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主夫妻倆摸着珍寶感覺非常的興奮,暫時將雪月兒他們的憂愁難辦之事忘卻一邊。
直到雞鳴頭更,館主才驚慌的道:「娘子,咱們快點出去,晚了就要被下人、弟子等發現了!」
館主夫人驚醒過來,放下珠寶,不舍的望着雪月兒道:「那月兒醒來怎麼辦,讓她整日呆在這裏,悶也悶死了她!」
館主笑着勸道:「只要有這姓李的小子在這,她除了發愁,肯定不會覺得悶!」
館主夫人道:「糟了!這裏除了能睡的,什麼日常的用具都沒有,到時她如何洗漱等?唉,咱們來時想得太不周到了!」
……
館主尷尬的過了一陣道:「這密室匆促建成,只是用來藏寶與臨時躲難的,還真沒有想到這一點!等會托胡前輩幫忙送來吧,他身手極好,白日亦不會讓人發現,咱們現在還是快點出去,再晚要被人發現了!」
館主夫人不舍的回頭望着雪月兒,終是被館主拖了出去,隨着古板的嘎吱聲響,漸漸合攏,隔絕了她的視線,只能無奈的回房。
館主先送他娘子回到寢房,才向胡老頭那邊行去,托他辦事。未等他敲門,胡老頭鬼影一般的開門閃了出來,把館主嚇了一大跳。
胡老頭笑呵呵的望着館主,以極低的聲音道:「一夜未眠吧?有什麼事要胖子幫忙的?」
館主不放心的將他拉過一旁,耳語幾句,在胡老頭點頭應允之後,才放心的去練武場打拳。揮拳掃腿,他卻總是一幅心不在焉的模樣,直到打完兩趟拳,才漸漸的回覆清明,認真的打着拳。
館主前腳剛走,胡老頭提着一大桶溫水,以及毛巾浴盆之類的日常東西,身如鬼魅的奔進了地下密室,弄醒雪月兒交待幾句,就飛快的奔了出去。
才出秘室,胡老頭就喃喃的咒罵着道:「這該死的小免崽子,這提馬桶的粗鄙之事,還得胖子這當祖師爺的來做,真是豈有此理!」
而在地下秘室之中的雪月兒,就變得更加尷尬了,這地下秘室僅六七尺方圓,狹窄異常,除了吃東西,還得方便,其中的氣味恐怕不大好受!
就算自己承受得了,李浩正在虛弱異常,胃口極差,別因為這一項事情,讓他更沒胃口。
用溫水洗過臉,沒有鏡子梳子,雪月兒隨便攏了攏頭髮,省了梳妝。
可小便過後,就算掩上木桶蓋,依然有股難聞的氣味,雪月兒羞得臉色臊紅,直道他爹修的密室太過差勁!
她爹是當武師教練的,一般不會有人敢來犯事,因此這密室只是修來藏寶的,倒沒刻意想過住人。並且,這該死的破密室,連通往鎮外的地下通道都沒有!
雪月兒紅着臉,只盼那氣味能夠在李浩醒來之前消失掉。一邊溫柔的用熱毛巾為李浩擦臉洗手,一邊思索着這裏也不是長久呆着的好地方,得儘快換個地方。
早餐時分,胡老頭竟然又鬼魅一般的提來了一隻食盒,忽然用手扇鼻子,笑道:「這密室住人用餐,感覺非常不錯的!」
雪月兒臉唰的又變得通紅,低頭不敢去瞧胡老頭,輕聲道:「胡爺爺,你去跟我爹說,要儘快換一個秘室,這地方哪能住人!」
胡老頭哈哈大笑道:「怎麼不能住,再多住上七、八人也行!」
古板打開合攏,胡老頭已經飛快的消失在秘室。
雪月兒先顧不得自己吃,扶起李浩就餵那一碗鮮美的雞湯,要趕在雞湯變涼之前餵完。
李浩尚在熟睡,湯到嘴頭,自然的在咂巴着嘴,喝下一勺湯,就慢慢張開了眼睛,無神的盯着雪月兒,虛弱的道:「這是哪裏?我要去找神仙姐姐!」
雪月兒驚得湯勺都要掉在地上,這是兩三日來,李浩首次清醒的問她地方。難道,是昨夜讓他整夜的自然睡眠,讓他更快的回覆了一點神智?
