看起來一點都不淑女。
崔貞愛看起來心情的確很差,但是看到車裏是誰的時候,眼前一亮,臉上多少露出點陽光,毫不遲疑的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這位小姐,你貴姓?」葉楓忍不住的問。
「裝什麼裝,」崔貞愛好氣又好笑,「葉楓,不要以為你穿了勞斯萊斯的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
葉楓嘆口氣,「崔小姐,有事嗎?」
「沒有。」崔貞愛搖搖頭。
「我可有事,所以麻煩你下車。」葉楓用目光示意,「崔小姐是韓國當代董事長的女兒,這點禮貌還是有的。」
崔貞愛伸手掏出一張鈔票,塞到葉楓手上,「老規矩。」
望到了鈔票,葉楓的臉色多少好過了一些,聽到後面有喇叭聲,回頭望了眼,才發現勞斯萊斯和雪鐵龍的距離,和他和崔貞愛的關係一樣,都是很親密,別人插足不進來,笑了笑,把車子開前了點,讓開了來路。
後面車過去的時候,葉楓在看崔貞愛,突然發現她的臉色很難看,忍不住的問,「怎麼了?不舒服?」
「不是。沒有什麼。」崔貞愛看到過去的車子,臉色有些蒼白,「我看到了兩個熟人。」
葉楓扭頭望過去的時候,只看到的車子地尾氣,卻也沒有再問。等了半晌,崔貞愛終於忍不住道:「你怎麼還不開車?」
「崔小姐,我們好像南轅北轍的,」葉楓指了下她的車子。「你車子的方向,和我去的方向是反的。」
「我不介意。」崔貞愛說了一句,差點讓葉楓噎死。
「你不介意,可是我介意的。」葉楓苦笑道:「你知道我是去幹什麼?」
「哦?」崔貞愛臉色不變,「你是去赴宴?」
「當然是去赴宴,」葉楓嘆息一口氣,「你看我這樣子,難道是去洗澡?」
崔貞愛臉上紅了下。「我就知道你是去赴宴,你若是去洗澡的話,怎麼打扮地和個雞蛋一樣。」
「那麼。。。。。。」葉楓拉個長音,希望對方是伯牙。
「葉楓,我和是你說實話吧。」崔貞愛霍然轉頭。抓住了葉楓的手,臉上紅雲上涌。
葉楓嚇了一跳,忍不住道:「崔小姐,我覺得你還要再考慮一下。」
雖然知道自己很有魅力。有車有錢的,可是葉楓卻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總裁的獨女經過了難忘的一夜,就會和自己表白的。
一個女人拉住你的手,臉上暈紅,說要和你說實話,是個男人怎麼會不自作多情?
「不用考慮了,我已經決定了。」崔貞愛的一句話讓葉楓抓狂。「崔小姐,雖然你決定了,可是不見得一定成呀。」
「這個當然還要你同意地。」崔貞愛緊緊的抓住葉楓手,牢牢的不放,「可是我相信,你一定會答應的,是不是?」
「那個,其實。我嘛。」葉楓有些感慨,都說帥也是一種錯。自己可不想一錯再錯的,可是自己地確不想傷人心,尤其是女孩子的心,「其實崔小姐,我和你說,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的。」
「感情,什麼感情?」崔貞愛愣了下。
「那個。。。。。。」葉楓有些撓頭,難道不談感情,直接就談錢談上床?
