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法則 第十二章恩怨情仇

    川長青咬緊了嘴唇。那一槍就打在她身邊不足米的位帳士,圳能清楚的感受到腳下的土地在顫抖,飛濺而起的沙粒,打得她臉上的皮膚生疼,那種和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那種戰爭武器**裸的破壞性力量,讓她的全身都在抖,到現在她的心臟跳動都沒有恢復正常她雖然出自軍旅世家,但她畢竟不是軍人,她怎麼會不害怕?

    但是馮長青仍然在一下接着一下的輕輕叩擊那扇大門,她對着房門,放聲道:「我在走上來的時候,真怕走到一半,就被你一槍打死,了,那樣我就算是死了,也不甘心!」

    那個男人的聲音中透出了一絲驚訝:「為什麼?」

    「我好奇!」

    聽到這個答案,就連房間裏的那個級通緝要犯都愣了好半晌,最後他才出了一聲低嘆:「嗯?!」

    「那天晚上天太黑,我實在沒有看清楚你的樣子,他們今天早晨給我看的相片,更是你十來年前拍的東西,甚至還是黑白膠片的產物。」

    馮長青側起了頭,道:「我要是你,被列入級通輯要犯,一定會離開中國,無論到哪裏,哪怕一切都要從零開始,總好過天天過着擔心吊膽朝不保夕的生活。可是你沒走,你在這個城市裏隱姓埋名。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這說明無論你做過什麼,無論你曾經犯過什麼錯,你依然把自己當成一個中國人。像你這樣的人,絕不可能被境外**組織收買,你的身份實在太敏感,更不可能被他們派來執行什麼特殊任務!」

    「所以」馮長青做出了一個判斷:「你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在自己的國家,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無害的、默默的活下去。只要你不把自己推到公眾舞台的最前沿,縱然級通輯令終身有效,不會過期。但是遲早有一天,你的檔案會被加上境外在逃,或者自然死亡的標籤,被人封存。」

    屋子裏的男人沉默了,他只是靜靜的聽着,沒有同意也沒有否決。

    「你為什麼會背着一支絕對危險,絕對不能冒光的槍到處亂跑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救我純粹因為偶然。要我是你,眼看着一個陌生的女人要被四個流氓強*奸,我縱然能挺身而出,也絕對不會亮出會記自己徹底暴露的武器,因為那樣做,就等於是把自己的命,交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手裏。可是你為了救我,你做了,你做得理所當然,做得沒有任何猶豫。你為了防止那四個流氓去後復返,你還默默的把我送出了那條長街,可是卻沒有留下自己的名字,甚至沒有讓我看清楚你的臉。」

    「雖然我是好意,雖然我只是想報恩,但是我仍然給你帶來了殺身之禍,我可以理直氣壯的對自己說,恭喜你啊馮長青,你為社會挖出一個敗類,你為人民除了一個禍害,但是我現,任何人都可以這麼說,就是我自己不能這麼說!」

    說到這裏,馮長青突然對着那扇緊閉的門,彎下了她的彎,她嘶聲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並不會因為你的身份而改變!今天就算是你開槍打死了我,我仍然要走上來,當着你的面,對你說一聲謝謝。

    我謝謝你從四個流氓手裏把我救了出來,我謝謝你為了幫我,不惜冒着暴露身份惹來殺身之禍的危險,我謝謝你讓我馮長青清清白白的來,也可以清清白白的走,對我來說,貞節並沒有什麼,女人的第一次總要被男人拿走,但是一個人的尊嚴,卻比什麼都重要!」

    屋子裏的男人沉默了很久、很久,才低聲道:「不錯,知恩圖報敢作敢為,我總算沒有救錯人。」

    「我還有話想問你,希望你能告訴我。」

    「什麼?」

    「我不明白,一個路見不平小都可以冒着生命危險拔刀相助的男人,一個施恩不圖報的男人,為什麼會成為級通輯令上的要犯,甚至會由國家全安部第九對內保防偵察分局,派出特派員直接接手案件?!」