雪月兒不知道具體的緣由,溫柔的勸道:「浩弟乖,先喝完這碗湯,喝完湯我就帶你去找仙子姐姐!」
李浩頓時不再囔囔,張口喝下湯水。
這招管用!雪月兒頓時心花怒放,興奮的為他餵着湯水,直到一小碗喝完,李浩搖頭不喝了,微弱的道:「我尿急!」
成日喝湯水不活動,雪月兒一路不知道得幫多少次這快變得人事不理的李浩。雪月兒溫柔的抱着他去小解,回來時,屋子裏又是一片刺鼻的氣味。
雪月兒再餵李浩湯水之時,李浩搖頭扭過一旁道:「這裏氣味難聞,我不吃了!月兒姐,帶我出去,我要找仙子姐姐!」
李浩神色好似恢復一些,雪月兒興奮異常,現在這情形又有些尷尬,依然柔聲勸道:「浩弟,咱們現在被人追殺着呢,只能在這躲着。等你養好了身子,再去找仙子姐姐,好嗎?」
李浩閉眼將頭扭過一旁,不喝湯水,繼續道:「我不想喝,我要去找仙子姐姐!」
雪月兒霎時有一種想落淚的感覺,強行抑制住道:「那咱們就不喝,先休息一會,養足了精神再趕路,好嗎?」
「不好!我現在就要去找仙子姐姐,不能讓她跑遠了!」
李浩大叫着,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用力掙脫雪月兒的懷抱,將她手中的湯水潑了一地,帶翻了那隻食盒,發瘋似的向着秘室牆壁衝去。
雪月兒忙一把抱住他,沒有讓他撞成石壁,心卻驚得突突猛跳。
李浩現在半醒半狂,這忽然發狂一般的撞壁,差點就直接撞在石壁上,雖然他練過一會外功,那也只是半吊子,絕對不能保證這一撞安然無恙。
雪月兒死死的抱住他,李浩雙手亂抓亂撓,雙腿亂蹬,像無賴撒潑一般發了一陣狂,忽然眼睛一閉,雙手無力下垂,昏暈過去。
雪月兒瞧着密室的小桌上下一片狼藉,飯菜灑了一地,濃郁的菜香瀰漫在這狹小的密室,毛毯與錦被儘是湯水,已經不能再給李浩睡了,不由傷心欲絕,抱着昏迷的李浩大哭。
至於那地上打翻的食盒,自己的早餐沒得吃了,完全不在她的考慮之內。
雪月兒哭了一陣,慢慢的收斂住,整理出一小片乾淨的棉被罩着瘦小的李浩,自己站在一旁盯着發楞。
那滿地的狼藉,她也沒有心思收拾。
雪月兒在密室楞楞發呆,她爹娘在庭院之中也是心神不寧的,時常會往後院望去。她娘數次忍耐不住,更是想往後院走去,走到半路還是停了下來。
不僅如此,她還偷空找胡老頭詢問幾次,想要他熬碗湯。
胡老頭笑道:「夫人又懷上了?咋剛剛用過早餐,就要湯水補補?」
館主夫人啐道:「胡……胡說八道!我們已經是老夫老妻的,哪有還有可能懷上孩子?」
眾丫環家丁掩嘴忍着笑意,臉色憋得通紅,難受異常。
從胡老頭戲謔的打趣中,館主夫人意識到自己現在情況變得有些過於急躁,立即收斂了一點。
對於胡老頭帶回的密室過小,雪月兒想要更換躲藏地點的想法,館主又後悔自己的疏忽。稍微思索一會,向胡老頭耳語幾句,讓他等到中午,再悄悄的溜進去。
不是他自己不想進去,是他要教弟子練武,忽然的反常行為,會引起眾人的懷疑。
「咔咔咔……」
石板慢慢移動,已經累得坐上了桌子的雪月兒,無喜無憂的轉過身子,楞楞的盯着微弱的光芒乍亮即合,還有胡老頭那張笑嘻嘻的肥臉。
在這一刻,雪月兒沒了期待的興奮,只有堅持不住的茫然無措。沒有想到回到了家,除了獲得了歸家的溫馨,一點安全感,依然是這麼的累,對李浩的恢復無助於事。
胡老頭錯愕的盯着滿地的狼藉,與縮在桌子一角的雪月兒倆人,嘿嘿笑道:「小娃娃,出現這點小麻煩,就熬不過了?難道,你就不想再看見這小子,再活蹦亂跳的出現在你面前?」
雪月兒哭道:「胡爺爺,我爹幫我們找到新的地方了嗎?這裏我住不下去,不行的話,胡爺爺今夜就帶我們去大山深處吧。」
胡老頭一楞,隨即哈哈大笑道:「小娃娃才來一夜,就想離開你爹娘,帶着這小子又跑,就不怕你爹娘傷心嗎?」
「胡爺爺,可這地方實在太小,空氣沉悶,光線昏暗,不能讓李浩更好的清醒過來。」
雪月兒聞言一個激靈,每日裏只顧着擔心李浩能不能恢復,一時還真將自己的爹娘給忘在一邊。
胡老頭將食盒放在門口,走近一堵石壁,輕輕的拍打兩下。
「咔咔咔……」