突然發現崔貞愛用一種很奇怪地眼神望着自己,葉楓忍不住道:「怎麼了?」
崔貞愛沒有鬆開葉楓的手,卻已經連連的冷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已經喜歡上你?」
葉楓看了一眼二人緊緊抓住的手,有些苦笑,「那個,其實我也不想這麼猜測的。」
「你還覺得,你有錢有車,長的又帥,我和你一塊過夜,不但是喜歡,多半已經愛上了你?」
葉楓只能說,「崔小姐,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不用明說的。」
崔貞愛一把甩開葉楓的手,「男人是不是都喜歡自作多情?」
「有點點了。」葉楓如同刑滿釋放一樣,「只不過嘛,崔小姐。。。。。。」
「葉先生,我只是想讓你帶我去參加宴會。」崔貞愛冷冷道:「我一直把你當作朋友,很要好地朋友,我想你肯定會幫這個忙的,沒有想到讓你誤會,真的過意不去。其實說句實話,你雖然長的的確不錯,看起來背景也不錯,但是我不喜歡。」
葉楓是男人,難免有些失望,只不過卻嘆口氣,「那就好,你不是才從拉圖的莊園出來,怎麼讓我帶你赴宴?你自己為什麼不去?」
「你以為任何人都能像你一樣,說去就去的嗎?」崔貞愛無奈的聳聳肩,苦笑道:「我就是去拜訪被拒絕,不得已才灰溜溜地迴轉。這次拉圖先生為女兒準備地生日宴會,請帖發的實在不多,他很有身份,請地當然是有身份的人,我並沒在邀請之列,所以我只能開車出來。」
「哦?」葉楓有些不解,「他沒有請你,你一定要去,不是那個,那個不太妥當。」
想說一句自討沒趣,可是葉楓看到崔貞愛的倔強,只好把一句話引發的血案扼殺在萌芽之中。
「這個宴會我一定要去。」崔貞愛又握住葉楓的手,帶着懇切的表情,「葉楓,我們是朋友,是不是?」
「你為什麼一定要去。還是去找援手?」葉楓忍不住的問。
崔貞愛點頭,「你說的不錯,古特先生會去。」看到葉楓忍不住地皺眉,「你不知道?」
葉楓的確不知道,他很奇怪為什麼名單上沒有,可是崔貞愛這麼肯定,不見得是無的放矢,提起了古特。葉楓忍不住的又問,「你沒有穿上唐裝,帶上點太湖翠竹或者泥娃娃去見古特?」
「我去了,別人把我當作瘋子一樣,」崔貞愛恨恨的望着葉楓,「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在巴黎買中國的泥娃娃。」
「這麼說沒有買到?」葉楓很遺憾的樣子,又有些好笑,他不過是隨口說一下。沒有想到崔貞愛竟然當真。
「買到是買到了,我去了巴黎的中國城,還真地讓我看到無錫的泥娃娃,花了五百歐元買了兩個可能不到十塊錢的泥娃娃,然後去見古特。」
「結果呢?」葉楓有些忐忑。
「結果就是。我根本沒有看到他,管家說,他去參加拉圖先生女兒的宴會。」崔貞愛無奈,「對了。這在你們中國話中叫什麼,倒霉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的?」
葉楓笑笑,「所以你就趕到了這裏,你認識拉圖先生?」
「其實我們酒店在亞洲聲譽很好,這些人我們都熟悉的,」崔貞愛點點頭,「拉圖我當然也聽說過。我們酒店就和他們合作過。」
「那你報上名字,他們沒有道理不讓你進的。」葉楓有些奇怪,「根據我地消息,拉圖並非那麼倨傲的人。」
「他倨傲不倨傲我倒不清楚,但是看門狗的眼睛長在了腦袋頂上。」崔貞愛無奈,「所以我只能求助你,再說剛才過去了兩個人,我看到了。更要去的。」
「誰?」
「我繼母金順珍。還有公司的執行總裁尹昌白。」崔貞愛恨恨道。
「你不是怕他們,怎麼還要去?」葉楓搖頭。
「我是怕他們下黑手。但是我一定要樹立自己地形象,他們把公司大權牢牢的掌握在手上,我就要讓他們知道,我並非那麼好對付的。」崔貞愛咬着貝齒,一副倔強的神情,「葉楓,你這次一定要幫我。」
「你既然不喜歡我,我怎麼帶你進去?」葉楓看起來有些為難,「你和我一起,我難道說你是我地菲律賓女傭?」
