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少:雖然排名還是不高,但是推薦票卻明顯多了一些,讓妖少小小欣慰了一把,謝謝大家的推薦票)
天氣這麼冷,她卻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外衣,她明顯已經一個人在路上走了很久,她沒有穿襪子的腳上,那雙塑料拖鞋已經被融化的積雪弄得泥濘不堪,因為寒冷而過度緊繃的雙腳和拖鞋之間不斷磨擦,有些部分已經滲出殷紅的鮮血。
看着她這副樣子,齊烈陽真的懷疑,這個女孩子外套裏面不要說是毛衣,可能就連秋衣都沒有穿。雪花飄落到她沒有任何保護的脖子上,很快就化成水珠,順着她的皮膚一路滾下去,慢慢打濕了她身上那件外衣。呼嘯而過的北風,吹得她的臉龐發紫,雙手都泛出魚腹般的白色,但是迎着刺骨的寒風,她的身體卻依然挺得很直。
這個明明正在翻山越嶺,穿着打扮卻猶如剛剛從自家臥房裏走出來的年輕女孩,眼神直勾勾的,仿佛正在夢遊,仍然徘徊在半夢半醒之間。和她沒有半點情緒波動的眼睛略一對視,一股說不出來的寒意撲面襲來,讓天不怕地不怕的齊烈陽都忍不住狠狠打了一個寒顫。
看到這個女孩,張梓年迅速站起來,他脫下身上的道袍,剛剛準備迎面走過去把這件還算厚實的道袍披到女孩的身上,可是目光和女孩的雙眼只是略略一對,張梓年的腳步就嘎然而止,像觸電般突然伸手拉住齊烈陽的手臂,迅速向旁邊讓開幾步。
身體單薄衣服更單薄的女孩子,挪動自己腳上那一雙早已經泥濘不堪的藍色塑料拖鞋,一步步慢慢走過來,在即將和他們這群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女孩子突然停下了腳步。她用呆滯的目光打量着半路拋錨的客車,嘴唇動了幾下,才突然說出一句幾乎讓所有人噴飯無數的形容詞:「大汽車!」
「不要笑!」張梓年在齊烈陽的耳邊低聲道:「看她的樣子,現在的智商程度不會超過五歲,你要是敢笑,她會立刻把你當成壞人!」
齊烈陽聳着肩膀,笑道:「把我當成壞人又怎麼樣,現在不是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
可是齊烈陽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女孩用機械人般僵硬的節奏,一節節機械性的扭動脖子,直到在人群中找到了身穿藍色工作服的售票員,她又說了一句:「我沒有錢。」
售票員不解的望着眼前的女孩,女孩卻沒有再說什麼,她走到汽車後面,張開兩條看起來比同齡人更瘦弱的手臂,把它們撐到了車廂上。已經放棄努力,坐在駕駛席上吸着八毛錢一包香煙的司機,通過觀後鏡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一努,帶着幾分嘲諷意味的微笑剛剛從他的嘴角揚起,他就覺得自己身下的整輛汽車突然狠狠一頓。
齊烈陽伸手用力揉着眼睛,他敢對天發誓,自己的眼睛真的出問題了。否則的話,他的眼睛怎麼可能看到一個年齡和自己差不多,身高最多有一百六十公分,體重大概連八十斤都沒有的小女孩,一個人就把陷入土坑的大型客車硬生生向前頂出兩寸?!
