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桐差點沒噴鼻血,「這人,瘋了吧?」
江意唯輕聳肩,「瘋狂的人才做瘋狂的事。」
「什么女人啊?」褚桐脫口而出道。
江意唯奇怪地瞄她眼,「你還真是好奇寶寶,連這個都要問。」
「哎呦,職業習慣嘛,這嘴巴總是管不住,就想看看有沒有猛料能挖掘下。屁股上有顆痣,那就是上過床的了。」褚桐毫不猶豫下了定論。
江意唯伸手忙捂住褚桐的嘴,「你別亂說話!」
「本來就是,」褚桐將她的手拉開,「如果是幫親戚找人,誰家肯讓別人知道,那麼隱秘的地方有顆痣?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睡過的,摸到過。」
江意唯臉色煞白,所幸車子已經停到門口,她一把扯過褚桐手臂,打開車門後將她塞進去。
二樓,一扇雕花格窗戶忽然被人推開,坐在窗邊的男人朝樓下看了眼,卻只看到江意唯慌慌張張朝四周看的樣子,她快速進入車內,吩咐司機趕緊開車。
男人目光清冽,陽光和煦溫暖,只是碰觸到他的俊臉,立馬失色不少。旁邊的男人跟着朝外面看眼,「三哥,她已經走了。」
「剛才說話的是誰?」
男人回道,「應該是江意唯的朋友。」
對面有人笑着揶揄,「怎麼?人家評價的不對嗎?」
男人嘴角忽而一划,「我看她也是被人睡過的。」
車內,褚桐按着腰際,「推這麼狠,我的老腰。」
「那男人就在樓上,剛才那些話萬一被聽到,可就麻煩了。」
「江江,你怕他?」
「誰不怕?」
褚桐想說她不怕,可話不能先說這麼滿,所以只是問了句,「為什麼?」
「反正大家都知道,能躲儘量躲吧,有時候這些人,你不知不覺就得罪了,他要心情好,還能不和你計較,他要是心情不好,正想找人出氣,那我們這種可就倒霉了。」
褚桐雙眼朝後視鏡瞟了眼,「剛才的人,應該是助理或者保鏢一類吧?他說那個三哥不會想見到你,我就是很奇怪。」
「好奇害死貓啊,」江意唯視線落向褚桐,「你倒是猜猜,他為什麼會不待見我?用你大記者的智慧。」
「簡單,」褚桐豎起食指放到江意唯跟前,「就憑你貌美如花、身姿妖嬈,哪個男人不想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而你呢,心非所屬,肯定會拒絕,這就得罪他了,從此以後,他視你為眼中釘?」
江意唯定定看着褚桐,半晌後,撲哧笑出聲來,「夠狗血!」
「難道不是?」
江意唯推開她的手,「你別以為誰都會喜歡我似的,三哥這邊的得罪,還真不是。」
「那為什麼?」褚桐越發好奇。
「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猜,應該是那件事。」
「什麼事,倒是說啊。」褚桐趕忙催促。
「那日,傅家府上給傅老太太過大壽,我受邀唱了一首《祝壽歌》,唱完歌呢,說是傅老太太很喜歡,所以我有資格敬她一杯茶,可我穿着禮服,平時又沒幹過這樣的事。當時……那杯茶被我摔了,我也嚇死了,趕緊補了杯,傅三哥就站在旁邊,後來經紀人說我闖了大禍,壽宴上摔碎東西,那是很不吉利的。」
「所以,就為了這件事?」褚桐聽到過簡遲淮父子的談話,這傅時添,居然為了一杯茶,動了要教訓人的心思?