崔貞愛聽到葉楓口氣鬆動,大喜過望,「你這麼帥,是個女人都會喜歡的,我不敢喜歡你,只是怕別人會吃醋的。」
「那倒是真的。」葉楓大言不慚的樣子,很讓崔貞愛有種用高跟鞋敲他腦殼的衝動,後面說的一句話差點讓她暈過去,「拉圖的女兒蘇菲小姐,你知道吧,她對我就很有好感呢。」
崔貞愛已經有些發暈,半晌才道:「那怎麼辦?」
「說你是我地傭人也不行,情人更不好,」葉楓很為難,卻已經一踩油門,先向拉圖莊園開過去,等到到了莊園,崔貞愛還沒有問葉楓想好了沒有的時候,就看到那個眼睛長在頭蓋骨上的老管家走了過來,心中惴惴的時候,葉楓已經帶着不死不活的表情下了勞斯萊斯,交給管家一張鑲金的請帖。
管家的眼睛本來是長在頭頂上的,接過葉楓地帖子只是看了一眼,好像一下子轉移到腳面上了,低着腦袋,態度恭敬地好像教徒,恨不得去親吻主教的腳趾頭。崔貞愛下車後,聽到管家只是說了一聲,「葉先生,這面請。」
然後,崔貞愛被隱身人一樣地看待,稀里糊塗的進了莊園。
進入了莊園,法國雖然現在是陰冷的冬季,這裏卻有種暖春的感覺,崔貞愛不知道這裏是不是建在火山口上,卻不由感慨拉圖先生不簡單。
從外邊來看,莊園好像很普通,只是一進去,才發現這裏地上雖然鋪的不是金磚,可是也差不了多少,崔貞愛有眼光,看到隨處可見不起眼的一塊草坪,都知道那可能和老虎皮差不多的價格,不由的乍舌。
莊園裏面倒和古特先生的風格完全不同,這裏完全是古羅馬風格建築,到處流露出大氣肅穆,隨處可見雕塑噴泉,房子建造的富麗堂皇有如宮殿一樣,遠遠望過去,竟然還有個四周環水的小島,那個小島和古特人工挖出來的不一樣,這個看起來,更像是天然。
崔貞愛暗自詫異,覺得這個拉圖越發的深不可測,徑直沿着幽徑向前走去,崔貞愛仿佛置身一個王國,不遠處看到一個羅馬式游泳池,在游泳池邊,主人竟然用黃金融入了馬賽克,鋪到水邊的地上,經過水光一耀,一片的金碧輝煌,氣派非凡。
更令崔貞愛吃驚的是,游泳池邊有着不少藝術人體雕塑,每一尊竟都是漢白玉雕刻,雖然裸露在室外,歷經風雨多年,但是看起來依然晶瑩剔透,完美無暇。
每一處都是獨具匠心,每一處都有讓崔貞愛難以想像的驚詫,她看的有些目不暇給,忍不住又望了葉楓一眼,看到他卻沒有留意周圍的美輪美奐,不由有些苦笑,不知道他是看多了習以為常,還是沒有看過,所以認不出可貴?
管家領着葉楓和崔貞愛走了一會兒,來到一座佈置得有如歐洲中世紀的宮廷面前,直接走了進去,崔貞愛看到僕人都是古羅馬宮廷侍衛一樣的打扮,有的竟然還戴着頭盔立在那裏,不由的苦笑,好傢夥,這個拉圖先生,難道把自己當作國王不成,只不過就算是國王,過的日子恐怕也是不過如此吧?
經過了大廳,管家帶着葉楓和崔貞愛來到了一個房間裏面,有些歉然道:「葉先生,主人還在見客,麻煩你在這等一下,我去通知他,好嗎?」
葉楓點點頭,崔貞愛看到管家走開,這才忍不住道:「看起來你好像混的不錯?」
「怎麼說?」葉楓坐在這裏,好像自己家一樣,眉頭揚了下,突然走到一副油畫面前,頗有興趣的觀賞。
「這還用問,能讓拉圖先生在女兒生日宴會上,單獨會見的,肯定不是簡單人物。」崔貞愛雖然自我感覺是有錢人,可是到了這裏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個比較有錢的乞丐。
聯繫到葉楓的所作所為,崔貞愛看起來對葉楓更感興趣,「還不知道葉先生什麼身份?」
「見笑,貴族。」葉楓笑答。
崔貞愛嗤之以鼻,「貴族?那又做什麼買賣的?」
葉楓嘆息一口氣,「大小姐,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怎麼?」崔貞愛有些奇怪。
「貴族嘛,所做的一切都是花錢的勾當,」葉楓淡淡道:「做買賣的那叫商人,稱不上貴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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