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夥計的引路,眾人來到酒樓的二樓,挑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先上了一壺熱茶,夥計很自然地就將菜譜遞給了一行人中唯一的成年男子凌成。
凌成對着菜譜一通臉紅脖子粗,最後還是將菜譜遞給了凌小柔,「大丫,哥不認字,還是你看看吧。」
凌小敏『噗』地一笑,「哥,瞧你看的恁仔細,還當你幾時學會認字了呢。」
夥計在旁也忍俊不禁,「客官不認字沒啥大不了,平日裏來的爺也不是個個都認字,若是不嫌小的聒噪,小的給您報報菜名。」
見夥計完全沒有不屑或不耐,凌小柔倒是對他更多了幾分好感,手上菜譜輕輕一合,狀似漫不經心地道:「既是如此你且報上一報,讓我們聽聽你們這酒樓里都有啥好吃的。」
夥計咧嘴一笑:「客官且聽好了,我們福榮樓最出名的就是土豆燉山雞、蘿蔔燉牛肉、牛肉燉豆腐、辣炒肉末燉豆腐……」
「停!」凌小柔詫異地擺手,「你們這裏不會都是燉菜吧?沒別的了?」
夥計愣下,隨即笑道:「當然有別的,除了各式最受歡迎的燉菜,我們酒樓還有各種炒菜,像辣炒排骨、清炒三丁、蒜蓉炒蝦,只要在大衍國別處能吃到的炒菜,我們酒樓都能做得出來。」
凌小柔原本是想聽夥計說說福榮樓的特色招牌菜,點上一兩樣也能知道這邊酒樓的水準如何,可聽來聽去,最後的結果真是讓她失望。
難道除了燉菜就是普通炒菜?就沒什麼新意的東西?
也難怪她的烤肉一問世就引來大批的遊人,就這飲食水平,一直吃一直吃,是誰都得吃膩了,突然來個不一樣的,換了是她也得削尖了腦袋往前湊。
而且,她剛剛也有留意菜譜上的價格,別看菜不咋地,那價可真是實實在在地……貴,就夥計之前報的土豆燉山雞就是二兩銀子一份。
難怪之前她賣烤肉二百文一塊都有那麼多人搶着吃,和酒樓里的價及味道一比,她的烤肉算得上是味美價廉了。
可既然來了,她也不能餓着肚子什麼也不吃,就沖這夥計的態度,怎麼也得嘗嘗他們酒樓的特色菜,好吃不好吃先吃吃看再說。
土豆燉山雞、辣炒排骨、蒜蓉炒蝦、干炒牛肉絲、韭菜炒雞蛋,四炒菜一燉菜也就先這樣了。
凌小柔對照着菜譜一指,夥計應和一聲,下樓去了。
雖然原主不認字,這裏的字又都是繁體的,穿越而來的凌小柔卻沒有這個煩惱。當初在鑽研食譜時也沒少看一些快要失傳的古本,對繁體字還不算陌生,雖然寫不出來,認卻不難。
很快,速炒的幾樣菜先上來了,最後上的是土豆燉山雞。
不說別的在凌小柔看來沒什麼特色的炒菜,只說這一大碗白的完全就是山雞和土豆本色的燉菜,瞧着就沒有多少食慾。
山雞就是宰殺洗淨扔進冷水鍋里煮,土豆也就是削了皮、切了塊扔進山雞鍋里,別說是食慾,就是聞着也沒多少香氣。
一想到這就是大酒樓的特色菜了,凌小柔頓時精神十足,這時代的菜越難吃,於她來說越是有利,憑她這一身在特級大廚面前根本拿不出手,在一流廚子中還混得相當不錯的廚藝,還有腦子裏強記硬背的各系菜譜,絕對能夠在食物粗糙的時代里混得風生水起。
這樣一想,連沒滋沒味的燉菜聞着也香甜了幾分,左右樓上客人不多,凌小柔又背對着別處,只要不轉頭或被別人湊上來,也不怕被人看到臉,便將頭上包着的新面巾摘下來。
第一次在這麼大的酒樓里吃飯,就是凌成李氏方氏幾人也都吃的很香,只有最近都在吃凌小柔做的菜的凌小敏和凌睿溪吃的有些沒滋沒味。
一路上吃的都是凌小柔出門前做的糕點和醬肉,雖然好吃,吃多了也枯燥,凌睿溪很期待嘗嘗熱熱的飯菜,夾着一筷子山雞肉直皺眉,「這山雞做的好難吃,比姑姑上次做的山雞燒土豆差遠了。」
凌小柔淡淡一笑,「溪兒先吃着,等回家姑姑再給你做最愛吃的山雞燒土豆,裏面再加些蘑菇進去,味道更好吃。」
凌睿溪扁扁嘴,也知道不是挑食的時候,只是最近被凌小柔養刁的嘴,怎麼也吃不下這沒滋沒味的菜,最後乾脆只扒拉面前的白米飯。
凌小柔瞅着心疼,卻沒有慣着他哄他吃菜的意思,比起大多數人家許多日子吃不上一口肉的情況,凌睿溪已經算是很好了。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返儉難,雖然自己不差那幾個錢,可這才多久就把他吃的連味道淡些的肉都吃不下?