「我能想出來的理由,就是這個了,我跟他沒有過正面的交集,也就這一次。可能有錢人特別忌諱吧,又是長輩壽宴,心裏添了堵。」
褚桐抖了抖肩膀,「你說得對,這種人是要躲着,眼不見為淨。」
江意唯又選了個別的去處,她吃着小點心,看向對面的褚桐,「這傷怎樣啊?還能好好地玩耍嗎?」
「好多了,沒事。」
江意唯也沒多問,兩人聊會天,放在包里的手機忽然響了,江意唯有些排斥地皺眉。她拿過一看,然後接通。褚桐見她臉色越來越不好,「我正跟朋友逛街呢,不去。」
似乎是有很難推脫的事,可江意唯那樣,分明是不肯去。半晌後,褚桐聽到江意唯妥協,「好吧,晚上過去。」
「什麼事?還要晚上去?」
江意唯沉着臉,「陪客嘍。」
「別逗,你這樣身份還需要做這種事?」
「身不由己唄,人家難得來西城,點名要見我一面,沒事,只是喝兩杯酒而已。」
褚桐看到江意唯將頰側的頭髮別至耳後,即便她如今高高站在娛樂圈的最頂端,卻還是不能生活恣意,「是晚上嗎?」
「嗯,上次我和你去的那個酒吧。」
「我跟你一起去。」
江意唯笑着忙搖手,「可別,你帶傷上陣,四哥好不容易放行,說好了你晚上必須回家吃飯的。」
「我真怕你被人給吃了。」放江意唯一個人去,褚桐當然不放心。兩人分開後,江意唯要去做造型,褚桐回了褚家,她跟簡遲淮說在那睡會,吃了晚飯就回去,簡遲淮也就答應了。
吃過晚飯,由於下午睡了覺,褚桐精神不錯,她看眼時間,都快8點了,她起身準備回家,李靜香她們知道司機在樓下等,便也放心送她下樓。
上了車,褚桐跟司機吩咐道,「我先去把江意唯接回家。」
「好。」
來到酒吧門口,褚桐給江意唯打電話,應該是裏頭太過嘈雜,江意唯沒聽見,褚桐欲要推開車門下去,司機忙出聲制止,「少奶奶。」
「我只是進去叫她聲,沒事的。」褚桐下車後徑自往裏走,這個時間點,酒吧里只坐着三三兩兩的人,一眼望去,一目了然。
伸出手便能觸及的地方,懸掛着五盞水晶燈,高高望去,猶如夢幻仙境,巨大的紅布背景襯托着舞台。水晶燈的鏈子像一串串淚珠,巨大的燈罩卻遮不去朦朧暗黃的光。
美麗妖嬈的菲律賓領唱拿着話筒,旁邊的搭檔們同樣是菲律賓人,只有另一名主唱和架子鼓的演奏者膚色正常,只不過隔得遠,五官不能看得十分明朗。
一首《預謀》的前奏出來,年輕的主唱扭動腰肢,黑色超短褲懸在腰際,這首歌也是褚桐喜歡的,她不由定住腳步。
「何必要那麼多的藉口,讓我內疚自己還愛的不夠……」
當真是律感十足,嗓音帶着天生的沙啞,令這首歌瞬間被詮釋到極致,褚桐就近坐下來,前方正好有桌客人,五六個人聚在一起,將她隱在了後面。
「反正她都不難受,她只要自由,她都不會理會我的感受……」
*之後,主唱的歌聲適時收住,架子鼓的聲音瞬時襲爆全場,褚桐抬眼看去,看到一名年輕的男人高高坐在幕前,撇開歌聲,他絕對是最搶眼的。黑色的襯衫被聚攏而來的燈光,打出一層更加趨近於陰暗的光芒,男人袖子高高挽着,一截藕色手臂有力揮動,鼓棒被控制得收放自如,髮絲稍顯凌亂,有力的腿也隨着音樂踩動,一種狂野和瘋狂在揮手之間張揚而出。前方似乎有巨大的漩渦,隨着陣陣節奏,如龍捲風般眨眼將至跟前,褚桐伸手握了下桌沿,身體內的每個細胞叫囂着,讓她起身,讓她墮落,讓她沉淪。她搖了搖頭,也真是奇怪,這架子鼓莫非還有魔性不成?
男人掌控全場,揮動鼓棒的動作帶着種莫名誘惑,他一仰首,褚桐看清楚了一張臉。堅挺的鼻樑,那般好看削薄的唇,男人沉浸在其中,沒有任何的對視,但褚桐都能知道,這個男人的雙眼,定如黑曜石一樣幽邃及吸引人。
男色當前,即便家有簡遲淮,可褚桐不得不驚嘆,這張臉,在她眼裏近乎是完美無缺的。在褚桐眼裏走過場的美男可不少,娛樂圈裏最不缺的就是好看漂亮的人,而這般條件,在這屈居做一個架子鼓手,是不是太可惜了?