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那道嚴實的石壁,霎時亮出了一道門戶,漆黑幽暗。門戶開啟,立即有一種腐霉的氣味撲鼻而來。
雪月兒驚喜的道:「怎麼這密室還有一道門戶?我在這密室都玩了好幾年,怎麼就沒有發現?胡爺爺,你真是厲害,怎麼找到的?」
雪月兒盯着黝黑的長長密道,沒有一點感覺害怕,反而興奮的就往裏面走。
胡老頭拉住她道:「小娃娃,不能這麼冒失的往裏撞,就不怕被裏面的毒氣毒死,再也見不到你的李浩?」
胡老頭返身拿過一隻燈籠,點了起來,掛在通道口,叮囑了幾句,鬼魅一般的消失在密室通道。
有了這通道,雪月兒就變得興奮一些,確認通道里沒有毒氣,立即把那氣味污濁的東西放在了遠處通道。
再瞧了瞧,地上依然一片狼藉,胡老頭這懶人,是不可能她收拾的。
回復了一點好心情,雪月兒細心的開始收拾這些菜渣。李浩沒有醒,她也不想再弄醒他,乾脆等空氣好些,讓他自然醒來時再用餐。
也許等他感覺更餓一些時,半清不醒的,反而會多吃一點飯。
沒過多久,密室又是一陣軋軋聲響,胡老頭抱了一大團棉被進來。在這人來人往的大武館,胡老頭還能在他們的眼皮底子下來去自如。
雪月兒欣喜的換過棉被,可就在抱李浩起來的時候,將他弄醒過來,沒等她欣喜的餵過幾口,李浩又開始發瘋。這回還好,有條暗道讓他亂沖亂撞,折騰了半里多路。
好在雪月兒見機的快,給他頭上都套上了皮甲,讓他免遭頭破血流之禍。
雪月兒雖然一樣心急如焚,痛若刀割,但胡老頭叮囑過她,李浩現在若想瘋,儘管由着他去。他還能瘋,證明他還有力氣,心中還有希望。這麼讓他每日折騰幾陣,絕對要比困着他,恢復要快得多。
還別說,這一招真管用!
晚上李浩醒來,果然喝了更多的東西,在雪月兒溫言勸慰下,竟然還吃了幾口飯菜,這讓雪月兒樂得心花怒放。
然後,他又是一陣瘋狂的的折騰,雪月兒慌慌張經的,就在一旁拉扯着。
這一幕,讓館主夫婦跟着痛如刀割,與雪月兒一塊憂心的等着李浩力竭昏睡。
就這麼鬧騰着三五日,李浩的神智依然半清半醒,力氣漸漸回復,這數里密道,已經不夠李浩一次跑的。
在這幾日,李浩他們埋在黑牛鎮的藏寶,武館館主雪罡已經將派了兩個弟子過去取了回來,絲毫不少。
半夜,在館主夫婦的勸說之下,雪月兒抱着點了昏睡穴的李浩出去,到後花園透氣,免得他半夜三更的忽然大喊大叫。
走在熟悉的花園小徑,雪月兒回想起自己小的時候,頑皮嬉鬧的一幕幕,那時刁蠻任性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如今回來,在自家花園,卻還要在三更半夜,像做賊一樣,小心翼翼的躲着藏着。
雪月兒抱着李浩坐在小時候經常坐的一隻鞦韆上,慢慢搖晃着,心思百轉,感概良久。每一回都坐到了大半夜,才回到密室安歇。
她的爹娘就在一旁默默無言的陪着,臉上神色是憂喜交加。
回到密室,雪月兒為他們講了這一路來的所見所聞,秀美風景,驚心動魄的激烈戰鬥,讓他們聽得眉飛色舞,驚嘆不已。
只有在這一刻,這小小密室之中徜徉着興奮的微笑,再有胡老頭偶爾見機取笑一兩句,讓雪月兒徹底的放開了心情放聲大笑,暫時將李浩之事忘在一邊。
這一日,李浩吃了一碗老參雞湯,小半碗熱呼呼,香噴噴的米飯,暫時填飽了飢餓的肚子,回復了一點點力氣,李浩又是囔囔着要尋找仙子姐姐,跌跌撞撞的往地道里衝撞而去。
在他的後面,依然是緊緊的跟着憂心如焚的雪月兒。
密道黝黑,伸手難見五指,李浩卻是輕車熟路,搖搖晃晃,連滾帶爬的,直接沖向另一個密道口。
見此情景,雪月兒憂心之餘,還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李浩這時的情形,是真瘋,還是假瘋?
這一回,他直接摸到了密道的盡頭,沙啞的叫喊着,發了瘋的對着那石壁亂踢亂砸。
雪月兒數度想伸手去攔,最後依然還是鬆開了手,咬牙在後面站着,權當他與當初練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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