司機猛的來了精神,他把腦袋探出車窗,對着後面叫道:「再把加勁,我配合着轟油門,說不定車就能衝出來了!」
女孩沒有回答,她突然收回自己的雙手。直到這個時候齊烈陽才看到,也許就是因為剛才用力過度,而且天氣實在太寒冷,她暴露在空氣中的雙臂上,突然硬生生裂出十幾條傷口,細細的血絲不停從傷口裏湧出來,很快就讓她雙臂染上了一層刺眼的血紅。女孩低下頭,伸出粉紅色舌頭,在傷口上卷過,將手臂上所有血珠都吸吮到了自己的嘴裏。
明明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身形有點單薄,卻不失秀麗的女孩子,不知道為什麼,看着她的動作,齊烈陽卻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匹狼!一匹獨自在無邊的荒原上流浪,無論有多麼飢餓都絕不能停下腳步,除非看到獵物否則就絕不奔跑,無論是受到什麼樣的重創,都只能獨自一個忍受,用舌頭默默舔着自己的傷口,直到恢復後再重新迎接新的明天與戰鬥的狼!
汽車終於離開那個該死的深坑,女孩子也跟着所有人走上車,坐到車廂最後面的角落裏。看着這個新加入的乘客,售票員略一猶豫,最終還是沒有去要求對方購買車票。至於張梓年,由於在車廂里人多眼雜,卻沒有再繼續講關於雷月的故事。
七個小時後,齊烈陽和張梓年險之又險的搭上了他們預定乘座的火車。現在雖然不是春節客運高峰期,但是學校剛剛放假,車廂里坐滿了返鄉回家的學生,就連走道都被塞得滿滿當當。不能提前訂票,直到發車前十五分鐘,才終於「搶」到兩張沒有座位的車票,又用百米衝刺般速度衝上車廂的齊烈陽,索性盤膝坐到了兩節車廂連接的位置上,就連張梓年也形象全無的站在他面前不停喘息。
打開背包從裏面取出兩個饅頭和咸雞蛋,還沒有把它們送進嘴裏,齊烈陽的眼前就出現了一雙藍色塑料拖鞋。雖然地處南方,但是在冬季連襪子也不穿,就穿着一雙四處透風的拖鞋四處亂跑,這樣的人也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奇葩!
順着削瘦的腿往上看,齊烈陽首先看到的是一條棉布睡褲,這條睡褲用最廉價的花布縫成,褲腿一條長一條短,而且粗細不一,裁剪水平只能用「拙劣」來形容,但是卻針腳細細密密,顯然縫製它的人是一個並不擅長做家務但是心思細密的年輕女孩。
在這條睡褲的上面,是一件淡青色外套。這種外套齊烈陽很熟悉,它是七分指為員工定做的工作服,據說每一套的訂購價都是八十塊錢,但是廠子裏的員工都在私下盛傳,供應科採購員和廠長聯手,至少吃了每套二十塊錢的回扣。
這種帶着灰色交易光環的工作服,布料粗糙得穿在身上會磨得手腕和脖子部位難受。更讓人無語的是,如果在拿到它,沒有在第一時間把所有扣子重新釘一遍,不出三天,衣服上所有扣子就會全部脫落。所以有一段時間,廠子那些試圖亡羊補牢的小子們,每天走路都會低着頭,想要在地上撿上一兩顆扣子。
塑料拖鞋,褲腿不一樣長的睡褲,曾經引發兵工廠「撿扣子」時尚浪潮的工作服……能把這三者理直氣壯穿到身上,再招搖過市的人,也只有今天那個能單人推動一輛汽車的女孩了。
她竟然和齊烈陽張梓年他們一樣,登上了這列火車。最令齊烈陽不解的是,在她的手上,竟然還拿着一個拖布,把整節車廂的地板都擦好後,她又拿起簸箕和抹布,開始打掃桌子上的垃圾。
兩個多小時後,幾名檢票員走過來,他們先檢查了齊烈陽和張梓年手中的車票,在他們準備檢查那個女孩的車票時,這節車廂里的乘務員開口了:「這個小姑娘從一上車就不停的幫忙打掃,挺乖的。而且看她的樣子,身上應該也沒有什麼錢,就不要查她的票了。」
(妖少:感謝書友101216222442088打賞200,春村兒打賞400,又投了n張票,讓我的書評分回到了九點六,被人欺負300,醉舞殘月100,tiger777100,五枕100,變好.就娶你100,書友100819063151531100,豬將軍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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