可她不是星探,她想着還有事,便站起身來。
江意唯就在前方,吧枱上倒扣的酒杯襯出女人一張明媚嬌俏的臉,她已經和幾人說了再見,剛走兩步,就看到褚桐站在不遠處。
江意唯心中一暖,她走上前道,「你怎麼在這?」
「不放心你,來接你回家。」
「你可真是帶傷上陣啊。」
褚桐挽住她的手臂,「行了,再不回去,我老公會殺過來。」
江意唯踩着地板往前,一段精彩絕倫的架子鼓演出之後,主唱的嗓音再度充斥滿全場,江意唯看到人群中的那個男人,不由吃驚,忙拉着褚桐快步往前,「走!」
「我今天碰到什麼好運了,你知道坐在架子鼓跟前的男人是誰嗎?」
「誰?」褚桐下意識問道。
「傅時添。」
褚桐不由扭頭看眼,只是正好經過了拐角處,男人也是一抬頭,卻什麼都沒看到。走出酒吧,褚桐忍不住揶揄,「幸好我剛才沒有衝上去,我小費都準備好了。」
「嘶——」江意唯輕瞪眼,「你要把小費送到他手裏,他會撕了你的。」
褚桐一陣輕笑,酒吧內和室外的空氣相差甚大,再加上一口冷風灌來,褚桐覺得胃部一陣難受,她捂着嘴,忽然覺得有東西往外躥,她彎腰乾嘔起來。江意唯嚇得趕緊朝她後背拍,「怎麼了怎麼了?別嚇我?」
褚桐嘔了好幾次,這才按住腹部,難受地直起身,「估計突然被凍的。」
「趕緊上車吧,這大晚上的。」江意唯攙扶褚桐來到車邊,坐進車內,她朝前座的司機吩咐道,「先送褚桐回半島豪門。」
「好。」
車上有水,褚桐喝了兩口,頓覺舒服不少,江意唯朝她看眼,「你嚇死我。」
褚桐照着胸口輕拍,回到半島豪門,簡遲淮已經在門口站着,褚桐下車時吩咐司機,「一定要把她送回家。」
江意唯關上車門之前,沖簡遲淮道,「四哥,方才褚桐不舒服,吐也吐不出來,待會要實在還是難受的話,就去醫院看看。」
「你這人……快走吧!」褚桐朝她揮手,她就知道,一旦被簡遲淮知道,他非說她兩句不可。
肩膀猛地被男人扳過去,褚桐抬頭,看到簡遲淮臉上竟是難掩驚喜,「是不是有了?」
「啊?」她頓時反應過來,「不會,還有兩天才到大姨媽的日子,再說,誰害喜這麼早?」
「走,進屋測測。」
褚桐真是服了他了,簡遲淮守在洗手間外,食指不住在手臂上輕敲,他希望裏面的身影會忽然跳出來給她一個驚喜,然後說,「老公,我有了!」
想想都激動!簡遲淮在外也不好催促,但他着急,高大的身影在門口走來走去,一陣啪噠聲傳到他耳朵里,褚桐神色自如,出來後將驗孕棒遞給他,「自己看。」
他是緊張加焦急的,湊過去看了眼,卻只是一條槓。
褚桐徑自走到床邊,「親,放寬心,你越是緊張,就越不容易來,說不定哪天都不想了,她就突然鑽到我肚子裏來了呢?」
簡遲淮將驗孕棒丟入垃圾桶內,褚桐坐在床沿,「簡遲淮,你跟我說說,你喜歡女兒還是兒子?」
她想簡遲淮情商這麼高,答案肯定是只要是你生的,都喜歡。卻不料男人老老實實道,「更傾向於女兒。」
「你這答案倒是真誠。」
「我以前就跟你說過的。」
褚桐無語翻眼,「那我要生個兒子怎麼辦?」
「也喜歡,」簡遲淮走過去,伸手摟住嬌妻,「只要是你生的,都喜歡。」
這個年對於褚桐來說,應該算是最安逸的。由於身上有傷,簡遲淮不讓她隨便外出,也就免了走親戚拜年的繁瑣,她裹着毛毯躺在屋內,吃了睡,睡了吃,就跟一頭豬差不多。
不知不覺,好像小臉都開始圓潤了,只是身體越來越乏力。
初八這日,褚桐吃完飯坐在沙發內,她抱着手裏的抱枕,昏昏欲睡,簡遲淮從外面打完球回來,精神奕奕,彎腰朝着她嘴上輕啄。褚桐忽然覺得鼻子裏一熱,簡遲淮起身,看到時也嚇了一大跳。「怎麼流鼻血了?」
他忙抽過紙巾給她按住鼻子,褚桐微微仰起腦袋,「不爭氣啊,美男當前,這就受不住了。」
「臉色這麼差,哪裏不舒服嗎?」簡遲淮不跟她開玩笑。
褚桐輕搖頭,「挺好的啊。」
簡遲淮坐到她旁邊,「別是傷口感染了,送你醫院檢查下吧。」
「你真是想多了,傷口好好的。」褚桐有些心虛,簡遲淮卻是迅速捕捉到她眼裏的閃躲,「自己說,怎麼回事?」
她只得老實交代,「今早起來沒忍住,偷偷吃了雪糕和辣條。」
「辣條?」簡遲淮五官都快皺一起去了,「誰讓你吃那種東西的?哪來的?」