    馮長青靜靜的站在那裏,她在等那個男人的回答,但是對方這一切卻真的閉上了嘴巴,再也沒有回話。

    直到眼睛裏的神采,一點點慢慢變成了失望,馮長青輕聲道二「生為一個男人,就要頂天立地敢做敢當,做錯了就要有承擔後果的勇氣。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是一條敢作敢當的漢子,可是現在我才現,我錯了。」

    屋子裏仍然沒有任何回音,就在馮長青徹底失望,已經轉身準備走下這片山坡的時候,她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了一句話:「錯了?我秦岩武這一輩子的確做過很多錯事,挨過很多批評,更不記得寫過多少次檢查,但是成為級通輯犯,我從來沒認為自己做錯了!」

    「我曾經是一名輕型武器極限檢測員,你了解這是什麼工作嗎?」

    馮長青點頭,「我知道,你的工作就是把兵工廠小批量試製的槍械,從頭用到尾,把它徹底打廢小然後對它的安全使用範圍做出精確判斷。」

    屋子裏的人驚訝了:「你真的知道?」

    馮長青回頭看了一眼山下,屋子裏的男人只開了三槍,就打死了三名狙擊手,讓山下的所有人都不敢再輕舉妄動,她低聲道:「我父親還說,從事你們這種工作的人,打的子彈數量實在太多,又是武器知識方面的專家,槍械已經融入了你們的身體本能,所以全部都是一流的神槍手。」

    屋子裏的人沒有說什麼客氣話,在這方面他的確有驕傲的資本,讓。下那個曾經成為軍一級射擊比賽冠軍的上尉,在天分和槍法方面並不比秦岩武差,但是他和秦岩武相比,佔劣勢的絕不僅僅是裝備和地形,更有對槍械知識的巨大差異。

    「你知道這麼多,應該出生在軍人家庭,那你也應該知道珍寶島戰役了?」

    聽到對方的問題,雖然知道對方根本看不到就站在門前的自己

    可是房間內的秦岩武。卻仿佛擁有透視眼般,馮長青剛一點頭。他就繼續道:「那場小規模邊境衝突看起來是我們獲得最後勝利,但是卻給軍方狠狠敲了一記警鐘。那是一場自撫美援朝戰爭以後,我軍第一次和高機械化部隊對抗的經歷。當時我軍使用的反坦克武器主要是七十五毫米無後座力炮,八十五毫米加農炮,和五六式火箭筒,可是在實戰中,任何一個人都能現,僅憑那些武器,根本無法從正面擊穿蘇聯的臉型主戰坦克。」

    馮長青聽到這裏,忍不住道:「可那場戰鬥。畢竟還是我們中國贏了!最重要的是,通過珍寶島戰役,讓我**方認識到高度機械化部隊的可怕,更認識到我軍反坦克力量必需要加強的現實。到了今時今規模戰役所賜!」

    「一點沒錯!」

    坐在屋子裏的秦岩武,點頭道:「我當時所在的軍工廠,主要生產輕型槍械和高平兩用重機槍,軍工廠附屬科研接到上級任務,立即組織科研小組,研製新型單兵反坦克武器。」

    聽到這裏,馮長青猛然瞪大了雙眼,脫口叫道:「你使用的枷」

    「沒錯,它就是在那個時代小不惜代價,不惜成本,以高額投入為基礎,融入大量先進軍工技術,製造出來的反器材武器。說白了這枝槍就是一個樣品,一個再過二十年,受到成本制約,也未必能裝備到部隊當中的劃小時代樣品。你別看它外表破破爛爛,那是因為它還沒有完善成型,沒有人想着給它進行美化裝飾。但是這樣一件外表看起來破破爛爛的武器,卻已經加裝了當時最高端的夜間瞄準器材,而它使用的十四種子彈,有七種,我以一名武器極限檢測員的身份,也參與了研究和試製

    馮長青點了點頭,在親眼目睹這種武器堪稱變態的殺傷力後,誰又敢說它不夠強?