有句話她一直覺得很在理:窮養兒子富養女。
雖然凌睿溪不是她的兒子,但是卻是她到這裏之後最親近的人,就算將來不能成材,也絕不能養廢了,一個男孩子自小就嬌生慣養的,將來長大了養成紈絝子弟就該有她後悔的時候。
既然不愛吃這裏的菜,那就不吃好了,一頓兩頓不吃又餓不壞。飯吃了不也頂餓?浪費的毛病可養不得。雖然她對這裏的食物也是覺得難以下咽,還總感覺有一股子怪味,還是強迫自己忽略掉食物的味道,只去注重食物能夠飽腹的功能。
甚至凌小柔已經在想,要不乾脆就把自己的一身廚藝都教給凌睿溪,只要學到她五分的手藝,將來就算自己不在身邊,他也不至於因為沒有美味的食物而吃不下飯。
什麼君子遠庖廚,凌小柔完全嗤之以鼻,沒見那些有名的廚子多半都是男人嗎?有一技傍身,走到哪裏都不怕沒飯吃。
比起凌睿溪,凌成家的兩個孩子吃的很香,燉的嫩嫩的山雞不停地往嘴裏塞,不時再抬起頭往碗裏瞧兩眼,生怕自己吃的慢了,碗裏的山雞肉被別人吃光了。
見凌睿溪不喜歡好吃的山雞肉,虎兒還在百忙之中抽空對他進行了一下下的鄙視,「小祖宗!」
凌睿溪朝虎兒扮了個鬼臉,不過,雖然肉沒有姑姑做的好吃,看虎兒和青妞吃的那麼香,凌睿溪也認為山雞肉不那麼難吃了,笨拙地拿筷子夾了塊雞腿肉,放在嘴裏咬了一下……「嗚嗚,還是那麼難吃嘛,你們怎麼吃得下去?」
再次被虎兒和青妞鄙視一下下,凌睿溪乾脆低下頭專心吃他的白米飯,那麼難吃的菜,他才不要吃。
凌睿溪的舉動倒是引起在一旁看了許久的掌柜的興趣,還是第一次有人嫌棄他們福榮樓的招牌菜不好吃,若不是這孩子被嬌生慣養的太過,就是家裏真有人做菜太好吃。
若是後者,掌柜的覺得他們福榮樓或許會通過這一次契機讓招牌更明亮上幾分。
走過來,謙和地朝幾人拱拱手,「敝人姓何,是這間福榮樓的掌柜,不知敝店的菜可合幾位客官的口味?」
方氏和李氏筷下不停地給虎兒和青妞夾菜,兩個孩子吃的小嘴巴鼓鼓,用行動回答了何掌柜的問題。
凌小柔、凌睿溪則垂頭不語,凌小敏也埋頭吃飯,只有凌成露出一個憨憨的笑,「還好還好,挺好吃的。」
瞧這兩個極端的反應,掌柜很明顯看出對食物挑剔的是凌小柔和她身邊嘟着小嘴的孩子,就是另一個小姑娘也貌似對他們的菜不滿意。
只看一眼,何掌柜就心中有數了,凌小柔美的讓他不敢亂看,凌小敏也是個花似的小姑娘,何掌柜便朝凌睿溪很和藹地笑道:「小公子可還吃得慣小店的菜?」
凌睿溪很糾結,他知道打擊人不好,可說謊同樣是不好的,糾結了許久之後,凌睿溪還是決定做個誠實的好孩子。
用力地搖頭,「不好吃!比姑姑做的差遠了。」
一句實話,就是何掌柜早有準備接受打擊,還是被說的很是尷尬,同時心裏泛起更大的驚喜。
別看只是個孩子,他說的話才更讓人信服,可見他家裏有個做菜很好的姑姑。
別看福榮樓已是薊城數得上的大酒樓,但在各家酒樓之中競爭一直很激烈,一時的大意就可能被同業擊敗,從此退出薊城這塊肥地。
何掌柜心裏算盤打的很好,一個人能將菜做的比他們酒樓的還好吃,相信這人做的好的肯定不只這一道菜,若是能將這個做菜很好吃的姑姑挖來福榮樓,甚至說只是學來她的手藝,也能讓福榮樓在薊城的酒樓之中立於不敗之地。
到底是開酒樓多年,就算心中急切,也沒敢往桌邊的幾位女子臉上亂瞄,尤其是當中還有凌小柔這樣的美人時,何掌柜更是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朝凌睿溪深施一禮,「不知小公子那位做菜很好吃的姑姑在哪裏?敝人感激不盡了。」
別看凌睿溪年紀小,被何掌柜這樣一問也覺出不對,下意識就扭頭去看凌小柔,生怕自己說錯了話,再讓最疼愛自己的姑姑被人惦記上。
凌小柔明白何掌柜的心思嗎?自然是明白的,可這又與她何關?不過是來吃一頓做為比較的菜,她可沒義務幫福榮樓異軍突起、發揚光大。
都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世上最要不得的就是爛好心,在她還沒在薊城這片土地上站穩腳跟之前,最好是別不小心幫錯了人,再不小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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