「出門的時候偷買了,藏包里的。」
又是冰又是辣,再加上簡遲淮口中的垃圾食品,想來是兩個一中和……褚桐開始裝可憐,「肚子很不舒服,吃太辣,刺激大發了。」她這話剛說完,忽然彎腰開始吐,幸虧垃圾桶就在腳邊。
這回,簡遲淮真是氣得不輕,給她裹上衣服就拎到了醫院去。
醫生看看她的症狀,「食物中毒了吧。」
「您別這樣說啊,有這麼嚴重嗎?」褚桐捂着肚子,「頂多就是吃壞了而已。」
「不信啊?那就驗血,再做些詳細的檢查。」
褚桐一聽,忙不迭制止,「我信我信,好,就按着食物中毒治吧。」
「別聽她的,」簡遲淮接過話,「先做檢查吧,驗血也要,正好過年了,就當做個體檢。」
「不是……」褚桐拽住他的衣袖,「易搜待遇特別好,每年都有員工體檢。」
醫生刷刷開了單子,然後交到簡遲淮手裏,褚桐看到其中一張單子,她氣出笑來,「b超?醫生,我是吃壞肚子啊,再說您也不是婦科醫生啊。」
那醫生朝她冷冷淡淡掃了眼,「嘔吐和拉肚子,也不一定是吃壞東西,原因有很多種。」
簡遲淮起身,輕拉起褚桐的手,「我看你最近精神特別不好,是要查下。」
兩人到了外面,自己為什麼無精打采,褚桐最清楚,「那不是病,是我天天躺着,腳不沾地,更沒有什麼運動量,人當然虛弱了。」
簡遲淮帶她往前走,「離b超室最近,先做b超。」
「我不做,那是查婦科病的!」
兩人來到護士台,簡遲淮事先交了錢,將單子給護士,護士問道,「尿急嗎?」
褚桐一點沒感覺,但知道不做不行,便拼命點頭道,「急急急。」
「好,五號門,進去吧。」
她徑自朝着b超室而去,恰好裏面有人出來,看到簡遲淮,還打了聲招呼,「遲淮。」
簡遲淮一看,卻是認識的,「宋老師。」
「怎麼了?一大男人站在這。」
簡遲淮朝褚桐一指,「這是我老婆。」
宋老師忙朝褚桐看去,她緊接着笑意盈盈道,「這是懷孕體檢嗎?」
簡遲淮難得的尷尬,「不是,是她身體不舒服。」
宋老師原本是要去洗手間的,見此,她將b超室的門推開,「來,進來吧,你也進吧。」
有關係就是這麼任性。宋老師雙手插在兜內,回到儀器跟前,「遲淮,準備要孩子了嗎?」
「準備着。」
「好,待會宋老師給好好查查。」
褚桐推下長褲,躺到床上,真是送上門被折騰啊,冰冷的儀器落到腹部,宋老師還跟簡遲淮拉起家常,「在城大幹得不錯吧?」
「嗯,還行。」
「你可是我們城大的風雲人物啊,又是門面,校長以前就經常誇你。」
褚桐肚子發冷,宋老師手裏的儀器滑來滑去,又跟邊上的醫生說着她聽不懂的數據,時不時還要跟簡遲淮嘮兩句。
b超這種事,褚桐以前做過,應該是挺快的,宋老師在她一個地方來回按,忽然開口說道,「你們正在備孕?」
簡遲淮聽到這話,後背冒出陣冷汗,做檢查的時候,最怕醫生問話,總覺得會得絕症似的,他面色繃得很緊,「對,怎麼了?不……不對勁嗎?」
褚桐抬頭,居然聽到簡遲淮的聲音抖了下。
宋老師一笑,「這不是懷上了嗎?」
她猛地驚了下,看到簡遲淮也是呆立在原地,宋老師朝他招手,「你自己看。」
簡遲淮那個激動啊,褚桐都沒法形容了,他快步過去,甚至還踢到了她的床,他走到儀器跟前,彎下腰,雙手按着膝蓋。宋老師指給他看,「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兒子!」
「真的?」簡遲淮臉上的笑意劃開,「能看出性別了?」
「瞧我,跟着你激動的,說習慣生兒子了,現在還看不出來,不過懷上了,這是肯定的。」
簡遲淮眼裏的雀躍在猛烈跳動,他側首看向褚桐,這麼高高大大的男人,當得知要當爸爸的時候,原來也是繃不住的,看,再也嚴肅冷峻不了了吧?
他指着那台機器,「老婆,我們的孩子真的來了。」
------題外話------
噗,兒子對不起你,終於輪到你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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