    但是馮長青卻撇了撇嘴:「我怎麼都聽到現在,都是你的好,都是你對國家做出的貢獻,仿佛坐在屋子裏的,是一位國家軍工科研技術標兵,而不是文革期間就被列入級通輯令的級要犯?。

    秦岩武后面的故事,曾經一百多次在雷月的「夢中」重複,他就是拿着那枝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武器在兵工廠里大開殺戒,然後帶着他連夜逃走,卻又和整整一個野戰軍連隊狹路相逢,將對方幾乎成編制殲滅」

    和屋子裏的男人隔着一道鐵門相坐,馮長青早已經聽呆了。

    如果說面對衝進軍工廠的暴徒,秦岩武是為了保命而奮起反抗,為了防止軍工機密外泄,他動用了軍工廠的最後殺手銅,到了今時今日,這一切已經可以說明白,有機會獲得諒解的話,他在黑暗中混戰的五個。小時,一百多條職業軍人的生命小就已經註定他這一輩子,要活在黑暗與孤獨當中,被國家機器無休止追殺當中,只有至死方休!

    這是一個死結,無論換成誰也無法解開,放眼全世界在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得到寬容或特赦的死結!

    也難怪國家安全部會接手他的案件,甚至下達了無需抓捕,直接擊斃的絕殺令!

    「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我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些冤死在我槍下的軍人,站在我面前向我索命,他們一個個滿臉是血,他們一個個。人臉色蒼白,他們那長滿長長指甲的手,更幾乎落到了我的身上。面對這些人,我一次次從噩夢中驚醒,我一次次嚇得汗如雨下,我真的懷疑,遲早有一天,我會瘋了。」

    「就算因為背負着這些命債。我不能結交朋友,我不敢和外人接觸,我承包了這個蘋果園,經過十年的努力打拼,也算是小有成就,成了別人眼裏的萬元戶,有人上門提親,甚至是有姑娘主動跑上門來,但是我明明心動了,明明想知道女人究竟是什麼滋味,卻只能把他們往外推。因為我不能成家,不敢成家,更沒有資格成家,我***就是一個生活在社會邊緣,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游神野鬼,我就算再不是東西,也不敢拉着一個女人陪我過這樣的生活」。

    說到這裏,秦岩武輕聲道:「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也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我真的身份暴露,就乾脆高舉雙手走出來,是被當場亂槍打死,還是被人民公審,來個遺臭萬年,都順天由命吧。可是這些年來,我仍然拼命用各種方法來保護自己。我把房子修得比碉堡還結實,更設置了各種監控手段,當我現被警察包圍的時候,我仍然忍不住開槍拒捕了

    「丫頭,拋開我救過你這件事,我們兩個仍然算陌生人,你能不能告訴我」。

    秦岩武澀聲道:,「我真的做錯了嗎?面對一群持槍暴徒,我奮起反擊,我錯了嗎?在黑暗中被軍隊誤會是暴徒,遭到槍擊,我為了保住自己的命,拼死反抗,我錯了嗎?我為了救你,不讓你被四個流氓糟蹋了,再一次亮出了手中的武器,我錯了嗎?」

    面對這個男人的問題,回想着他這可圈可點,可悲可嘆又可敬的人生,馮長青真的呆住了。

    他的命運,是那個特定歷史背景下,形成的產物。

    他從來沒有主動傷害過誰,每一次他都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命不被人像野狗似的打死,而拼死反擊,從個人的角度上講,他沒有錯。

    可是從法律角度來講,從那一百多個死在他槍下的職業軍人家屬角度來講,從那幾百名在大爆炸中喪生的暴徒父母角度來講,包括從山下所有的武警戰士和梁宇及楊天的角度來講,他都是一個冷血暴徒,一個小槍斃一百回都不為過的級暴徒!

