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們,貪污和浪費是極大的犯罪。[]我們應該謙虛、謹慎、戒驕、戒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你這樣公然賄賂上級,腐化國家幹部,錯了!」
這個聲音的主人還很年輕,他說出來的話,卻像是背書般,刻板教條得讓人忍不住想要笑。最令人齊烈陽佩服得五體投地的是,這個明顯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哥們兒,竟然還能像是站在萬人大集會的主席台上言似的,刻意加重語氣,每一個字都象是從喉嚨里直接射出來的,別說還真***有幾分笑指河山,數風流人數還看今朝的氣魄。
身後年輕男人公然指着他們的鼻子訓斥,不知道為什麼,居委會主任還能笑得一臉坦然,齊烈陽迅回頭,他臉上的表情,在瞬間就變成了詭異到極點的震驚,他的嘴巴大大張開,已經衝到喉嚨邊的反擊,根本沒辦法說出來,只能一個字接着一個字,被他生生重新咽了回去。
沒有陌生的年輕男人,沒有滿口跑火車的神經病,在齊烈陽身後,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居委會主任還算是溫和的叮囑,「下水道里的水髒得要命,快點去醫院門診部,讓醫生給消消毒,再把傷口包好。」
齊烈陽一邊點頭,一邊四處巡視着,他絕不相信,有人能站在他的身後,大模大樣講上一堆廢話後,在他回頭的瞬間,就跑得無影無蹤,除非真的是白日見鬼了。
一想到「鬼」字,也許是在下水道里呆的時間太長,也許是因為傷口雖然不大,卻十指連心,又流了太多的血,齊烈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拾起自己端端正正擺在水泥台上的中藥包,齊烈陽揮手向居委會一行人道別,但是他卻沒有走向醫院,而是捂着自己手臂上的傷口,走向了自己家的方向。[]
剛才那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在耳邊是那樣的真實,真實得齊烈陽甚至可以在心裏,勾勒出這個男人不苟言笑的刻板面部表情,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個男人對他的失望與不知緣何而出的憤怒。
可是在場那麼多人,似乎只有他聽到了那個聲音。難道,在井裏吸了太多含有甲烷的氣體,又受傷失血過多,所以產生了幻聽?
齊烈陽下意識的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耳朵,自言自語的低聲道:「這年頭就是個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老子自己窮得叮噹亂響,還每天想着為人民服務,去學什麼雷鋒叔叔,如果不是白痴,那就是天字第一號大**!」
這一次,那個神秘的聲音沒有再出現。齊烈陽長長吐出了一口悶氣,向瘦猴和胖子揮手道別後,他推着自行車一邊走,一邊順口哼起了一被家屬院裏面的孩子們,改得體無完膚的兒歌:「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交給警察叔叔,他獎了我一塊錢!第二天,我管媽媽要了十塊錢,交給警察叔叔,他卻給了我一耳光……」
「為什麼?」
聽到身後有人驚訝的提出疑問,齊烈陽順口答道:「一千塊獎金被警察叔叔貪污了唄!」
一句話脫口而出,齊烈陽整個人都呆住了。
又是那個陌生的聲音,又是在距離自己不足一步的耳邊,可是在他的身後,分明連最輕的腳步聲都沒有!
「你這個地主資產階級的狗崽子,平時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腐朽生活,為了妄圖把你的寄生生活延續下去,竟然敢抹黑社會!偉大的領袖早就教導過我們,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繡花繪畫,不是做官樣文章,而是一個階級推翻另一個階級的暴烈行動……**的去死吧!」
那個聲音突然在齊烈陽的耳邊放聲喝斥,一時間什麼嚴肅,什麼認真,什麼刻板全都不翼而飛,剩下的就是一片火焰般的熾烈與沸騰,齊烈陽敢用自己的腦袋和任何人打賭,如果對方手裏有一挺機關槍,一定會不顧一切先把他這個階級敵人打成一個馬蜂窩再說!
齊烈陽拼盡全力,用他這一生中最快的度轉身,可是,除了耳邊的回音依然在盤旋,他的眼前,依然是空,一片空空如也的空!
齊烈陽看着眼前空空蕩蕩的路,真的有點呆了。最後他低嘆了一聲:「唉,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求求老天爺,你就大方點,給我送個女鬼好不?就算不能玩人鬼情未了,來個倩女幽魂咱們也認了,至於黑山老妖之類的玩藝,還是能免則免吧。」
不管怎麼說,口袋裏多了一百塊錢,齊烈陽還是精神百倍的走進了家門。
齊烈陽的家,一天二十四小時,至少有十六個小時,大門是開着的。
在只有四十多平方米大小的套房裏,他們空出最大的屋子,弄出一間小型雜貨鋪,平時針對家屬院裏的人,賣一些諸如打火機、咸鹽、味精、火腿腸、方便麵之類的東西。為了方便院子裏的顧客,也為了增加一點點收入,齊烈陽的母親還專門在外面弄了一個電鈴。
哪怕你是在半夜三四點鐘,突然想就着花生米喝上一瓶啤酒,也可以去按響電鈴,不出半分鐘,屋子裏的燈就會亮起來,兩分鐘後,你就會拿到自己想要的食物。
走進屋門,把手裏的中藥包放進小得只要有兩個人同時站進去,就沒辦法轉身的廚房,齊烈陽扯開嗓子喊了一聲,「媽,我回來了。」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淡淡點頭應了一聲。
她今年還不到四十歲,可是貧窮的歲月,卻無情的吹皺了她臉上的皮膚,帶走了一個女人最美麗的青春。她在醫院裏生出了兩個健康可愛的兒子,沒有人噓寒問暖,沒有人悉心照料,在獲得了上天最慷慨的恩賜後,她患了「產後風」,又被上天收走了她最寶貴的健康。
在齊烈陽的記憶中,自己的母親,每年都會因為病情突然復,在晚上不斷嘔血,最多的一次,她吐出來的血,甚至在洗臉盆里整整積了一寸多厚!她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弱,直到三年前的某一天清晨,她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現自己已經失去了重新站立起來的力量。
她每天只能靜靜坐在輪椅上,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越來越衰弱。只有當夕陽欲下,在齊烈陽的陪同下,坐在家屬樓外的院子裏,整個人淋浴在金色的陽光下,遙遙眺望着遠方某一個位置,也許是突然想起來什麼,眼睛裏隨之綻放出夢一樣的神彩與憧憬時,齊烈陽才能在媽媽的身上,看到她曾經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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