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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春困不已的唐松在草廬中高臥了近一個時辰之後才起身施施然往外走去。上午山游回來時,他曾注意到附近有一處被野竹林環圍的小丘,站在那裏視野極闊,一望無際的江流,雄壯的襄州城及開闊的襄北平原都能盡收眼底,實是觀賞日出的絕佳所在。當時因急着回來吃午飯就沒細看,下午正好去仔細考察一下,若是地理位置真好,那明天早晨就去賞一賞漢江日出。
等他一路悠遊着從山中回來時天色已是黃昏時分,方一繞過那塊巨大的青石看到自家草廬時,唐松便覺眼前驀然一亮,居然有些晃眼。
草廬前,榆樹下,此時正有一個妙齡女子在灑掃落葉枯枝。兩人距離不遠,是以唐松將她看的清楚。
此女大約在十五六歲年紀,因這時代的女子遠比後世早熟,是以眉宇間的稚色已褪的差不多了。她那一頭烏黑的長髮梳成了飄逸的雲環髻,上插着一支木製的步搖簪子,簪上低垂部分的尖端鑲着一個個小小的鐵鈴鐺,舉步之間隨風而動發出細細輕響。看着雖沒有金步搖那般的富貴氣象,卻也勝在雅素清靈。
額頭淡抹額黃,額下雙眉畫成隱約而意遠的遠山眉式,雙眉之間貼着一點弦月形花子,真是眉目如畫。身穿着一襲七褶,當世又稱七破的桃花紅間裙,因這裙子腰收的高且緊,益發顯得身段婀娜如扶風楊柳。
這女子容貌身形都極美,此時輕輕的做着灑掃,動靜之間風致逼人。許是唐松的打量驚動了她,女子停了灑掃站直身子眼睛也隨即看了過來。
一眼之間,四目相對。女子剪水雙瞳般的眼睛裏居然時時含蘊着盈盈水光,一輪一轉之間的情致實是動人到了極處。這女子本就已極美,再有這樣一雙天生無限風情的眼睛,恰如畫龍點睛,將其原本的美艷提升到了逼人的地步。
是啊,美艷逼人,四目對視之間,唐松甚至覺得有些刺眼。柳葉的這個妹妹真是太漂亮了,漂亮到鋒芒畢露讓人乍眼的程度。難怪那麼多青樓敢打包票說三年之內即能將之捧為紅阿姑。其實豈止是紅阿姑,有她這樣一份天生麗質在,只要她願意委身青樓,就是煙花魁首的位子也盡能夠爭一爭了。
夕陽漫天,綠蔭蒼翠的榆樹下,柳眉亭亭而立,連帶着那自然樸拙的草廬也多了幾分顏色。四目對視過後,女子盈盈拜下身去。
說來雖長,這其間的過程不過是短短瞬間而已。女子拜下身去時,唐松也已邁步走到了草廬前的柳樹下,「你就是柳眉吧,果然是芙蓉如面柳如眉」。
「見過唐少爺」。
「我既答應了你姐姐,就當盡力不使你失望」,唐松伸手出去虛抬了抬,示意柳眉起身,「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柳眉聞言臉色微微一變,「請唐少爺示下」。
這女子太漂亮,想必打她主意的人很多,是以戒備心甚強。唐松看破她的心思也不點明,微笑着說道:「我想請你教我彈琴,必須教會!」。
柳眉聞言臉色頓時輕鬆下來,展顏一笑,「奴實是並不擅琴,但若只是教會的話,定當竭盡所能」。
「那就好」,唐松點點頭後先向草廬內走去,「我還有一個條件」。
跟在他身後的柳眉愕然站住,「什麼?」。
「以後跟我說話時不許笑」,唐松閒步走着,口中隨意道:「五色使人目迷,你這笑的讓人眼花,眼睛都花了還怎麼給你寫詩?」。
唐松這話說完時人已經進了草廬,跟在她身後的柳眉卻聞言猛然停住了步子。欲惱卻惱不起來,以前打她主意的都是些臉上一本正經,心底齷齪不堪的人。眼下唐松說的光月斐齊,實打實是誇她麗質天生,光明正大的一點齷齪心思都沒有———至少她沒看出來。就是想惱心裏也氣不起來。但要是不惱吧,聽了這樣的話總該有個表示,因為這話多多少少總有些調笑的味道。一時間柳眉頗是有些糾結,最終還是帶着臉上騰起的那一抹泅紅進了屋。
時間已到飯時,莊海山早就準備好的,只等唐松回來。當下三人坐在一起安靜的吃了飯,誰也沒說什麼。心中本還有些忐忑的柳眉在飯桌上偶爾與唐松的眼神無意中觸碰了幾次後,心裏徹底松下一口氣來。
經過剛才在門口的見禮之後,唐松現在偶爾看向她的眼神里很乾淨。以柳眉的身份及容貌,這兩三年中戒備男人實已成了本能,從男人的眼神里讀心思也已練就出專家級的水平。不管男人表面上表現的如何一本正經,偽裝的有多麼好,他們的心神是偽裝不出的,若真有那齷齪心思,必然會有所顯露,尤其是這偶爾之間的眼神交流最為準確。
此時這個唐少爺的眼神如此乾淨,足以說明他的內心了。
唐松自然不知道柳眉的這點小心思。後世里男女同事之間見面誇人漂亮真是再正常不過了,甚至都成了一種禮儀,他既無心也真沒覺得剛才的話是調戲。加之後世里資訊發達,美女也是見慣了的,看得多了免疫力自然就強。剛才的花眼是不僅是因為柳眉的確漂亮,還是那種一點都不含蓄的驚艷式漂亮,更重要的是她那一身典型的唐代穿着打扮。
後世里美女自然是看的多,但如此正宗而又原汁原味的唐裝版美女就少了,陡然之間乍遇一個,一時有點驚奇眼花也是正常反應,此時看的習慣之後自然也就正常了。
沒有飲酒飯吃起來就快,待三人吃完時看看草廬外天色,正是黃昏時分。
「隨我到書房來」,唐松交代了一句後便先到了書房中坐定,將窗外的夕陽黃昏凝視了一陣兒後,邊援筆引墨的寫着什麼邊對跟進來的柳眉問道:「可帶什麼樂器來了嗎?」。
「琵琶、手鼓」。
唐代歌女最常用的伴奏樂器便是琵琶及牙板,她這麼說再正常不過了,至於手鼓嘛,想必是代替牙板用來打節拍的。唐松點點頭,手中的東西也已寫好了,吹乾了上面的墨跡後,將之遞了過去,「你且用琵琶伴曲唱唱這個讓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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