    那麼對她馮長青來說,坐在屋子裏的男人,又算是什麼?

    坐在房的里的秦岩武伸手,…曰不經意的動作,擦掉了眼角的淚痕,象他眾樣罪大惡難恕其罪,危險得無需抓捕就可以直接擊斃的罪犯,似乎早已經沒有了哭的資格。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聲道:「我的故事講完了,你的好奇心應該得到滿足了,我想,你也該走了吧。」

    的確,所有好奇心都消失了。她已經知道了這個叫秦岩武的男人,生平經歷的一切,解開了所有的謎團。


    可是當馮長青站起來後,她做的事情不是一步步退到山坡下面,而是再一次用單調而節奏的韻律,開始敲擊面前的門。

    「你別忘了,我還想親眼見你一面,向你道謝。

    秦岩武沉默着,這個丫頭的要求簡直就是得寸進尺,更反常得不可理喻,他不能不考慮,馮長青會不會本身就是一名人民公安,想要進入房間找機會將他一舉制服,最起碼也要給山坡下的警方製造機會。但是最後秦岩武卻淡淡一笑,如果真的是這樣,大概也能算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吧?!

    「嗒!」

    在鎖簧彈動的輕響聲中。那扇緊的門,露出了一條一指多寬的縫隙,赫然是秦岩武已經對馮長青敞開了大門,她,已經可以進去了。

    推開那一扇對馮長青來說,實在有些過於沉重的大門。馮長青還是第一次走進一名通輯犯住的家。環目四望,在這幢建在蘋果園內部,比機槍碉堡還堅固的套房裏,只有一張單人床,一個不知道用了多久,黑色油漆已經脫落大半,邊角卻被磨得微微亮的木製大衣櫃,再加上一張吃飯用的木桌,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其它的家具和擺設。

    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沒有電視,沒有書籍,甚至就連收音機都沒有一台。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非是像那天晚上一樣,要排隊去購買化肥之類的緊俏物資,否則絕不會輕易和外界打交道,更不會輕易踏進人口密度太高的城市;一旦離開自己精心打造的城堡,就必然會用特製的背包,隨身背上那一枝曾經殺人無數的槍」馮長青真的無法想像,眼前這個男人,竟然能在孤獨的陪伴中,整整生活了十年!

    還有那根煙筒,直到走進這幢房子,馮長青才終於明白,為什麼楊天明明從秦岩武看不到的死角向上攀爬,仍然無法逃過秦岩武的監視。原來,在這一幢房層頂端,那根長得離譜的煙筒竟然另有玄機,只要秦岩武需要,可以利用它為掩護,將一根特製的潛望鏡架在最高點,無視野死角的監控附近所有區域!

    將心比心,馮長青必須要說,如果讓她站在秦岩武的位置上,眼前的一切就是一個級通輯犯「逍遙法外」的全部,她寧耳不要。因為這根本就不是生活!

    馮長青的目光,最後終於落到了秦岩武的臉上。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中,先觀查周圍的細節,再觀查人,這是馮長青從身為刑警隊隊長的楊天那裏學到的模式,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能看得比其他人更仔細,也更透徹。

    和相片相對比,他真的老了很多。按年齡來算,他今年不過是四十多歲,但是在他的梢上,已經有了一層淡淡的銀白,事實上,經歷了那麼多,每天都在承受着心靈上最重沉重的壓迫,他又怎麼可能不老?

    縱然如此,他的眼神依然猶如山間灑灑流淌的溪水,清澈中透着猶如暗夜星辰般的燦爛,這大概是一名最優秀神槍手,特有的標誌。他的嘴唇有點薄,微微向上,挑起了一個灑脫的弧度,按照行為心理學來說,像他這樣的人,天生就是一團熱情的火焰,不願意被規矩所束縛,所以他們即可以成為照亮別人,溫暖大眾的暖流,也可能化為卷席天地的雄雄烈火;而他刀削斧刻般硬朗,猶如古希臘神話中,戰神阿瑞斯特般泛着古銅質感的臉龐,高聳而性感的鼻樑,斜挑如劍的濃眉,更讓這個男人,擁有了一種對女孩子來說,太過強烈的致命吸引力。

    秦岩武也在觀查着馮長青,他已經在大腦中幾次模擬出馮長青走進屋子後,可能做的事,可能說的話,但是他真的沒有想到,馮長青在仔細打量了周圍的一切,包括他這個主人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轉身重新關緊了那扇就算是用火箭筒,也未必能轟開的門。

    秦岩武猛然瞪大了眼睛,因為馮長青在關緊房門後,竟然伸手解開了自己身上的衣扣,她雖然手指在不停的顫,但是這並沒有影響到她手指的靈活度,在秦岩武近乎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她就那樣一個接着一個扣子的解下去,當外衣所有的扣子都解開後,她竟然又開始解白色襯衣上的紐扣。

    算開兩個紐扣,襯衣的衣領已經微微敞開,看着馮長青胸口露出的那一片猶如牛奶般白暫的柔膩,秦岩武下意識的扭過頭,而他的聲音在這個時候,也和馮長青的手指一樣,開始微微顫,「你,」要幹什麼?」

    「我請梁叔叔幫忙把你找出來,是想報恩。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是一個級通輯犯,我更沒有想到,因為我的報恩,反而把你推上了絕路。我親眼看着你大開殺戒,我沒有能力把你救出去,就算是有,我也不會去幫一個悍匪。今天你註定難逃法律的嚴懲,但是我欠你的情。一定要報!」

    馮長青望着轉過頭,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臉已經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的秦岩武,她咬着嘴唇。顫聲道:「我想來想去,我唯一可以報答你的方法,就只剩下我自己的身體了。我絕不是水性揚花的女人,從來沒有讓男人碰過我,我什麼也不懂,但是你有什麼要求,我會努力配合你。」

    聆聽着馮長青的低語,秦岩武的呼吸猛然變得急促起來。他真的沒有想着救了這個女孩子後,對方就會以身相許,十幾年的非人生活,早已經磨盡了他的浪漫細胞,而且他也沒有那麼功利。但是隨着訓」日越老越斬,聽着她弄指土,討襯衣,出的沙沙聲。引川控制。大腦仍然在不由自主的構勒着面前的一切,一想到馮長青胸口,那片柔膩的白析,他的心裏更忍不住揚起一片火熱。

    縱然兩個人還隔着四五米遠,但是他們似乎彼此都感受到了對方越來越熱的體溫。就是因為這樣,他們的呼吸也隨之變得越來越急促起來。

    委屈的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馮長青的眼眶裏慢慢聚集。她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拋開一個女孩子所有的自尊,在還算是陌生人的秦岩武面前。主動解開衣扣去投懷送抱。緊張、委屈、羞澀,一波接着一波沖向馮長青的內心,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感覺,還有兩個人之間異性相互吸引形成的壓力,更讓她恨不得立刻逃出這個房間,永遠不要再面對眼前這個男人。

    但是馮長青最終還是沒有逃掉。今天。註定是秦岩武的忌日。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是罪大惡極喪心病狂,她自然可以理直氣壯;可是聽完他的經歷,在馮長青的心裏,揚起的卻是濃濃的憐惜。尊敬,好奇,憐惜,這三種情緒,對女孩子來說,都可能變成最致命的吸引力,更何況。馮長青清楚的明白,如果今天自己不對這份恩情做一個了斷。就這樣不顧一切的抱頭跑了,她這一輩子,都會活在對這個男人的歉疚與回憶當中。

    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女孩子的第一次,總是要給男人拿走的。最起碼,眼前這個男人,她不討厭小甚至有着近似於一見鍾情的喜歡。而且。雖然委屈,至少,這個男人。是她自己心甘情願選擇的!

    「我漂亮嗎?」

    雖然根本不敢扭頭看眼前的女孩一眼,秦岩武還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他一直握住槍的右手。突然被馮長青抓住了,他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根本沒有半點反抗,就被馮長青帶着離開了自己最重要的保命武器,緊接着,他的右手裏突然傳來了一陣火熱的柔膩,而馮長青那急促的心跳,更通過火熱柔膩的膚肌相觸,毫無保留的傳遞到秦岩武的右手裏。幾乎在同時,秦岩武用盡所有力量勉強支撐起來的防線,終於徹底崩潰了。

    我是天空裏的一片雲,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驚異,

    更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在馮長青從一個女孩變成女人的瞬間,她腦海中突然想到了徐志摩《偶然》這詩。也許。這詩之所以能夠打動無數人的心。就是因為,在短短的字裏行間,透出了實在太多人生的無奈與悲歡離合,引出太多芸芸眾生的共鳴吧?

    繫緊所有的衣扣,努力把脖子上星星點點梅花狀的吻痕遮擋住,馮長青在秦岩武的臉上,留下了輕輕的一個吻,柔聲道:「你不必自責,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馮長青努力對着秦岩武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然後抓起他的右手。對着他的手臂拼盡全力咬下去。秦岩武動也不動的看着這個女人,在他的手臂上咬出兩排深深的,一輩子也不可能消除的牙印。

    「你一定要記住我笑的模樣。

    假如閻羅王念你情有可原,罰你做了幾百年的苦工後,允許你再次投胎轉世,當你在茫茫人海中,突然看到一個女孩子站在大街上。對着你露出這樣的笑容,或是生起氣來,抓起你的手臂像只貓似的用力去咬,那就是我了。到了那個時候。你一定要主動追求我,就算我對你脾氣,你也不許生氣,你要送我很多很多的花,請我看很多很多場電影。對我說很荊良多的情話。你要把這一世欠下的,加倍補還給我」

    看着這個站在自己面前,拼盡全力露出笑臉的女孩,聽着她的低語。一種酸酸楚楚的感覺,突然從秦岩武的胸膛深處揚起,他伸出雙手,緊緊抱住馮長青把她的腦袋按到了自己的胸膛上。不到三十秒鐘,他胸前的衣服,就被這個女人熾熱的眼淚徹底浸透,那種熾熱的滾湯,讓他真的想放聲痛哭。這種心靈上帶着痛苦與溫柔的彼此偎依,竟然比才才瘋狂的肌膚相親,更刻骨銘心。

    秦岩武突然低下頭,吻到了馮長青的雙唇上。兩個人在抵死纏綿中,彼此嘗到了對方眼淚鹹鹹的味道。感受着這個女人的身體在自己懷裏不停輕顫,聽着她喉嚨中壓抑着的哭泣嗚咽,秦岩武在這短短的一個小時裏,就嘗盡了人生的酸甜苦辣,這些情緒是那樣的強烈,強烈得他想哭想笑又想叫。

    在這個時候,馮長青真的沒有注意,在秦岩武的眼睛裏,突然揚起了兩簇痛苦中透着瘋狂與絕然的光芒。

    當年,幾百名暴徒闖進軍工廠四處殺戮,親眼看着研究所所長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秦岩武的眼睛裏,閃動着的就是這樣的光芒!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我想陪着這個女孩,一起慢慢的變老。我想看着她每天都對着我,露出最開心的笑!!!!!!

    幾百年後的再次相逢,實在太長了!!!!!!!!!!

    「我不想親眼看着你被人亂槍打死,我」對不起」

    再也沒有辦法再對着秦岩武擠出笑臉。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這個無論在心靈還是在鼻體上,都徹底佔有她,讓她這一輩子也休想再忘懷的男人,馮長青用手捂住臉,哭泣着跑下了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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